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冕之王(七)
白絕人高馬大身形健壯,白蘇被他壓制在身下,一時竟然掙脫不開,只好雙手拼命往頭頂上方舉,躲避白絕的搶奪,他抿了抿脣,剛想開口,白絕卻先一步看出他的動機,一手狠狠掐在白蘇的脖頸處,迫使他把即將吐出的命令嚥下去。
白絕居高臨下,鷹隼一樣的眸子散發着狠戾的幽光,胸膛劇烈起伏,灼熱的氣息噴灑過來,極具壓迫性,他緩緩低頭,雙眸逼視着白蘇,一字一頓冷冰冰道:“阿蘇,是我平常對你太過寬容了嗎,以至於你竟然敢如此背叛我?”
被這雙鐵一般的大雙鉗制着,白蘇喉間像是着了火,難受的要命,恐怖的窒息感瀰漫在心頭,他艱難地張大了嘴,像一條瀕死的魚,費力地吞吐着空氣,虛弱地發出一個模糊無比的音節:“放……”
可惜對方根本不爲所動,雙手也越收越緊,胸腔裡的空氣急速減少,白蘇瘋狂扭動着身子,想要用腳將他從身上踢下去。
白絕的臉色頓時更差了,眼底泛起妖異的寒光,聲音冷的像是冰碴子,表情困惑又不解,“爲什麼不聽話呢,哥哥對你還不夠好嗎?”俯首注視着對方的眼睛,那裡早已因爲疼痛而蓄滿生理性的淚水,在幽暗的夜色中反射着微弱的光芒,白絕幾乎是不受控制地靠了過去,眼裡燃燒着火焰,癡迷地看向身下的少年,那人纖長而優美的脖頸延伸出完美的弧度,掌心下的肌膚細膩光滑吹彈可破,因爲窒息的緣故,淡青色的血管都凸顯了出來,脆弱而無助,美的像一隻絕望的白天鵝。
白絕心中驀然涌現出異樣的情愫,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自己這個便宜弟弟有一副不錯的長相,很是討人喜愛,尤其是那雙清澈純淨的鳳眸,目光清泠泠的注視着你時會讓人剋制不住的喜歡上他。
想要親吻,想要撫|摸,想要他永遠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腦海中的念頭越來越瘋狂,白絕卻第一次放棄了抵抗,任由欲|望的洪流將自己淹沒。
真是奇怪啊,經歷過上一世的事,遭遇過連華的背叛,他本來以爲自己不會再動心的,愛情那種東西只是生活中可有可無的調劑品,權利纔是他的畢生追求。所以,當年在察覺到自己產生不該有的心思時,他武斷地將之定義爲青春期的正常生理反應,然後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離開。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本以爲那些難以言說的想法早就消散了,平日裡也遮掩的很好,但是,很可惜,他能騙過所有人,唯獨騙不了自己的心,否則剛纔在發現來人是白蘇時,他絕不會那麼傷心憤怒。
白蘇的臉色越來越白,瞳孔也開始渙散,他眼神哀慼地看着白絕,難道對方是真的想要殺了他嗎?
觸及白蘇的目光,白絕內心一震,迅速鬆手,眼神晦澀地盯着正捂着胸口大口喘氣的白蘇,對方眸子溼漉漉的,蒼白的臉頰染上紅暈,薄脣水潤粉嫩,模樣真是誘人極了。
眸色一暗,白絕陰沉沉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既然忍不了,那就不要忍了,但凡他想要的,總歸是要得到的,比如權利,比如名望,比如白蘇。
他這般想着,猛然撲上去堵住了白蘇的脣。
“唔……”臥槽,什麼情況?白蘇快要瘋了,剛從死亡邊緣逃脫出來,轉眼間就變成肉|蒲|團了?他伸出手抵在對方的胸膛處,左搖右擺地躲避對方的脣舌,腦袋暈乎乎的。
白絕畢竟是正牌攻中的優良種子選手,技巧嫺熟,又完全被身|下之人挑起了興趣,便吻得越發熾熱。面臨危機,白蘇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死命掙扎起來,手裡的晶石早不知道滾到哪個角落裡。
下|身一涼,白蘇駭得睜大了眼眸,媽蛋,他只是來偷個東西好不好,事情怎麼會變成|肛的野馬朝着如此黃暴的方向撒丫子狂奔呢?!
