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鄒龍的身份特殊,且不說他私藏槍支,又是警察一直主張打擊的道上的人,而且之前有過案列,這次加上故意殺人,數罪併罰。
但因在判決時,出了點意外,雖是已經被判處死刑,但緩期五年執行,也算是死囚犯了。
蕭鈞庭來看他的時候,硬是走了好幾道程序纔算是真正的見到了他本人的面。
兩人面對面坐下身來,更是神奇般,一般人進了監獄,都必須要把頭髮剪短,但鄒龍似乎很例外,他的頭髮長的依舊可以遮住半張臉,劉海同樣被染的五顏六色,但到底是脫下了黑色的皮衣,換上了囚衣。
他的臉色很平靜,但蕭鈞庭比他更平靜:“鄒老大,別來無恙啊!”
鄒龍緩緩的擡起頭,只用一隻眼睛瞧着他,擡了擡拷在手腕上的手鍊慢悠悠的說道:“我都被抓了,談不上有恙無恙。”
蕭鈞庭歪着嘴角笑了一下,也不再打算跟他繼續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道:“尹黎落與無冤無仇,偷襲她是誰指使你的?”
鄒龍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也笑了,只不過是諷刺的笑:“蕭大總裁,我做事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你認爲別人有權利指使我嗎?以前你上門質問,爲的可都是蘇淺,現在怎麼變成尹黎落了?怎麼樣,你的兩個女人都和我扯上了關係,我是不是應該感到自豪?”
蕭鈞庭的眸子忽的緊縮,二話沒說,站起身朝着鄒龍的側臉就是一拳,他頓時被打倒在地,似是不解恨般的,繞過桌子,抓着他的衣領,又一拳揮了過去,咬牙啓齒的說道:“這一拳我替黎落還給你。”
他大概永遠也不會忘掉,鄒龍和尹黎落第一次在餐廳見面時,他打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他一直狠狠的記着,等的就是這麼一天。
這時,跟着而來的警察聽到裡面的動靜,急忙跑了進來,一陣喝斥,纔算徹底的把兩人給拉開。
本來說是探視時間已到,請蕭鈞庭馬上離開,但鄒龍卻阻止的說道:“再等等,我還有幾句話和他說。”
他拖着踉蹌的身子,向蕭鈞庭的身邊走近了兩步說道:“我和你本不該有交集,但是因爲蘇淺,我們也鬥了這麼多年了,我承認,單憑蘇淺不愛我這一點,我是輸給了你,但是除此之外,我沒有一樣是比你差的,甚至是比你更愛蘇淺,如今,我不能給她幸福,不管你怎麼打我解氣,我都沒有怨言,我只祈求你一件事,以後好好的照顧她。”
蕭鈞庭緊握住拳頭,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說道:“你的出現毀了蘇淺的一生,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應該自行了斷。”
當年鄒龍是如何得到蘇淺,又是如何有了小丫,他不想再去回憶,這注定是一段痛苦的過往,也許永遠的深埋於塵世,纔是對三人最好的尊重。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鐵戒指,擡起頭大步的走出了監獄的接待室。
身後的鄒龍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顯然,蕭鈞庭這次到監獄,沒有任何的收穫,他從蕭鈞良那裡得來了尹黎落消失的這幾天所發生的事。
一早就猜測,鄒龍之所以對尹黎落下手,是因爲
蘇淺,如今來了監獄,聽他最後的一番話,也算是印證了這個猜測。
之後,他就想到了一句話,善惡終有報,鄒龍如今有了這個結局,也算是他的罪有應得。
監獄的大鐵門緩緩的打開,他從裡面走了出來,並未馬上離開,而是站在前方的水泥空地上,擡頭看着正午的太陽若有所思。
這時,身後的大鐵門再次響起開門聲,他下意識的回身去看,正看見一個熟悉的且纖瘦的身影略微低着頭從大鐵門裡走了出來。
尹黎落看完胡鬆從招待室出來的時候,就一直在腦海中不斷的反覆着重複思考着明天開庭時的所有流程及細節。
所以當她無意間的擡頭,看着前方站着一個人影,而且那個人影還正在朝她的方向看來。
尹黎落還反應了好一會,逆着陽光,似乎還無法看清眼前的人,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心漏跳一拍之後,突然頓住腳步。
兩人四目相對。
陽光撒在兩人的身上,平靜如水,誰也看不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
原本多麼親密無間的夫妻倆,如今演變成這般模樣,形同陌路,多多少少,充斥在兩人身上的只剩下了淒涼。
尹黎落閉了閉眼,微揚着四十五度的目光,擡頭看着掛在天上明晃晃的太陽,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邁開腳步,繼續朝前走去。
兩人擦肩而過,在身子錯開的那一瞬間,世間萬物彷彿都如同靜止了一般,只留下了那副絕美的畫面。
蕭鈞庭鼓足勇氣開口說道:“我還欠你一頓晚餐!”
