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離她們很遠
晚‘吟’沒有再躺在‘牀’上,而是趁着此時此刻到了景譽的病房。
景容一直守在景譽身邊,明顯的,最近幾天他比景譽好不到哪裡去,神情疲倦而憔悴。晚‘吟’進來的時候,景譽正在睡覺,景容看她一眼。
“她好些了麼?”晚‘吟’問景容。
“嗯。至少,暫時心臟的問題不大。”景容的視線,掠過景譽,面‘色’難眠有些灰暗,“只是……她的右臂……”
景容不忍說下去,晚‘吟’也不忍往下聽。只是垂目,真誠的開口:“對不起,全是因爲我。”
景容沒說話。
彼時,景譽卻動了一下,似乎是醒了,她緩緩睜開眼來。
“醒了,還好嗎?”景容俯首握住景譽的左手,“要不要喝點水?我拿給你?”
景譽搖頭,視線卻是定定的看着晚‘吟’,眸‘色’冰冷得像是覆上了一層寒霜,“你爲什麼會在這兒?”
晚‘吟’看向景容,微微一笑,“景少爺,能讓我和她單獨談談嗎?我有些話想和她說。”
景容看了眼景譽,見景譽的眼裡並沒有拒絕,便點點頭,“她情緒很差,不管說什麼,希望你能儘快。”
“我知道。”
景容又擔心的看了眼景譽,才帶上‘門’,走出去。
…………
病房裡,一時,只剩下晚‘吟’和景譽的存在。
晚‘吟’貼着‘牀’邊坐着,拿了水,用棉籤沾着溫柔的一點一點滴在景譽微有些乾澀的‘脣’瓣上。
景譽看她一眼,卻是不領她好意的將她的手冷冷拂開了。
晚‘吟’一怔,便聽到她問:“想和我說什麼?”
“對不起……”
景譽哼笑了一聲,“這三個字,我不想聽。”
她的視線,瞄到晚‘吟’扁平的小腹。晚‘吟’的手,輕輕顫慄了下,蓋在小腹上。
“我只是覺得自己真不值?如果不是你懷着祈燁哥的孩子,我根本不會冒這種險,更不會替你去受這種罪?”雖然依然很虛弱,可是,景譽的語氣還是有着屬於她的傲氣。
晚‘吟’將手從平坦的小腹上移開一些。直到現在,仍舊能感覺到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汩汩的往外涌,攪着她身體的每一根神經。
“是我不爭氣。謝謝你……”晚‘吟’掀目看她一眼,眸子裡‘蒙’了一層霧氣,“我也替……我走了的孩子謝謝你……”
“不用了……”景譽似乎有些累了,稍微閉了閉眼,調整了下呼吸,才繼續說:“如果不是有這次的意外……祈燁哥恐怕永遠都不會答應娶我。”
晚‘吟’笑了一下,很艱難很艱難的開口,“恭喜你們。”
四個字,像是從‘脣’間擠壓出來的一樣。
“言不由衷的祝福,我根本不稀罕。”
晚‘吟’深吸口氣,“其實……他早就說過,如果要選妻子,你就是最好的選擇。我相信他的眼光。”
看着她含笑的樣子,景譽怔了一瞬,半晌無話。
“你現在‘精’神還不太好,不能說太多話了。”晚‘吟’站起身來,垂目看她一眼,“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再來看你。”
說罷,她笑了笑,打算出去。
“顧晚‘吟’?”
卻被景譽從身後,將她叫住。
“嗯?”晚‘吟’回頭,看着景譽。
景譽閉了閉眼,一會兒後,眼裡的傲氣,已經斂去了許多。而後,覆上一層懇求,“……不管孩子有沒有保住,但看在我爲你們母子丟了一條胳膊的份上,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晚‘吟’身形震顫了下。
隱隱的,知道景譽要求自己什麼事。‘胸’口,悶悶的發痛。喉間,堵得難受像是發不出聲音一樣。可是……
聲音卻已經從‘脣’間擠了出來。
“好,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應你……”
這是,她欠他的……
她和連祈燁,都欠她,太多太多……
“離開這兒?”景譽直接了當,提出要求的時候沒有一絲絲的轉彎。
晚‘吟’垂在身側的兩手,微微有些僵硬。其實,她何嘗不想離開?即便知道他要娶別的‘女’人,即使知道他們已經有緣無分,可是,這兒卻總有她的牽絆。
有他在的地方,雙腳就像被一根繩索綁住了一樣,無力動彈,無法動彈。 щщщ ●ttКan ●C O
所以,一直閉着眼,不去面對他,也不敢面對他。只怕,他說出那些話後,她便真的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了。
可是……
現在,卻是她……他們的救命恩人求自己……
“你不願意?”見她久久沒有回話,景譽冷哼一聲,“什麼叫你能做到的,都答應我?顧晚‘吟’,既然連這種事都做不到,就不要把話說得這麼滿?不過,現在即便是你留下,也改變不了祈燁哥要娶的事實。我救過他,所以,從小到大,只要他答應我的事,從來沒有一次反悔過。所以……”
景譽看着她,眼底全是肯定。接下來的話,一字一句的開口,一字比一字重,像一顆顆石頭一樣狠狠砸在晚‘吟’心上,“這才,也絕不會意外?”
