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三年,兩個人一同闖過大江南北,搜尋着所有可能穿越或者重生的亂入者,遇到新的獵物就彼此較量一番,若是遇到同樣的宿主則會一致對外,兩個人鮮少擁有對手。
三年後,兩個人終於將各地掃了一遍,雖然不保證會有漏洞,卻也已經盡了全力,於是兩個人決定回到京都。
京都,還有趙景明和三皇子。
馬車上,兩個人總結着這三年的收穫。
“玲玉城一個,萬安城一個,祁城兩個,孟玉城一個,牛圓嶺一個……南鄔縣一個,一共46個。”
“其中你殺死26個,我殺死18個,還有兩個被原楚瑜搶走,一個積分300,你能得7800分,我能得5400分,足夠了。”
“文致,這些積分對我來說除了換些小玩意兒並沒有太大作用,倒是你,一定要升級麼?
我實在不知道你有什麼非要升級不可的理由。”林文淵的面上帶着幾分擔憂,“你這樣對靈魂的負擔會加重的,如果之後輪迴的幾個世界裡沒有遇到可以增強靈魂的世界,那麼等待你的,將是消亡……你明白嗎?”
陳晨對上林文淵的眼睛,“是的,我有非升級不可的理由,哪怕死亡也要完成的理由。”
那雙眼睛裡的神采太過堅定,以致林文淵再也說不出勸阻的話,之前的念頭也自然打消。
畢竟,一個很大可能失去生命的隊友,並不值得付出太多。
陳晨明顯感到林文淵的冷漠,但是並沒有在意,三年時光,足夠去看清眼前這個男子是怎樣的一個人。
強大,理智,卻也無情。
陳晨並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對方下這偌大的功夫去圖謀,但是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之前林文淵的態度太過雍容,那些用生死換來的情報,爲什麼會毫無戒心的告訴自己這個無名小卒,還有對方頻頻的提點和幫助,好的讓人放心不下。
可是對方不說,他也不會主動提,有所求的時候他自然會說。
只等對方說出目的而已。
但是現在……陳晨微微苦笑,大概讓人失望了吧,明明可以活的更加精彩瀟灑卻自甘墮落的放棄,簡直不可理喻。
只是,他看了林文淵一眼,他所追求的,是對方早已忘記的久遠的過去。
兩個人在馬車上足足顛簸了兩個月纔到京城,京城依舊繁華如織,人來人往的街道充滿着熱鬧的氣息。
兩個人徑自回府,離家這麼久,再加上怕被人發現疑點,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和家裡聯繫過了,三年前答應林父的話自然也沒有做到,還不知道林父會怎樣傷心。
林府的大門依舊威嚴佇立,門口兩頭石獅子也還是那般略帶嚴肅的端坐着,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只是當門童看到他們喜極而泣,林父花白着頭髮匆匆趕到門口時,他們才意識到,時光的殘酷。
原來保養得當的臉上生了皺紋,烏黑的兩鬢染上了風霜,再加上那驚喜莫名不敢置信的神情,在兩個人叫了聲“爹”後陡然溼潤的眼角,都讓人清楚的明白,何謂兒行千里母擔憂。
林父擦了擦溼潤的眼角,突然意識到什麼的背過身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是剛剛回來,還沒吃飯吧,我這就叫廚房做飯,在外面也吃不好,你們兩個都瘦了……”聲音帶着即使強忍也被人輕易聽出的哽咽,陳晨突然很難受。
這個不過剛剛過四十的中年人,唯二的兩個兒子出走,杳無音訊,大女兒逝世,三女兒失蹤,只有一個二女兒承歡膝下,卻早已到了出閣的年齡,明明兒女雙全,人人稱羨,卻在短短三年敗落至此……
陳晨緊緊閉上眼睛,才讓眼裡的淚不至於落下。
等大家都聚集到客廳,陳晨才真正意識到林府究竟敗落到什麼地步。
看着主位上曾經意氣風發雖說狠毒卻也利落乾脆的婦人,如今卻是頭髮花白雙眼渾濁喃喃唸叨着誰也不知道的語言,仔細聽着,還能聽清一兩聲囡囡或者淵兒……
