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殺人放火劫掠 六
“多木格大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納倫塔部族也遭到了攻擊，而且對方還這麼兇殘的殺戮。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青年們此時都已經來到了多木格的身邊，其中一個青年跪倒在地，咬牙切齒的說道：“別讓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否則的話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放過他們的！我發誓！！！”
這名青年的話得到了所有年輕人的支持，所有人都如同他一樣跪倒在地，對着上天發下了他們的誓言。
一旁的多木格看到這些年輕人的舉動，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深深的嘆了口氣後，說道：“都起來吧。天冷了，容易着涼的。”
“多木格大叔，您比我們的經驗豐富，您能夠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麼做下的嗎？還有，我們的部族是不是也遭受了這樣的屠戮？”
多木格再一次深深的嘆了口氣，兩眼中流出了兩行熱淚。過了許久，才說道：“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的話，應該是諾羌人。”
“諾羌人？”青年們不由得齊聲驚呼。夏季的時候，可汗率領着一萬多大軍前往諾羌的時候，他們當初可都是親眼看到過的。他們中的很多人當時還非常的羨慕這些出征的戰士，結果沒過多久他們便看到了大敗而歸的潰軍。他們後來甚至還曾經和試圖強搶他們牲畜的吐谷渾潰軍發生過沖突。
多木格搖了搖頭，說道：“想不到如此短的時間內，諾羌人便變得如此的強大。看來我們的好日子即將到頭了……”
“多木格大叔，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名年輕人皺着眉頭問道。
看着眼前的十名年輕人，多木格過了許久這才說道：“你們都知道，我從前也曾經跟隨着可汗前往諾羌戰鬥過。我也不隱瞞你們，你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我們當初也曾經幹過，而且還幹過不止一次。”說到這裡，在見到年輕人們滿是驚詫的目光後，苦笑着繼續說道：“你們沒有必要這麼的驚詫，戰爭就是這個樣子。戰勝的一方從來不會對戰敗的一方施以憐憫的。你們難道沒有想過嗎，我們和諾羌之間相距數千裡，中間還有廣袤的沙漠和險峻的羣山阻隔，可汗爲什麼每年都會去攻打他們。說到底就是因爲那時的我們，實力上要比諾羌強大，每次前往諾羌劫掠，都會收穫數量衆多的牛羊牲畜。除了這些牲畜以外，還能搶回來很多年輕的婦女和年幼的兒童，他們能夠發展壯大我們的族羣。這就是我們吐谷渾人每年都要去攻打諾羌的原因。”
所有人都是這個樣子，當事情的發展對自己一方有利的時候，就根本不去考慮這麼做的後果，會不會給別的人造成傷害。只有當別人採取同樣的方法來對付他的時候，纔會感覺到對方所採取的方式過於極端，是令人所不齒的行爲。可以一旦有一天自己再一次擁有這個能力的時候，便會毫不猶豫的加入到這種行爲當中，再次的忘記自己當初是多麼的痛恨這種行爲。
這個時候多木格繼續的說道：“我當初按照軍功，已經可以成爲千夫長。但是我早已經厭倦了這種無謂的殺戮行爲，所以我放棄了可汗對我的封賞，並且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草原上游蕩。直到遇到我們的族長，也就是當初我剛剛成爲一名戰士時的第一位小隊長。我成爲一名戰士的時候，還是一個十六歲的、什麼都不懂的毛孩子，是族長大人教會了我一切，並使我成爲了一名真正的戰士，所以在我再一次見到族長大人的時候，這裡的生活條件雖然艱苦，但是卻非常的安寧與和諧，更加遠離了戰爭，這正是我一直以來尋找的生活，所以我仍舊毫不猶豫的決定留了下來。不知道我所說了這麼半天，你們是否可以明白我的意思？”
“多木格大叔，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放棄報仇的念頭？”思考了半天以後，鬆塔有些猶豫的問道：“難道說、難道說我們的仇就這算了？不！我決不會忘記這筆仇恨的！永遠也不會！”
