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辰仰起頭,美麗的櫻花倒影在烏黑的眸子中,微微側目時,蘇良辰赫然發現,在櫻花樹下,佇立着一臉笑容帥氣的喬司離,如果沒有看錯,他此刻正在含情脈脈的望着她。
“你在看什麼?”喬司離的話語傳來,蘇良辰竟然微微一怔。
“櫻花。”蘇良辰指着櫻花說。
“哦,良辰,你爲什麼不問我在看什麼?”喬司離笑容依舊,站在櫻花樹下問她。
“那你在看什麼?”微微揚起眉毛,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在看——”喬司離一邊說,一邊走向蘇良辰。
蘇良辰不敢擡頭去看他,只得低下頭去,臉上泛起比櫻花還要紅的兩抹紅暈。
“我在看我心目中的櫻花,她是我的女神,在這世間,沒有什麼可以和她媲美,她是我心中的女神!”喬司離低下頭去,聲音略帶沙啞。
“那……誰是心目中的櫻花?”蘇良辰聽見自己的喃喃低語。
“找到了,她就在我的面前。”喬司離低聲說。
“面前……”蘇良辰的頭幾乎埋到胸前,她的耳根處陣陣發燙,不知道是櫻花太過迷離還是春光太晃人眼,她直覺得有些眩暈,好在她伸手捉住了旁邊的一株櫻花樹。
“對,良辰,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櫻花,永遠那麼絢爛,開在我的記憶裡。”喬司離的話像極了綿綿的情話,蘇良辰竟有些懷疑,他這些話難道是真的話與自己的嗎?
直到喬司離修長微涼的手指滑過自己的手心,她才驀然擡起眸子,從喬司離的眼眸中,她看到自己正映在他的幽深的眸子之中。
“喬少……”蘇良辰小聲呢喃,在春日的微風中,她長髮飄飄,髮際飄過喬司離的臉龐,熟悉的淡淡香氣鑽入鼻息之間。
“這裡沒有什麼喬少,叫我司離……”喬司離一雙眸子閃着攝人心魄的光芒,空氣中瀰漫起一股曖昧的氣息。
正在這時,綠珠的大嗓門由遠及近,她正繫了一花圍裙,在滿院子之間尋找着喬司離與蘇良辰。
她的晚飯已經上桌了,再不去吃估計又要涼了,所以,抱着對身體健康負責的態度,她必須在晚飯涼了之前找到這兩位主人。
喬司離望着蘇良辰,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喬司離聳了聳肩膀,蘇良辰則低下頭去,向着綠珠的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綠珠姐,我在這裡——”蘇良辰撥開密密的櫻花枝,看到綠珠正在綠樹之間探着頭向她的方向張望。
“蘇小姐,你在這裡啊,喬少爺呢?”她的嗓門真大,蘇良辰不禁看了看身後的喬司離。
“喬少啊,你們在這啊,快去吃飯了,今晚做了你們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和紅燒魚。”綠珠一說到本行,眼神中全是驕傲的神情,若說別的可能不行,唯有這做飯,她的技術可不是吹的,那是絕對的正宗。
飯間,蘇良辰和喬司離都讓綠珠一塊吃,可是綠珠說什麼也願意,她說如果這樣,她會吃不下去,沒有辦法,蘇良辰和喬司離只好不再強迫她,任由她了。
“綠珠做的飯菜非常好,多吃點。”喬司離幫着蘇良辰夾菜,溫暖的燈光照着這一幕,顯得特別溫馨。
“吃過飯,你還……回去睡嗎?”蘇良辰一邊吃一邊問道,可是話一出口,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了,不禁臉色微紅,低下頭去。
蘇良辰這種嬌羞欲語的樣子,令喬司離不禁微微一笑,“良辰,我回去也是一個人,我想呆在這裡,行嗎?”
