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戚淵,蘇夕一怔,神色立即恍惚了起來,似是陷入了某段深刻的回憶裡,徐攜立即懲罰性的咬上她的耳朵,心裡有些小糾結,但仍嘶啞着說:“他這半個月一直在俄國,按道理找不到你不可能待半個月之久,他可能已經落到戚江手裡了。”
蘇夕胸口一緊,只覺被人用針紮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幾乎脫口而出:“爲什麼會落到戚江手裡?現在沒有一點消息嗎?你怎麼知道的?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過了三分鐘,徐攜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露出了些些受傷,蘇夕才知自己剛纔說了什麼,忙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冷靜後道歉:“對不起,是我態度不好。”
徐攜無聲笑了笑,端過桌上的補品餵給她喝,兩人誰也沒說話,一個喂一個喝,都是索然無味。
“戚江可能早有預謀,利用你騙戚淵遠赴俄國,料定戚淵一定會低調的去找你,畢竟你們的事鬧的沸沸揚揚才停歇,戚淵不會想在這個時候再因爲你的事上娛樂新聞被八卦,所以他的低調給了戚江很大的機會,藝馨剛好在俄國,湊巧知道了這件事。”喂完一碗補品徐攜才慢慢開口,語氣平淡溫和,好像剛纔不曾流露出受傷。
但蘇夕知道自己剛纔一定傷害了他,他那麼好,自己卻……
蘇夕搖了搖頭,抱着枕頭躺下去,儘管努力的假裝冷靜,但眼睛裡的閃躲已經泄露了她此刻的忐忑不安,徐攜輕輕拉上薄被被她蓋上,坐在牀邊按着手機,低聲說:“不用擔心,我會……”
“不要。”蘇夕忽然按住他的手機阻止他打電話,用平靜的語氣說:“這是他們戚家內鬥,戚江那麼慘,報復也是應該的,這事跟我們沒有關係。”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睡覺,躺着一動不動,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樣,徐攜無聲無息嘆了一口氣,把手機放在牀旁邊,徑自走出了房間。
戚淵是蘇夕第一個深愛的男人,擁有過,愛過,防備過,恨過,也哭過,唯獨不曾放下過,徐攜清楚並且理解,所以能夠包容,但卻還是會無法避免的感到失落。
這就是愛情,欲罷不能,入戲太深。
門被輕輕關上,徐攜的腳步聲很輕,一步步的下了樓,直到完全聽不到,蘇夕才放任眼淚流下來,她恨這樣的自己,討厭無法放下戚淵的自己,厭惡傷害了徐攜的自己,但她沒有辦法,無法操控自己的心,無法停止對戚淵的思念。
她捂着眼睛不讓眼淚再流下來,拼命昂起頭深呼吸,眼眶脹的難受,她狠狠的抹了一把,拿出手機卻發現裡面只有徐攜和範藝馨還有乾爹的號碼,這纔想起自己根本完全和戚江脫離了聯繫。
“怎麼辦……”蘇夕急的渾身顫抖,下牀時不小心碰掉了徐攜放在牀上的手機,撿起來一看,發現顯示屏裡是一串號碼,還有於微的名字。
這是於微的手機號碼,徐攜他故意留下的,蘇夕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徐攜知道她不會安心,知道她一定不會放任不管,所以留下了手機,故意按出於微的號碼,教她聯繫於微去救戚淵。
徐攜如此細心替她想好了對策,給她時間和空間讓她可以發泄自己的情緒,她卻用那樣的態度跟他說話。
“對不起。”蘇夕哭着自言自語,心裡難過極了,抓起他的手機把號碼記過來,然後發了個信息給於微。
或許她還不瞭解於微的心思到底有多縝密,徐攜卻絕對清楚,一個能聯合戚淵算計自己表妹一生的女人,絕對不簡單。
同一時間裡的俄國,天氣陰霾飄着小雨,在風景區的一棟別墅裡,戚淵躺在牀上四肢無力,腦袋有些昏昏沉沉,但眼睛卻依然保持着清醒,他用手撐起身體,冷笑了一聲:“經歷這麼多的事你還是不成熟,看來有必要再歷練你。”
戚江靠在窗戶旁持着酒杯晃了晃,一身黑色的休閒裝勾勒出修長的身材,有些許穩重的氣息,但那頭棗紅色的頭髮和那張比女人美麗的臉實在是太過妖嬈,毀壞了整體的美感,令他整個人看上去又鬼魅又柔美,而他的聲音也不大男性,“大哥,到這種地步還這麼冷靜的恐怕只有你一個人了吧?我其實挺佩服你的,不管哪個方面你都那麼優秀,但你就是太優秀所以很自負,有沒有想過身爲階下囚的時候說話不要這麼高傲?會吃虧的。”
戚淵半躺在牀上用手扯了扯領帶,露出了精緻的鎖骨和白皙的皮膚,動作隨意卻帶着一股致命的誘惑,甚至的天生妖孽的戚江還引誘人,他勾了勾脣角,俊美的臉龐浮現了些許嘲弄,“哦,不敢打我不敢殺我,餵我喝點藥讓我沒力氣走出門,就是你所謂的吃虧?”
