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少女身邊:“some coffee?”
她毫不客氣地說:“兩塊,謝謝。”
夏洛克勾了勾嘴角,往杯子裡扔了兩塊方,推到少女面前。
“喝咖啡加可不像是法國人的習慣。”
“與時俱進而已,那種粘稠得像泥漿一樣的黑咖,在法國大革命之後已經被人遺忘在塵土裡了。”
夏洛克把咖啡放在嘴邊喝了一口,皺起眉:“這種的甜度不標準,還要一點嗎?”
“……不用了。”因爲她根本就沒打算喝,你看看盥洗池裡的眼球和那堆染着血跡的咖啡杯!
尼瑪,這個人真的不是黑手黨的老大麼,她怎麼覺得這個房間剛發生過一起兇殺案……
……
再來一個省略號是有理由的。
他們都聽見了樓底下的轎車因爲急剎車而發出的刺耳摩擦聲,以及隨之而來的敲門聲。
“我失陪一下。”
夏洛克把手裡的咖啡放在桌子上,舉止古典優雅無懈可擊,和他髒亂如狗窩、驚悚如恐怖片現場的客廳形成強烈反差。
這就是前面忽略對他房間描述的原因……
路德維希看着這個房間的心累了,筆者想要描述這個房間的心也累了。
樓下一片嘈雜,她聽見黑髮男人邊快速地說着話邊從樓梯上走來。
“時間?受害人?”
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來,透着隱隱的威嚴,對這個黑髮男人的語氣卻十分隨意:“今天下午一點三十分左右,兩點十分被發現,地點是……”
“斯寶麗高爾夫場,雷斯垂德,不要回答我沒有問的問題。”夏洛克不耐煩地打斷他。
雷斯垂德伸了伸脖子,他覺得襯衫的扣子有點緊。
“你的膝蓋沾上了梯牧草屑,褲腿有還沒有乾透的黃色泥巴痕跡,說明你跪在了一塊剛修剪過的運動場用草坪上,你是坐車來的,泥巴只可能在上車之前沾上,按它乾燥的程度應該是離這裡半個小時遠的地方……離貝克街半個小時門口施工的種了草的運動場斯寶麗高爾夫。”
“……okay。”雷斯垂德把手伸進口袋裡掏出一支皺巴巴的煙來。
坐在沙發上的路德維希皺了皺眉——雷斯垂德?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夏洛克說着已經走上二樓,雷斯垂德緊跟上來。
在看見沙發上脫了外套,正穿着一件黑色細腰帶垂紗裙,怡然自得地吹頭髮的路德維希時,雷斯垂德靜默了片刻,隨即轉頭對夏洛克說:“難以置信,你房間裡竟然有一個女人,夏……”
“這很明顯是我的客廳而不是我的房間,如果你的常識和你的判斷力一樣沒救的話,雷斯垂德。”
“不……抱歉,這位小姐。”雷斯垂德像是被夏洛克打擊慣了,完全不介意地轉頭對着路德維希微笑:“我只是太驚訝了……畢竟在這個傢伙的起居室裡,我更指望見到一具不會動的滿是鞭痕的女人屍體,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
夏洛克坐在沙發對面的一個扶手椅上,修長的手指交叉:“我假設你不是到我這裡來搭訕的,雷斯垂德——受害人?”
“斯寶麗高爾夫球場老闆的弟弟,兩腿被人折斷,腹部中槍,發現屍體時,屍體手裡拿着這個——”他遞給夏洛克一張用塑料膜包起來的報紙。
因爲雷斯垂德站在路德維希身邊,把白紙遞給夏洛克的時候,自然經過了路德維希身邊。
“這張報紙已經沒用了。”在夏洛克伸出手把白紙接過去的時候,路德維希突然說。
“爲什麼?”雷斯垂德雙手插袋,轉身驚訝地看着她。
“因爲被雨打溼了。”夏洛克把袋子打開一點,湊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然後直接用手從袋子裡拿出報紙,抖抖把它展開。
“所以說爲什麼?”雷斯垂德看看夏洛克又看看路德維希,可是夏洛克看上去沒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他正拿着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迷你放大鏡打量那份報紙。
路德維希手裡的吹風機嗡嗡作響,一時房間裡只聽得到吹風機的聲音。
“因爲尿液。”看出雷斯垂德有點尷尬,路德維希關掉吹風機,對雷斯垂德解釋道。
——黑髮男人明顯和這個叫雷斯垂德的人很熟,如果她在未來至少一年裡都要住這個公寓,還是不要和鄰居的朋友關係弄得太僵比較好。
尤其是當這個鄰居的朋友還是一個警察的時候——以後街頭遇上小混混什麼的,好歹可以挺直腰板說:“我上頭有人了”了。
……想想真有點小激動呢(╯▽╰)
貝克街的兇殘程度刷新下限。
她剛來就又是斷手臂又是兇殺案了,她不害怕,不代表不可怕好嗎?
