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兒,那丞相府的大夫人怎麼笑得這麼勉強?”王氏站在門口送客,衛琳曦和千帆走到馬車旁,才奇怪地問道:“方纔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要多問。”方纔千帆特意拉着衛琳曦在休息的客室裡下棋,並沒有跟着那些夫人和姑娘一起去園子,衛琳曦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不管是丞相府的人還是那些夫人小姐臉色都很奇怪,聽到千帆這麼說,就沒有再提。
二人說了會話,便各自上了馬車準備回府,這時一個小乞丐跑到千帆的馬車前說道:“嶽姑娘,有人讓我把這個紙條給你。”
楓夜接過來來,小乞丐扭頭就跑掉了,千帆展開紙條,只見上面寫着:“三日後午時花香樓三樓天一房見。”
“姑娘,這人竟然約您在青樓見面,定然是個不懷好意的人,還是不要去了。”翠煙皺着眉頭問道。
“翠煙,你難道不知道,青樓纔是這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麼?”千帆笑着收起紙條,上了馬車又想起什麼說道:“楓夜,把丞相府的事散播出去,做的乾淨點。”
“是,姑娘!”楓夜點點頭,駕着馬車回嶽府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京城之中最不缺的便是背後說人長短之人,很快丞相府公子陳鋒罔顧倫常,當着衆多貴族女眷面與自己的庶妹不清不楚的事便傳得滿城風雨。
王氏想盡辦法去抹平流言,不過在千帆刻意安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的情況下,就連普通百姓也得知了此事。
皇上聽了頓時不喜,第一次在朝堂之上點出陳英不要縱容子女胡作非爲,很多本來想和丞相府結親的名門貴女們,都紛紛打了退堂鼓,素來享譽清名的丞相府有了無法抹去的污點。
“小丫頭,那坊間說書的人說的那些流言都是你放出去的?”納蘭珉皓斜靠在矮榻上,一邊剝着葡萄一邊往千帆的嘴裡送,見她吃的香甜,不禁笑着問道。
“是啊,我只是覺得京城裡太平靜了,皇上也要了解下民情嘛。”千帆笑着回道,恰巧看到小妖精飛了回來,將它腳上的紙條拿了下來。
“臭鳥,你竟然淪落成信使了?”納蘭珉皓拿起一塊葡萄遞給小妖精,看到小妖精張嘴,突然拿了回來放到自己嘴裡,看着小妖精氣得直跳腳,不禁哈哈大笑。
“陳述傳來消息說,陳英被皇上訓斥回府後大怒不已,下令將自己向來寵愛的陳鋒關到祠堂裡,閉門思過一個月,陳玉養好身子後立刻送到家廟去。”千帆將紙條燒掉,拍了拍小妖精的腦袋問道:“陳述身邊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沒有。”小妖精素來機靈敏銳,每次去丞相府都會繞着四周飛一圈,看看有沒有監視陳述,確認沒有人之後纔會到陳述房裡去,陳述只有在看到小妖精的時候纔會寫消息給千帆送出來。
“那陳玉的親生母親是陳英最爲寵愛的姨娘,但是陳玉一出事,她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了。”千帆搖搖頭嘆道:“可是還有那麼多女子想要做別人的妾,真是可悲。”
“岳父大人一直沒有再娶,在整個湟源國都是獨一份,所以你纔會這樣想。”納蘭珉皓將一顆葡萄扔進嘴裡說道:“若是其他的女子,定然會認爲娶妾室很正常。”
“如果以後只能深陷這種無聊的後宅中,成日裡勾心鬥角,我寧願不嫁。”千帆擡眸看向納蘭珉皓說道,納蘭珉皓是世子,以後定然會妻妾成羣,她想了許久才覺得應該早早地與他劃清界限,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即便他們之間有所牽連,那麼她也只會將他看做親人。
“我這一輩子看厭了繁花似錦,只想賴在某個人身邊就好了。”納蘭珉皓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眸中光彩四溢,嘴角掛着壞壞的笑容說道:“我只要小帆兒一個。”
“你是世子……”千帆心裡暖暖的,但是理智卻告訴她應該去勸服納蘭珉皓。
不等她說完,納蘭珉皓傾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歪着頭看着傻愣愣的千帆笑道:“我只是納蘭珉皓,嶽千帆自己的納蘭珉皓。”
千帆看着那個容貌俊美的男子帶着他獨有的壞笑,一臉深情地說出這句話,眼眶微潤地轉過頭說道:“這世間身不由己的事太多,又有誰能說的准以後會怎樣?”她的心裡其實已經相信他了,可是那又如何呢?前世她也曾經那麼相信洛朗逸,最後還不是落得那般悲慘境地?
