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過後,並沒有降低人們對夜生活的嚮往,每當夜的懷抱給予人間黑色的撫慰時,這個城市就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路上依然車流涌動,行人們腳下打着滑,互相攙扶着,向目的地進發着,誰也不願意放過渲泄心中的機會,剛過去的聖誕節帶給人們的興奮,並沒有減退多少,特別是那些潮男潮女們,還是非常熱衷於夜的奔放,這,已經成爲了他們的習慣性。
天安市各個酒吧,都在大量地聚集着下班後尋找刺激的人們,就連郊區的酒吧也不例外。
山歌派對酒吧,處於市東郊,離貓妖隱藏的拆遷區非常遠,門口堆着一個大大的雪人,上面貼着一張紙:繼續狂歡。
貓妖在換了三輛出租車後,纔到達那裡。
因爲雪地路滑,加上最近幾天發生的大事件,貓妖變得謹慎起來,特別是自己的一頭銀髮,已經用髮套盤起,遮掩在帽子裡面。
站在酒吧外的雪地裡等候多時,貓妖纔看到一輛車慢悠悠地在山歌酒吧停車場熄了火。
貓妖遠遠地注視着,直到看見範友山下車後,才振作一下精神,進入了酒吧。
酒吧裡的顧客們打扮都很時尚,奇裝異服也非常多,對於範友山這樣官場裡的人是很少會去這樣的場所的。
但是今天,範友山爲了融合進這種氣氛,特意換了裝,打扮地像是搖滾音樂會上朋克一族的樣子,一身休閒的黑色套服,腳下穿着半筒靴,就連頭髮也弄出一個雜亂的刺蔘造型。
貓妖在酒吧正中央的桌前坐下,這裡可以清晰地看到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們,瘋狂地甩動着腦袋,放肆地揮動着胳膊,加上顛亂的舞步和迷離的神情,一個個像是被電擊過一樣癡狂着,音樂聲巨大,振聾發聵,貓妖卻很享受這樣的待遇,身體放鬆地隨着音樂搖擺着。
範友山雖然換了裝束,但還是顯得有些拘謹,貓妖已經盯了他半天了,他才發現了貓妖的所在,小心地避讓着來往的俊男靚女,擠到了貓妖所在的桌前。
“你來晚了!”
貓妖頭也不擡地說出這句話,將早已點好的檸檬西瓜汁推到範友山面前,示意他坐下:“不好意思,因爲我的職業原因,我從來不喝酒,以免誤事,所以,你的飲料我也只點了水果汁。”
範友山強擠出一份笑容:“沒關係,我開車來的,也不能喝酒。”
貓妖看了看範友山身後,然後斜着眼上下打量着範友山:“如果你還不坐下,我就可以理解爲,你的身後還有跟隨者啦,嘎嘎,那……我就有理由直接擊斃你,準備開始逃命啦!”
貓妖說完,將手伸進懷中,另一隻手端起水果汁喝了一口,兩隻眼睛卻一直注視着範友山。
範友山看到貓妖伸進衣服中的手遲遲沒有拿出來,趕緊跌撞着坐到了貓妖對面,並且急聲解釋着:“請別這樣,我……確實是自己來的,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見到我就慌了?嘎嘎,請放心,我對於朋友從來都是很熱情的。”
“不過,我沒什麼朋友,希望你能成爲第一個。”
貓妖將手拿了出來,在範友山面前張開,讓他看到手裡空空如也,並沒有範友山所懼怕的武器。
範友山的着上已經冒出了汗水,心也跳得厲害。
雖然,他跟貓妖接觸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但每一次見面,貓妖總能帶給自己一種震懾感,或者叫做畏懼感更加貼切吧。
“貓妖先生,你能不能……不搞這麼大場面?”
“怎麼了,害怕了?嘎嘎,你擔心什麼?怕我殺人?還是怕我被殺無法跟你繼續合作?”
“貓妖先生,我想你理解錯了,我想對付上官博,但我想盡量快一點,而且,別傷害到別人,我……”
“閉嘴!”
貓妖緩緩端起那杯水果汁,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然後舉起杯子,用兩根指頭捏住杯腳,大頭朝下地左右搖晃起來:“範先生,看到這杯果汁沒有?”
