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夫妻就這樣守着韻兒,從烈日到天上星光點點。
克萊太太看着還沉沉睡着的人兒,心上彷彿爬過一隻只螞蟻。最後還是沉不住氣的開了口,“恩,韻兒怎麼還沒醒呢,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克萊恩心裡早就已經打鼓了,因爲按道理來說藥效早就過了,但是卻不敢在妻子面前透露毫分。
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牀上的人然後才說,“估計是累了吧!”,心思卻飄遠了,要不是那場事故,自己的爛好心,這孩子也就不至於從小到大的受苦了。
真是越想越憤懣,越想越覺得韻兒可憐,克萊恩不由自主的抽出自己的手,將女兒散開的頭髮,撥撩到耳背去。
就是這個輕柔的動作將她給喚醒。
一睜開自己的眼睛,就看見一隻大手縮回去的動作。往前看,原來大手的主人,就是克萊恩。
韻兒見到他,馬上進入戒備的狀態。“怎麼,克萊恩先生沒有將我弄死,所以要親自動手了嗎?”,她冷冷的說道,似乎將之前在克萊恩懷裡發泄的片段給忘記了。
克萊恩的瞳孔猛然的受傷了下,一副受傷樣子,“韻兒,其實這一切都是個誤會,我……”。
他這個樣子,看的克萊太太心疼極了,只能咬着自己的嘴脣在一旁觀望,希望兩父女將話說開來。
只是讓他們預料不到的是,韻兒根本就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生硬的打斷,“如果克萊恩先生是想要跟我道歉的話,那就算了,我沒有那個命受。這裡不歡迎你,麻煩你出去!”。
“韻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呢?”,克萊太太實在是忍不住了,她和丈夫同舟共濟,兩個人都早就達到了一體的境界,所以此刻,她完全明白這些話對克萊恩的傷害有多大,有多煎熬。
她出聲,韻兒才注意。牽動臉上的肌肉,皮笑肉不笑。“呵呵,難不成我還要說謝謝嗎?麻煩你們都給我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她將怒火一併遷移到了克萊太太的身上。
克萊太太被她的話,氣得不行,厲神喝止,“韻兒,這……!”。
克萊恩被自己的妻子給喝懵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她生這麼大的氣呢,“月兒……”
看着他們一唱一和,韻兒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哦,對了,這住院費是你們給的吧,你們不用走,我走可以了吧。”,她連柺杖都沒拿,掀開被子,直接就那樣跳了下來,疼的她齜牙咧嘴。
這下真是將克萊太太給氣壞了,“你不可以這樣對待你爸爸!”,她尖着嗓音說了出來,就像是一把泛着寒氣的剪刀,直插人的耳朵。
韻兒和克萊恩都被她給嚇住了。
“你說什麼?”,許是太過於震撼,韻兒的聲音過了好久,纔像從天邊飄過來般。
“我說……”,克萊太太走了過來,看樣子是已經平息好了自己的情緒,準備和韻兒坦白般。
她的胳膊卻被克萊恩緊緊的拽着,“月兒,還是別說了
吧!”。
奈何這次,克萊太太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反正早晚都會知道的”,然後給自己的丈夫一個堅定的眼神。
然後就坐在韻兒的牀邊上,柔柔的說,“我和克萊恩是你的親生父母,這事千真萬確。”。
這幾個字,克萊太太說的鏗鏘有力,根本就不可能是誤聽,韻兒的眼睛裡面溢滿淚水,“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她緊緊的拽着親生母親的說。
“哎”,這個表情,讓夫妻倆心裡都微苦澀,“孩子,我沒有騙你,是真的。”,然後克萊太太從韻兒出生的時候講了起來,情節曲折,如同小說一般,讓人難以信服。
聽完之後的韻兒緊緊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搖搖頭,淚水流成小溪,“不,你們肯定是在騙我,你們都討厭我,所以就想要騙我,讓我好離開克萊德,我告訴你們,我是不會離開的。”
她接受不了,心裡慈愛父親的形象,在現實中是一個討厭自己至死的人,她接受不了。韻兒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開始大喊大叫,“出去,你們給我出去。”,沒有意識的拿起牀上的枕頭朝克萊恩扔過去。
力度之大,手臂上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重新滲出了鮮紅的液體。看的兩個人是觸目驚心。
他們不明白韻兒的癥結在哪,也想不到她的反應會如此的激烈。
克萊恩爲了防止,她繼續的傷害自己,顧不得許多衝了上去將她給抱住。
但是激動的人,力度往往比平常人大了許多,甚至可以大過一個壯年男子。
結果克萊恩在制止的過程中,硬是被韻兒的手指甲化出一道十幾釐米的口子,鮮血直冒。只是他也顧不得疼痛了,眼睛裡面只有女兒的傷口。