多木格深深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們還年輕，有很多事情你們還看不清楚，千萬不要被仇恨矇蔽住了雙眼，這樣的話你們今後都會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你們先聽我說，首先來講這一次諾羌人之所以會派出部隊，來我們吐谷渾的土地上燒殺擄掠，實際上就是在報復我們吐谷渾人，這些年來在他們身上所做的一切。你們不要忘記，夏天的時候我們的一萬多人的部隊，可就是敗在他們的手中，而且是慘敗而歸。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諾羌人現在變得強大了，而且是無比的強大，已經是我們吐谷渾人所無法戰勝的。其次就是這一次我們出征的部隊，居然到了我們自己的領土之上，仍舊沒有重整旗鼓，這也就意味着他們的士氣已經全無……”
鬆塔不等多木格把話說完，便張口打斷了他，並且一口氣提出了好幾個問題。“可是多木格大叔，我們的可汗不是一直在說，我們吐谷渾人擁有十萬精銳的戰士，是天下無敵的勇士嗎？怎麼這一次卻敗的這麼慘？還有諾羌不是隻有一座城池嗎，他們又怎麼會擁有如此多的戰士？還有就是您又沒有參加這一次的戰鬥，爲什麼會說諾羌人是無法戰勝的？”
“我們吐谷渾人雖說號稱擁有十萬戰士，但是那是指的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加在一起的數量，而不是經過戰場生與死的考驗的精銳戰士！我雖然沒有參加這一次的戰爭，但是我年輕的時候經歷過太多次的戰爭了，通過一些看似不起眼的信息，便可以分析出很多的問題。就好比我剛纔沒有說完的，我們吐谷渾人這一次的戰敗，已經不僅僅是戰敗這麼簡單，而是從心理上就已經被對方打敗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從內心裡害怕諾羌人的部隊，所以纔會在逃出了上千裡以後，仍舊沒有把部隊歸攏到一起。而諾羌人也正是看清楚了這一點，這纔會派出部隊來到我們的土地上進行報復性的殺戮和劫掠。”
“難道……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到處的燒殺擄掠，卻什麼都不去做嗎？”
“我們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手上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對抗，所以我們能夠做的，就是儘可能的保存住自己，使得我們的部族不會因爲此番劫難而徹底的消失。而你們幾個人就是我們部族的繁衍生息下去的希望，所以你們絕對不能夠出任何的意外，知道嗎？！如果你們真的想報仇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你們都要儘快的結婚生子，並且儘量的多生孩子。一個部族要想不被人欺侮，首先就是要擁有足夠自保的本錢，這個本錢就是人口。人口越多就意味着部族的戰士越多，只有擁有數量衆多的戰士，才能真正的保護住我們的部族。我已經不再年輕，所以繁衍後代的重擔就只能落在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身上了。就好比這一次族長大人之所以會安排我隨同你們一起來一樣，就是要用我的經驗，來保護好你們這些個部族的希望。”
“可是您剛纔還說過我們可以去報仇的，怎麼……”
“你們是可以去報仇，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就憑你們幾個人的力量，又怎麼可能抵擋得過諾羌人的千軍萬馬？我可以答應你們，不管你們中誰先有了十個以上的孩子的時候，一旦可汗發出徵兵令，你們就可以報名參加！”
所有的年輕人在聽完多木格的話後，都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十個孩子！這怎麼可能！”
“族長大人在將我們派出來的同時，又另外的安排了人將我們部族中的一部分女人護送了出來，此刻應該正隱藏在安全的地點。回去後你們就將和她們結婚生子。”
其他的年輕人還處於驚詫狀態，鬆塔卻首先反應了過來。怎麼整件事情都顯得有些……有些離奇。明明對方是在偷襲，可是怎麼看起來這一切自己的爺爺似乎都早就瞭解，並且已經提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多的安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