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飯吃了……”莫子阡的聲音有些清冷,不屬於以往的溫柔。
安然站住了腳步,她不喜歡別人的命令,尤其是今天,她已經忍了莫子阡對自己的不信任,忍了他丟了自己的飯,也忍了他是莫子望的弟弟……
她已經忍到只想睡覺了,可是他還是不許……
“就爲了他的一碗麪你連飯都不吃了?我莫子阡掏心掏肺的對你好,可你呢?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心裡有一絲在乎我嗎?”終於,莫子阡爆發了,他倒是沒有嘶吼大叫,只是那樣冷漠的質問她,但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逼得她無言以對。
終於他還是提到了他倒了洛啓辰給她的面。
是啊,他好心好意的給自己炒了飯可是自己卻真的提不起胃口。
不是因爲不珍惜他的付出只是因爲她真的只想吃口面而已,終於,她明白有些東西勉強不了,有些人無法取代。
“可我不喜歡……”她終於轉過身面對他說。
“呵,你不喜歡,不喜歡的是飯還是炒飯的人?”他眉宇微皺,嘴角揚起一抹不悅的神色。
“子阡,我知道你對我好,只是我現在只想靜靜。”她不想爭吵,她已經好累了。
“你想清淨,可這些天我們還不夠清淨麼?我倒是希望你和我爭吵可你每次都沒有,似乎你根本不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因爲不在乎所以對任何事情都變得包容。”
他剔透的眸子裡帶着哀傷之色,他說完這些話以後安然心中立刻涌起了虧欠之情。
她的確是從不願和莫子阡爭吵,或許因爲他說的不在乎,或者是因爲她覺得虧欠,因爲她不能一心一意喜歡他所以虧欠。
“要不你睡了算了,莫子阡。”安然擡起頭看着他忽然很平靜的說,她真的不想帶着對他感情的虧欠和他相處,如果她放下一切奉獻自己,或許她心裡會覺得好受得多吧。
莫子阡看着她,她如沒有靈魂的瓷人說這些話的時候竟然一絲情緒也無,他只需輕輕一碰便有毀掉她的可能。
他怒氣衝衝的走向她,帶着暴厲的神色,將她的下顎猛然擡起,讓她此刻散漫的瞳孔對上自己的眼眸,然後緩緩說道:“你以爲我是想要什麼?難道你把身子給了我就是不欠我了麼?實話告訴你,安然,如果我真的要了你,你一定難受死,恨死了自己,那麼以你的脾氣和性格,保不齊哪天就和陸依依一樣跳了樓!所以我就不要你,我就讓你永遠感覺是欠我的,想還清,沒門!”
原來他是這樣瞭解自己,甚至比自己還了解自己!那一刻她在心力交瘁間的避開了他的對視。
“子阡,我們還是分手吧,我的心裡裝的都是他,這樣對你不公平……”
她始終無法忘掉那個霸道的男人,而且似乎終其一生也泯滅不掉他的在心中留下的烙印。
莫子阡嚴肅的看着她,但忽然就笑了,他知道她忘不掉洛啓辰但也沒必要時時刻刻告訴他吧。
似乎這句話他足以讓他耳朵裡聽出繭子了。
“忘不掉就忘不掉,沒必要分手。”
安然看着他平靜的臉,錯愕不已,
難道就算這樣莫子阡也不會離開自己麼?
他竟然可以做到這樣的包容,那麼自己爲什麼還要和他置氣呢?
