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兒子進了校園,秦朱這才匆匆搭車趕往年光兒童出版社。
年光兒童出版社的地址並不偏,甚至處於繁華地帶,是一座佔地頗廣的類四合院建築。儘管看得出有些年頭了,但環境甚好,反而顯得有些底蘊氣息。
溫紹旭早早就等在了門口,將她的門口遞給了她,並在門衛處辦理了身份識別登記。溫紹旭一路爲她介紹着,直至到了社長室。
“社長,老闆昨天有事出國了,交待下來,讓您放心大膽的做事,不必有任何顧慮。”溫紹旭也改變了稱呼,態度也恭謹了幾分。
秦朱打量了翻裝飾頗爲雅緻的辦公室,倒也滿意。她站在辦公桌邊,看着溫紹旭道:“這幾天我大略瞭解了下,聽說有三分之二的人是前任老闆要求留下來的?”
“是的。說是跟了多年的老人,不忍他們臨退休了沒個去處。”溫紹旭頓了下,食指朝上指了指,聲量低了低,“多是那些領導安排進來的。”
秦朱眉頭皺緊,曲指叩了叩桌面,沉吟片刻,才道:“準備一下,十點召開會議。”
“是。”
平穩疾駛的車內,季雲辰閉着雙眼,眉眼不動的淡淡道:“年光那邊怎麼樣了?”
前座的關一喬側首回道:“上午秦社長召開了會議,那些員老有些情緒,另外一些也有些反彈。”
季雲辰嗯了聲,沒再說話,但關一喬心中明白,這位怕是對那些人不會滿意了。
“讓唐啓祥看着點,別把人給我折騰跑了。”半晌,季雲辰帶着幾分清冷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
關一喬應了一聲,坐正身體,垂眸看着手中的一疊資料,心情頗爲複雜。
離開了八年的人,突然回來,又會掀起什麼樣的波瀾呢?
秦朱有些疲憊的回到家,秦天瑞正在看他的藥劑研究學。
見到秦朱有氣無力的樣子。秦天瑞小朋友不高興了,“老媽,那羣人又沒事找事了?”這周以來,他眼見自家老媽回來的越來越晚,而且越來越累,如何高興的起來?
秦朱癱在沙發上,籲出口氣:“十三個部門,沒一個部門是乾淨的,大半跟上頭主管部門的領導攀親帶戚,打不得罵不得,個個都像天王老子,難怪差點讓前任老闆破了產。我初來乍到,他們不下絆子才奇怪。”
沒去之前,她多是從老闆給的資料熟悉情況,知道里面亂,但直到進去後,才發現究竟有多亂。規章制度要重新擬定、人員要重新調配、經營策略要展開,還得跟那羣倚老賣老的員老們“勾勾纏”,每天忙的是焦頭爛額。
秦天瑞氣哼哼的道:“辭職好了。”
秦朱好笑的揉了把他的小腦袋,在他翻白眼前趕緊收回手,但心情總算是好了幾分,笑道:“你老媽沒這麼脆弱,況且遇到點難事就退縮,那還能成什麼事?那羣人倚老賣老,你老媽我也不是吃素的!”
秦天瑞倒也知道自家老媽隱藏性格中的執拗,也沒有再勸,“最近我在研究新藥劑,效果應該很不錯。”
秦朱想到這幾天不斷給她下絆子的那羣人,眯眼一笑:“兒子,或許我很快就能用上你的藥劑了。”
“老媽,那個男人要怎麼聯繫?”秦天瑞突然問道。對於秦朱和季雲辰的關係,秦天瑞自從問了幾次,而秦朱都未正面回答後,他也沒再多問。
秦朱怔了下,旋即明白他指的是誰。是了,兒子的寶貝藥劑還在季雲辰手裡,這些日子她忙的沒半點空閒,也忘了這茬事。
秦朱有些遲疑,要不要告訴兒子?她不想讓兒子和季雲辰過多接觸,季雲辰那個男人性情冰冷,卻是極重親緣,如果讓他知道秦天瑞其實是他的孩子,只怕她再也無法將秦天瑞留在身邊。可是,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她一味隱瞞秦天瑞,對他並不公平。
看出自家老媽的猶豫,秦天瑞抿緊了嘴。
“我明天抽個時間去找他,把藥劑拿回來。”秦朱思慮半晌,還是決定順其自然,不過這個“順”不見得會真的順。
次日。秦朱趁着中午休息,搭車去了季氏集團。
望着眼前高聳入雲的大廈,她莫名涌起一股近鄉情怯的感覺。當年,她險些被舅舅賣到地下黑市抵賭債,意外被季雲辰解救。季雲辰替她舅舅償還了賭債,並將其送到國外,省得再來騷擾她。之後,他給她安排住處,聘她做了秘書,讓她頭一回嚐到了被人關心,有人依靠的滋味。
幾乎是順理成章的,她成了他的情人,以秘書兼情人的身份跟在他身邊。直至他和白家大小姐白海姍聯姻。白海姍喜歡季雲辰在上流社會不是秘密,而白海姍獨佔欲極強,自然無法容忍季雲辰身邊有其他女人。她的出局毫無意外。
好在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從最初以報恩的心態跟了季雲辰,到最後逐漸對他有了感情,她從未讓自己喪失理智。在她查出有孕的時候,也傳出了季雲辰和白海姍即將聯姻的消息,她迅速抽身退出,而這時,白海姍遞來了梯子。
白海姍以爲她不知道,刻意派男人接近她,拍下不少曖昧的照片。目的很簡單,讓季雲辰以爲她紅杏出牆。她將計就計,乾脆讓季雲辰如此誤會下去。直至被白海姍甩了支票,轉身便出了國……
想到過往總總,秦朱有片刻的恍惚。
正是中午休息時候,季氏大樓出入的人不少。秦朱本來試着電話聯繫了下季雲辰,但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她轉念想想,過了這些年,他換了聯繫方式也不奇怪。
想見季雲辰絕非易事,以季雲辰的身份地位,雖說不比見那位一號人物難,但也絕不簡單。而且她來的時間是正中午,想見到季雲辰還真的得靠天大的運氣。
“請問總裁特助關一喬在不在?”秦朱客氣的詢問前臺接待人員。
前臺姑娘隱晦的打量了她幾眼,但也沒見多少詫異,只是禮貌的道:“請問您與關特助有約嗎?”
“沒有。我是他的……老朋友,多年沒見了。”秦朱說的是實話。當年,她與關一喬一個總裁秘書,一個總裁特助,皆是在工作中距季雲辰最親近的人,也是合作愉快的搭檔。
前臺姑娘有些爲難的道:“很抱歉,關特助交待過,沒有預約不見。”
嘖,關一喬那傢伙倒是越來越大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