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姚夢琪只好搬出夜寒軒這個擋箭牌,“麻麻現在和薄叔叔在一起。”
“真的?”
“嗯!不信,麻麻讓薄叔叔接電話。”她把手機遞給夜寒軒,捂着話筒低聲警告了句。“別亂說話。”
夜寒軒神采飛揚,“小恩,我是拔拔!”
立即招來一記刀眼。
“原來拔拔真的和麻麻在一起呢……所以是怕小恩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嗎?”
“嗯!”不愧是他的兒子,太識趣了!
“好的,小恩明白了,拔拔好好照顧麻麻哦!放心,小恩會替拔拔保密,不告訴越叔叔。就這樣吧,拔拔麻麻玩得開心一點哦!飛吻!”
掛斷電話,姚夢琪忙問,“小恩說什麼?”
“他讓你聽我的話,乖乖喝粥。”
“切,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你不喝,我就打電話給小恩,說你受傷了。”
“你在威脅我?”
“那你接受威脅嗎?”
姚夢琪咬牙切齒,夜寒軒則一臉篤定,氣定神閒。
最終,在這場目光拉鋸戰中,姚夢琪敗下陣來,無可奈何地張開嘴。
夜寒軒抓住她的軟肋,很是得意,一口一口地喂她,邊說。“吃完粥,我們換個地方。”
“哪裡?”
“我家。”
“你想看我和夜子萱打起來?”
“我還有其他房子。”
她的聲音滿含嘲諷,“你是打算再次‘囚禁’我?”
“不是囚禁,只是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尤其是顧絕。”
“我憑什麼聽你的!”
“就憑你不想讓小恩知道你受傷了。”
“你卑鄙。”
“我的目的在於照顧你,不過如果你非要那麼說,卑鄙就卑鄙吧!”
姚夢琪語塞。這莫非是傳說中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她滿懷怨念地喝完粥,再休息了一陣,硬邦邦地說:“要走早點走,我想睡覺!”
剛要下牀,夜寒軒一個公主抱,將她摟入懷裡。
她胡亂踢打。“放我下來,這樣很難看!我傷的是手,不是腿啊,混蛋!”
“我知道!我只是想抱着你,僅此而已。”他的笑容霸道中帶着些幸福,璀璨如鑽,姚夢琪一時看呆了。
腦子裡相當沒出息地浮現出一句話,“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再怎麼討厭他,也無法忽視他長了一張鬼斧神工,驚豔四座的臉這一事實。
……
姚夢琪被載到夜寒軒位於市中心的高檔小區,不免就想起一句成語——狡兔三窟。
這傢伙又不是賣房子的,怎麼到處都有‘家’?難道是爲了方便養小情兒?沒看出他是這種人啊!
猜測間,已經跟着他回到家,腳步匆匆。“這間是客房吧?我睡了,晚安!”
沒想到他也跟了進來,於是很警惕地盯着他,“你進來做什麼?”
“睡覺!”
“睡覺回你房間!”
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相當崩潰。
“我害怕……”
我勒個去,這話像他夜寒軒該說的嗎?姚夢琪半點同情沒有,相反,很想一腳將他從二十樓踹下去。怕你妹啊,假扮弱受有意思麼?
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啊!
她不理他,鑽進被子,擡起一隻手臂,滾來滾去,包成一條肥蟲。
夜寒軒也脫了衣服上牀。
她滾到牀另一頭,瞪大眼睛一臉警惕。“你想幹什麼?”
“上牀……”他又邪惡地補充,“當然是爲了睡覺。”
姚夢琪在心裡將他罵了個千百遍,知道他纏人功夫了得,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只得接受這“殘酷的命運”。
夜寒軒一把將她撈進懷裡,按住她亂動的身子。“彆扭,我只是單純想抱你睡覺而已。”她在懷中的感覺很溫暖,很安心,也太久違了。六年來,頭一遭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不再是行屍走肉。
他單純……纔有鬼咧!
姚夢琪閉眼假寐,但沒過多久,下身就被頂住了。
自然窘得慌。
不好意思挑破,只能不動聲色地往後挪動。
但那個攪得她非常難受。
清清嗓子,“你能不能睡遠一點,管好你的東西……”
夜寒軒的臉色也不怎麼自然,“我知道,這是本能身體反應,我控制不了。”他也很無辜啊,“我只想抱你睡覺,而已!”
裝什麼大尾巴狼!
“我警告你,別亂來,我可是學過跆拳道的!”
“是嗎?那今天還受傷。”
她抗議,“對方人多勢衆!換做你,早給打趴下了。”
他乾笑幾聲,趴下的不知道是誰呢!
“喂……你那裡太不安分了,趕緊回去睡覺。”
“我不!”
