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的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車子,車裡裡邊的男人一直看着跪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茶曉曉,已經兩個小時過去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溼了,她卻還是不願意起身。
時西澤拿起車裡的一把傘,開了車門下去,走到茶曉曉的身邊。
黑色的傘很大,足夠他們兩個人了。只是茶曉曉跪着,他還是把傘低了低,更大部分給了茶曉曉。
看到茶曉曉的衣服溼了,又把衣服脫下來給他。
茶曉曉知道是時西澤,來的路上一直看到有輛熟悉的車子跟在自己後邊,那會兒就知道了,但是沒有說什麼。
低頭,看到那雙擦的鋥亮,一絲不苟的皮鞋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小雨珠。
悄無聲息的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她還是不大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這幅模樣的。
“走吧。”她站起來,腿已經麻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時西澤抓住了她胳膊,扶住了她。
“謝……”茶曉曉想說“謝謝”,想起時西澤好像跟她說過在他面前不要提“謝”這個字的,又把話嚥下去,改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來了嗎?”時西澤問,扶着她上了車。
茶曉曉沉默不語,車內的氣氛有些詭異。
“昨天……”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改口,“你先說。”
相視一笑,時西澤說道,“你先說吧。”
“昨天追尾那事兒,怎麼樣了?”茶曉曉問道,這事兒是因爲昨天 她跟時西澤爭吵才發生的,雖然覺得自己跟他爭吵的沒錯,但是追尾這事兒的責任可是不能推諉的。
“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時西澤道。
茶曉曉抿了抿脣,“沒事就好。”
車裡又靜默了下來,想起自己的問題問了,時西澤好像還有話要說的,便問道:“你剛剛是想說什麼的?”
時西澤開着車,沒有立刻回答,等了一會兒才說,“就是這件事。”
“哦。”茶曉曉點點頭。
茶曉曉離開後不久,墓地又到了一個人,個頭不高,模樣俏麗,正是朱思思。
朱思思穿着黑色的裙子,一向濃妝豔抹的她今天只化了個淡妝,頭髮綰成了一個髻,沒有帶任何的首飾。
她蹲下來,靜靜的看着照片上那個笑的燦爛的男人,滿臉的皺紋堆在一起,卻不覺得難看,只覺得平易近人。
“爸……”過了許久,她才無力的開口,可是這個字吐出來之後,她又慌張了起來,“不,我不應該這麼叫你的,你不是我爸,我的爸爸姓卓。”
她看着墓碑,對着那個長埋地底的人說,“你不知道吧,其實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不是我的爸爸。我連自己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卓。所以,我現在有個新的名字,卓雅雅。
“你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嗎,你還活着的時候,石麗蘭告訴我的,她說你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不信啊,我不相信,我就拿着你的頭髮去做DNA,可是結果,你跟我真的沒有血緣關係。
“以前我就在想,你怎麼對茶曉曉那麼好,對我一點都不好,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原來,我真的不是你親生的啊。可是,你能不能
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朱思思的淚水已經朦朧了眼眶,已經看不清楚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說了一大段的話也得不到迴音,她歇斯底里的吼出來,“我求你了,求你了朱建國,我媽她不告訴我親爸是誰,你告訴吧,你快點告訴我!”
她抱着墓碑抽泣起來,綿綿的細雨依舊下着,墓碑上又溼又涼,而她彷彿感受不到似的。
時西澤把茶曉曉送到了公寓,看她身上衣服都溼了,有給放了熱水,讓她去洗個澡,全程一言不發。面對這樣的時西澤,茶曉曉是有些吃不消的。
“你有什麼事情嗎?”茶曉曉問道,這貨肯定心裡有事,但是又不說,她看着也難受啊。
“沒事。”時西澤回答的乾脆利落。
茶曉曉撇撇嘴,終於知道自己身邊的人不跟自己說心事的感覺了,那感覺比自己有心事還難受。時西澤不說,她也不再多問了,去洗了個舒服的澡,整個人都有精神多了。
茶曉曉洗了澡,身上都散發着方向,看的時西澤蠢蠢欲動。
時西澤從後邊抱住了茶曉曉,臉埋在她的頸窩裡,嗅着她身上的芬芳,嘴裡含着她的耳垂吮吸。而這個對他來說,似乎不夠。
手放在她的肩上,讓她轉了半圈,面對自己,把她按倒在沙發上。
“別,一會兒得去接茶葉蛋放學了。”茶曉曉推了推他,卻沒有推動。
“讓龔平去接。”時西澤的聲音黯啞。
“不要。”茶曉曉又用力的推了推,她難得有時間,當然要親自去接茶葉蛋放學了。
時西澤勾起嘴角,邪佞的笑着,“女人在說不要的時候,就是想要。”
茶曉曉無語的看着天花板,究竟這是什麼邏輯?
