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心跳反而平靜了下來,或許是抱着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夏知晚擡起頭,目光直接對上官逸景的森冷眼神,她問,“你想做什麼?”
官逸景竟然被她那目光直視地想要微微躲閃,他沉着聲音,“誰允許你亂翻書房裡的文件的?”
他生氣了!
的確,秘密被發現的時候肯定會惱羞成怒的。
事情的確有點出乎意料,官逸景之前根本就沒有想過夏知晚會去他的書房,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膽大包天亂翻他的東西。
夏知晚緊緊捏着手中的文件,她已經感覺到了山雨欲來的氛圍,所以現在的她,反而真的是什麼都不怕了。
官逸景臉色陰沉,眼中的溫度更是冰涼到了極點,“誰讓你隨意動我的東西的?”
夏知晚笑了笑,“可是我已經翻了!”
官逸景直接走過來,夏知晚頓時就警覺起來,直接向後退了一步。
官逸景再進一步,她就再往後退一步,“給我!”
夏知晚捏緊了手中的文件,然後擡頭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官逸景直接不和她廢話,伸手抽出了她手中的文件,翻了翻,然後皺着眉頭,“誰讓你亂翻的?”
他的聲音隱隱壓抑着怒氣,眉頭緊鎖着,說明他現在很生氣。
夏知晚盯緊了他的臉,觀察着他神色的變化,“你要把這件事情公佈出去嗎?”
官逸景拿着這麼一份重要的證據,一定不會是隻是當個故事看看,他肯定要利用這個扳倒白家,順便拖着溫家下水,畢竟主謀是溫如黛,既是白家的主母,也是溫家的千金。
夏知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他一聲不吭跑去京都,會不會就是調查這件事情的呢,畢竟當時車禍是發生在京都,不是a市,而且因爲已經有十五年了,調查起來有點麻煩,所以他纔會親自去京都一趟。
他費了這麼大的力氣,肯定不會讓這份證據就這麼輕易地躺在自己的書房裡面,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公佈出去,給溫家一個致命的打擊。
官逸景凝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文件,脣邊是不可感受到的冷意,“不然呢,留着當廢紙嗎?”
“所以你想把這件事情弄得人盡皆知嗎?”
跟在官逸景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她自問不是一個很能猜測別人心思的人,也知道官逸景的心思深沉,不容易猜測,但是經過這幾次的事件來看,官逸景很善於製造輿論,利用輿論來打壓對手,這的確是一道無形的殺機。
她的新開始狂跳不已,如果這件事情被公佈出去了,大家全都知道了,小白怎麼辦?
本來因爲私生子的事情,他就已經被檢察院停職在家了,如果現在又冒出這個事情,那他真的是在a市呆不下去了。
更何況,他等了他媽媽十五年了,可是一直都沒有消息,現在如果知道這十五年的等待只是一個幻影的話,他該怎麼辦,他一定會奔潰的。
想都沒想,她突然抓住官逸景的袖子,神色有些激動,“不要把這件事情公佈出去,這件事情影響太大了,好不好?”
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她現在腦子裡面一團漿糊,先開始被那次持刀傷人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寧,現在又知道了這麼大的一個事實,她覺得自己心智要是再不堅定一點,可能就會要奔潰了。
官逸景冷眼看着她,然後笑了,“你不是輔修過法律的嗎,你會不知道買兇殺人,僞造證據,逃避責任是違法的?”
他淺淺的笑,可是落在夏知晚的眼裡卻是森冷一片。
抽回手,官逸景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翻了翻,“白昭庭不是你的朋友嗎,他的親生母親不明不白的死了,兇手卻一直活在他的身邊,想必他也不願意看到吧!”
全身的血液都冰涼了,白昭庭在白家呆了將近二十年,卻沒有一個人告訴他有關於他母親的事情,也沒有告訴他他的母親被他父親現任的妻子害死了,而那個兇手還好好的活着。
寒意從腳起,她死死盯着官逸景的臉,看着他高挺的鼻樑,和涼薄的脣,以及臉上那副看似凝重其實滿不在意的表情,心裡忽然涌動起巨大的哀傷,“你可以將這份文件遞給檢察機關,讓他們去起訴就好了,不要動用輿論的勢力好嗎?”
她是學的新聞專業,自然知道輿論的力量有多麼可怕,也知道在輿論下,受害人甚至也會遭到二次傷害。
官逸景握住了夏知晚的手,“你聽我說,白家在檢查機構的勢力不容小覷,很有可能最後兇手什麼事情都沒有,知道嗎,該怎麼做我自然有分寸,不要多心!”
他有分寸,叫她不要多心?
他的分寸就是不動聲色一擊必中,沒有十足的把握他絕對不會貿然出手,一旦出手一定會讓對手不能翻身。
或許以前不懂,但是現在已經慢慢看透了。
夏知晚搖搖頭,“如果真是這樣的,法律一定不會饒了兇手的,你直接將證據交上去就可以了,沒必要費那麼大的精力的。”
官逸景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我怎麼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不用你教!”
這話說得有點重了,
夏知晚突然擡起頭,眼裡涌動起暗流,脣邊微微一笑,“你的道理,你的道理不就是不擇手段,不給別人一點活路嗎?”
她是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有多狠,手段有多麼不堪,以前一直不關注他在商場上的動態,現在想起來,真是有點心涼。
她很看不慣他的不擇手段,甚至連身邊的人都可以犧牲。
官逸景怒極反笑,覺得這女人真的很可笑,義正辭嚴的和他說了這麼一大堆,其實不就是怕到時候輿論的壓力起來了,會波及到白昭庭嗎?
單手扣住她的下巴,官逸景挑眉,神色泠然,“夏知晚,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怕到時候白昭庭會深陷輿論中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