林父在她的旁邊坐着,兩個人對着這麼大的一張空桌子,陳晨彷彿還能回想起曾經一家人團團圍坐的景象,偶爾嫡母找茬,姨娘獻媚,還有林沐晴的驕傲不屑和林沐婉的唯唯諾諾。
不過幾年,竟變完全成另一個景象。
壓下心底的不適,他靜靜的坐在左邊等待開飯。
林父不斷地給他和林文淵夾着菜,還要給嫡母餵飯,因爲嫡母自己吃會掉下來,而如果丫鬟伺候,想必以嫡母的驕傲,有朝一日清醒起來,會恨不得從未清醒吧。
吃過午飯,嫡母被丫鬟扶回房間,而陳晨和林文淵則被林父帶到書房談談這幾年發生的事情。
按照早已經串聯好的說法,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敘述起來。
“我們先是在青陀山的方向遇到了三皇子的軍隊,發現青陀山已經被剿滅,但是還是沒找到三姐,後來就轉道遊歷去了洛陽,發現洛陽風氣果然大不一樣,各家各派的學術交流你來我往,非常精彩,還能聽到論道大會的辯論,我們在那裡呆了七天……”
“我們後來又在孟玉城見到了邊塞景象,那真是壯觀,第一次看到大片大片的草原和成羣的牛羊,我們還試圖馴服一匹野馬,可惜失敗了……”
……
“後來在雪山角的時候遇到一位世外高人,雖然我們在他那裡幹了一年多的雜活,但是他卻治好了大哥的病,我們得到允許後就急忙下山,沒想到已經過去三年了。”
林父靜靜的聽着兩個孩子的說話聲,臉上時不時帶着或緊張或安慰或鬆了一口氣的神情,最後就只剩喜悅了。
“文淵的病可是完全大好了?”
“嗯。”林文淵肯定點頭,這邊林父已是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好了就好,我林行鬆這輩子終是後繼有人,就算你們再機關算盡又如何,爲了我的兒子,我也要搏一搏這個前程。”
陳晨聽出不對勁,“爹,京城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如今三皇子勢大,皇帝的身體大不如前,但是三皇子手掌兵權已經等不及了,幾次遊說我爲其賣命,還拿你母親的身體爲質,說我若不歸附於他你母親的下場就是我的下場,我幾次拒絕,他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陳晨和林文淵聽着,露出疑惑的神情,三皇子……不對勁。
兩個人安慰林父先不要輕舉妄動,決定夜探皇子府。
晚上,當兩個人一起到達三皇子寢室時,才發現室內不僅有三皇子,居然還有趙景明,此時兩人的景象讓陳晨和林文淵異常尷尬。
“唔……不要了……”
“景明……我們一起……”
看着兩個人糾纏的身影,陳晨和林文淵一起在牆角等他們完事,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天光都大亮了o__o”…
既然這樣,那就大大方方進去吧,反正以兩人現在的武力值,也沒有幾個人能攔得住他倆。
可是當兩個人進去時,卻被裡面的景色驚了一驚。
原楚瑜和魔教教主竟然也在裡面,四個人正襟危坐等着兩個人的到來。
……原來早就被發現了,只是他們怎麼湊到一起的。
“主上,這兩個人就是林丞相的兩個兒子,只要殺了他們,林丞相後繼無人,定會拿出全部力量奮力一搏,到時清除了這部分隱藏力量,整個朝堂就再無反抗力量了。”
說話的是三皇子,他竟然認了原楚瑜爲主,真是不可理喻,堂堂皇子居然甘爲奴僕。
“原楚瑜?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不是看到了嗎?我正在整合朝堂的力量啊,武林的力量已經整合的差不多了,不管正道還是魔教都沒人再敢反抗我的命令,這很好不是麼?”
“我現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整個世界都在我的腳下匍匐,這多好,你說是不是?哦對了,有你們和其他的勤勞的宿主們,我還不用操心穿越重生者亂入過多,這生活纔是真正美好不是麼?”
