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千帆走到花園裡,看着百花爭豔,淡淡一笑,“楓夜和楓陽早就將每個人的房間都仔細搜查過,那日他們告訴我許嬤嬤房裡有這些的時候,我一直在等機會。”
“小姐,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春兒驚訝地開口,“您竟然能這麼快想到用許嬤嬤打亂大夫人的計劃,可是那碗茶湯到底是有毒沒毒?”
“自然,沒有。”千帆摘下一朵花,輕聲道。她的餘光一直都放在寒霜身上,因此即便寒霜動作迅速,她仍然看到了那粒藥丸,想來是什麼可以解毒的東西吧。
“小姐,有人來了。”一直沒有出聲的翠柳突然開口。
“顧嬤嬤,黃女醫。”千帆看到顧嬤嬤帶着黃女醫匆匆趕來,心中一動,微微笑着打了個照面。
“二小姐,老夫人有些氣悶,老奴特地請了黃女醫來看看。”顧嬤嬤笑着開口。
“那帆兒跟嬤嬤一起去看看祖母。”千帆連忙說道。
“老夫人發了話,說是想自個兒歇會,二小姐明日再去請安也不遲的。”顧嬤嬤卻是阻攔道。
“那,也好。”千帆憂慮地開口,“還請嬤嬤照顧好祖母。”
“老奴曉得。”說罷,顧嬤嬤也不再耽擱,領着人匆匆離開。
“小姐,黃女醫不是……”春兒詫異地開口,方纔不是說黃女醫與大夫人暗中勾結,所以纔會說那碗茶湯裡有毒不是嗎?爲何這會還要讓黃女醫來看?
“祖母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心裡什麼都跟明鏡似的。”千帆笑道,“翠柳,跟過去看看。”
“是,小姐。”翠柳也匆匆離開。
許嬤嬤死了,打到第三十七板的時候便嚥了氣。所有的丫頭婆子看着那鮮血淋淋的場面都嚇住了。對於那些人來說,許嬤嬤是大夫人的左膀右臂似的奴才,卻因爲暗中詛咒主子被打死了,還連累大夫人禁足,大小姐抄寫女戒百遍。大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發瘋似地砸了房裡的東西。
“嶽千帆!嶽千帆!”大夫人咬牙切齒地開口,“許嬤嬤這筆血債我定要你拿命來償!”
“夫人,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張嬤嬤苦口婆心的勸道,“老爺在太子殿下和納蘭世子面前失了顏面,現在定然是在氣頭上,您萬不能自己亂了陣腳啊!你還有大少爺和大小姐呢!”
“是啊,我還有不暇和珠兒。”大夫人長嘆一聲,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自嫁入岳家,她一直順風順水,老夫人雖說並未真正將管家權利交出,但是基本上已經依仗於她,而老爺雖然談不上親近,但至少向來尊重她的意見。但這一切都被嶽千帆給毀掉了!她又如何不恨!
“方纔顧嬤嬤走的時候把那湯茶碗帶走了。這會老太太那邊叫了黃女醫去,怕是黃女醫定然會把夫人給供出來。”張嬤嬤憂心地開口,“現在咱們得儘早做打算才行。”
“查出來又如何?只要秦府在,她們有能奈我何?我爹可是兵部侍郎,若是她們敢動我,我爹定然不會放過她們!”大夫人冷哼一聲。
張嬤嬤聽聞,連忙道,“夫人,這次的事不易驚動老太爺,您不如請表老爺替您求個情。”
“你說跟我大哥說?”大夫人想了想道,“也好。”自小到大,大哥都是最疼她的,這一次定然也會幫她。
“那老奴這就想辦法去送信兒。”張嬤嬤連忙說道。雖然夫人被禁足了,但是她們這些奴才還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清雅居。
“老夫人。”黃女醫恭恭敬敬地跟老夫人行過禮,見老夫人也不答話,閉目攆着佛珠,突然有些心慌。
“老夫人,老爺來了。”瑞香掀開簾子,跟老夫人稟告。
嶽崇山送走太子殿下跟納蘭世子,又被老夫人叫道這裡來,看着立在房中的黃女醫,心中也是有數了。
“黃女醫,聽聞大夫人那邊茶湯有毒,老夫人不放心,因爲她自己個兒也喝了,所以想讓黃女醫給驗驗。”顧嬤嬤指着桌子上的碗跟黃女醫說。
黃女醫得了話,連忙仔細地去查驗,半晌之後,方纔笑着開口,“回老夫人的話,這茶湯沒問題。”
“好一個沒問題!”老夫人猛然睜開眼睛,怒罵道,“黃女醫多年來往嶽府,我向來都是信得過你,如今你竟然拿這些腌臢之事來糊弄我?”