“不也得回去!你這樣我真睡不着。”她直接用腿踢他,想把他踹下牀,夜寒軒卻卯足了勁,‘寧死不屈’。姚夢琪急得連手都加上了了,一併推動他。“滾滾滾——”
“別這樣行嗎?我真只想抱你睡覺……喂……”
她只顧激烈反抗,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傷口被扯裂,繃帶上血跡斑斑,忍不住叫疼。
夜寒軒萬般心疼,嘴上責怪着,“你這個白癡,叫你別亂動……”卻着急起身給她拿醫藥箱,小心翼翼地給她拆開繃帶,止血,滿眼的心疼都要融化成水了,一邊細心幫她吹傷口。
“還疼嗎?忍着點,很快就好……我真沒其他想法,你就連我睡在你身邊,都這麼討厭嗎?”
姚夢琪不做聲。其實,她只是害怕,害怕明知是泥淖,還是難以自控地陷進去。
這男人對她是毒,六年前是,現在還是。
一邊討厭、怨恨,一邊無法拒絕。
所以,只有儘可能逃離他,這樣纔不致受到傷害。
夜寒軒幾乎是繃緊手臂,跟黏瓷器似地,輕手輕腳幫姚夢琪包紮,生怕弄的她疼。等包紮好傷口,自己已累得滿頭是汗。
姚夢琪遞上一張紙巾,“擦擦吧!”
他似乎有些受寵若驚,咧開嘴笑。“謝謝!”
那一剎那,姚夢琪忽然有些心疼他。她的些許示好,甚至還不算示好,只是一張紙巾,就能讓他這麼開心。好像,自己對他真的很殘忍。
“你早點休息,我回房了。如果晚上手痛,大聲叫我就好,我在隔壁房間,不關門。”
“嗯!”
他幫她扶好枕頭,蓋好被子,再三確定她的睡姿不會壓到傷口,才安心地出去了。關上房門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房間內陷入了一片黑暗,姚夢琪很困,很累,卻一點也睡不着。心底滋生出一股恐懼,自己最擔心的事,似乎真的發生了。無論她如何努力,還是逃不開和夜寒軒的牽扯。
他是甜入骨髓的蜜糖,也是噬心噬肺的毒蟲,抗拒顯得那麼無力。
A市夜場雜亂一隅。
夜子萱狠狠瞪着眼前曾“雄心勃勃”,此刻卻如喪家犬般狼狽的壯漢,“你再說一次,沒抓到是什麼意思?你們幾個廢物,是吃屎長大的嗎?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
“她、她會跆拳道,我還被劃了一刀呢!沒被抓住已經算不錯了。”爲首的壯漢解釋,“已經開始有人查這件事了,你趕緊給我們一筆錢跑路。不然事情捅出去,你也得跟着遭殃。”
盛怒不甘的夜子萱用僅存的理智思考,這麼快就有人動手,顧絕還是夜寒軒?但無論哪一方,都是她惹不起的。再不甘願,也只能開了張支票。“拿着這筆錢,給我滾得遠遠的。要是被抓住,我遭殃,你們也死期到了!”
“是是,我們現在就走……”
夜子萱惱怒地灌了口酒。
可惡,姚夢琪,難道我還治不了你了?
這裡,是五年前她被強暴的地方,那骯髒噁心的畫面至今歷歷在目,折磨着她,恨意在她心裡衝撞着,如醜陋的惡龍叫囂着。
她所經歷的慘劇和羞辱,都是姚夢琪的錯。她不能,也不會輕易罷休。就算死,也要拉她一起下地獄!
……
大概太久沒休息的緣故,姚夢琪一覺睡得很長,醒來時,已經十一點多了。頂着一頭蓬亂的頭髮走出去,夜寒軒正在廚房,轉頭衝她笑了笑。“起來了,怎麼不多睡一會?”
夜寒軒,廚房?
頗爲意外的畫面!
感覺很不搭調啊!
“你不會……在做午飯吧?”
“本來這麼想,但考慮到手藝不佳,還是不連累你了!你不是喜歡吃龍騰飯店的麻辣小龍蝦嗎?我去買了回來。”
“你怎麼知道?”沒記錯的話,她只提過一次吧?
“我遠比你想象的在意你。”
她臉倏然一紅,嘀咕。“說謊不打草稿。”
“你知道我沒說謊!”他端着飯菜上了桌,推搡她,“快去洗臉,不然菜要涼了。”
“知道了!”姚夢琪走進洗漱間,牙膏已經擠好,水杯也滿了水,不免有點意外,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細心?但還是假裝若無其事。
夜寒軒走進來擰了毛巾,“來,洗臉。”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會洗。”
“你一隻手不方便,乖一點。”夜寒軒箍住她的後腦勺,彎下腰來,輕輕幫她擦臉。
他擦得很仔細,兩人的距離不免就很近,姚夢琪不免就有那麼一點點心跳加速,再次感嘆這傢伙有一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尤其是那雙深藍色的瞳孔,是漩渦麼?會勾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