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左右,一輛紅色的英菲尼迪停在了天域的門口,顧曼曼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我到你家樓下了,趕緊下來。
十分鐘之後,夏知晚拎着箱子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顧曼曼將後備箱打開,看着夏知晚將箱子放進去,然後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進來。
顧曼曼挑眉,“決定好了?”
夏知晚點點頭,“嗯。”
顧曼曼等她把安全帶繫好,然後將車子開動,開了一段距離又問,“官逸景同意了?”
夏知晚搖搖頭,“他不同意,不肯簽字。”
顧曼曼雙手熟練地打着方向盤,將車從主道開出去,然後挑了挑眉,“所以你是?”
夏知晚單手託着腮,看着外面的建築,“他不同意,我也沒辦法,所以就先搬出來了,給彼此留點空間,估計時間久了,他想通了,就會同意吧!”
顧曼曼斜眼看了她一眼,半個月沒見,夏知晚消瘦的更加厲害了,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見,下巴尖巧的都可以戳死人了。
顧曼曼嘆了一口氣,眼神裡面滿滿的都是心疼。
“晚晚,他如果一直不同意怎麼辦呢?”
夏知晚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思考了這麼多天,決定也絕不是那麼倉促的。”
或許猶豫過,但是事到如今,似乎也沒有糾結的必要了。早做決定,早點解脫。心情也平靜了許多,提到離婚的時候也沒有過於激動的神情,好像是一件自然不過的神情。
適合在一起,不適合就分開。
不糾結不留戀對誰都好。
顧曼曼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然後問道,“就這麼放棄了,捨得嗎?”
“沒有什麼舍不捨得的,我既然做好了決定,就代表同以前告別了。”夏知晚看着街道迅速後退的車輛,天已經快要亮了,前幾天顧曼曼已經幫她找好了房子,所以現在自己就要去那裡住着。
從家裡面其實沒有帶什麼東西出來,換洗的衣物,還有屬於自己的私人珍貴的回憶,官逸景送給自己的禮物就帶了那枚結婚戒指出來。
她看了看手上的失而復得的結婚戒指。
本來以爲丟了就再也找不到了,可是官逸景卻幫她找到了,並且又重新打磨了一下。
帶上去更不容易取下來了。
晨曦一點一點透亮,車子即將駛入黎明,顧曼曼的神色也是凝重,不過短短一個月,在新舊交替之間,就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白家落敗,溫氏跟着股票縮水。
白昭庭到現在仍然不知所蹤,她想開口問夏知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又怕刺激到她,最後選擇了緘默,於是這件事情最終成爲了掩埋在時光裡面的秘密,而白昭庭這三個字也成了兩個人的禁忌,輕易不會提及。
車子在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纔開到顧曼曼給她找的小區,小區不大,但是環境很好。
幫夏知晚將箱子提上去,顧曼曼打開門,兩室一廳的精修房,原來租住的是一個女孩,後來由於工作調動就搬出去了,很乾淨也很整潔。
顧曼曼走過去替她幫窗子打開,“你現在這裡住着,不好的話我在幫你找雖然小了一點,但是還是挺乾淨的。”
夏知晚連忙說,“這裡挺好的,正好後天有個雜誌社的面試離這裡也挺近的。”
顧曼曼點頭,然後問道,“琴行的工作辭掉了嗎?”
夏知晚搖搖頭,“目前還沒有跟經理說,這幾天放假,我想先等面試結果出來再做決定。”
“那就好,做兩手準備。”
幫夏知晚收拾了一下,差不多兩三個小時就已經過去了。顧曼曼洗了洗手,然後說,“我先回去了,你在這裡住着,有什麼麻煩就跟我說,我住的離這裡也不太遠,打個電話給我我就應該能過來。”
夏知晚本來是彎着腰在擦桌子的,聽到這句話,鼻子一酸,隱隱有淚意浮現,然後她吸了吸鼻子,擡起頭,神情鄭重,“曼曼,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幫忙,我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從青春少女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友情,真是難能可貴,夏知晚甚至覺得如果顧曼曼以後犯罪了,自己都能可以替她頂罪。
顧曼曼先開始愣了一下,然後笑開了,“突然這麼嚴肅我都有點不習慣,你是我孩子的乾媽,我不幫你幫誰啊!”
夏知晚眼神立即掃到她的小腹上,還不是很明顯,但是一想到裡面孕育着一個小生命,整個人母性的溫柔就一下子跑了出來,“有三個月了吧!”
顧曼曼點頭,臉上也是溫柔一片,本來她的五官是精緻偏冷豔的,這樣一笑起來,整個人就像是油畫裡面的聖母瑪利亞,整個人都蒙着一層柔和的光輝。
“真好,還看不出性別吧!”
“沒,我倒是希望是一個女兒跟我一樣漂亮的。”
夏知晚,“……”
隨後又聽見顧曼曼說,“不管是女兒還是兒子我都喜歡,當然女兒更好,乖巧又聽話。”
夏知晚點點頭,神色有些黯然,不知道是爲了自己失敗的婚姻還是爲了其他別的。
顧曼曼打開防盜門,剛換好鞋子,突然想起來什麼,回過頭問道,“晚晚,身上有零錢嗎?”
夏知晚還沒有回答,顧曼曼就已經打開皮夾,遞給她一沓零錢,“房租我已經幫你交完了,這些錢你拿着零用,別跟我客氣。”說完對着呆滯的夏知晚揮一揮手,“我走了,有事喊我。”
夏知晚手裡握着那一沓零錢,站在那裡,忍了很久的淚意終於洶涌了出來。
這塵世之中,好歹還有一個人可以在困境裡面幫助自己,不計成本。
她拿出紙巾,擦了擦眼淚,卻發現放在手提包的手機一直在振動。
夏知晚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提示,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摁掉了。
這才發現,竟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她擰緊眉頭,正想關機的時候,手機又再一次振動了起來。
最後她還是接起了電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