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天不把小恩還給我,我就每天到這裡來鬧,鬧得所有人知道,你是個多麼卑鄙的人。在沒見到小恩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A市。”
她摔門而出,打了輛車,離開寰球。但繞了一圈,又回來了。包下整輛車,藏在角落裡,一直暗中盯着夜寒軒的車子。
這樣久了,司機開始懷疑。“小姐,出租車可是正當生意,你不會做什麼壞事吧?”
“我像做壞事的人嗎?”姚夢琪眼睛一瞪,突然覺得好委屈。孩子被搶走,下落不明,她是受害者好不好?
“你、你怎麼了?我就隨便說一句,你別哭啊……”
姚夢琪剛要抹眼,突然看見夜寒軒從走進停車場,上了自己的駕座,忙讓司機跟上去。
夜寒軒一向機警,很快便發現了後面的出租車。莞爾。
他早就料到,她不會就此罷休。果不其然,緊隨其後。真是個傻瓜,就她那點伎倆,他用腳都能猜出來,也配和他鬥,不自量力。
他故意兜圈子,專挑小巷子,司機跟得很辛苦。“他是不是發現了,專門整你啊?太難跟了……”
“麻煩你了,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姚夢琪也急得滿頭大汗。能不能見小恩,就指望這一次了。
計程車跟着拐出巷子,開到一片開闊的林蔭道。
“奇怪,車子呢?”司機左顧右盼,突然臉色慘白。“撞、撞車了!”
邁巴赫撞在樹上,一動也不動。
“這、這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聽你的話跟蹤,我是無辜的!”司機嚇壞了,語無倫次。
姚夢琪沒料到會突然出現這種狀況,忙衝下車,掰開車門。
夜寒軒斜靠在車座上,暈了過去。
姚夢琪也沒想到會無端端發生這種事情,伸出的手都哆嗦得厲害。“夜寒軒,夜寒軒你沒事吧?醒醒……夜寒軒……”
搖他不動,她急壞了。“你、你撐住,我去叫救護車。”
可剛一轉身,手就被拽住了,猛然回頭,對上夜寒軒狡黠的笑眼,一臉惡作劇得逞後的壞孩子模樣。“你不是恨我嗎?還這麼擔心我?”
她頓時就惱了。同樣的方法用幾次,他不嫌無聊嗎?惱怒地掙脫他的手,“你變態!要死死遠一點。”
“說得這麼難聽,可剛剛分明很着急。”夜寒軒得意洋洋,不得不承認,她的焦急讓他很爽快。從另一邊追下車,大聲嚷嚷着問,“既然遇上了,不如陪我參加個宴會?”
“做夢!”
“你還想不想見小恩?你陪我一晚,我就讓你見他一面,怎麼樣?”
她實在火大,忍無可忍,頓步,惱怒往回走。“夜寒軒,同樣的把戲,玩幾次,是你傻還是你傻?我就是再蠢,也不會相信你。”
“你聽清楚了,是見他一面,而不是把他還給你!這點度量,我還是有的。怎麼樣?這筆交易,要不要做?”
“你用我的兒子,和我討價還價,不覺得很荒唐嗎?”
“是嗎?不覺得。”夜寒軒聳肩,雙手環胸。“關鍵是,人在我手裡。你能不能見到他,只是我一句話的事。我要是同意,很快。我要是不同意,”他的目光沉了沉,薄涼。“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他。”
“你不蠢,自己考慮清楚。”他轉身走回車裡,由後視鏡望向她。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矛盾得要命。但他知道,矛盾不過是個短暫的過程。她的選擇,只有一個,而且她一定會做出那個選擇。
他按了按喇叭,給她壓力,開始默數,“三……二……”
還沒數到一,就看到姚夢琪朝車子走了過來。嘴脣不停嚅動,想是在罵他。她那張小嘴,罵起人來毫不客氣,還是很厲害的,只是對他絲毫不構成任何傷害,也就無所謂了。
姚夢琪上了車,撒氣似地狠狠摔上車門,以表達自己的憤怒。
他笑笑,“小心點,這車很貴,你賠不起。”
“你賺了這麼多不義之財,富可敵國,還會在乎這麼點錢?”
“對我而言確實九牛一毛,對你卻不是。我是個商人,斤斤計較得很,而且卑鄙無恥。向前妻追債這種事情,我做的出來。”
姚夢琪一時氣結,想不到一個字回擊。和他同出一個空間,過的每一分鐘對她而言都是莫大的煎熬。
她憋着一肚子火問:“現在去哪?”