白絕眼裡閃爍着危險的光,從始至終都未閉上眼睛,反而是饒有興趣地注視着白蘇的反應。
衣服被解開,白蘇驚恐地瞪着他,發狠朝他的舌尖咬去,白絕面色一暗,剛要有所動作,一柄冷冰冰的槍支抵在他的額頭處。“別動!”來人壓低了聲音喝道,聲音冷漠無情,又帶着強自壓抑住的憤怒。
白絕身形一僵,不甘心地放開身下之人,擡頭時正對上連君陰鷙的眼神。
“從他身上滾開!!”連君命令道,雙脣緊緊抿在一起,臉上毫無血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連君已經被徹底激怒了。他有些暴躁地猛然朝着白絕踢了一腳,落腳處恰恰是那人白日裡被喪屍抓傷的腹部,白絕面色一白,單薄的淺色襯衣漸漸暈染出血跡。
連君上前粗魯地將白蘇提了起來,不經意間看到對方紅腫的脣,凌亂不堪的衣着,頓時更加憤怒了,氣勢洶洶地擡手、瞄準。
白蘇慌忙攔下他:“別開槍!”
連君一怔,轉頭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被他這麼看着,白蘇不知怎麼的有點心虛,抓着衣襟賠笑:“回頭我再和你解釋,現在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剛纔那麼大的動靜估計聽到的人不止連君一個,槍聲一響肯定會被大家圍堵在這裡。
連君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手中的槍卻沒放下,白絕挑眉,一臉挑釁地和他對視,似乎是篤定了連君不會開槍。連君陰測測地上前。一個手刀利落地將其劈暈,大概是覺得不解氣,臨走還又補了好幾腳。
其他人果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有的房間裡已經亮起了燈,白蘇將晶石從櫃子底下扒拉出來,塞進口袋裡,轉身拉着連君就跑。
兩人砸開一輛越野車跳了進去,樓上的驚呼聲和吵吵嚷嚷的爭論聲傳入耳中,很快就有人意識到連君和白蘇不在,大聲叫着他們的名字。連君坐在駕駛座上,油門一踩,車子飛快行駛出去。白蘇知道末世之前他經常和一羣狐朋狗友一塊飆車,連君開車總是有股子趕着投胎的急迫感,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車子開出去很遠,確定暫時不會被人追上之後,連君將車停在一處偏僻的街角,忽而捏着白蘇的下頜強迫他張嘴,上下看着,“說吧,你這嗓子是怎麼回事?”
白蘇打開他的手,剛纔白絕也差不多用這個姿勢對待過他,下巴和喉嚨現在還疼着呢,他看着連君面上不善,就知道這小子今天晚上是氣的狠了,畢竟連君生平最恨別人騙他。白蘇跟他解釋:“你別生氣,我以前確實是啞巴來着,現在之所以能夠開口說話,大概是因爲覺醒了異能的緣故。”
連君挑眉:“什麼異能,爲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白蘇坦白從寬:“是言靈。”然後又挑揀着將言靈的特性解釋了一番。
連君倚靠在座椅靠背上,閉眼聽着,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處,白蘇偶然在他的指間看到了新磨出來的繭子,心裡不知怎的有點難受,話說以前這位在家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那手比小姑娘家的都嫩。
“好,這個勉強算你過了。”連君斜眼看他,“接下來解釋一下,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別的男人的房間裡去幹什麼?!還有,你剛纔從犄角旮旯里扣出來的那塊東西是什麼?”
