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他竟然推算出我閃挪的方向。“鬼鞘臉色大變,瞳孔驟然一縮,體內真元全速運轉,試圖改變閃挪的方位。不過,風蛇閃被施展到極致,閃掠的速度實在太快,三丈距離,幾乎是眨眼間便至。
此刻,鬼鞘再想掉轉身形,已經晚了一步。
“去死吧。”秦圖眼中殺意盎然,嘴角噙着一絲森然,靈魂力量全速運轉,將體內幾斤枯竭的真元,盡數灌注於寂滅風刃之上。這一擊,不成功,便成仁。
秦圖能施展出風絕劍的最強一擊,已經是相當不易。以他九葉真者的實力,催動‘寂滅風刃’運轉十秒,已經超越他的極限。鬼鞘根本不與他正面交鋒,風蛇閃速度極快,又詭異多變,寂滅風刃追蹤不上,秦圖又無法捕捉他閃掠的蹤跡。
一時間,秦圖也束手無策。
寂滅風刃的攻擊力恐怖驚人,同樣,對真元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七秒過後,秦圖隱隱感覺到,體內的真元以一個恐怖的數字迅速流失,幾斤枯竭的地步。他目光一橫,狠狠一咬牙,索性放棄追擊,根據鬼鞘風蛇閃的特性,推算出他閃避的幾個大體方位,放手一搏,賭上一把,在一處方位圍追堵截。
這是一場豪賭,賭運氣,賭命。
如果秦圖僥倖判斷正確,鬼鞘恰好閃掠到這個位置,那麼他憑藉寂滅風刃恐怖的攻擊力,或許還有着一絲取勝的可能。可是,如果他判斷錯誤的話,鬼鞘掠向別處。那麼他就成了砧板的肉,只能任鬼鞘宰割。
事實證明,秦圖是幸運的,這一把他賭對了。鬼鞘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朝寂滅風刃上撞去。
“不——”鬼鞘瞳孔驟然放大,在空中嘶吼一聲,聲浪滾滾,直穿雲霄。這時,鬼鞘不敢再妄自尊大,收起讓秦圖三招的狂言,臨危反擊。他嘶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八葉大真師的恐怖實力,展現出來。
不知何時,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劍,烏光流轉,出現鬼鞘手中,體內真元劇烈翻騰,衣袍鼓動,獵獵作響,漆黑長劍上青光光華奪目刺眼,就像一輪青色小太陽般,釋放着鋒銳浩瀚的氣息。
“絕生一劍。”鬼鞘的傾力一擊,一道足有三丈長的青色劍影,橫空出世。眨眼之間,與寂滅風刃轟然碰撞。
絕天地一線生機,是爲絕生劍也。
絕生劍殺伐凌厲,乃一套滅殺劍訣。
“嘖嘖,鬼鞘這傢伙,竟然能施展出絕生一劍。看來,這場戰鬥勝負未知啊。”龍戰臉色凝重,直直地注視着臺上二人的碰撞,喃喃地道。
鏗鏗鏗鏗鏗鏗鏗鏗......
天斷臺上,傳來一聲震天的轟鳴聲,緊接着傳來密集的鐵戈撞擊的刺耳聲,令場中不少人下意識地捂住耳朵,更有不少實力不濟者,直接被震暈了過去。二人消失在衆人視野,捲入青光朦朧的劍刃風暴之中。一方是無數鋒銳的風刃,狂暴涌動,如同決口洪堤一般,瘋狂地朝着巨大劍影涌去——
青色劍影威勢震天,一劍橫空,轟然劈下,彷彿要絕天絕地絕萬物---一道風刃咻的一聲,飛射而去,撞擊在青色劍影上,只能讓緩緩斬下青色劍影微微一滯。可是,如過江之鯽之多的風刃,聚集在一起,所擁有的能量,不是單單能用數量計算的。
眨眼之間,數千道風刃夾雜着低沉的破空聲,如過江之鯽般,朝着青色劍影彪射而去,空中傳來密集的金屬交接的刺耳聲---漸漸地,青色劍影漸漸虛幻起來,有種要寸寸斷裂的趨勢。
“鬼鞘,你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欺人太甚。今日,就讓你感受一下,萬刃凌遲之苦。”秦圖是徹底動了殺心,他想起了一位名爲燕雙鷹的英雄,在殺人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想你這樣的人,拿什麼來改變呢?”
“沒有別的辦法,你只有死。”
“萬刃凌遲。”秦圖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聲音無比陰沉緩緩吐出。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數以千計的風刃嘶鳴一聲,急速掠過虛空,如嗅到血氣的上古食人魚一般,瘋狂地朝着青色劍影涌去。咔嚓---青色劍影如破碎的玻璃般,支離破碎,消失在虛空之中。
“死吧。”秦圖面色猙獰,意念一動,控制着數以千計的風刃,夾雜着絲絲毀滅之力,朝鬼鞘切割而去。
“哼。”
在青色劍影支離破碎的剎那,鬼鞘的身形便抖落到天斷臺上,悶哼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一躍而起。此刻他臉色有些蒼白,嘴角隱隱有着一絲血跡,摸了摸嘴角的血跡,目光充溢着瘋狂和怨毒,仰頭注視着呼嘯而來的風刃,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嘶啞陰毒的聲音響起:“小子,你真的以爲,這樣便能殺我嗎?”
