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這個女人對於穆家來說是很特殊的一個存在,當年若不是劉嫂的話,想必穆國明也不會存活到現在了,所以當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穆清蘇就點頭同意了下來,而穆清蘇並沒有料到,在鄭舒婷離開這個世界後,那劉嫂就將會對他起着不可抹去的作用。
那劉嫂對於他來說就像是母親一般的存在,更像是家人一般。也是爲什麼當初廖靜馨和劉嫂起爭執的時候,穆清蘇會毫無保留的選擇保護劉嫂。這劉嫂對於他還有他母親來說,都是特殊的存在,他會捍衛自己母親最在意的人還有東西一直到永久……
穆清蘇的脣角微微上揚着,而後這才殷切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了,那媽媽你也要多注意休息,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晚上睡覺不關機的……當然,我也會很期待媽媽準備的禮物的。”
今年鄭舒婷突然說要給自己一份禮物,怎麼能不叫穆清蘇激動不已呢?以前基本上都是在大寨裡面吃個飯,然後切個蛋糕收一大堆的禮物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而今天鄭舒婷的身體肯定是不能去參加那麼奢華的場合了,所以兩個人私底下過的話,反而會增添一種溫馨的感覺。
穆清蘇並不喜歡豪門世家裡面的勾心鬥角,所以除了必要的時間之外,他基本上都不喜歡回去大寨的,特別是在鄭舒婷病倒了之後,他更是好久沒有回去大寨一趟。偶爾穆國明忍受不了想念孫子的感覺,這纔會派遣人來將他叫回去。
兩個人交談了一會後,鄭舒婷這纔開始下起了逐客令來,而穆清蘇雖然有一些鬱悶,但是卻不好意思打擾了自己母親的興致。畢竟一開始的時候他就答應好了要離開的。
剛走到門徑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壓低着自己的腦袋的劉嫂。穆清蘇幾乎是潛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他真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想要深究的時候,卻又無從入手!有些僵硬的別過自己的腦袋,穆清蘇這才輕緩的蹲下了身子來,而後看着眼眶紅紅的劉嫂詢問着:“劉嫂出了什麼事情了?是有誰欺負你嗎?”
沒有料到穆清蘇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那劉嫂一瞬間就慌亂了起來,猛然擡起自己的腦袋來,一邊擦拭着自己的淚水一邊搖頭否認着;“沒有呢,哪裡會有人欺負我呢,劉嫂只不過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罷了,所以觸景生情了,沒事呢,少爺不用擔心劉嫂!”
說着的時候,劉嫂還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可偏偏穆清蘇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劉嫂,因爲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一定沒有這麼簡單,這個劉嫂一定知道一些什麼。剛纔在他去端藥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剛纔鄭舒婷也是一副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
害怕驚擾到了門裡面的鄭舒婷,穆清蘇猶豫了一下後,這才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劉嫂的衣服一邊走到外面一邊小聲道:“劉嫂,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我不相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看着那張臉上寫滿關心的穆清蘇,劉嫂差一點就全部都說出來了,哽咽了一番後,劉嫂這纔不太自然的別開了自己的頭而後抽噎着;“看着你們兩個人這麼好的關係,我也是想念我的兒子了。可惜我的兒子死的早,一不小心就勾起以前傷心的回憶了。”
兒子死了?確實,從認識劉嫂到現在,穆清蘇都一直沒有見過劉嫂的家人,聽穆國明說,那劉嫂似乎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孤身一個人了,那時候他也是無意間在一個小村子裡被劉嫂救起來的,而爲了報答劉嫂的恩情,穆國明這纔將劉嫂接到了家裡面來。
可這劉嫂非但不享福,反倒是說自己過習慣了粗鄙的日子,若是這般白吃白喝的話,難免也是過意不去的,最終穆國明沒有承受住那劉嫂的哀求,最終讓她成爲了這穆家裡面的保姆,可是在穆家裡面,卻沒有人敢對劉嫂做點什麼過分的事情,就連穆國明都對她禮讓
三分着,試問有哪個穆家的人會主動去挑釁她?
