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號身材沒得挑,氣質也不錯。”成致國傾了傾身隨意地說——他的目光在5號佳麗的身上停留了不少時間,“我看她有進軍國際的資質。”
“哦,是啊。”她一本正經地答道。
“13號是個甜姐兒,你看眼睛多水靈。”
“嗯,是啊。”
“9號是成熟豐滿型,很符合男人的審美。今天雖然拿不到好名次,但絕對受歡迎。”他目光又轉到另一旁嘖嘖道。
“對,呵呵。”
她一邊敷衍着他一邊心裡暗自咬牙:“當着我面誇了這個誇那個,你什麼意思?是說我不夠甜、不水靈、不豐滿、沒氣質嘍?”只是心裡飛了滿天的白眼,臉上還是不動聲色。攝像機拍着呢,可不能跌自己的份兒。她笑生兩靨,認真地對成致國說:“成總,你的眼光不錯。”
成致國凝視片刻,居然從她臉上找不到一點吃醋的意思,不禁有些失望。他微舔了一下嘴脣,更不露半點心事,一笑:“過獎。”
“不過我看7號應該更有超模氣質,她的身材比例和颱風都是最好的,而且看起來就很有個性。”她用眼神示意他看後排的7號選手,那個小野貓一樣有着狡黠而迷離眼神的高挑女孩。這樣的女人才是最合男人胃口的吧?
果然,成致國的眼睛眯了起來,閃爍的目光徘徊在7號和9號之間,讚歎道:“完美!”卻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還是兩者兼得纔是最完美。
汪曉泉的心裡更不是滋味,成致國,不管你是想讓我吃醋還是氣我,哪怕你是“真情流露”,今天都別想看到我一點兒異樣。雖然沒有摻和太多的爭鬥,可這點小伎倆都上當,汪曉泉能走到今天嗎?她淡然一笑,根本不接他的招。
成致國又沒話找話地套了兩句。她只回以禮貌的一笑,他碰了軟釘子,訕訕的倒是老實了許多,沒有再騷擾她。她心裡倒有些惴惴的,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他,於是坐得筆直,專心看臺上選手表現。比賽最後一項是頒獎,看着臺上的佳麗一一上前領獎,她不由有些感慨。自己的模特生涯起步是爲了餬口,從沒想到會做成事業,不是根正苗紅的“科班”出身,更沒感受過這種大賽獲獎的榮譽。說到底,她現在只能算是個“野模”。正在感嘆,佳麗們已經謝幕,主持人在臺上笑吟吟地又念開了,卻是一系列
的榮譽獎項,什麼“最佳組織獎”、“最佳團隊獎”之類“分豬肉”的獎項,分別由在座的領導頒獎,大家哈哈一笑你圖面子我圖熱鬧。臨到最後,出現了一個“最佳支持獎”,美其名曰是爲了感謝大家對活動主辦方的大力支持,她正想說這是什麼鬼,身旁的成致國居然整整衣領——上臺了。
天,還好沒說什麼,不然這傢伙是不是真要生氣了。
她暗自伸了伸舌頭。
舌頭還沒縮回來,主持人已經把目光投向了她:“下面請……”唸了她的一大串虛銜之後不出意外地“伊汶小姐上臺來爲成總頒獎”。
我給他頒的什麼獎?
事先根本沒有準備好不好?
不過這倒難不倒見識過不少大場面的伊汶小姐。她整好裙襬和頭髮款款上臺,跟成致國友好地握手,故意不去看他含笑的眼神,卻被他攥着手在手心裡狠狠撓了幾下。她抽不手笑又不敢笑出聲來,憋得臉上頓時通紅,狠瞪他一眼。成致國面不改色地鬆手。頒了獎她正要走,主持人已上來即興採訪,笑着問她:“成總可是瀧海的大衆情人,剛剛見你跟他握手臉都羞紅了,是不是也感覺到我們成總的無限魅力了?”
這是什麼問題?
她被問得一愣,隨即穩穩地答道:“成總當然是很傑出的男性,我第一次給人頒獎就遇到這麼一位了不起的成功人士,不勝榮幸所以臉紅了。”
沒想到萬人迷的成總居然被這麼不鹹不淡地嫌棄了,主持人心裡尷尬,反應也是極快,忙笑道:“美女配英雄,成總是商場上的英雄,伊汶小姐是秀場上的美女,這張合影一定得成爲本次比賽的經典,請兩位站得再靠近些。”
佳麗們上臺來一起合影,他倆和一羣領導、嘉賓一起站了前排,在人擠人的隊伍裡,他的手暗暗握住她的,把她的身子拽離左邊的臺長,緊貼在他身上。“幹嘛?”她用眼神責問。
“你說幹嘛?”他挑眉還她一個無聲的反問。
她雙眼朝天一翻,無奈地皺皺鼻子,這算是在劃定“勢力範圍”嗎?
節目之後的宴請她當然是婉拒,可對方臺長的三催四請又不好意思拒絕得太簡單粗暴。成致國笑吟吟地替她說道:“伊汶小姐回去還有工作,改日我作東,請諸位好好聚聚,今天就先這樣。”
鮮見笑容的成致國賞了這麼個大臉,大家都不得趕緊接着?於是互相擠擠眼,七嘴八舌地說好,殷勤目送兩位並肩離開。
曉濤早就等在門外,見人出來立刻上前。成致國順手接過他遞上的外套,替她披在肩上,說:“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會送伊汶回酒店。”
“喂!”汪曉泉不滿他擅作主張,只招呼一聲就被他一個眼神嚇回去:這傢伙看起來不正常。她不由縮縮肩膀讓等她示下的曉濤先走。
對她的表現很滿意,成致國拉着她的手大步走進電梯,她趕緊把墨鏡戴上——平時不愛這東西,覺得戴墨鏡的人挺裝的,後來才越來越發現這東西簡單是居家旅行偷雞摸狗必備之神器。
“上車。”成致國見她看着面前的摩托車愣神,自己先跨上去催她。
“哦!”
她把大擺的裙裾提起,跨上摩托車。起初只是象徵性地抓着他的衣服,他的車越騎越快,終於在一個拐彎處她下意識地摟緊了他,這才避免自己被甩下去。
摩托車在深夜的道路上疾馳,她的頭髮像一面旗子在腦後飄揚。緊緊貼着他後背,她的記憶又一次回到五年前,曉潮剛剛離開的那段日子。那輛摩托車,羅哥的石鍋燉小魚,還有逼仄而簡陋的小小音像店,一幕幕往事如果清晰地在腦海裡重演,就像這五年前來每一個難眠之夜。成致國,我到底該怎麼辦?我還能再像以前一樣信任你、依賴你嗎?她知道成致國在等待什麼,也知道他體諒自己的心情,不管以前有多少美好記憶,心裡有多想靠近他,她始終不能鼓起勇氣來邁出一步。每次想要靠近他,心裡的一處就會隱隱作疼。
其實成致國的那個選擇她已經不像當初那麼氣憤難平,她理解他權衡利弊之後的決斷。事情分輕重緩急,何況他欠萬瑜的一份情,必須要還。這件事是他對萬瑜的交待。她跨不過去的、介意的是她始終落後萬瑜,不能完完整整地擁有整個的成致國。你是我的全部,我不想做你的一部分,哪怕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把臉貼在他的背上,閉上眼睛感受着他身體的溫度。
摩托車慢下來,就這樣在路上跑着。都市的夜色是五光十色的,不夜的車流中,誰也不會去注意這一對摩托車上的乘客是誰,是名人、紅人不重要,大家都是行者,走自己的路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