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心疼
第二天。愛睍蓴璩
中午時分,顧燁霆開着車帶着莫畔笛朝新都‘花’園旁邊的建築場地駛去。昨晚宋佳音曾經在家裡出現過的事莫畔笛並沒有告訴顧燁霆,睿睿害怕她生氣,好幾次想主動跟顧燁霆坦白,都被她哄住了。
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她不希望顧燁霆聽到了會不開心。
“前面就是了。”
在莫畔笛回憶昨夜的事時,顧燁霆轉過頭來對莫畔笛溫柔一笑。莫畔笛收回自己雜‘亂’無章的思緒,擡頭看向前方輅。
昨天聽了林慧的話之後她就想過了,既然林慧已經認爲莫城陽死了,她就應該讓莫城陽從今以後好好的過他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去打擾林慧。其實,只要莫城陽不再出現,林慧的生活會比以前更好。
這個地址,是睿睿告訴她的。
這個建築工地,是莫城陽的工作場所—奼—
看着前方泥土飛揚的工地,莫畔笛眼角有些酸澀。她今年二十八歲,她的父親已經五十一歲。一個五十一歲的老人,竟然還在建築工地和那些年輕的小夥子一起扛水泥袋子,爬上高高的建築臺工作……
推開車‘門’,莫畔笛下車站在建築工地外面,望着裡面幹得熱火朝天的工人們,也許那些戴着安全帽穿着‘迷’彩服的人裡就有一個是她的父親。
顧燁霆站在她身邊,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方潔白的手帕遞給她,“捂着口鼻,你身體不好,吸入這些塵土會很難受——”
莫畔笛側眸看着顧燁霆,點頭接過手帕。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那些工人們,她忽然有些猶豫。咬着下‘脣’回頭望了一眼顧燁霆,她輕聲說:“你陪我去好不好?”
顧燁霆有些驚訝。
在家裡的時候他就說過陪她一起去見莫城陽。可是她說她不想再讓他爲了她家裡的事勞累,工地那種地方不適合他去,萬一磕到了碰到了怎麼辦?所以無論他怎麼說,她都不同意他進去。
而現在,他聽了她的話就在外面等,她一個人卻不敢進去了——
他勾‘脣’輕笑,並沒有因爲她的膽怯而有任何的不悅,反而因爲她將他當成了依靠而安心。他喜歡保護着自己心愛的‘女’人,這種感覺,讓男人很有成就感——
“走吧。”
他輕輕擁着她的肩膀,將她護在懷裡,和她一起朝建築工地走去。莫畔笛擡手輕輕環在他腰上,其實她並不是怕在工地裡出什麼突發事件,她害怕的是一個人面對自己蒼老的父親。曾經得知林慧一個人過得不好的時候,她不止一次的恨過父親,希望他的老年悽悽苦苦的過下去……
如今這一切真的在她眼前上演了,她終於可以親眼看見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過得有多累多淒涼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快|感,涌上心間的反而是一種說不出的酸澀滋味。
一步步靠近建築工地,她的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着一樣,酸酸的,脹脹的,讓她連吞嚥一口唾沫都覺得好費力……
終於站在了建築工地‘門’口,莫畔笛緊緊抓着顧燁霆的衣裳,咬緊牙齒盯着裡面繁忙的一幕。應該是剛剛有裝載水泥和碎石的大車來過,所以現在一部分人在吃午飯,一部分人卻在揮汗如雨的扛水泥袋子,挑碎石到工地裡面。
這種事,幾乎不用問都知道,在吃飯的人是不願意吃這份苦的,而吃飯時間都在拼命的扛水泥袋子的人一般情況下都是家裡急需用錢的人。
“咱們先過去。”
顧燁霆看着工人們搬水泥袋子時揮發的粉末,他蹙了蹙眉,擁着莫畔笛的肩和她一起快步走到工地裡面,避開這兒飛揚的塵土。距離水泥堆大約七八米遠的地方,一堆人正在吃飯,看見兩個穿得這麼時尚的男‘女’走進來,不由得都拿異樣的眼光盯着他們——
尤其幾個小年輕,都是家裡缺錢的農民工,找一分錢都捨不得‘花’,更別說像其他人一樣拿着血汗錢去附近的小巷子裡找|小姐了。因此,正值壯年的他們看見身姿綽約的莫畔笛後,個個都帶着一種奇異的眼光瞧着莫畔笛,其中一個小年輕還十分放肆的將目光落在了莫畔笛的‘胸’口——
因爲生過孩子,莫畔笛的‘胸’比五年前飽滿多了,即使穿着襯衫和外套,走動的時候也有些許的小晃動。那個年輕男人正瞅着她的‘胸’,幻想着那一層薄薄的襯衫下是怎