她也噗嗤一下笑了,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忽然沒了剛纔的冷漠,她走過莫子阡身旁坐回到了餐桌前,拿起筷子將拿碗已經有點涼了的蛋炒飯慢慢吃了。
她就是這樣的,只要對方稍微示點弱她就會退步的。
安然吃完了飯纔回房間休息,莫子阡看安然精神漸漸轉好,才放心的離開了別墅……
那天,安然睡得很沉很沉,似乎她透支的身體正在盡力自我修補一般,當她睡飽起來時發現已經睡到了第二天清早。
她圍上了圍裙下了廚,做了一頓早餐。
莫子阡起牀時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和恢復生氣的安然,略微愣了片刻,
“怎麼?覺得沒有早餐廳的好吃嗎?”安然對他輕輕一笑。
他看着她臉上氣色恢復的不錯,便溫柔的說:“我是受寵若驚嘛。”
然後,他坐下享用早餐。
“子阡,前些日子謝謝你一直照顧我,我總是對你發了脾氣,你也不同我計較。”安然將手裡新榨的果汁舉起來示意他,要以果汁賠禮。
“然然,只要你能重新振作就好,都過去了。”他溫柔的對她說,她亦以溫柔的笑容回覆他。
只是,真的都過去了嗎?她將臉埋在早餐裡,暗暗攥了攥手心裡的桌布。
吃了早餐莫子阡便去了公司,而安然已經和他打了招呼要休息幾天,本來她的工作就不是十分重要,她只是個幕後給陸依依寫歌的人,現在陸依依不在了,她便更無事可做了,既然是個多餘的人她也就偷懶了。
莫子阡當然最希望她休息,以免她到了公司想起陸依依後更加觸景生情。
安然送走了莫子阡,便換上了一身外出的衣服,一個人走到去大車庫裡開了自己的車。
她先去了一家偵探公事務所,給了一個瘦高的男人一筆錢。
那個男人正對着電腦,見到錢後微微推了推臉上的黑框眼鏡說:“放心好了,這點事我們偵探事務所還是能辦明白的。等到查到人了我會通知您的。”
“這件事我希望能夠保密進行。”安然有些不放心的說。
“當然,我們是有職業操守的,這點你放心。只要是簽了保密合同的,我們絕對爲客戶絕對保密。”男人十分專業的說。
安然略微點了點頭,簽過合同後就離開了偵探事務所。
這一次她又回到了陸依依的家裡,坐在沙發上想着她們一起吃飯的情形,想着她們每次吵架的過程。
最後她流着淚水,望着牆壁輕輕說着:“依依,我不會讓你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的,至少我要知道是誰辜負了你。”
她握着手心,一心希望着真相早日浮出水面。
安然回到別墅的時候莫子阡還沒有回來,她便又圍上圍裙開始準備晚餐了。
莫子阡回來的時候她笑盈盈將菜端到桌子上,吃飯時她一直給他夾菜,莫子阡看了一眼便知道她是有事情要說。
“子阡,我想和
你商量個事情。”安然終於開口說道。
“嗯……”他放下筷子將清澈的眸望向安然。
“我想在依依家住幾天,順便收拾一下她的房間,你不用擔心我,等我弄好了就會回來的。”
莫子阡看着她,剔透的眸落在她修長的手指上,她那交疊的手指證明了她其實內心是有一點緊張的,那麼事情絕對不會是像她所說的那麼輕鬆。
“好。”莫子阡應了,她微微笑了一下,低着頭繼續吃飯了。
莫子阡不動聲色的看着她,那敏銳的眸子顯然已經捕捉到了她的異樣。
離開了莫子阡後安然便有更多的機會可以實施她的計劃了。
是夜,清朗酒吧,安然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靜靜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那個男人被她看得有些侷促,一雙乾枯的老手不斷的摩挲着手裡的雞尾酒卻遲遲不肯喝。
“怎麼了?莫二哥,好歹也給我這個未來弟妹一點面子,來喝一杯酒而已怎麼還表現的這麼生疏。”
安然含着甜甜的笑意望着面前的莫子望。
坐在她對面的莫子望皺着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安然說:“不是說是老四要找我談公司的事嗎?怎麼會是你呢?”
“誰還不都一樣嗎?二哥,怎麼,你是看不起我呢?”安然對着他嫵媚一笑,舉了舉手裡的酒杯,示意他先喝酒。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有一天會笑得這麼嫵媚動人,但是她確實是這樣笑了,而且還是對着她最厭惡的男渣。
果然,莫子望被她美麗動人的樣子撩撥的心下癢癢,於是嘴角不自覺的扯動一下嘴角,揚起手喝掉了安然遞來的雞尾酒。
而安然很快嘴角就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然後她從容的看着莫子望的眼睛從疑問變成了驚恐,最後軟塌塌的倒在了對面。
莫子望叫了幾聲卻發現連大喊的力氣也沒有,而且酒吧環境很吵鬧,他叫了也和沒叫一樣。
然後她將他無力的胳膊搭到肩膀上,拖到了預先訂好的包間。
然後十分嫌惡的將莫子望扔到了牆根下。
“你要幹什麼?”莫子望有氣無力的看着安然說。
“放心二哥,你就是喝了點影響神經的藥而已,具體什麼成分我也忘了,作用嘛,就跟古代的蒙汗藥很像。
出來混還是要還的,當初你給我喝那杯破玩意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一天也有人能給你下藥。”
安然雖然笑盈盈的看着莫子望說,但她的眼神卻無比的寒冷。
“我知道公司現在有危機,難道老四讓你用這種方式逼我交出手裡的股份嗎?”莫子望蹙着眉想了一會,終於找到了一點可能的原因。
“子阡?他可沒有這份閒心管你的破事。”安然冷冽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他四肢無力像個軟腳蝦一樣蜷縮在牆角來回掙扎,卻始終站不起來。
然後他狹長陰冷的眼睛怨恨的看着面前神色冰冷安然……
“你,到底要幹什麼?”莫子望很虛弱的問。
安然也不着急,只是咬着牙緩緩從包裡拿出一把尖溜溜的水果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