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餘生
待到容容也爬上了牀,穩穩地躺進了被窩裡,容尉遲才伸手摸向牀頭,想要關掉大燈。
“我來吧。”尤桐輕聲說道,伸手按了開關,將房裡的大燈切換成夜燈模式。
吊頂上,兩支鵝黃顏色的小燈散發出柔和的朦朧燈光,溫暖着約莫二十坪大的主臥室。
容尉遲側目望了望開關所在的位置,不禁莞爾,他睡在牀的左邊,關燈的話卻必須要用右手,而她依然還記得他是左撇子。
兩人目光相對,彼此都注意到這個小細節,相愛過的痕跡,無處不在。
容容忽然翻了個身,故意打斷兩人之間沉默的凝視,卻不經意地碰到了容尉遲脖子上的鏈子,細細的,涼涼的,卻不知道那鏈子上的吊墜就是那枚戒指。
他嫌棄地吐了吐舌頭,“男人戴什麼鏈子啊,真噁心!”
容容的嘀咕聲壓低了,而且故意有些吐字不清,容尉遲和尤桐都沒有聽得很清楚,但是蓉兒卻聽得明明白白,也許是雙胞胎心有靈犀的關係,她就算只聽幾個字也可以知道他一整句的意思了。
蓉兒很喜歡爸爸,所以很自然地就要爲他抱不平,她也翻了個身,小手戲謔地伸向了容容的脖子,摸起他頸間的那根紅繩,也小聲嘀咕道,“哥哥不也戴了嗎?!”
容容頓時一窘,逞強地辯道,“這是媽媽給我的平安符,你也有啊,不一樣!”
蓉兒竊笑,容容的臉在黑暗中微微漲紅。
這個笨蛋妹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會拆他的臺!
他氣惱地又轉過身,不看妹妹那張掛着得意笑容的小臉,視線卻不經意地落在了容尉遲胸前的墜子上,頓時怔住。
再一擡眸,撞上了容尉遲的視線,他連忙別開眼,但想一想又將目光調了回來,直視着他。
父子倆對視着,一時無言。
片刻後,容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僵掉了,可是許久都未移動視線,雖然他知道自己發呆的行爲很傻,而且他應該要問個明白纔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一下子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而且腦子裡裝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比如,這個男人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他應該高高在上,一副施恩的表情,或者是卑躬屈膝,不斷祈求他的原諒纔對,再不然就是說很多好聽的話,來討好他,可是……可是爲什麼什麼都沒有,他就只是一臉緊張又感動,好像光是這樣看着他,就很心滿意足了的樣子?!
啊啊啊,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一直以爲自己的脾氣秉性是遺傳自爸爸,因爲媽媽實在是太善良太沒有心機了,可是現在看來,基因突變的機率可能性比較大。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生他的爸爸並沒有他以爲的那麼冷酷無情。
思及此,容容微微鬆了口氣,俊俏的小臉卻又是情不自禁地一紅,不好意思地撇開頭,把臉埋進枕頭準備入睡。
他彆扭的樣子很可愛,讓容尉遲忍不住輕勾起了嘴角。
不多時後,兩個小傢伙都不敵睡意的侵襲,兩張相似的小臉都發出細細的鼾聲。
容尉遲側目凝望着這一幕,這是他內心期盼了無數次的畫面,一個溫柔的愛人,一對嬌憨的兒女,走過萬水千山,飛越過數座城市,他尋找的愛,就是這樣簡單。
尤桐輕顫着睫毛,故意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即使兩人之間睡着兩個孩子,但是她仍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肌膚上的暖意,以及身上散逸出的那股淡淡的菸草味。
她剋制着自己強烈的心跳,也想快點入睡,可是睡眠的情緒就像是跟她作對似的,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她翻了個身,變成側躺,然後聽見牀的另一側也有窸窣的微響,他也睡不着嗎?!
微微睜開眼睛,卻瞥見他的身影近在咫尺,他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她這一邊的牀側,並朝着她伸出手。
她輕愣了一下,任由他將自己拉下牀,兩人輕手輕腳地離開臥室,輕輕帶上門,然後來到客廳。
“桐桐。”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伸出雙臂從後面環抱住她,“謝謝你,當年留下了孩子們。”
“生下他們,是我這輩子最成功的事。”她微笑着說道,心炙熱地怦跳着。
“也謝謝你帶他們回來讓我們相認。”他低下頭,感動地將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是孩子們的爸爸啊。”她一副輕描淡寫的口吻,絕口不提自己感染病毒的事情。
“對不起……”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她的心難受地揪成一團,眼底浮現出一層淚光,如果真的要說對不起,那個人應該是她,她不知道自己還能陪他、陪孩子們多久。
“桐桐……”他用力地扳過她的身子,定定地凝視她。
“你聽我說。”他禁錮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迎向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怪我,但我還是要說,這五年來,你過得很辛苦,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對不起,我會用此後餘生來彌補你和孩子們。”
她輕咬着下脣,沒有回答,但凝聚在眼眶裡的淚水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以後餘生?!
她還有多少餘生?!
“桐桐,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他又是說道,聲音溫柔得讓她想哭。
她垂下眸,感受到他環抱住自己的手心是那樣的溫暖,他的擁抱令她心悸,令她無力拒抗。
她深深呼吸,遲疑地伸出手,反手擁住他,呢喃地“嗯”了一聲,心裡卻是那樣的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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