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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耍無賴

“樑總,這是快遞公司送來的郵件。”

樑語天手裡掂量着那厚厚一打“信息量”,氣定神閒,打開來看。表情從淡定到嚴肅,眉頭緊縮,發出一聲戲謔似的諷笑。他起身張開雙臂伸個懶腰。雙臂舒展,伸平,大有氣吞山河之勢。《尼曼》先撤掉自己專訪,又把情人節特刊的模特抽調,他猜得出這事十有**是他。只是沒想到他這麼猴急。事情做得明顯,猖狂。

“信息量”跌入信封紙袋中,樑語天瀟灑出門。

“遊戲開始了!”樑語天着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這幾天,凝宣也是閒的,成天有事沒事的‘樑語天’這個名字總是在腦袋裡來回轉。

“我想他幹嘛啊?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凝宣握緊拳頭敲自己的腦袋,眼睛還是忍不住往電腦那兒瞄。心癢,手癢,想上網。她喜歡逛他的貼吧,從不在吧裡留言,表示一個Fans對偶像熱烈的愛。她不是一個純粹的Fans,那愛慕也就不會那麼直言不諱的熾熱,光明正大的坦然!看見對他不利甚至詆譭的言論,她也不會像保護樑語天的小粉絲一樣,厲嘴還之。她在吧裡找到了一個適合自己身份的詞叫,中立。

看見一張覺得好看的照片,也都沒存進過電腦裡,說不清爲什麼,喜歡但做不到坦誠,也覺得或許還有機會。

研究新物種“樑語天”是偶遇他之後這些天養成的新習慣,她吃完飯自然地坐在電腦前,在收索一欄裡敲進“樑語天”,找出專訪他的文章仔細閱讀。可惜與他私人有關的東西少之又少,而且衆說紛紜,完全喪失可信度。就算凝宣那個聰明的腦袋,敏感的心,善於推測的強大思維邏輯,也體會察覺不出什麼特別的所以然來。越是隻露出鳳毛麟角,就越能激起一個人想窺視出全部的好奇心。

興趣愛好是需要時間培養的,對一個人產生某種好感卻只是,一張照片,一種聲音,一句話,一個眼神那麼簡單。

有一天早晨,凝宣睜看眼看着厚重落地窗簾遮住的眼光,深吸一口氣。心裡一陣陰鬱一陣抽痛。她陷進了樑語天扮演的一個角色裡,中了他的毒。凝宣嘆了口氣安慰自己說,“我一定是倒時差閒的,要麼就是好奇心盛,頂多不過是被他扮演的那個帥氣好男人的角色迷惑住了,偶像劇都是騙人的,現實中哪兒會有。我們雖然有過一面之緣,也不是什麼善緣。我是大惡人的身份出場,他也沒給我什麼好臉色。何況,人家是大明星,我是小百姓,兩條命運相悖的線,怎會有交集。”

可就是忍不住啊,她還是一次次把自己躲進安靜的時光裡,一個人悄悄回味那個在《尼曼》衝鋒陷陣的早晨。他的打量,他的思索,他的皺眉,他的氣場,和他那天近乎嘲弄似的笑。

之後在看樑語天新聞度日,她也開始隨着一條正面報道而歡喜雀躍,隨着一條黑他的文章而低落,惆悵,有時也有那麼一閃念認爲這或許是真的,而失望,生氣,憤怒。然後又突然聽說他哪裡受過傷,哪裡不舒服,會覺着很揪心,很像見到他。傻傻的來回找那幾張最滿意的照片,找到了,想看又不敢看,躲避開他直視鏡頭像要有話對你講的那個眼神。

有時候,樑語天在凝宣心中是一抹自己喜歡的色彩,是空曠孤單內心的悸動依託,是她憑空捏造的繁花盛放,微雪噴香,淚水溶掉細沙的浪漫心動。

或許是自己整日在心裡的念念叨叨,讓分子運動加了速。上天顯靈了!《尼曼》通知她,明早9:00,準時報到。

“真的嗎?您確定是我嗎?”

“如果小姐叫夏凝宣,那應該沒錯。”

“明早九點?我一定準時到!”幾天前還誓死不進《尼曼》工作,接到通知馬上又興奮得忘乎所以起來。幸福感降臨得太突然,凝宣樂得太誇張。她完全沒有必要爲等待得到一個工作興奮得如此溢於言表。她那點兒小心思,她自己都不願承認。比《尼曼》好百倍的工作她也有,但只有去《尼曼》上班或許可以看到他。《尼曼》現在在她看來是蒼白的毫無感情的工作單位,還應該是帶着暢想和故事的一個私密樂園。

早上,凝宣睜着大眼睛望向天花板,等着鬧鐘響。連翻兩個身,等得難耐,實在睡不着,一骨碌爬起來洗漱,化妝。急不可耐的換好昨晚千挑萬選的衣服。哼着小曲兒,在鏡前左右轉圈,反覆打量修飾自己。