樣的風光……
莫畔笛心不在焉的,低頭看着腳下的路,並沒有留意到別人不懷好意的眸光。但身邊的男人卻將那一道道目光盡收眼底——
顧燁霆犀利的眸子掃了一眼正在吃飯的男人們,對上那幾道‘色’眯眯的眼睛,他眉頭微蹙,不悅的側眸看向懷裡的莫畔笛。她今天穿着一件雪紡襯衫,外面的小外套根本遮不住她高‘挺’的xiong口。
而她下面是一條及膝裙,因爲‘腿’上的肌膚白而美,所以她並沒有穿絲襪的習慣。此時此刻,倒正滿足了那些人看‘女’人的心情——
顧燁霆瞳孔微縮,這樣的打扮走在大街上是很普通的,根本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可是在這個常年沒有接觸到‘女’人的男人堆裡,她的出現無疑是一道吸引大家目光的燈光,讓人不看都難——
“以後出‘門’不許穿裙子。”顧燁霆低頭,咬牙切齒的在莫畔笛耳畔說。她一怔,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於是一臉無辜的盯着他,“爲什麼?”
“你、說、呢?”顧燁霆微微眯了眯眼,一個字一個字的問。
“……我不知道。”莫畔笛很無辜的縮了縮脖子,看着他這樣的眼神,她有些小害怕,轉頭看向前面的時候忽然就明白了顧燁霆是什麼意思。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射’在身上,她的臉不由得紅了。
“那個……我冷,你把你外套借給我……”她擡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臉的乞求。
顧燁霆瞥了一眼她的小眼神,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於是,他很大方的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她,心滿意足的看着她將外套披在身上,將她‘胸’前傲人的高峰隱藏在外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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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看着莫畔笛這麼謹小慎微的樣子,顧燁霆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才領着她繼續朝前面走。
一堆人看見這兩個人已經站在前面了,不由更加好奇的看着他們。
顧燁霆鬆開莫畔笛的肩,看向其中一個四十多的中年人,溫和笑問:“大哥,請問你認識一個叫莫城陽的人嗎?”
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見顧燁霆確實是在跟他說話,於是點點頭,說:“認識,他和我一個院子的,怎麼了?”
說完,中年人的目光好奇的落在莫畔笛身上。
他天天和莫城陽一起來這兒上班,對莫城陽家裡那個小狐狸‘精’自然也是認識的。他記得那個小狐狸‘精’也就面前這個‘女’人這麼大,難道這個‘女’人也是莫城陽的小情人不成?
“他現在在哪兒?”
莫畔笛向前走了一步,緊張的問道。
中年男人四周看了看,旁邊的一個年輕人拿筷子指了指右手邊,中年男人看過去,那裡不是莫城陽是誰。他擡手指向右手邊,說:“喏,那個正在搬水泥的就是他——”
莫畔笛心底一顫,驀地循着方向看過去!
右邊,一個男人穿着洗得發白的‘迷’彩服超這邊走過來,一邊走一邊拿右手捶着自己的左肩。他肩上搭着一塊墊肩,墊肩上還有很厚的一層灰。看樣子,是剛剛搬水泥過去,現在正準備過來繼續搬——
炙熱的陽光下,那張淌着汗的老臉映在莫畔笛眼中,她狠狠咬着自己的下‘脣’,那一霎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顧燁霆側眸看着莫畔笛,擡手輕輕擁住她,然後對低着頭走過來的莫城陽溫和的叫了一聲“叔叔”。
莫城陽一怔,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他慢慢的擡頭,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沒想到一擡頭就看見了莫畔笛和顧燁霆!