“老夫人,老夫人冤枉啊!”那黃女醫連忙跪下,磕着頭道,“老夫人,我爲嶽府主子看診多年,您何時見過我糊弄過您?就算您借我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你可知道,你這次驗的正是大夫人房間的那碗茶湯!”老夫人怒氣衝衝地指着黃女醫道,“這麼多年,我本以爲你是個聰明的,沒曾想還是個不上道的!”做女醫,最忌諱地便是摻和到這些後宅之事中,一個不好便會栽跟頭。
“老夫人,都是我財迷心竅啊!”見事情敗露,那黃女醫哭訴道,“是大夫人給了我五十兩,讓我就說那麼一句話而已,老夫人,饒命啊。”
“滾出去,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岳家!”不等老夫人發話,嶽崇山便開了口,“若是外面有什麼風言風語,小心你的腦袋!”
“是,是!”黃女醫自覺地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嚇得匆忙逃走了。
“娘,您還是早點歇着吧。”嶽崇山扶着老夫人斜靠在軟榻上,安慰道,“娘,孩兒想着也許婉兒剛失了孩子,所以心緒難平,纔會做出這種事來,您就別生氣了。”
老夫人心中氣悶,看了嶽崇山一眼,開口道,“我本是心疼她失了孩子,想着爲她討回公道,沒曾想那碗湯茶就是她自己做的手腳,卻扣到帆兒頭上去。你也看到了,帆兒那個孩子怕是傷透了心。南兒素來疼愛這個孩子,若是被南兒知道我竟然偏袒你們至此,你想過你弟弟會如何嗎?”
“娘,我這不也罰了婉兒麼。”嶽崇山拍拍老夫人的手,“娘,帆兒那個孩子是個乖巧的,不會告訴弟弟和弟妹的,你大可放心。”
“你不能拿孩子懂事來陷害人家!我以爲你家那個是個懂事的,沒曾想也是個不省心的。”老太太想起嶽珠兒帶着太子隨意出入內宅便有些生氣,“珠兒那個孩子與太子走得太近,那太子就要迎娶青兒,你給我看好了,別出什麼亂子。“
“我知道了。娘,我看那世子對帆兒好像另眼相看,您還是要哄好了帆兒才行。若是咱們岳家出了世子妃,以後定然蒸蒸日上。”
“那世子爺向來眼高於頂,怎麼會看上帆兒?”老夫人想起方纔的事,嘆道,“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帆兒那邊我自會安撫。”
“老夫人,二姑娘能查出許嬤嬤詛咒主子的事,自然對這些看得清楚,怎麼會記恨於您?”等到嶽崇山走了,顧嬤嬤才低聲道,“老爺處死了許嬤嬤,也算給二姑娘一個交代了。”
“你私下去查那個廚娘的採辦記錄,看看她究竟有沒有購置過那些藥物。另外把各個院子的採辦都查一遍。”老夫人沉吟了一番,突然開口。
“老夫人,您還是不相信二姑娘嗎?”顧嬤嬤心中一驚,失口問道。
“老大家的這些年雖然手段很多,但是絕不會拿自己的孩子說事。”老夫人左手指輕敲着右手背,“我只是懷疑在背後暗中操縱這一切的另有其人。”
“老夫人,您是懷疑夏姨娘?”顧嬤嬤心中明瞭,低聲問道。
“也有可能是冰姨娘。”老夫人冷哼一聲,“查出來之後心中有數就成了。”
“是,老夫人。”顧嬤嬤垂首應道。
夜深,溫柔恬靜的月光透過窗子撒在房間裡,滿地銀光。
千帆早早地將春兒她們趕回房間,看着窗的圓月,心中默唸道,“今日又是十五了啊?”
“嶽姑娘!”這時,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房內,還未開口,楓陽和楓夜倏然出現,立在千帆身前,神色肅穆,拔劍相向。
“是我。”寒霜扯下臉上的面罩。
楓夜和楓陽看到是寒霜,明顯鬆了口氣,收回佩劍,向千帆拱手行禮,便退了出去。
寒霜卻是跪在千帆面前,“嶽姑娘,請您救救世子爺。”
“納蘭珉皓怎麼了?”千帆的心彷彿突然停了一下,“早上不還好好的?”
“嶽姑娘,請跟在下來。”寒霜看了看千帆,扯過牀上的被子,將千帆一裹,低聲道,“嶽姑娘,得罪了。”說罷,攬過千帆便飛身而去。被裹在被子裡的千帆心中焦急,直到聽到寒霜喊道,“雲先生,嶽姑娘來了。”
被子一打開,千帆發現自己在一個小院子裡,一個黑衣老頭一臉焦急地等在一個房間門口,見她來了,急忙走上前,“嶽姑娘,納蘭小子毒性發作,六親不認,你去試試讓他安靜下來,老夫才能爲他診斷。”
“毒性發作?”千帆驚訝地開口,“他中毒了?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