嫩黃色靛青圖案的齊膝連衣裙。外套黑色鑲細白邊掐腰小西裝。一串碎鑽蝴蝶結拼湊的裝飾項鍊頸間隨意纏繞。清新脫俗的OL,活潑中不失典雅。

“凝宣啊,你穿媽媽給你準備的那一套吧。”凝宣媽,高高拎起一套名貴大牌。

“算了吧媽,我們社長還國產自有品牌呢,第一天上班我不想把自己弄成焦點。”凝宣家庭殷實,她因爲自幼獨自在國外唸書的緣故,很獨立,吃住也都是普通學生水平。凝宣樂在其中,從沒意識自己比誰高貴。她媽的那些奢侈品,對她來說不是炫富和滿足自己虛榮心的工具。

和母親道別,凝宣堅持乘地鐵上班。她喜歡瞭解這座城市,她想注意這座城的每一個細節,看遍窗外的風景,聽地鐵中形形**的人的話語。這裡的隨意一點兒什麼,都是好的,都是會萌生親切感的,都是帶着笑意的。都是有緣分的,如果用相機把某處拍下來,再把照片重疊,那麼他們就是被緣分疊在一起了。

凝宣再次出現在《尼曼》華麗麗的大廳內。照過面的張姐,熱情洋溢的帶領她去“人力資源”報道。

“夏凝宣?”

“是!”

“夏小姐你好!這是你的工作名牌和你辦公室的鑰匙。還有一些資料和守則,請務必牢記。”

“是!”凝宣接過名籤,隨意低頭一瞥。

“我報考面試的是文字編輯,可這上面寫的是‘製作部助理’,是不是搞錯了?”凝宣急忙學問。她可不想一開頭就這麼背,當什麼“製作助理”,她不想把時間耗費在對她沒有幫助的事情上。這個職位,低點兒到不是問題,只是對前途沒什麼幫助。

“沒有錯,我們是根據你的綜合能力進行評估,最後覺得這個職位更適合你更好的發揮。”人力資源主管,睜着眼睛編瞎話。凝宣想聽,她能說出各種說服得她啞口無言的版本。

張姐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凝宣,新人都這樣,會安排到不同部門見習,我剛來時也幹過半年攝影助理。”

“哦,是,我會努力的!”凝宣口是心非的答應。只是知道在這兒糾纏某個職位毫無意義。她覺得適合就幹,不行就走人,反正實習期沒合同制約。

這算什麼職位!凝宣掛上胸籤,坐在辦公桌前發愣。

這算什麼職位?那她得知道昨天樑語天來《尼曼》都幹了些什麼。她這都是拖了“新物種”的福,才弄了這麼個和她所學八竿子挨不着的職位。

感覺纔沒睡多久,耳邊的第一個鬧鐘就開始“叮噹”作響,她從被子裡伸出手,閉眼摸索着關掉。十分鐘後,第二個鬧鐘又次毫不留情的叫了起來,她重複第一次的動作,順勢翻身拿枕頭壓住腦袋。又過了五分鐘,手機開始在離牀八丈遠的梳妝檯上像只爬蟲一樣,“嗡嗡”叫着震動爬行,“啊!”凝宣一聲怨念,這纔不得不拖着睡眠不足的身子起牀下地。她恨死了每天都會迎接她,磨練意志的十五分鐘。早上的這一小段段交響曲,不過是身心的折磨。她不知,緊接下來,樑語天的那份折騰勁兒才叫生不如死。

寫字樓裡的晨光下,那張狹小雜亂的格子間裡,出現了一張神情憔悴,睡眼惺忪的少女的臉。

“凝宣,怎麼昨天又加班啊?”鄰桌小邢同情的打量着半夢半醒,吹着熱咖啡的她。

“啊?你怎麼知道?”凝宣端着咖啡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努力睜大了眼皮發沉的大眼睛看着活力十足的小邢。她沒對誰說過自己要加班。

“瞧瞧你撲騰的那一桌子啊!”小邢帶着笑意,自然的皺起眉頭,“我早上可是踩着你散落一地的戰鬥殘骸過來的。”

“唉!”踏入職場沒幾日,覺得自己好像一下老了好幾歲,先學會的居然是唉聲嘆氣和滿腹牢騷,一副中年婦女的口氣,好可怕!她嚥了口吐沫,希望能把那聲預示衰老的嘆氣聲咽掉,“昨天責編抓差,讓我翻譯文件,這麼厚!”凝宣用兩隻手指比量着,如此之厚。

小邢聳肩,會意一笑。責編真會看人下菜碟兒。

辦公室是個裝‘牢騷’的垃圾桶,也許是跟着潛移默化了,“這班上的,是不是在國內無償加班也算體現公民應盡的義務啊!”

小邢剛想接一句,擡頭看見‘責編’黑着個老臉進來,朝凝宣撇撇嘴示意‘打住’,趕緊低下頭做勤奮狀。

“凝宣,你的case!”責編徑直走到凝宣身邊,丟給她一個文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