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慶重新走進房間的時候,秦安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安安姐,真的不拍了嗎?”雖然小慶剛纔也吼了王導,但是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也不捨得秦安就這麼放棄了。
秦安點了頭,淡淡地回答,“沒意思,不拍了。”
既然秦安這麼說了,那小慶只有跟着她走,相信她做的決定,就是她的工作,“也好!我早就想讓你離開這劇組了!真是太受罪了!”
“那你快去收拾你的東西吧,我們等會直接去機場。”秦安擡頭看她,語氣溫柔。
小慶重重地點了頭,回到房間。
等房門一關上,秦安就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她用雙手捂住臉,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她還是太弱了,就這麼些挫折,她就已經受不了了。
此時的秦安腦子裡想的不僅是昨天晚上的事,不僅是這幾天在劇組裡的事,還有小時候受的委屈,一股腦地全在此刻涌上了她的心頭。那種感覺壓抑在心口,讓秦安一瞬間就哭了出來。
呼吸漸漸沒有那麼順暢了,秦安一抽一抽的,哭得不像樣子。好好的雙眼皮,都被哭成了脬腫眼。
哭歸哭,可東西還是要收拾。秦安一邊收拾,一邊流着眼淚,鼻涕也跟着往下面淌,要不是秦安伸手去接住,鼻涕都要跑進行李箱裡了。
……太噁心了。
一想到這裡,秦安竟然笑了起來。她跑到衛生間,洗了個臉,又把鼻涕全都擤掉。
再回到行李箱前時,眼淚已經止住了,不過心臟還是有些發疼。
等收拾完,秦安換上衣服,把墨鏡戴上,拉着行李箱到外面等小慶。
小慶出來,兩人往樓下走去。
到前臺退房,前臺的人告訴她要賠錢,秦安什麼也沒說,把卡遞了出去。
雖然秦安只露了小半張臉出來,但小慶很明顯能夠感覺到,她一點也不高興,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不高興。
小慶很想問問她怎麼了,可是直到飛機降落到B市,她也沒能開口。
秦安攔下一輛出租車,拉着小慶把她塞了上去。
“安安姐,你先走吧!”小慶掙扎着要出來,但秦安立馬關上了門。她俯下身子,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揮了揮手。
然後秦安對司機做了個手勢,車立馬就發動起來。
下一輛出租車,秦安等了十幾分鍾才攔到。
上了車,秦安報了地址,就靠在椅背上休息起來。
一回到空落落的家,秦安的心就莫名安心了下來。空氣中彷彿瀰漫着炒菜的香味,還有鬱琮一直用的沐浴露的清爽味道,以及他喜歡喝的茶的濃郁的香氣。
秦安滾到自己的牀上,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腦子裡什麼也沒想,因爲什麼也想不出來。
沒看一會,眼睛就受不了了。哭過後的眼睛尤其敏感,特別是哭的時候,秦安還用手去擦了好多次,現在是一碰就疼。
所以秦安就閉上了眼,但一點睡意也沒有。
因爲臥室門開着,秦安能夠聽到一些外面的聲音。只聽見門被打開,又被關上,鑰匙扔在了鞋櫃上,皮鞋在地磚上踩着,腳步很急。
就在鬱琮進門的一瞬間,秦安睜開了眼,這一睜,眼淚就流了出來,跑到了耳朵裡面。
鬱琮快步走到牀邊,然後秦安一下就撲了上來,抱住了他的脖頸,放肆大哭起來。
“秦安,你身上這是什麼?”
“秦安,我送你的髮卡怎麼不見了?”
“秦安,我昨天晚上聽到你家裡的動靜了。”
“秦安……”
“秦安……”
秦安拍着桌子站起來,一下子震懾住了周圍的一羣人,但她眼神空洞,彷彿沒有靈魂。
“秦安……”
“你給我閉嘴!閉嘴!”
這是秦安有生之年第一次發火,她大吼完,就跑出了教室。她偷偷溜進了沒有在使用的音樂教師,躲在鋼琴下面抽泣。
這天之後,學校裡沒有人再和秦安講話。那個前幾天向秦安告白的男孩子,經過她的時候也就像沒有看到她一般。
學校裡傳聞說,秦安的爸媽都是變態,天天打她,結果現在秦安也變成變態了,那天還打同學了。
班主任把秦安叫到辦公室,和其他幾門學科的老師一起圍着她,“秦安,你跟老師們說說,你家裡是個什麼情況,如果有可以幫忙的,我們可以幫你的。”
可是這些老師都不知道,這
天給秦安留下了多大的陰影。那麼多老師看着她,目光就像大功率的激光照射在秦安小小的身體上,她只感覺胸口發緊,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高考結束,填志願的時候,秦安填了B市的一所大學。因爲父母不給錢讓她去培訓去參加藝考,所以她想着上普通大學的同時,邊去各個地方找機會。但是她的父親,卻跑到學校去把她的志願改成了本地的大學。
回家後,父親很難得地動手打她了。他扯着她的頭髮,把她往地上摔,她只要一爬起來,他就踢她肚子,直到秦安沒力氣起來爲止。
“你這個畜生!老子辛辛苦苦賺錢,給你交學費,你倒好,想要跑去那麼遠的地方,你是想甩了我們是不是?!”父親跺着腳,鞋子在地上發出可怕的聲音。
秦安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地迴應,“不是的,只是老師說我的成績能上那所大學,所以我才寫的。”
“你少來!你這腦袋比豬還笨,你能考上那所大學?!我看你只是還沒放棄,想去做那種下作的事情!真是不學好!老子辛辛苦苦養你,你倒想跑去給其他男人玩!你看那些明星光鮮,其實都是些賤人!都是些下作的玩意!”
秦安倒在地上,不去看怒火中的父親。眼睛一瞥,竟在一個角落看到一個髮卡,那是初中時候,一個同學送她的生日禮物。但是母親說她戴着這個髮卡就像個騷貨,一把扯下來,隨便扔了出去。她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原來就在這個地方。
父親突然蹲下身揪住了秦安的頭髮,“我說秦安,你要是想當婊子,不如先我爽一下,好歹我養了你這麼多年呢。”
當時聽到這話的震驚,秦安至今忘不了。但就是太過震驚,讓她一時間失去了所有感官。
秦安轉頭看了坐在沙發上的母親一眼,只見她正嗑着瓜子,目不轉睛地在看着電視。
耳邊還不斷的響起父親用奇怪的語氣說話的聲音,可秦安什麼也沒有聽到,只有心臟和脈搏跳動的聲音,尤爲明顯。
秦安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把父親推開,坐了起來,然後跑出了家門。
再在這個家裡待着,秦安覺得自己會變成初中時那個傳聞中所說的一樣,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自殺,從此去到另外一個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