第二天茶曉曉起牀的時候,看到鎖骨邊上有個紅色的草莓,無奈之下只能穿着襯衫,把釦子扣到最上邊。
“曉曉,你有沒有發現,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多白少爺了?”林舒語突然湊了過來。
“是啊。”林舒語不說倒沒在意,這一題確實發現好久沒有看到白子楓了,以前三天兩頭就過來的。
“我聽說前些日子,白少爺跟家裡好像鬧的很僵,不會被家裡軟禁了吧,我們要不要去那很麼,營救?”林舒語說道,想到這平日裡嬌生慣養的白少爺要是被家裡人軟禁了,鐵定得吃很多苦頭的。
茶曉曉在林舒語的腦袋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你腦袋瓜子裡在想什麼呢,白少爺在白家都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你說他們家裡人會忍心軟禁他嗎?”
林舒語吃痛的縮了縮腦袋,手捂着被敲的地方,委屈的看着茶曉曉。這委屈歸委屈,茶曉曉的話說的有道理,這個不得不承認。
白子楓自小就被家裡人捧在手裡,以至於才成爲了一個一事無成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少爺。家裡人自然是捨不得軟禁他的,但是爲何這麼多天不出現,林舒語還是想不明白。
林舒語心中的疑惑,茶曉曉自然也是知道的,便道,“你想想,白少爺那種花花大少,身邊那麼多女人,就算每天一個,那一輪下來,至少也得半個月。你覺得他有時間浪費在我們這裡嗎?”
茶曉曉可記得,上次見白子楓,他是在車裡跟一個女人那什麼的。
“啊?這麼
猛,我要不要準備幾盒腎寶給他。”林舒語瞪大了眼睛。
“白少爺自己有準備的吧。”茶曉曉只是隨口一說,“你那些腎寶,留給你的PY們吧。”
“我的PY,不需要這個。不過,你怎麼知道白少爺自己有準備的,你們不會……”林舒語看着茶曉曉,一臉的賊笑,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你行啊你,家裡有一個,還出去偷腥。”
“沒有,你別亂說!”茶曉曉的聲音沉了沉,卻更有力了,這沒有的事兒可不能亂說啊。
林舒語捂嘴偷笑,連連點頭。
倏爾,手機響了起來,是時西澤的短信。
“晚上一起吃飯,我去接你下班,在半島酒店。”
茶曉曉皺了皺眉頭,回覆“晚上可能要加班到八點半,你跟茶葉蛋吃吧。”
“等你。”
簡短的兩個字,卻讓茶曉曉心裡像抹了蜜一般的甜。
八點鐘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茶曉曉突然接到了電話,是白子楓的。
“喂。”
好久沒有白子楓的消息了,來的有點突然。
“喂,您好,請問您是茶曉曉嗎?”
“恩,我是,請問你是?”茶曉曉道,聽出來對方不是白子楓的聲音。
“你好,我是XX酒吧的經理,白少爺在我們這邊喝醉了,不省人事,你是他的朋友能不能過來照顧一下。”
茶曉曉答應了下來,掛了電話,擱下手頭的工作往酒吧去了,一路上腦子裡充滿了疑惑。
她記得這個酒吧是個專門接待失戀人士的特色酒吧, 白子楓怎麼會到那裡去,難道說失戀了。可是向來情場得意的白少爺,怎麼會失戀呢?
也容不得她多想,已經到了酒吧門口,進了酒吧發現,果然看到了趴在吧檯上的白子楓。
酒吧裡放的音樂很有動感,舞池裡扭動着很多妖嬈的身子,很多失戀的人都在這裡發泄。
白子楓穿着白色的西裝,修長的身材現在也看不出來了,只看到他醉的不省人事,趴在吧檯上,閉着眼睛,手裡還拿着酒杯。
“我去,這是喝了多少啊。”茶曉曉一靠近他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忍不住爆了粗口。
“白少爺從下午一直到現在,我們勸都勸不住。”酒吧的經理走過來,有些抱怨的說道,他這心裡也是苦啊,白少爺在M市是什麼樣的人物誰不知道。
“來,搭把手。”茶曉曉沒時間聽他抱怨,把白子楓的一隻手搭在自己脖子後邊,可她卻沒什麼力氣,根本沒辦法動他。
酒店經理早盼着白子楓離開了,扶着白子楓出了酒吧,還打了個車。
“喂,你家在哪裡?”茶曉曉坐在出租車裡,又開始犯難了。
白子楓沒有吱聲,只是臉換了個方向,本來是對着窗外的,現在對着茶曉曉了,一股子酒氣。
“喂,白少爺,你不說我就把你扔在大街上了。”茶曉曉拍了拍不省人事的白子楓的臉。
輕輕的拍,沒反應。加大了一些力道,好像有些效果。
白子楓動了動,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錢包,扔給茶曉曉。
茶曉曉手裡拿着他的錢包,有些無語,“我是問你,你家在哪裡,不是沒路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