“換裝!你這副樣子,太難看了,我嫌丟人。”
“嫌丟人你可以別帶我去,本來我也不願意。”
“看得出來!你若真不想去,我也不勉強。聽說母愛很偉大,但你爲小恩,似乎也做不了多大犧牲……”
“……”她咬牙切齒。
去往形象設計室的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到了目的地,夜寒軒在大廳等,姚夢琪則由二十七八歲,風韻美豔的老闆安妃領進房間。裡面名牌堆積如山,她挑了幾件,放在她身前比劃。
“這件怎麼樣?”
“可以?”
“這件呢?”
“也好!”姚夢琪懶得提任何意見,任他擺佈。
安妃突然笑了,“你挑男人也這麼隨便嗎?難怪呢……”
她莫明中槍,茫然地望着她。“你說什麼?”
“我很討厭你,如果不是迫於壓力,我根本不會接這筆生意。”
“我似乎不認識你。”
“和A市兩大鑽石單身漢有過牽連的‘女神’,怎麼可能認識我這種小人物。我不過,是顧絕曾經衆多情人中的一個。”
姚夢琪就明白了,她的敵意從何而來,淡淡回答:“我和顧絕已經沒關係了,他的事與我無關。”
“我知道!你就是這麼殘忍的女人,否則也不會在婚禮上拋下。現在,和夜寒軒重歸於好了?真不要臉。”
“我要不要臉,臉都是我的,與你無關!”
“你這種女人,太噁心了!根本不配得到顧絕的愛。虧他爲了你夜夜買醉,把自己折磨得不承人形。你就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
愧疚?當然有!可是愧疚有用嗎?她願意以她以後的人生作爲補償,可最終做不到。除了心硬如鐵,她沒有其他選擇。
安妃突然哀慼地紅了眼眶。“他現在……過得很慘……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就去看看他吧……算我求你了……”
姚夢琪麻木地換好衣服,化妝,走出去。夜寒軒剛抽完煙,轉過頭來,目光流露驚豔之色。
她內心嘲諷。男人,果然只是看中女人皮囊,用下身思考的動物。等她年老色衰,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對她糾纏不休嗎?
在潔白小禮服的襯托下,姚夢琪宛如一株潔澤,清純優雅,楚楚可憐,能融化男人的心。夜寒軒一時看呆了,恍惚想起結婚那一天,她一襲白色婚紗,站在人羣裡,那麼耀眼。目光嬌羞,等着他,眼裡充滿了期待。
那時候,他就知道她很美。可美麗的外表在他看來向來是過眼雲煙,完全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會給他日後的生活帶來驚天動地的變化,徹底改變了他整個人生。
去的路上,姚夢琪如坐鍼氈,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忍不住問夜寒軒,“你究竟又想搞什麼花樣?”無端提出帶她去參加晚宴,背後肯定有陰謀。
夜寒軒笑了笑,“你太敏感了,相請不如偶遇,剛好碰上,一起參加晚宴,有什麼問題?”
“需要特地打扮成這樣?”
“難不成你想穿牛仔褲去?就算身爲人母,畢竟是女人,好好保養,精心打扮總是沒錯的,不能太邋遢了。”
“你要嫌我丟人,可以不帶我去,我也不想去。”
“可你想見小恩,不是嗎?”無謂的口舌之爭,實在很乏味,夜寒軒不再開口,只專心開車。想到接下來要上場的好戲,嘴角彎出一道邪惡的弧度。不知道兩人再見面,會是什麼反應,表情一定很精彩。
抵達私人別墅,夜寒軒先下車,很紳士地開了車門,示意姚夢琪挽住他的手臂。她狠狠白了他一眼,明明是禽獸,何必裝紳士,實在反胃。
雖然一早預期,她的出現必然震驚四座,引來許多流言蜚語,也做好了準備,不理會他人看法。但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竊竊私語,神色嘲弄她的‘水性楊花’時,姚夢琪還是感覺心被刺痛了。
她知道在這些人眼裡,自己是個很傳奇性的丑角,同時跟兩個最有權勢的男人牽扯不清,跟**沒什麼兩樣。外人根本不瞭解各中苦楚,只一味指責,唾棄。她心裡的痛,又有誰知道。
饒是再難過,也只得強打起笑容,不讓任何人看低。
夜寒軒去拿香檳,姚夢琪站在原地等他。一個衣着光鮮的女人走到她面前,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很不屑地說了兩個字。“賤人!”
姚夢琪臉色一白,假裝沒聽見。
夜寒軒走了過來,遞給她酒杯。“不過是參加晚宴而已,別臭着張臉,我又沒強暴你。還是,你期望我像之前那麼對你?如果你也想,我可以提早結束。”
姚夢琪只恨不能一杯酒全潑向他的臉,再響亮地給他幾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