再加上劉嫂爲人確實是不錯,特別是在照顧人方面這種事情細心有數,總是莫名的讓人覺得挑不出她任何的缺點,也就是因爲這樣,劉嫂一直到自己死之前,一生都在爲穆家默默的做着貢獻,一聲不吭的奉獻着自己最後的力量……
穆清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一邊懊悔着自己的話多和敏感一邊趕緊道歉着:“原來是這樣……劉嫂,對不起,是我多嘴了,因爲我並不知道你的傷心事,讓你回憶起不好的記憶,真的不好意思,不過也沒有關係,我看的出來我母親也很喜歡你的,若是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孩子,我也會把你當做母親來孝敬的,當然……我最愛的還是我的母親。”
穆清蘇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劉嫂說不震驚是假的的。她以前也伺候過別人家的少爺,可是每個都像是被慣壞了一般,那臭脾氣,更是讓人沒有辦法接受。現在這個看似高貴的穆清蘇,卻可以這般心平氣和的和自己說話,那簡直就像是天大的恩賜一般!
劉嫂悄悄的抹了一把自己的淚水後,這才趕緊轉移着話題:“少爺,你這話說的讓我承受不起,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保姆罷了,你這麼對我的話,我可是會消受不起的,快回去吧,一會天要是暗下來的話,回去會不安全的,你一會到家的時候記得給我們打個電話來,要是……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會通知你的!”
現在對於這個孩子她真的是越來越喜愛了,穆清蘇不僅僅一點點架子都沒有,還特別好相處,這一點是別人家的孩子所做不到的。可是劉嫂哪裡會知道,在明天夜晚的時候,穆清蘇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所有的事情都會在明天夜晚的時候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穆清蘇並沒有理解劉嫂那更深層的話,只是點了點頭,而後歡快的應答着:“嗯。我知道了。”
現在他特別希望自己一睜開眼睛就是隔天,因爲那樣的話,他就可以親自看看他母親要送給他的禮物會是什麼。只不過,現在的穆清蘇還笑的出來,若是他在知道自己的禮物就是他母親生下的所有時間凝聚在一天,不知道是否還笑的出來呢?
笑着送走了穆清蘇後,劉嫂的眼淚立馬就滾落了下來。當然,她並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擾了那穆清蘇。一直到穆清蘇離開半小時後,那劉嫂這才緩緩的從門口邊走了進來。在穆家生活了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頭一次心情這般沉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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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沒有忘記剛纔鄭舒婷交代給她的事情,她既然已經答應了,那麼就要好好的去幫她完成,畢竟……這或許是那鄭舒婷最後一次對她的請求了!輕嘆了一口氣後,那劉嫂這才走去了大廳,拿起了電話打給了那王醫生。
只見劉嫂熟絡的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確認了電話那頭的人後,這才心情複雜的開始了溝通:“王醫生,我是之前穆家的那個保姆,對,就是我,我是劉嫂。是這樣的,上次你給我們提起的那件事情,我們現在想要……答應下來。是的……已經……已經決定好了!”
說道後面那番話的時候,劉嫂整個人已經泣不成聲了。她感覺現在自己就像是一個渾身沾染滿罪惡的女人,她來到顧家明明是想要報答穆國明對她收留的,可是此刻,她卻親手在家穆家的女主人一步步的推向了死亡的深淵,可她偏偏 又沒有選擇的權利。
那王醫生在聽見劉嫂抽噎的聲音後,心裡面也不好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後這才小聲道:“現在你若是決定放棄的話還來得及,我不確定那藥是不是能根治,可至少這樣下去的話,還是可以維持幾個月的,你們真的決定好了嗎?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我今天晚上恰巧有空,明天就要出去義診了。”
劉嫂輕掩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後小小聲的哽咽着:“是的,我們已經決定好了,就是今天晚上……王醫生,我想問一下,若是那藥效消退了的話…
…死的時候……會很……很痛苦嗎?”
