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安靜下來,餐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茫然無知的樣子。只有燕華清將目光落在自己母親身上。
警察的到來,讓燕華清想到之前陸博雅曾對自己說過的話。自己原本以爲她只是虛言恫嚇而已,沒想到警察竟然真的上門了。現在看來,自己得重新考慮一下,陸博雅的話裡面到底有幾分可信了。
燕老爺子將手中的筷子放下,接過傭人手中的毛巾擦擦嘴,看着燕輝慢慢悠悠地問:“那幾個警察來幹什麼的?”
身爲燕氏集團的總裁,燕老爺子在政府部門自然有自己的眼線,現在警察突然上門,而且之前沒有收到任何招呼,看來今天的事情不小。
站在餐桌前的燕輝微微一躬身,搖頭說:“我也不清楚,只是說要找你要個人。對了,帶頭的警察是刑偵大隊的隊長趙德亮。”
平時燕氏集團努力的方向都在工商等部門,跟警察局沒有打過多少交道。不過多多少少見過幾次面,算是個點頭之交。
聽到來的人是趙德亮,燕老爺子輕輕點頭,起身說:“那快把趙大隊長請進來吧。看看人家準備跟我要什麼人。”
之前陸博雯曾對燕老爺子說過,宋老爺子悔婚那天說的話,不過是危言聳聽,故意給燕家找麻煩而已。其實根本沒有這麼件事發生。現在警察上門,燕老爺子心中雖然有些忐忑,但卻必須要保持冷靜,不然的話家裡的人就會更亂了。
燕輝點頭應是,轉身出去將趙東來請到客廳,燕老爺子施施然的帶着全家人一起從餐廳出來,笑呵呵的對趙德亮笑着說:“不好意思趙隊長,讓你久等了。”
儘管燕老爺子要比趙德亮雄厚千百倍,但兩個人的社會地位卻是差不多的,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趙德亮比燕老爺子還要高一些,所以他纔會這麼客氣。
看到燕老爺子出來,剛剛坐下的趙德亮連忙站了起來,笑着對燕老爺子說:“沒關係的老爺子,是我們來的不湊巧,剛剛趕上飯點。”
燕老爺子是鼎鼎大名的燕氏集團總裁,雖然沒有官方身份,但在民間的能量卻不小,趙德亮可不想因爲一點小事就得罪燕老爺子。
請趙德亮坐下,燕老爺子笑着說:“不知道趙隊長今天來幹什麼?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會盡力幫忙。”
話說的這麼客氣,其實就是想讓趙德亮也客氣一點。畢竟雙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真是鬧僵的話,臉上都不會好看的。
坐在沙發上的趙德亮微微一笑,眼睛在客廳裡的那些傭人身上掃了一圈,隨後衝着老爺子說:“老爺子,這茶不錯,是大紅袍吧?”
這次趙德亮來燕家做的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知道的人越燒越好。現在客廳這麼多人,要是就這麼說,只怕自己辦完事,燕家的臉也就丟乾淨了。
燕老爺子多精明的人,立刻明白了趙德亮的意思,揮揮手讓那些傭人們都下去,笑着說:“你要是喜歡的話,一會走的時候讓燕輝給你包點。”
轉眼之間,客廳裡面就只剩下燕老爺子,燕氏夫婦和燕華清,還燕輝默默地站在燕老爺子身邊沒有離開。對於燕家的人來說,燕輝
也是家裡人。
看到閒雜人等都走了,趙德亮立刻開門見山地對燕老爺子說:“其實這次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請燕老爺子高擡貴手,讓我請個人回去協助調查。”
除非萬不得已,否則趙德亮不會跟燕老爺子發生任何衝突。畢竟燕老爺子跟他沒打過什麼交道,但跟他上司的上司打交道可不少。
聽到趙德亮的話,燕老爺子端起茶杯淡淡地抿了一口,笑看着趙德亮說:“不知道趙隊長準備帶誰回去呢?”
趙德亮說的越客氣,燕老爺子心中就越沉重。因爲他很清楚,只有帶走一個對燕家非常重要的人的時候,他們纔會這麼客氣。
見到燕老爺子定定地看着自己,趙德亮神色自若地說:“那我就直說了。這次我來,是想請燕輝先生回去協助調查。如果沒事的話,我會立刻將燕管家送回來的。”
說着趙德亮從懷裡掏出一張傳喚通知書,推到燕老爺子面前,上面赫然寫着燕輝的名字。看來這次趙德亮是有備而來,甚至連傳喚通知書都準備好了。
坐在旁邊的燕華清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看趙德亮,隨後又看看燕輝和母親,在他心中,原本被帶走的人應該是母親纔對,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竟然變成了燕輝。
燕老爺子淡淡地掃了一眼桌上的通知書,看着趙德亮問:“趙隊長,我多嘴問一句。燕輝跟什麼事情有關,要這麼正式地下通知書還讓你親自跑一趟?”
