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下車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隨着她。他看着司機殷勤地幫她開車門,一個年輕女孩伸手扶着她下車,另一個女孩立刻把披肩搭到她身上,也看着她以女主人的姿勢把兩個女孩支到另一桌,還看到站在車前的司機警惕戒備的眼神。許久不見,她以前清瘦的臉頰變得光澤白皙,烏黑的頭髮今天散着順滑飄逸,只用一隻髮卡把劉海固定;習慣的運動裝換了寬鬆的長裙,加了條米白色的披肩。現在的汪曉泉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風風火火的旋風少女,她走路、說話、擡手、回眸,都帶着貴族般的自信和優雅。常徵從沒想到,汪曉泉會變成這樣。他眼裡,她是獨立好強的青松,現在呈現在面前的,是清純柔美的蘭花。驀然回神,汪曉泉依然在他前面站着,他趕緊起身走過去,她已經自己拉開椅子坐下。
常徵無處擱置的雙手搓了搓,回去坐下,問:“你想喝點什麼?咖啡?奶昔?可可?”
服務員放下幾碟小點心等着她點飲料,汪曉泉對服務員說:“一杯溫水。”
常徵舔了舔乾澀的嘴脣瞅着她:“哦,我忘了你懷孕了,還沒恭喜你。”
“謝謝。”她掃了一眼,幾碟小點心,都是她以前愛吃的,可是現在看到都沒有胃口。
“你找我有什麼事?”
汪曉泉的客氣讓常徵臉上本就尷尬的笑意更顯侷促,他慌忙間喝了一口咖啡,不防被燙了嘴,趕緊搶過餐巾來別過臉去擦一擦嘴角,掩拳咳了幾聲,這才轉過頭來,說:“沒什麼,我來巴黎出差,就想問候你一下。”不知道是剛剛燙了嘴的緣故,還是咳得太厲害,他的臉通紅一片,聲音也有點扭曲不自然。
汪曉泉“哦”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溫水抿了一口,說:“我以爲你是不會有閒心來找我敘舊的,何況,我們也沒有什麼舊可敘。”
常徵嘴張了張,猶豫着說:“曉泉,我想先跟你道個歉,我以前對你太粗暴,太蠻橫,是我的錯。”
“然後呢?”汪曉泉看着他問。
“曉泉,你的眼神真……真厲害。”不知怎的,常徵居然有些不敢直面她的目光,以前的汪曉泉目光清澈倔強,卻沒有現在這樣牢牢盯着你,直射到你心底最深處那麼有力。
“厲害嗎?”汪曉泉微微一哂,曾記當年,面前坐着的男人還說過自己的眼神是世上最亮、最純淨的星呢!現在居然嫌厲害了。“還是說正事吧,我想你也沒什麼心情跟我聊聊天氣很好之類的。”
不只是眼神,她的詞鋒也變得犀利,到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徵心裡這樣想着,到嘴邊的話居然有些不敢說出口,生怕被她一番譏刺下不了臺。他卻不想汪曉泉是心裡存不住事的人,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心裡對他不滿,說話自然也就不假辭色。
“你要沒事,我先走了。成致國早晨沒吃什麼東西,我得回去給他做點吃的。”汪曉泉剛欲起身,小麗和小梅都站起來。
他擡頭道:“我……”拳頭攥得緊緊的,汪曉泉往外走他才提高聲音一鼓作聲地說:“我是來求你不要爲難子莘。”說完吐了一口氣望着她,等她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