此刻的她已經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鄭舒婷是除了穆國明之外對她最好的人了,當初她進來穆家的時候,一開始吃了不少苦頭,若不是這個女人背地裡一直幫着她的話,劉嫂肯定不能那麼快的就適應了這豪門裡面的生活。
那王醫生輕嘆了一口氣後,這才耐心的解釋着:“不會,只不過在注射的時候,會產生一些抗體,所以至於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但是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否則到時候我們幾個人都是要死的。這個藥的副作用力很大,你們若是不能早點查出來究竟是誰下的藥的話,這樣的悲劇只會再次重演!”
是的,沒錯。那鄭舒婷一開始身體是健康的,可自從進來穆家的時間越長後,她的身體就變的越來越差,一次細心的劉嫂在打掃廚房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有人在那鄭舒婷的飯菜裡面下着藥。當場她就直接抓住了那個丫頭,可是那女傭偏偏打死不承認,硬說是自己的想法。
那時候穆國明也安排人下去徹查,可卻是什麼都查不出來。好端端的一個女傭沒事爲什麼會想要迫害一個鄭舒婷?這件事情怎麼想都想不通。可是畢竟是大人之間的事情,穆國明也不好意思將這件事情鬧的過大,再加上那時候鄭舒婷的身體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來,所以大家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從那之後,劉嫂基本上每頓飯都是自己在做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鄭舒婷的身體還是一天天的變的更差了起來,一直到現在這樣,已經是臥牀不起的狀態了。
劉嫂用力的吸了吸自己的鼻子,這才勉強不讓那淚水滾落下來:“嗯。我知道了,有勞了,醫生,你若是方便的話今天晚上就過來一下吧,我們夫人已經做好決定了。雖然我也是想要挽留的,可是夫人實在是太固執了……辛苦你了,希望到時候……您……可以溫柔一些。夫人這一輩子吃的苦頭實在是太多了!”
“好的我明白了,那麼大概一小時後見,依舊是老地方是吧?”
“嗯,是的老地方……”
入夜的時候,鄭舒婷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坐起了自己的身子來,將被子稍稍拉高了一些,而後叫着劉嫂的名字。
在聽見鄭舒婷聲音的時候,劉嫂的心一瞬間就蹦了起來了,因爲距離那王醫生到來的時間快到了,只要現在鄭舒婷願意反悔的話,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只見劉嫂的臉上寫滿的全部都是期許的神色,而後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夫人,怎麼了嗎,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看出了劉嫂的心思後,那鄭舒婷也沒有戳破,只是溫柔的笑着,而後吃力的擡起自己的手指了指右側邊的窗戶一邊道:“你幫我將窗戶給推開一些吧,我總是覺得今天晚上的天有些好看呢,也不知道明天這個時候還能不能看着呢。”
說不定明天過後,她就再也沒有張開眼的機會了,現在她能做的事情就是多多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人這一輩子真的很短暫,有時候你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就要面臨着死亡的鬥爭了。她在牀上呆了那麼久了,很多事情也漸漸的看淡了,也就沒有當初那般固執了。
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後,劉嫂的心有些發酸,主動的應答了一聲,而後一邊打開着窗戶迴應着:“嗯,好的夫人,你要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或者是不想要做什麼事情的話……都可以隨時給我說的。”
鄭舒婷沒有說話,只是給了她一個微笑,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了。就在鄭舒婷盯着窗外風景看着的時候,外面的門卻突然被咚咚的敲響了,在確定是王醫生後,其他的女傭這纔將門給打開。這王醫生對於鄭舒婷來說現在就像是老朋友一般。
盯着那王醫生看着,鄭舒婷卻突然笑了出來,打破了這樣的僵局:“你做了一個新發型了啊,真是漂亮,只是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長髮的時候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