真正的死神體質的福爾摩斯,這還沒有來呢,正主福爾摩斯來了這裡真的還能住人麼?
按照她對米卡拉叔叔的瞭解,不拿到博士學位是不會放過她的,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要在倫敦呆上七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果斷在bbc版夏洛克劇情開始之前,說服她的新監護人米卡拉叔叔讓他搬回去什麼的纔是正道。
她現在一想起自己剛剛和一截血淋淋的斷手臂搶了吹風機就覺得好累……
“尿液?”
“在沒有正式的隱形墨水時,尿液可以替代隱形墨水,這張報紙上用尿液寫了什麼,但是後來下了雨,尿素和水完全互溶。”
她頓了頓,覺得自己的語氣太生硬了,轉用一種遺憾的語氣說:“我聽見你們在樓梯上的對話,死者被害時是一點三十分,一點五十分倫敦開始下雨,也就是說,在你們發現他之前,屍體和報紙已經淋了20分鐘的雨,這張報紙上死者留下的信息已經消失了。”
夏洛克已經放下手裡的報紙,看來是已經聽了一會兒了。
他手抵住下巴,對着路德維希揚起嘴角:“可是我所感興趣的是——你是如何知道這份報紙上有尿液?”
“我聞到了。”
“塑封袋外面並沒有留下任何氣味,這一點我已經確認過。”
“不是塑封袋上的,是雷斯垂德先生身上的。”
“我?”雷斯垂德震驚地皺眉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我身上怎麼會有尿味?”
“很有可能。”夏洛克這次是真的揚起了嘴角:“比如在解決膀胱問題時想到了多諾萬警官走了走神?”
“開什麼玩笑,我要想也是想瑪麗!”
“如果她週末不是和一個體育教練在一起的話。”
……
“好吧。”路德維希咳了咳——她好像聽到了什麼家醜?
“我還需要繼續說嗎?”
“當然需要,請繼續。”夏洛克立即轉向她:“我需要你的思維。”
“?!”
饒是一貫沉穩鎮定,聽到這句話時,雷斯垂德還是震驚地望了夏洛克一眼。
路德維希並沒有覺得什麼異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雷斯垂德先生有把離開案發現場以後,有把手套直接塞進褲子口袋的習慣?”
路德維希聳聳肩:“氣味是從雷斯垂德先生的口袋裡散發出來的,然後在他遞報紙給你的時候,我看見報紙頭版上有內圈是淡黃色而外圈是焦色暈開的痕跡——經常熬夜兼上火缺水的男人的尿液,就是這樣。”
……準確地說,是經常熬夜上火的公狗的尿液,就是這樣。
但是路德維希覺得,這個真相還是不要讓雷斯垂德先生知道比較好。
“oh,夏洛克。”雷斯垂德露出讚歎的表情:“直到剛纔我還不相信你會有戀愛這回事,但現在我百分百相信她是你的女朋友了。”
夏洛克一反常態地沒有接過話頭諷刺一句,只是手指交叉,眯起眼睛注視着面前除了略顯立體的五官,其餘沒有一點地方長得像歐洲人的法國姑娘。
而路德維希已經處於因爲太過震驚而完全不知所云的放空狀態。
……她剛纔聽見了什麼?她剛纔聽見了什麼可怕的事?
夏洛克!夏洛克!聽見了沒有,那個黑髮黑衣騷包得不得了的捲毛男叫夏洛克!!
住在貝克街,並且有一個好基友名叫雷斯垂德的夏洛克有選項b嗎?
誰來告訴她爲什麼夏洛克-福爾摩斯會在2003年就出現在貝克街啊摔!劇情,你的節操沒有了啊喂!
如果剛纔她能反應出雷斯垂德是誰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奪門而出的!
柯南道爾君!你的兒子早產了!快來把他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