“好,我答應你?”晚‘吟’忽然開了口。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眼,閉了閉,又睜開,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重複着剛剛那句話,“我答應你……我離開這兒。”
………………
‘門’外。
慕琉璃和景容,長久都沒有說話。
彼此之間,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半晌,慕琉璃深吸口氣,開口將這沉鬱的氣氛打破,“這兩天,我就會回國。”
景容微怔了一下。
突然伸手,將她的手握住了。
聲着眼卻。慕琉璃一僵,只覺得他的手,涼得沒有溫度。心頭,擰得疼。手試探的掙扎了下,卻被他越發的握緊了。
“留下來陪我……”他的語氣很軟,甚至帶着幾分懇求。
眉宇間,全是深深的疲倦。vepj。
慕琉璃心疼得幾乎要立刻答應他。
可以?這種時候,她也想留在他身邊?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撫慰他心裡的難過和煎熬。
可是……
終究,理智在拉扯着她的神經。
“對不起,醫院裡已經打了好多電話過來。我若是再曠工,就會被開除。”琉璃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和他說。
“我來解決?”景容立刻說。
琉璃深吸口氣,“景容,我們不能這樣。你是我的什麼人,你又憑什麼幫我解決呢?如果我依靠你,這樣輕輕鬆鬆的過關,那麼,其他的員工會怎麼看你?”
景容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可是……
“現在,當下……我很需要你?”他定定的看着她。
那眼神,讓琉璃幾乎立刻要點頭,答應他留下來。可是,下一瞬,一道聲音,將她所有的柔軟和遲疑都擊潰……
“景容?”清脆,永遠雀躍的聲音突然響起。
琉璃一僵,看着景容。
景容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聲源,“莊思一,你怎麼來這兒了??”
嗓音沉鬱,幾乎是咬牙切齒。
“我去你家找你,伯父伯母才知道我們好幾天沒碰面了,馬上幫我查你護照,找到你的行蹤了。他們叫我過來陪你?”
像是被當頭被澆下一桶冰涼的水,琉璃一下子就醒了。手幾乎是立刻從景容掌心裡‘抽’出來。
景容一愣,揚手,手心裡卻只握了滿手心的空氣。
“琉璃姐姐?原來你也在啊?”莊思一驚喜的叫着,斜揹着包就跑了過來。
“莊思一,你給我滾回去?”景容一副受夠了的表情。他急急的看向琉璃,可是,琉璃卻一眼都不再看他,只是低頭聽莊思一說話。
“琉璃姐姐,你看,他是不是真的好沒風度?居然這麼對淑‘女’大吼大叫的?”
琉璃很勉強很勉強擠出一絲笑來。她覺得,自己此刻的樣子,一定是醜斃了?
“你是淑‘女’嗎?哼?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景容完全沒有風度的回擊。
“景容,你信不信我馬上就給伯父伯母打電話,說你欺負我?哼?他們可疼我了,要知道你欺負我,絕不會饒你的?”
呵……
這纔是景家長輩都中意的兒媳‘婦’。
和他景容纔是真正的‘門’當戶對。
而她慕琉璃……
她從不是個自怨自艾,或者自慚形穢的人,可是,卻也絕不是一個不識趣的人。
上次,兩位長輩集體出動找她談心,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了。
“你們聊,我要先走了。”慕琉璃衝莊思一笑了笑。正要轉身,病房驀地被推開。晚‘吟’從裡面出來。
琉璃一見她的臉‘色’,就覺得不對勁。忙上前一步,低聲問:“怎麼了?”
“沒事兒。”晚‘吟’笑着搖頭,和景容打了招呼,視線掠過那陌生的‘女’孩,便扶着牆壁往病房裡走。發現琉璃正跟在身邊,她便說:“你不用只看着我了,我真沒事……你去關心關心景容,他看起來好像很累。”
慕琉璃冷笑了一下。
“現在,該關心他的人,已經不是我。”
“怎麼了?”晚‘吟’看着她。
“那小‘女’孩,你不是也見到了嗎?”琉璃嗓音暗澀,“他家裡給他挑的新的未婚妻。他們家很滿意。”
“怎麼又來一個?”
“不是這個,也會是那個。我一直都很清醒的知道這一點。”
晚‘吟’心頭泛起一圈圈苦澀。她心疼的緊緊握住琉璃的手。
愛情這個東西,離他們,似乎都很遠……
ps:今天更新晚了也少了點,明天加更,大家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