他先是一驚,他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隨後他有些驚喜的看着莫畔笛,乾裂的嘴‘脣’顫動了兩下,然後‘激’動的走過來,看着莫畔笛說:“笛笛,這麼大的太陽你怎麼過來了?”頓了頓,他又擔心的說:“過來了怎麼也不打把傘?你看你身子瘦的,萬一中暑了怎麼辦?”
莫畔笛盯着面前的莫城陽看了幾秒鐘,她忍不住喉頭的酸澀,驀地轉身試圖往外走。顧燁霆一把捉着她的胳膊,將她溫柔拽入自己懷裡,好不容易來這兒了,就這麼走豈不是太傷莫城陽的心了?
莫畔笛喉頭哽咽了一聲,抓緊顧燁霆的襯衫埋頭在他懷裡,眼角有溼潤的液體緩緩淌出……
“沒事,她只
是有些受不了這裡的灰塵。”顧燁霆輕輕拍着莫畔笛的背,安撫着她的同時也側眸對莫城陽微笑,“叔叔,咱們過去說話——”
“哎,好!”莫城陽點點頭,側身跟對面一個包工頭模樣的男人說:“老大,我家裡來人了,我先過去一下,一會兒再過來!”
包工頭點點頭,揮手示意隨便他。
顧燁霆低頭看向已經哭了的莫畔笛,他索‘性’將她抱起來,朝另一邊灰塵比較少的空曠之地走去。莫城陽趕緊跟上來,笑眯眯的看着顧燁霆抱着莫畔笛的背影,心想,‘女’兒還真是找了個好男人,他放心了。
顧燁霆將自己的西裝外套從莫畔笛身上取下來放在一塊石頭上,讓她坐下。莫城陽身上本來就髒,所以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激’動的看着莫畔笛。可是瞥見莫畔笛的眼淚時,他有些不知所措——
“笛笛,你怎麼哭了?”他習慣‘性’的想從口袋裡‘摸’紙巾出來遞給‘女’兒,可是手伸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從自己來工地之後,就只有脖子上那條既能擦汗又能洗臉洗澡的‘毛’巾,再沒有帶紙巾的習慣了。
莫畔笛擡手抹了一把眼淚,將莫城陽‘摸’紙巾的習慣‘性’動作看在眼裡,心裡越發的難受。雖然他和林慧離婚了,雖然他爲了別的‘女’人放棄了這個家,但他依然還是她的父親,還是那個在她哭了的時候會掏出紙巾給她擦眼淚哄着她的父親……
看着陽光下這張臉,莫畔笛哽咽了一聲,擡頭看着顧燁霆,抱歉的說:“我想跟他單獨說說話,好嗎?”
“我去那邊等你。”顧燁霆理解的點頭,走到邊上去了。等到顧燁霆走遠了,莫畔笛才重新看向莫城陽,哽咽着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爲什麼還要在這兒工作?”
莫城陽尷尬的撓撓頭,低着頭不好意思的說:“你知道爸爸那麼多年都是幹司機的,給公司開開車跑跑業務的什麼的,除了這個其他的也不會做。現在人老了,人家嫌我眼睛不好使,開車怕出事,所以沒人肯要我……”
“很多園區招聘退伍的軍人當保安,你曾經當過兩年兵,去了絕對能夠應聘得上不是麼?那個工作比這裡輕鬆多了……”
“可是保安的工資一個月才兩千多……”說到這兒,莫城陽的聲音小了下去。兩千多塊錢,怎麼養得活他的兒子和老婆?
莫畔笛看出來了莫城陽沒說出來的話,她知道,他一定是爲了那個‘女’人才這麼辛苦的!剛剛對他的同情和心痛忽然消失無蹤,她忍不住心底的怒火,衝莫城陽低聲吼道:“爲了那個‘女’人你能拼死拼活不要自己的命是不是!!她一個放|‘蕩’的狐狸‘精’,她哪點兒值得你這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