他語氣輕蔑,神情輕佻,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氣勢,戚江最見不得這樣的他,無論何時都像是王者。
“戚江啊。”戚淵微微眯眼,由於渾身沒力氣,他只能又躺下去,長腿隨意伸直在牀邊,戚江看過去竟然見鬼似的吞了吞口水,忙轉移視線,暗暗罵了一句見鬼。
“作爲一個男人,要麼對自己狠點,要麼對敵人狠點,你故作表面虛張聲勢,在安慰自己嗎?”戚淵把話接着說完,微微喘了口氣,這藥下的夠料,說幾句話都累。
戚江死瞪着他不說話,高腳杯都快被他折斷了,可見現在的心情,戚淵卻不以爲然,完全不把他的憤怒看在眼裡,像對待一個幼稚的孩子一樣教訓他,“不敢殺我,不放心把我單獨留在俄國,怎麼?要守着大哥過一輩子?有沒有想過我半個月不回去對你而言是個大麻煩?有沒有準備好善後的工作?”
說了一段話戚淵微微吐了幾口氣,又拉了拉領口露出一大片胸膛,該死的,戚江是想熱死他嗎?不知道現在是大夏天?連臺空調都不好意思安裝?
他愈是怠慢,戚江愈是忍的厲害,喝了一口酒,勉強鎮定說:“大哥教訓的是,我確實是有很多需要跟大哥學習,尤其是大哥的不擇手段,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保護自己,不落個跟大嫂一樣的下場,起碼必須不能身首異處。”
也不知道這幾句話裡哪一句激到了戚淵,那雙深邃的瞳孔驟然凝縮,似有冰凌射出,一張俊臉隨之冷了一大半,看似發怒的前兆,戚江見此大笑了一聲,一口飲盡酒,調侃說:“想不到啊,大哥居然對大嫂有情?不會吧?那就太恐怖了,明明喜歡卻還下的了手這樣整人,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何必折磨自己折磨別人呢?現在想挽回實在是來不及了,我看大嫂差不多已經燒成骨灰了。”
戚淵眯起眼睛微微靠在牀上,如果他現在有力氣的話,一定把戚江打的只剩骨灰,半個月前他來俄國,查遍每一家醫院的資料去了很多地方,調查了千千萬萬的病危之人,沒有一個是中國的!之後收到消息說蘇夕在這附近的醫院,趕來時就被戚江動了手腳,囚在這棟密不透風的別墅裡。
當然了,對於戚江所說的蘇夕快死的消息他也產生過懷疑,甚至懷疑比信任要更多,但卻不敢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說到底,心裡竟然在擔心戚江所說的如果是事實,那蘇夕……
“不要這樣看着我,大哥,生氣了就要發脾氣,不要這樣忍着,怪嚇人的。”戚江得意的笑着,甩了甩紅髮走到牀邊,居高臨下無不諷刺的勾了勾脣,“不會真的愛上大嫂了吧?那真是太糟糕了,都說失去後才懂得珍惜,你這不僅僅是失去了,而是永遠也得不到了,說實在的,大哥啊,我要是蘇夕,拼了命我也要把你鬧的身敗名裂。”
吃了那麼多苦,從認識到結婚再到發生的種種無不是被人算計的,到頭來一紙離婚協議書就抹去了所有的傷害,這世上有忍氣吞聲的人,卻沒見過忍的這麼厲害的,完全趕上日本的忍者神龜,如果不是因爲還愛着戚淵,蘇夕又爲什麼甘願委曲求全?戚江對此鄙視不已,他不認爲什麼愛情多偉大,能包容這一切,對他而言蘇夕不報復那是蘇夕太傻。
“那個蠢女人,受了這麼多連一句不公平都不敢說,被相依爲命的表姐算計,被枕邊人算計,在鬼門關走了好幾圈,最後什麼也沒撈着,竹籃打水一場空,真是夠蠢的。”戚江兩隻手撐在窗邊,把戚淵壓在身下,邪魅的嘲諷着:“這也虧得大哥英明,慧眼如炬,挑了根軟骨頭來欺負,恩威並施,以大哥的美貌,對付那個蠢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啊,哈哈哈……”
戚江笑的極其放肆,只恨不得拿個喇叭在他耳朵旁邊囂張的大笑,突然戚淵膝蓋一曲直接把他掀到牀下去,聲音陰冷的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你會爲你今天的謊言付出代價。”
“代價?我還有什麼是付不起的?家產全部都到你手裡了,我還剩下什麼!”戚江忽然大吼了起來,跳到牀上一把揪住戚淵的衣領,雙眼瞪的大大的,佈滿紅血絲,他的人生早就毀了,身敗名裂,臭名遠揚,還有什麼是付不起的?除了這條命!
戚淵任他揪着,相比他的惱羞成怒,戚淵則太過的冷靜,淡淡道:“還剩下你媽。”
簡單五個字猶如五雷轟頂,戚江手上的力道一鬆,戚淵摔回了牀上,但卻沒有一絲狼狽,他冷哼了一聲,俊美的臉龐浮滿了嘲弄,“你媽處心積慮栽培你,爸從小沒少提點你,十九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出門都不帶腦袋的嗎?以爲沒人找過來嗎?我要是出事了,那你猜你媽會不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