“嗯?”秦圖眉頭微微一皺,看着鬼鞘嘴角的那抹冷笑,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弓在弦上,不得不發。猛一咬牙,長臂一揮,數以千計的風刃尖鳴一聲,拼命一般朝着鬼鞘涌去。
“黃泉路上忘川河,望鄉臺前奈何橋。銅蛇鐵狗任爭餐,永墮奈河無出路。奈何橋上孟婆湯,今生前世恩怨消...”鬼鞘神色莊嚴,如誦經的僧人一般,低聲吟唱。一股悽然悲愴的氣息,伴隨着無數厲鬼嘶吼掙扎的肅然聲,從鬼鞘身上擴散而出。衆人心中皆是升起一抹悽然情懷,彷彿要與今生隔斷聯繫一般,無數道駭然的目光,皆是投向神色莊嚴的鬼鞘。
“迷魂曲?柳權,你竟然把‘孟婆碗’借給了鬼鞘。”珈雪一聽那悽然悲愴的吟誦聲,秀眉挑了挑,旋即美眸中閃過一道亮光,似乎意識到什麼,螓首微偏,不可思議地問道。
柳權一臉陰森,目光陰沉地盯着鬼鞘,冷冷地點點頭。
“怪不得柳師兄這麼胸有成竹,原來是將雲閻閣的鎮閣之寶——孟婆碗,借給了那鬼鞘。不知道,林逆他知不知道這件事?”蕭遵目光凝重起來,對秦圖隱隱有着一絲擔憂,嗤笑一聲。
蕭遵對鬼鞘的行徑,一向嗤之以鼻,看他一直極其不爽。相反,秦圖的勇氣,毒辣的眼力,雷霆般的手段,讓蕭遵對其心生一絲好感。在蕭遵的內心深處,他更希望秦圖獲勝。因此,纔對柳權出言譏諷。
“哼。蕭遵師弟,真是好口舌啊。”柳權微微動容,冷哼一聲,陰森道。
就在柳權和蕭遵爭鋒之時,鬼鞘的手中悄然出現一個帶着妖異氣息的紫色小碗,其上封印着無數符咒經文,如水銀般流動閃爍,這便是聲名赫赫的孟婆碗。
孟婆碗,相傳乃是一件神秘之物,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孟婆碗來自一個叫做‘九幽深淵’的神秘之地。據說,孟婆碗上有一曲,名爲迷魂曲。此曲能夠在無聲無息之間,迷惑人的心神,抹去人的靈魂,成爲一個喪失靈魂的活死人。
“迷魂現,靈魂散。”鬼鞘神色莊嚴地輕吟一聲,孟婆碗上的迷魂曲像是活過來一般,妖異的紫光流轉,響起一陣輕吟低頌---倏地一聲,一道紫芒如閃電一般,射向秦圖。
“藥老助我!”秦圖在心中低喝一聲。他強行催動寂滅風刃,發除了‘萬刃凌遲’這霸道一擊,將其的靈魂耗盡,精神一陣恍惚,體內真元幾近枯竭。當迷魂曲的妖異紫光射來之時,他心中涌起一絲強烈的危機,連忙向藥火發出一絲靈魂求救。
做完這一切,秦圖的眼前一黑,便陷入昏迷。
秦圖陷入昏迷,數以千計的風刃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劇烈震盪起來,飛掠的速度也緩慢下來,隱隱有一絲消散的跡象。
“去死吧。”
鬼鞘見狀,心中暗喜,猛一咬牙,靈魂之力瘋狂運轉,注入到孟婆碗中。頓時,宛如火上澆油一般,孟婆碗上紫光大盛,複雜枯澀的符咒加速流轉起來,迷魂曲悲愴悽然的吟唱,似乎也隨之提升些許,濃郁的紫光在空中化爲一條妖異的紫蛇,懸浮在虛空中,妖異的紫色三角蛇瞳,泛着絲絲冷光,蛇信吞吐之間,朝秦圖的眉心射去。
“此子休矣。”看臺上,灰袍長老嘆息一聲,緩緩閉上眼睛。
“這下,秦圖算是徹底完蛋了。不死,也會變成個活死人。這樣,比死更痛苦。柳權,鬼鞘,你們太狠了。”龍戰不忍地嘆息一聲,惋惜地道。
“命該如此。”柳權冷笑一聲,若無其事地道。
......
“秦大哥...”蘇凌雲眼中噙着淚水,嗚咽地道。
“老三——”穆子坤一看勢頭不對,如脫繮的野馬一般,想要衝上天斷臺,救助秦圖。
然而,卻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給拉住了。
周遜神色從容地瞥了穆子坤一眼,而後附在其耳上,神秘的道:“老二,老三不會有事的。”
“老大,你有辦法?”穆子坤眼睛一亮,好奇地問道。
“嗯。”周遜目光凝重地點點頭,示意穆子坤稍安勿躁。
“要暴露身份了麼?”
周遜自嘲一笑,隱藏在月白長袍下的手,微微攥緊,而後又緩緩鬆開...如此反覆幾次之後,突然一抖,一件神秘而詭異的東西,被周遜握在手中。
“死吧。”鬼鞘瘋狂地咆哮一聲,臉色扭曲猙獰,像一頭髮瘋的妖獸,讓人不寒而慄。
“啊——不——”蘇凌雲驚呼一聲,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晶瑩的淚水,卻順着嬌美的臉頰,傾瀉而下。
場下之人,也都是一臉痛惜地低下了頭,生怕見到鮮血飛濺的場景——
“出手吧。”
周遜在心中輕聲呢喃一句,旋即體內真元運轉,下意識緊握神秘詭異之物,因爲用力過度,手指關節都隱隱發白。突然,他目光猛然一擡,一道閃電從其眼中閃過,便要將手中神秘之物投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