範友山不解地看着貓妖的動作,用眼神告訴貓妖,他希望答案。
貓妖陰笑着,手指一鬆,酒杯在空中轉了兩圈“砰,譁嚓”,掉落在地的玻璃杯碎掉了一大塊。
範友山驚恐地趕快向四周看去,生怕別人會注意到自己這桌所發生的異樣。
幸好,酒吧裡的音樂節奏感很強烈,狂歡的人們隨着鼓點瘋狂着,陶醉在忘我的狀態裡,就連酒吧的侍者們都微晃着身體,溶進了聖誕過後剩餘的興奮中。
“元旦那天,我就要進行下一步計劃了,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我……貓妖先生,我本來想讓上官博復職的,因爲拍賣會對於天安市來說非常重要,所以,天安市公安局會派出80%的警力去拍賣現場維持秩序,上官博肯定也在其中,可追悼會上……”
“嘎嘎,追悼會上怎麼了?”貓妖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起來。
範友山壯了壯膽子,將身子一下挺了起來:“貓妖先生,因爲你的緣故,上官博復職的事已經不可能了,他現在快被列爲不受歡迎的人了。”
範友山說完這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貓妖的臉,卻看到貓妖緊咬着的牙齒。
範友山渾身一哆嗦,嚇得馬上想站起來。
貓妖一下子將身體探了過去,一把拽住想要站起來的範友山:“別動,坐下!”
範友山的身子都已經僵了起來,緩緩地坐下,貓妖這時才鬆開手。
範友山感覺自己的手裡好像多了什麼東西,張開手一看,一陣頭皮發麻,眼睛直直的,嘴也大張了起來,幾秒鐘的工夫,那隻張開的手就已經抖得厲害了。
原來,貓妖借拉範友山的機會,把自己帶來的那顆達姆彈塞到了他手裡。
“仔細看看,這可不是一般的子彈,這叫做達姆彈。”
範友山手指關節僵硬着,像是機器長時間沒加潤滑油一般,老半天才把子彈翻轉着看了個遍:“貓妖先生,我……我看不懂,你這是……這是什麼意思?”
範友山是真的怕了,看到這枚子彈,憑他對武器彈藥瞭解的知識層面,根本無法看透這枚子彈是什麼大母蛋還是什麼大公蛋,他只知道,是貓妖將子彈放到自己手裡,而且,貓妖還在對着自己冷笑。
“範先生,這個……就留給你做個記念吧!”
“不……我不要……”範友山手一伸,將子彈扔到了桌子上。
子彈藉着慣性,在玻璃桌上旋轉起來。
這枚子彈彷彿帶有魔力一樣,使得桌前的兩人都死盯着這枚子彈,看着它在桌上畫出橢圓形的軌跡,並且向桌邊越靠越近了。
就在這枚子彈快要旋轉出桌子,即將會掉落在地的時候,範友山用眼睛的餘光突然看到貓妖的手再次伸進了上衣裡,並且目光也變得兇狠起來。
範友山整個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他要幹什麼?要殺我?
“啪”
桌上旋轉的子彈被一隻女人的手給按住了,手一擡,那枚子彈就被拿了起來。
範友山順着那隻手向這個女人的面部看去,卻只看到一條大大的圍巾遮擋住了半邊臉,一件狐毛領的緊身皮衣顯露出極佳的身材,毛絨絨的時尚坤包已經甩到了身後,頭髮披散着。
從裝扮來看,很顯然,她剛剛進入酒吧,連遮擋寒風的圍巾都沒有摘下。
範友山根本辨別不出這個女人是誰,只能小心地站到一邊,來回打量着貓妖跟這個女人。
貓妖的上衣已經鼓了起來,很顯然,衣服下面,肯定有一支槍,而且槍口肯定衝着面前站着的女人。
範友山雖然搞不清楚什麼狀況,但他知道,要在這裡開槍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連忙站起身來,想躲到一邊去,並且準備着隨時逃跑了。
當他看向貓妖時,卻發現貓妖咧嘴笑了起來:“嘎嘎,請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