“小帆兒,你真是個傻丫頭。”納蘭珉皓一把將她攬入懷裡,緊緊地抱住她說道:“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在這裡看着你笑,陪着你哭,永遠都不會丟下你。”
“納蘭珉皓,你纔是傻子好不好!”千帆窩在他懷裡淚流滿面,如此還不忘嘟囔兩句:“成日就知道騙小姑娘,騙人都一套一套的。”
“小丫頭!”納蘭珉皓輕笑一聲,沒有在說話。
而這時候的丞相府後院,陳鋒的屋子裡正發生着激烈的爭吵。
“陳鋒!都是你做的孽,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陳玉醒來後得知自己竟然當着所有的貴族女眷的面和陳鋒發生了那種事,頓時哭得死去活來,身子剛好一點,便怒氣滔天地衝進了陳鋒的屋子,大罵不已。
“你閉嘴!你以爲小爺想嗎?小爺現在幾乎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都是因爲你這個賤人!”陳鋒因爲這件事本來就窩着一肚子火,這會聽到陳玉竟然還罵他,頓時從牀上跳了起來回道:“我讓你去騙嶽千帆,你個蠢貨竟然把自己搭進去!你能怪的了誰?”
“你,你禽獸不如!”陳玉聽到陳鋒竟然把所有的事都怪道她頭上,頓時氣瘋了大吼道:“如果不是你非要給那個嶽珠兒出氣,非要算計嶽千帆,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嗎?要不是你當時好言好語地哄騙我,我會答應幫你嗎?你現在竟然全都怪到我頭上,我告訴你陳鋒,如果父親處置我,我一定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我要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個衣冠禽獸!”
“好妹妹!好妹妹!”陳鋒聽到陳玉這樣說,突然變了臉色,笑着拉住陳玉的手說道:“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的錯,你不要生氣了。”
“哼,”陳玉的生母是陳英最寵愛的姨娘,因此養成了她囂張跋扈的性子,如今見陳鋒服軟以爲陳鋒是怕了自己,更是得理不饒人地說道:“我不管,父親要因爲這件事送我去家廟,我這一輩子都有可能回不來了,你要給我想辦法去求父親收回命令,不然我就把你要害嶽千帆的事說出去!”
方纔陳鋒不過是故意讓她放鬆警惕,這會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抄起桌上的花瓶猛然砸到她的後腦上,陳玉應聲倒地捂着頭大叫道:“殺人了!陳鋒殺人啦!”
“我讓你叫!我讓你叫!”陳鋒狠狠地掐住陳玉的脖子,任憑她瘋狂地反抗也不鬆手,手背上被陳玉的指甲抓出了幾道血痕,直到陳玉翻着白眼,渾身抽搐,再也沒有動靜,陳鋒彷彿突然回過神,嚇得大叫一聲,連連後退。
這時,王氏正好走進來,看到自己的兒子嚇得魂不守舍,再看地上陳玉死不瞑目地看着自己,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吩咐於嬤嬤把門關上,隨後疾步走過去抱着陳鋒道:“鋒兒!鋒兒!”
“娘,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不是故意的……”陳鋒雖然平日裡爲非作歹,但畢竟沒有真正親手殺過人,如今見陳玉死死地看着自己,嚇得渾身顫抖,語無倫次地說道:“娘,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威脅我,我才殺的她!”
“傻孩子,不要怕,不要怕,娘在這裡!”王氏看着陳玉的屍體,輕聲安撫着陳鋒道:“娘會保護你的,不要怕。”
“娘,怎麼辦?那陳玉死了,官府會把我抓起來的!”陳鋒哭得淚流滿面,嗚咽地說道。
“這件事娘會處理。”王氏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惡狠狠地說道“這個賤人毀你前途本就該死,你不必害怕。”王氏到現在還以爲是陳玉故意給自己的兒子下藥,所以纔會這麼說。
“不是的,娘,是嶽千帆!”陳鋒見到王氏絲毫不害怕,也慢慢平靜下來,將那日的事通通說了一遍,問道:“娘,你說奇怪不奇怪,明明設計好的,可是她卻一點事也沒有。”
“嶽千帆!”王氏咬着牙看向陳玉的屍體,突然靈光一閃,嘴角牽起一絲奇異的笑容說道:“這件事就交給娘,你放心,我會讓那個賤人付出代價的!”
這一日,千帆打扮成一個俊俏公子,帶着同樣裝扮好的翠煙翠柳如約來到了花香樓。
“哎呦,公子,您來了!”剛走到門口,一個滿身胭脂香氣的老鴇便湊了上來,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着千帆,諂媚地問道:“公子,我們這花香樓可是人美酒美,您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三樓天一房。”翠柳拔出劍將老鴇和自家小姐隔開,冷冷地開口。
“原來是貴客,這邊請這邊請。”老鴇小心翼翼地繞過翠柳的劍,笑容滿面地對着千帆說道:“公子這邊請。”
待走到天一房門口,那老鴇便推開門笑道:“公子,您要等的人兒我可幫您帶到了。”
“這是賞錢。”一個青衣人從懷中掏出二百兩直接丟在老鴇臉上沉聲道:“下去吧。”
翠煙和翠柳在看到青衣人的時候,立刻全身繃緊,彷彿遇到了危險的獵物,千帆淡淡一笑,拍拍二人的肩膀,緩步走進了房間。
“公子,別來無恙。”坐在房中喝茶等待千帆的人,竟然是七皇子洛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