陳晨看着原楚瑜,他臉上的神情愜意而滿足,又帶着說不出的邪異,陳晨只覺得心下越發寒涼。
“你要怎麼做和我們沒關係,但是不能波及到林府和丞相,他畢竟是我們這世的父親。”
說話的是林文淵,若不是之前林父的感情太過讓人動容,想必以林文淵的理智現在恐怕什麼都不會管。
“那可不行哦,這可是計劃的一部分,不清除掉怎麼能保證百分百的勢力完整呢?而且身爲宿主,居然對土著產生感情,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陳晨和林文淵沉默,現在的情況,只能轟轟烈烈的幹一架了,用實力保證安全。
先動手的是陳晨,他攻擊的是三皇子,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個人都是一個很好的下手對象,沒了他,朝堂原楚瑜無人再控,而他也能擊殺男配升級,但是很快被原楚瑜擋住。
兩個人都清楚,原楚瑜和他們雖然都是武道巔峰,但是武道巔峰與武道巔峰也是不一樣的,原楚瑜最強,林文淵次之,陳晨最末。
二打一很快開始,還有三皇子在旁邊時不時的搗亂,這場仗打的異常艱辛,一列列衛兵來了包在外圍,怎麼也進不到戰圈裡。
陳晨內力消耗嚴重,即使生生不息也扛不住不時地大招和一直放着護體。
但是……看着原楚瑜被魔教教主緊緊摟住,陳晨的劍尖已經刺進了他的心臟,原楚瑜再無回天之力。
“爲什麼?”原楚瑜死死盯着魔教教主。
“你知道的。”依然冷淡的神情,氣質如天山雪蓮般冷冽而乾淨,此時卻綻放了一個極慢的笑容,“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從遇到你開始,直到現在。現在,終於可以解脫了,我很歡喜。”
那是原楚瑜第一次見到他笑,也是最後一次,因爲那突兀的劍尖不僅刺穿了原楚瑜的心臟,也透過了魔教教主的身體。
魔教教主並沒有和原楚瑜一樣功參造化,他只說了這一句就已經閉上了那雙乾淨的眼睛,緩緩倒地。
原楚瑜突然回頭看向陳晨和林文淵,“你以爲殺了我就一切萬事大吉了嗎?哈哈……我等着你們跟我一起走,你所保護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的,等着吧。”
垂頭,倒地。
三皇子和趙景明還在一邊看着,三皇子滿臉惶恐,而趙景明則帶着奇異的笑意。
“終於都死了,真開心,你也陪我死吧。”
三皇子看着插在胸口的匕首,不可置信的回頭,爲什麼,他明明對他那麼寵愛,他爲什麼要殺了他。
但是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黃泉路上,他們將一起走過。
陳晨看着滿地的死屍,這四個人,原定女主的四個愛人,如今竟全部死了。
他嘆了一口氣,看了眼外圍還呆呆站着的衛兵,和林文淵縱身離去。
這裡,已經結束了。
但是他這口氣鬆的太早了。
林文淵的情報很快傳來……林沐婉不見了。
陳晨悚然而驚,想到原楚瑜最後說的話……這就是他的後手嗎?
如果林沐婉死了,他們都要被抹殺。
而他們死了,那林父就真的要崩潰了吧。
但是他們的勢力……找不到林沐婉。
陳晨焦躁的想着辦法,可是卻想不出萬全結果,得快一些,自殺或者他殺,不然,就永遠的消失在這裡了,說不定還會被系統拿去補漏洞。
林文淵嘆了口氣,拿出兩個傀儡。
“小玩意,替身傀儡,需要心頭血,能承載記憶,精血孕育後還可以結婚生子,常人看不出異常。
只是,這個一般都是用來抵命的。”
陳晨看着傀儡,說了聲謝謝,就拿着小刀刺進自己的心臟,血一滴滴涌出,浸潤了傀儡,而意識也一點點模糊,最後消散。
爹爹,對不起,我要走了。
最後看到的場景,就是同樣刺着自己胸口的林文淵,轟然倒地。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停電,晚了一點~~~
他們全滅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