杜嘉文開始早出晚歸,項曉窗知道他要打擊陳氏。
她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看到杜嘉文一臉的擔憂,忽然把頭埋到了他的懷裡:“嘉文,你不要像翔天一樣,那我寧可……寧可就放過陳思嘉。”
她咬着脣,恐懼像一把利爪,抓住了她的心。
“放過了她,誰知道她下次還會想出什麼手段?你放心,我這是商場上的事,集杜氏的資金把陳氏一網打盡。至於其他方面,唐伯伯動了真怒,我還真不怕她!”
“你也動了真怒……”項曉窗咕噥着,讓杜嘉文忍不住失笑。
“不錯,她怎麼責備我,都可以無動於衷。可是她不該動你,不該動我們的女兒。如果這一次不把她打得沒有翻身之日,下一次,說不定會把手伸到你的身上。雖然唐伯伯在紐約的勢力沒有人敢小覷,但財帛動人心,總有亡命之徒會被打動的。”
“我怕……我只是害怕……”項曉窗低聲呢喃。
“傻瓜,我是想一勞永逸,她有點陷入瘋狂了。打蛇如果打不到七寸上,那還不如不打。”
杜嘉文在兩天後歸國,項曉窗卻沒有同行。
不看到唐翔天康復,她無法離開。杜嘉文想帶走小凝露的意見,更是遭到了唐家上下的一致反對,最後只能“悽慘”地獨自踏上了歸途。
“來的時候,是一家三口熱熱鬧鬧。現在走的時候,我成了孤家寡人……以後,我要考慮和唐家斷絕關係!”
杜嘉文咬牙切齒地“宣誓”,卻逗笑了項曉窗。她莞爾一笑,推了推他:“好了,再不走,你就要誤點了。”
“誤就誤吧,我再和你溫存一天!”
到底還是決然地轉身離去,留下項曉窗看着他的背影還久久沒有移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和她就像是連了體的嬰兒一樣,除了去公司,他都會把她帶在身邊。
送走了杜嘉文,心裡就像是空了一塊。明明知道只是小別,卻仍然覺得隻影孤單。
回到唐家,唐老大不在。和杜嘉文呼應的是,唐老大也不再像平時那樣閒適,早出晚歸。只有在看到凝露舞着小手朝他撲來的時候,他的臉上纔會現出笑紋。
項曉窗心存歉疚,唐翔天的事,完全是被自己牽累。
“別自責了,曉窗。你就和我的女兒一樣,凝露也是我的外孫女。”唐老大看穿了項曉窗的心思,反倒一迭聲地安慰。
項曉窗唯有盡心照料唐翔天,才能把自己的負疚感壓下一點。
“曉窗,早知道傷員有這麼好的待遇,我早些時候就受傷了!”唐翔天雖然躺着養傷,可是一張嘴還是不肯歇下。
項曉窗坐在一側削蘋果:“還說呢……都是因爲我……”
“又來了,都說過幾萬遍,那不關你的事。是我久不戰沙場,又貪功冒進,沒把命丟掉,已經是閻王爺看我的面子了。”
項曉窗“撲嗤”一笑:“你有什麼面子,居然還打得到閻王那裡?”
“你難道不覺得我長得帥?”唐翔天故意苦着臉,“難道這一回破相了?”
項曉窗細心地把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籤一塊一塊地喂。房間裡頓時靜默了下來,唐翔天是因爲忙着咀嚼,項曉窗則另有心事。
凝露似乎對唐翔天特別投緣,每天一睜開眼睛,就拿了手指指向唐翔天的房間。
“舅……”凝露趴在牀上,玩弄着唐翔天因爲幾天沒刮鬍子而長出來的青碴,忽然叫了起來。
唐翔天欣喜地看着面前的小人兒:“再叫一聲?”
“舅!”這一回,凝露很合作。
“哈哈!”唐翔天忽然得意地大笑了起來,把項曉窗賅了一跳。
“小心你的傷口!”
“曉窗,你聽到凝露叫我舅舅了嗎?哈哈,杜嘉文要知道凝露第一聲叫出來的男性,居然不是爸爸,不知道會不會氣到吐血。”
項曉窗也不由得莞爾。
一般來說,舅舅是屬於比較難發的音,凝露卻似乎叫得上了癮,一聲比一聲清晰,時不時地拍一下他的下巴,就叫一聲“舅”,把唐翔天逗得一天都露着笑意。
“你的命,可是舅舅救回來的呢!”項曉窗嘆息了一聲,對着女兒“耳提面命”。
“可惜她太小了,不?都市小說然憑着我這一次的英雄救美,怎麼着也是一段佳話啊!”唐翔天哀怨地看着凝露,“要是你早出來十年,我就把你娶回來了!”
項曉窗嗔怪地又塞了一片蘋果給他:“胡說八道!就算凝露再長十歲,輩份也不對啊!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喜歡貧嘴呢?”
“以前我好手好腳,想去哪就去哪。可是現在就被困在這方寸之間,要不動動嘴皮子,我還能幹什麼!”
“謝謝你,翔天。”項曉窗看到凝露要爬到唐翔天的身上,怕碰到他的傷口,急忙抱了下來,又鄭重地說了一句。
唐翔天掏了掏耳朵:“能不能換一個說法啊,自家姐弟,你已經謝了至少一百遍。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
“我……下次不說了。”項曉窗赧然,“放在心裡偷偷地說。”
說完,她調皮地對着凝露做了一個鬼臉。凝露歪着頭,也有樣學樣,居然也做得三分像,把唐翔天逗得又是一陣大笑。
看着他忽然皺了眉,項曉窗緊張地俯下了身:“你看看你,牽動傷口了吧?”
唐翔天展顏:“騙你的!”
項曉窗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那樣的暢然大笑,哪有不牽動傷口的道理?於是擔憂地問:“傷口真沒關係吧?要不要讓醫生來看看?”
“不用,這種小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唐翔天滿不在乎地說。
“這還是小傷?差點命都沒了!”項曉窗白了他一眼,“我去看看粥有沒有做好,今天是做的紅棗蓮子粥。”
唐翔天的臉色頓時僵硬了起來:“不要吃那個!甜得有點膩人。”
“我交代過不放糖的,只有本點紅棗本身的甜味,很淡。”項曉窗好笑地看着他的苦瓜臉,真不明白人人都喜歡吃的甜食,他爲什麼如避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