“還站在那裡幹嘛,幫忙啊!”,他一個人實在是那何不來她啊。
“哦哦哦,我去叫醫生”,克萊太太有些被嚇到了。
“回來,我叫你過來幫忙按着她。”,鎮定劑打多了,會危害健康的。
兩個人合力纔將韻兒給制服。
開始的時候,她還狠狠的掙扎着,久了之後就沒有力氣再做任何的抗爭了。最後韻兒居然沉沉的睡着了,眼底還帶着未乾的淚跡,她的臉也越發蒼白。
因爲用力太久,克萊恩的手都開始發麻了,才鬆軟的鬆開了韻兒的手,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背靠着牀。
其實克萊太太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捏捏自己的手,輕聲的說,“恩,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的臉上寫滿了自責,但是她就是看不過去,自己的丈夫做了那麼多,最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克萊恩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表示不怪她。
韻兒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呆呆傻傻的,這可嚇壞了夫妻兩。
但就是任由他們說什麼,韻兒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幾天,她的健康狀況好了很多,自己可以隨意的下牀走動了,可自從那天之後,她
就再也沒有跟兩個人中的一個,說過一句話。
只有在去克萊德的病房裡面陪他的時候,纔會說說笑笑,像個正常人一樣。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傻呢?我居然捨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換。”韻兒磨砂着克萊德的手,然後將那骨節分明的大手,貼近自己的小臉,潸然淚下。
克萊德給了她晦暗的生活照亮了方向,可以說沒有他,也許她在就不在這個世界活着了。
回答她的只有維持生命的機器滴答的聲音。
但是即使是這樣,她都已經很滿足了,這證明克萊德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將用自己的後半身去陪伴病牀上的人。
“你知道嗎?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對你的印象老不好了,跟個花花蝴蝶一樣。”,韻兒吾自沉靜在自己的回憶當中。
託着那了無生氣的大手把玩着,“你猜的到,我是什麼時候對你改變印象的嗎?”,記憶就像是洪水一般洶涌起來。
她發現每當自己需要幫助,需要安慰的時候,克萊德就如同天神一樣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擺平一切。
但爲什麼就是這麼好的人,居然要受到命運這麼惡毒的懲罰,躺在牀上不知不覺。“記得不,咱們教訓校董的那次,是我第一次幹那麼壞的事。”
記憶是美好的,但是過去越是美好,就越襯托了現在的悲涼,韻兒的臉上始終掛着笑,但是淚水卻氾濫。打溼克萊德的手掌,浸透被子。
到最後,她終於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牀上嚶嚶哭泣起來。
這幾天韻兒都是這樣過來的,看的窗戶外邊的克萊恩心驚膽戰的。畢竟憂鬱對於自身的傷口恢復不好。
他努了努自己旁邊的妻子,“月兒,你進去勸勸韻兒吧,這樣下去,我真怕,克萊德還沒有醒過來,她就將自己給拖垮了。”
其實她自己看着躺在牀上的人就難受,卻還要安慰韻兒,而且韻兒根本就將她視爲透明人,這更加讓她痛上加痛。
克萊太太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推門進去了。她的手柔柔的放在韻兒的肩膀上說,“韻兒,克萊德一定會醒過來的,你別太傷心了,不然。”
但這一次,韻兒的反應卻有所不同,她紅着自己的眼睛怒視着克萊太太,“克萊德只是你的養子,你當然不會在意。”
她的話是那麼帶有攻擊力,痛得克萊太太往後一踉蹌,滿目的傷痕,沉沉的說,“我一直將克萊德當自己的孩子……別當他好了,你生病了……”。
如果真當他是自己的孩子,他還至於是這樣嗎?不過她不會讓自己倒下去的,就爲了牀上的克萊德。
韻兒只是憤懣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離去了,擦過克萊恩的身邊時,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就這樣的狀態讓克萊恩覺得比以前還要煎熬,嘆了一口氣,兜裡面的手機卻響了。
接起電話的時候,黑子率先開口,“老闆,有一位自稱是小姐朋友的人找上門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