尹黎落再次停住腳步,緊握的雙拳鬆開又握緊,帶着一絲嘲諷的說道:“你欠我的還少嗎?我現在一無所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就連愛人也沒有,造成這一切的悲劇的罪魁禍首是你,我們兩個人之間只能這樣了。”
說完之後,她再度邁開腳步,不急不緩的向前走着。
而蕭鈞庭仍維持着剛纔的姿勢,剛纔的站姿,兩人背對着背,距離的一點一點的被拉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彼此的身影。
迎來了開庭的日子。
尹黎落穿着一身職業的黑色套裝,小西服外加黑色包臀裙,踩着五公分的黑色高跟鞋,頭髮被高高的紮起,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只上了一層淡妝,遮擋了她疲憊的倦容。
當她站在鏡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妝容時,張妙站在一邊痛苦的說道:“黎落,一定要這樣嗎?”
她說:“事已至此,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是怕你受到傷害,我也實在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公孫家的女兒……”剩下的話她是不敢再說下去,誰能曾想到,曾經最親的親人轉眼間變成了仇人。
尹黎落已經把衣服整理完畢,挺直着背脊走過來說道:“走上這條路,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後悔,妙妙,你知道嗎?這是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淚水模糊了她美麗的丹鳳眼,她同樣走上前一步,把尹黎落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黎落,我心疼你,我心疼你,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
,我想說,我都會支持你,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就像你說的,不管結果如何,我想對你好,即使全世界背叛了你,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與全世界對抗。”
尹黎落也突然紅了眼眶,拍了拍她的背,故作輕鬆的說道:“好了,別再這矯情了,該開庭了,我們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三天前,不但周姿接到了法院的傳單,就連孫清源,鄭敏,蕭鈞庭也都不例外,她這是下了血本,一股腦的把全部的人都告上了法庭。
許如雖說也有參與這件事,但是尹黎落了解她,她沒有任何的主見,所以也只是一個知道些內情的人,再加上,他們蕭家真正的罪魁禍首蕭雄已經被捉拿歸案。
所以許如被拿下了被告的名單。
接到公孫家女兒將他們告上法庭的傳單時,周姿一衆人第一反應是處在絕對蒙的的狀態,這個敵人來的太過突然,讓他們沒有任何的防備。
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斃,這幾天同樣做了全面的估算,不管是哪一件事被捅了出來,她都做好了逃脫責任的準備。
所以衆人一大早就趕到了法庭,尤爲好奇,告他們的人到底是誰?
蕭家人也是來的差不多了,除了老爺子,蕭森,蕭城,蕭雄,其他全部到齊,此時正坐在等候廳熱火朝天的討論着。
孫家,除了孫海,那個傻兒子孫笙以及在家看孩子的蕭玉潤沒到之外,全員到齊,其實說全員到齊,倒不如說只有周姿和孫清源。
蕭鈞庭沒有加入討論的大軍,而是在一旁雙腿交疊,雙手交握着放在腿上,安安靜靜的坐着,他緩緩的轉過頭看向原告的等候廳的位置,空無一人。
坐在旁邊的蕭鈞良帶着一絲調笑的語氣說道:“我沒想到有一天你們會對薄公堂。”
蕭鈞庭輕輕的扯動嘴角,笑了:“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會對薄公堂。”
“不過,既然她這麼恨我,我一定會配合她,只要能讓她消氣,親手把我送進監獄又如何!”
他低頭,輕輕的撫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一條疤痕。
蕭鈞良也順勢移下目光,風輕雲淡的嘴角,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再一擡頭時,他說道:“原告來了!”
尹黎落從入口,踩着高跟鞋而來,氣勢如虹,面無表情,她身後只跟了兩個人,她的律師和張妙。
即使面對這被告席上嘰嘰咋咋的一衆人,她也沒有任何的反應,鎮定自若的在原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周姿那邊的人頓時不淡定了。
然後一致把目光移向鄭敏:“尹黎落不是你的女兒嗎?怎麼會是公孫家的遺孤?”
鄭敏除了震驚之外,也是一頭霧水,她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盯着自家女兒的側影瞧。
張妙悄悄的看了一眼那邊的人,湊近尹黎落說道:“他們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對你的出現似乎很意外。”
尹黎落微微撇去目光看了一眼說道:“如果提前讓他們知道,這場戲就不好看了。”
“對了。”她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昨天你去找胡鬆,他答應給我們作證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