“這是你的家,你呆在這裡是理所應當的。”蘇良辰委婉一笑。
“哦,對啊,不過,我今晚還是回去了,我去病房陪爺爺。”
“嗯,”蘇良辰點頭稱讚,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禁又愁容滿面,“爺爺看來是永遠也不可能原諒我了……”
“良辰,沒事的,相信我,爺爺只是一時之氣。”喬司離想到當初自己逼迫蘇良辰簽訂合同時的情景,眸光一閃。
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蘇良辰的面前。
“什麼?”蘇良辰一邊說一邊打開文件,自己當初與喬司離簽訂的那份文件赫然入目。
“這是……”一向被喬司離視爲寶貝的合同被他這麼突然地甩給自己,真是令人不可思議。
蘇良辰一頭霧水,不明白喬司離到底是什麼意思。
“良辰,當初與你簽訂這份合同,我也是實屬無奈,現在看來,好像用處也不大了,我想我們還是去掉這層關係吧。”喬司離低下頭去,燈光下,他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憂愁。
“哦,謝謝。”蘇良辰拿過合同,現在一條條讀來,不知道爲什麼,竟有些小小的感動。
“謝我?良辰,其實你不罵我就謝天謝地了,想當初,我那麼對你,現在真誠的對你說聲對不起。”想起當日情形,喬司離感慨萬千。
“……”蘇良辰低下頭去,欲言又止,對於當初的事,她現在竟然不知道何謂對,何謂錯了,本着一顆善良的心,在她知道了喬司離的目的後,說真的,她竟有些小小的感動。
這個看似倨傲的大少爺,其時不是像外表那樣看起來傲氣霸道,他的骨子裡其實也是一個善良勇敢知書達禮的年青才俊。
夜色深沉,天上的星星閃爍,昏黃的月光周圍燃起一圈光暈,淡淡地掛在天空,旁邊幾朵墨色的雲彩,時而飄過,月亮便在雲層之中若隱若現,好似在與人們捉迷藏。
繞過青石板路,穿過石子鋪就的甬道,兩邊修長的竹葉互相交錯,在月光下,密密匝匝,風兒吹過,簌簌作響,更加增添了幾分夜色的沉靜。
打開鏤空花紋的鐵門,喬司離上了黑色的林肯,蘇良辰衝他招着手,待車子走遠,蘇良辰方纔鎖上門,將身上的毛衣往身上緊緊一裹,抱着雙肩,走進房間。
“蘇小姐,快去睡吧,有事你就叫我。”綠珠走出房間,將門鎖好。
房間裡,蘇良辰打開牀頭的檯燈,燈光氤氳中,她拿起一本書,仔細地閱讀着……
喬司離開着車,來到了醫院,尹護士一看到喬司離來了,想要叫醒喬廷東,被喬司離制止了。
“尹姐,你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來陪爺爺。”喬司離說着,坐在了牀邊。
尹護士笑了笑,轉身離去。
溫家。
溫灝天正在牀上輾轉反側,今天他愣是從蘇良辰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冷淡與疏離,他怎麼也無法明白,爲什麼他與蘇良辰之間有了一堵難以逾越的鴻溝,
曾幾何時,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大叫着“灝天、灝天”的女子已經遠去,他不知道,曾經一起許諾白頭偕老的,爲什麼走到半道就走不下去了。
難道這場愛情註定是個錯誤,他與她本都不應該逃學,都應該是乖乖女、聽話男,偶爾的一場錯誤的相遇,註定了沒有結果的愛情?
今天他本想將夏城的角落翻個遍,爲的就是找到蘇良辰,可是偏不湊巧,華欣悅如同一個影子,跟在他的身後,他去哪她就去哪,簡直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
這女人倔起來,還真是令人發怵,溫灝天沒有想到,自己竟招惹了這尊瘟神,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華欣悅是父親招來的,這送人的活就交給父親了。
可是父親能聽他的嗎?答案可想而知,他正巴不得自己與華欣悅成爲一家人呢!
蘇家。
樑雨姍正從噩夢中驚醒,當醒來發現是一場夢時,她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
她坐起身子,扭開牀頭的檯燈,凌亂的頭髮亂蓬蓬的,身上的冷汗出經風一吹,冰涼冰涼的,粘粘膩膩地粘在後背上很是難受。
蘇靖南躺在旁邊,被樑雨姍給折騰醒了,他睜開眼睛,望着樑雨姍,“你在想什麼,這麼晚還不睡?”
“睡不着啊,老頭子,我這心裡老不踏實,你說良辰興地有什麼事吧?”樑雨姍對於女兒的出差,總覺得有些蹊蹺。
“你啊,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不放心幹嘛不給良辰打個電話?”蘇靖南白了樑雨姍一眼。
“對啊,我怎麼把這事忘了。”樑雨姍懊惱的一拍腦門,連忙從牀頭上拿起手機,撥通了蘇良辰的電話。
牀頭的檯燈氤氳着淡淡的光暈,蘇良辰籠罩在光影之中,房間裡的暗影處,一片漆黑。
手中鬆散地捏着一本書,長長的睫毛垂下,投下一排密密的暗影,蘇良辰看着書,不知不覺得睡着了。
鬆軟的枕頭旁邊的手機一亮,緊接着電話鈴聲打破了夜色的沉靜,將蘇良辰從睡夢中驚醒。
蘇良辰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花了十秒的時間來反應自己到底是身處何方,然後才意識到手機鈴聲大作。
藉着燈光一看,是母親打來的,趕緊按了接聽鍵,剛慵懶地說了聲“喂——”就傳來了樑雨姍撲天蓋地的熱切關心。
“良辰啊,你在哪?聽喬司離說你出差了,到底去哪出差了,也不親自打電話跟媽媽說一聲,你這孩子,這麼大了,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