雖然燕輝不是燕老爺子的家人,但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比燕老爺子的家人還要重要。這可是燕老爺子最信任的人,燕家的很多秘密他都知道。所以不管是爲自己考慮還是爲了燕家的面子,燕老爺子都必須要十分清楚地表達自己想保燕輝的態度。
聽到燕老爺子的話,趙德亮嘆了口氣說:“如果是別人問,那我肯定不會說。不過既然是您老問,那我就告訴您。前幾天我們抓到了兩個通緝犯,據他們供述,有一樁故意殺人案跟燕管家有聯繫,所以上面讓我請燕管家回去協助調查。”
被淳于離送到公安局的那兩個犯罪嫌疑人,被押回來沒多久就主動交代,淳于離被人暗殺這件事是有人給他們錢讓他們去做的,事後還安排他們兩個跑路到泰國。隨後警方順藤摸瓜找到了中間人,又從中間人嘴裡問出了燕輝的身份。
見趙德亮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燕老爺子雙眼微眯點頭說:“原來是這樣。趙隊長,會不會是那兩個人胡攀亂咬,隨便選人污衊?你也知道,我們燕家這些年生意做的很大,得罪的人不少,眼紅我們生意的更是大有人在。”
燕老爺子知道趙德亮今天帶走燕輝已成定局,除非自己願意跟國家暴力機關對着幹。不過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畢竟燕輝爲自己做事這麼多年,自己一句話都不說讓警察把他帶走,很容易讓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心寒。
聽燕老爺子的話並沒有太過強硬的意思,趙德亮神色嚴肅地說:“那兩個人口供我們已經覈對過,沒有什麼問題。如果燕管家的口供跟他們的口供有出入,我們一定會詳查。”
從犯人的口供和找到的證據來看,燕輝就是幕後主使。假如雙方的口供有了出入,不說燕老爺子,就是趙德亮他們也
會詳細調查。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沉默了半天,燕老爺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趙德亮,這纔對燕輝說:“燕輝,既然趙隊長想請你回去協助調查,那你就去吧。記住,實話實說,咱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現在燕老爺子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他不是不想找那些政要朋友幫忙。只是現在燕氏集團正全力對付淳于集團,這個時候找人硬保燕輝,一定會被淳于離抓住把柄窮追猛打。
站在燕老爺子身後的宴會仍舊面無表情,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黯了一下,隨後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老爺。趙隊長,我們走吧。”
做了燕老爺子這麼多年的管家,燕輝早就習慣了對燕老爺子的言聽計從。即便現在是讓他跟警察走,燕輝仍然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趙德亮輕輕吐出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對燕輝說:“燕管家,不好意思。”說着從腰間摸出一副手銬給燕管家帶上,轉頭衝着燕老爺子說:“老爺子我們先走了。”
如果是去抓別人,趙德亮肯定是直接敲開門,把警官證和傳喚通知書一亮,然後銬上傳喚人離開。不過燕家不好得罪,所以只能彬彬有禮地跟上門拜訪一樣,才能把人帶走。
眼看着燕輝被人帶上警車離開,客廳裡的氣氛越大的沉悶起來。燕老爺子的目光在自己的兒子兒媳還有孫子的臉上不斷移動,神色陰晴不定。
過了不知道多久,燕老爺子才緩緩開口說:“都到了這個時候,燕輝都替你頂缸被人抓走了,難道你還不準備站出來嗎?你是想把全家人都送到監獄裡面去?”
燕老爺子能讓燕輝做管家,那自然是非常相信他。正因爲如此,所以他堅信,燕輝的背後肯定還有人在,如果不是這樣,燕輝不可能跟一件兇殺案扯上關係。
見到父親臉上陰沉至極,燕先生偷偷看了燕老爺子一眼,大着膽子對燕老爺子說:“父親,您在說什麼?燕輝不是已經被帶走了嗎?這就證明,這件事跟我們沒有多大關係。”
聽到兒子的話,燕老爺子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嚇得燕先生立刻低下了頭。燕老爺子心中輕嘆一聲,自己這個兒子膽小懦弱,不能明辨是非,而且毫無遠見,竟然到現在還以爲這是燕輝自己的主意。真不知道自己一世英雄怎麼會生出一個這樣的兒子來。
幸好自己的孫子還不錯,燕老爺子看向燕華清,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自己這個孫子堅毅果敢,沉穩幹練,將來一定能將燕氏集團這片基業守住。
只是自己的兒媳,燕老爺子將目光落在燕夫人身上,面上毫無表情。這些年燕夫人雖然做的不算出色,但至少也沒有什麼錯處,勉強算是中規中矩。
可就是這三個人中,有一個人指使燕輝做下了彌天大案。想到這裡,燕老爺子目光微微一凝,寒聲問:“你要是現在不說,就別怪事發的時候我絕情!”
現在燕老爺子唯有掌握事情的真相,才能在警方動作之前做一番彌補。要是這幾個人還不說老實話,將來肯定會被警察查出來!
話音剛落,原本端坐在沙發上的燕夫人噗通一聲跪在燕老爺子面前,抹着眼淚說:“父親,我知道錯了,求求您救救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