雖然是事實,但爲什麼這描述聽起來怪怪的樣子,白蘇苦逼臉將散發着冰藍色光芒的晶石託在手心裡讓他觀賞,“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至於爲什麼要去偷它,咳,這個說來話長,總之,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連君和他對視片刻,冷哼一聲移開視線,對於白蘇的隱瞞,他心底其實是十分不爽的,這在之前時從未有過的事,小啞巴一直生長在他的可見範圍內,又生性單純,表情都寫在臉上,一眼望過去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是頭一次,對方讓他有種抓不住的感覺。他煩躁地皺了皺眉頭,不耐道:“愛說不說,別以後遇到什麼事又哭着來求我。”
白蘇早就習慣了他的大少爺脾氣,聞言也只是點點頭。
兩人都沒有儲物空間,但好在越野車的後備箱裡還存放着些食物,儉省點用,一路上再想辦法收集了些,倒是也沒餓着肚子。脫離了團隊,身單力薄的兩人處境無疑更加艱難,但連君卻從未開口抱怨過什麼。
只是白蘇心裡藏着事,面上也難免帶出來了些,連君也察覺到了,幾次開口問他怎麼了,言下之意是要出手幫忙。白蘇無言以對,只能哀怨地看着他,心想難不成還能讓你給自己捅把刀子?
相處的時間越長,白蘇越覺得連君這人不錯,雖然他脾氣大了一些,性子傲了一些,爲人嬌氣了一些,嘴巴毒了一些……
但除此之外,連君還是很不錯的,可越是這樣,白蘇就越是糾結,不忍心下手,這種糾結甚至比去偷白絕的晶石時還要濃烈。
這日傍晚,兩人不幸被一大波喪屍圍堵,不得已棄車而逃。兩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行動便比往日滯緩了些。
連君冷着臉,將一隻靠過來的喪屍一槍爆頭,拉着白蘇且戰且退。對面的喪屍瘋了似的撲過來,遠處有些還在不斷往這邊趕來,白蘇皺着眉,一遍遍的吟唱咒語,心裡發冷,這麼多的喪屍他們根本解決不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這些喪屍似乎很興奮,不要命似的往他們這麼邊擠,如果不是臉部潰爛眼中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它們的笑臉呢。
形勢越來越嚴重,連君帶着白蘇退到一座居民樓的樓道處,站在門口處,以一敵百,越來越多的喪屍圍了過來,子彈用盡,兩人被逼的一步步後退,最後來到頂樓天台處。
異能也是有極限的,連君握着木棍,渾身血跡,形容狼狽不堪。他將通往頂樓天台的鐵門關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轉過頭來時嘴角卻猶帶着一抹笑容,“看來,今日我們倆要死在這裡了。”
白蘇微愣,還來不及答話時腦海中突然傳來香蕉君的聲音,那傢伙興奮地叫道:“宿主,想辦法把他推到下面去,快點!”
白蘇一怔,不可置信道:“你瘋了,下面那麼多喪屍,他會死的!”
小蕉高深莫測的笑了:“不會的,相信我,宿主,他會沒事的。”
連君正站在天台邊緣垂眸往下查看情況,白蘇慢慢走近他,心底仍是猶豫不決,小蕉繼續蠱惑:“聽我的沒錯,我保證他會沒事,但宿主要是再這麼猶豫下去,你們兩個恐怕都會喪命於此。”看到白蘇有些意動,立刻催促道:“快點吧宿主,不要磨蹭了!”
鐵門被大力拍擊着,發出刺耳的砰砰聲,眼看喪屍就要破門而入,白蘇咬牙:“但願你沒有騙我!”快步走到連君身後。連君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正要和他說什麼,身子卻猛然遭受重擊,踉蹌了一步,一腳踩空,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飄落。
“你……”連君只來得及吐出這一個字,他死死地盯着白蘇,眸子裡瞬間劃過筆墨難以形容的複雜神色,有絕望,有憤怒,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在短暫的難以置信過後,他甚至露出一個和往日相差無幾的微笑,薄脣微勾,雙眼眯起,帶着說不盡的諷刺。
白蘇呆呆地注視着他不斷墜落的身影,胸口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匕首緩緩刺入,疼到窒息,對方的臉隨着距離的拉大而越來越模糊,詭異的是,那雙眼眸中的絕望和悲哀卻越來越清晰,讓他想要忽視都做不到。
樓下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隨之而來的還有喪屍們異常興奮的嘶吼,白蘇的臉蒼白如紙,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他跪坐在地上,拼命往下面看去,卻只能看到喪屍膿腫潰爛的身體,嘴裡不禁喃喃重複道:“不,不該是這樣的……”
香蕉君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蹦了出來,不解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爲何這麼傷心:“宿主,你應該開心點,捅刀子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們可以離開了。”
白蘇卻聽若未聞,傷心地問:“你不是說他不會死嗎?現在這樣又是怎麼回事?”
小蕉擺擺手:“放心好啦,我說他不會死就一定不會死的,不信你看看,地上是不是沒有血跡?”
白蘇一愣,凝神往下看去,下面的水泥地是灰白色的,若是有血跡的話縱然隔得遠些也是能看出來的,而現在確實什麼都沒有,不但如此,就連剛纔還聚集在此的大片喪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散了,他擡眸看向街道盡頭,果然看到大波喪屍的背影,他們都朝着同一個方向快速離去。
白蘇驚得目瞪口呆:“怎麼回事?連君呢?”
香蕉君:“被喪屍擡走了。”
白蘇:“你特麼在逗我?!”那些怪物們抓到人類不都是奉行一口吃掉的政策嗎,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儲備糧食了?
小蕉撓頭:“宿主別激動,方正你知道他不會死就對了,我們現在還是說一下你的問題吧,要不要脫離這個世界?”
白蘇默了片刻,離開嗎?可要是離開的話,連君那個傢伙怎麼辦,只要一想到剛纔那人絕望的眼神,他心底就止不住的難過。想了半晌,白蘇搖頭:“我不能走,至少,現在不能走。”
香蕉君收斂起臉上玩笑的神色:“宿主,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假的。”
白蘇點頭:“我知道這是假的,可……他的難過是真的。”
“好吧,隨你開心好了,大不了還用你的積分交換滯留時間,看在快過年的份上,給你個八折優惠好了。”
白蘇:“……”
想到了剛纔喪屍羣異常興奮的情景,白蘇嘀咕:“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是莫名其妙地被喪屍圍堵。”
香蕉君剔牙:“哦,那大概是因爲那塊晶石的緣故。”
“晶石?”
“對呀,我也是剛剛發覺的,那塊晶石散發的氣息和喪屍身上的氣息很相似,而且比起它們來要更加強烈,所以,喪屍感受到晶石的存在,會本能的選擇親近,嗯,也會產生畏懼。”
白蘇點頭:“原來如此,——等等,那它們還瘋了似的攻擊我們?”
“咳咳。”香蕉君抹鼻子,有點心虛,“其實它們只是想靠近晶石而已,結果你們搶先出手攻擊,它們自然就……”
白蘇無語:“這麼說還怪我們了。”過了一會,又想起連君,電光火石間突然福至心靈,“你剛纔說連君不會有事,難道也是因爲晶石的緣故?可是那東西明明在我這裡啊。”一邊說一邊在身上翻找。
香蕉君頓時更加心虛了:“別找了,我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給放到連君身上了。”
白蘇:“……”
“別,別瞪我,我也是爲了他好,雖然任務是要捅刀子,但真鬧出人命我也不好和主神交代。”
白蘇默默嘆氣,總覺得自己哪天會被這傢伙坑死也不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親扔了地雷,砸的兮和好開森啊,今天就來個粗長篇好了,你們可以分兩次看當做雙更,我真是太機智了,點個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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