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博在病房時提到了米南,雷鬼明白上官博已經猜到米南就是那個長期在他身邊監視他的棋子,所以,上官博住院的事情也沒有瞞着米南。
兩人約定傍晚在天安市一家叫做都市熱情的酒吧見面,雷鬼帶來了幾個驅魔小子,負責外圍的監視,雷鬼胳膊中的槍傷不嚴重,但他從這一槍中看出貓妖想殺他的企圖,至於爲什麼憑貓妖精湛的槍法沒有將雷鬼一槍斃命,這算是一個謎,但對於雷鬼來說,貓妖本身就是一個謎,一個沒有資料可查的謎,所以,也就不在乎這一點小小的迷霧了。
雖然不太把貓妖放到眼裡,但還是要多多注意一下,畢竟一個世界有名的殺手對自己開了槍,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都還是小心爲妙,所以,就帶了幾個閒來無事的驅魔小子保護自己。
談話在一個相對隱密的酒吧角落裡進行着,由於這次談話並不經過組織備案,所以兩人都顯得有些拘謹,不過,談話的結果跟雷鬼想像中差不多,米南聽到了這個消息,着急地要去醫院探望上官博,雷鬼馬上阻止他前去,害怕因爲米南前去而暴露了上官博的身份。
“既然身份已經讓上官博知道了,那我更得去看看他,一起共事這麼多年,聖騎又很照顧我,再說了,在金鼎的時候,我們兩個同命運共生死,協作戰鬥,要不是聖騎,我可能就死在金鼎了,說什麼我也要去看望他!”
雷鬼見米南說得堅決,實在不好擋他,於是,兩人商量着要如何不暴露身份前去。
想來想去,這事還是要通過孫良,有了警察這層身份前去,要方便的多,而且不容易引起組織上的注意。
兩人商量完,雷鬼就在幾個遠遠保護着的驅魔小子注視下離開了,而米南也迫不及待地開車去了公安局,準備要向還未回家的孫良商量一下。
這段時間,孫良可忙壞了,才過年不長時間,各單位都有互相往來的習慣,也是爲了在新的一年裡跟兄弟單位多多加深感情,以後有事相求的時候也不會碰到個冷臉。
而像天安市公安局這樣的單位,一般人都不願意接觸太深的,誰也不希望自己有事兒要去求公安局。
可這次不同了,孫良主動上門拜訪,備了一些禮物送給各單位的一把手和主要負責人外,上檔次的宴席還有云書記陪同着,這就不同了,一個被雙規都能安全歸來的市委書記,能量肯定不一般,那些受訪的單位一把手巴不得能攀上這樣一位手眼通天的領導,關係越近,自己有事的時候越能夠平安無事,所以,在禮物和市委書記雙重進攻下,孫良很順利地在各單位之間穿梭,官場上的客套話幾乎每分鐘都在脫口而出,這跟孫良以往的作風相當不一致,但孫良也樂得如此,最起碼,現在給公安局的辦案經費批條的時候,雲書記就相當豪爽的簽字了。
爲了公安幹警們能夠有經費辦案,孫良心說就是喝死也值了。
米南知道孫良今天去了土地局,準備給局裡的職工蓋宿舍的事要跟土地局的頭頭們探討一下。
按現在的鐘點來看,孫良剛喝完酒,應該還不會回家,他要等酒醒得差不多時才能回家面對老婆大人的訓斥。
進入孫良辦公室的時候,孫良正一手叼煙,把腳飄到了大大的辦公檯上,桌上的茶杯和手中的煙都嫋嫋地升着青煙,而孫良則仰面朝天,打着呼嚕睡着了。
米南用手扇了扇飄過來的濃重酒氣,慢慢地走近了辦公檯。
孫良手中的那支菸已經快燒完了,菸灰彎彎地還未曾掉下。
米南用手託着即將掉下的菸灰,另一隻手輕輕拿住菸蒂,扔到了垃圾筒裡。
如果不是看望上官博的事情讓米南寢食難安,米南也不想打擾孫良的美夢,但他已經等不及了,於是,在一番輕柔的呼喚後,孫良終於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打量着米南。
當他看清後,長長地噴出一口酒氣,粗着嗓門問道:“米南啊,有什麼事嗎?”
“孫局,上官博在醫院,我想去看他!”
孫良慢慢坐正了身子:“是你的意思還是組織上的意思?”
孫良端起面前的杯子,也不管熱不熱,牛飲而盡。
“是我個人的意思,不能讓組織上知道,所以來跟您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孫良明白了米南的意圖,試探着問道:“米南,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內部對上官博是個什麼意見,誓要將他捉捕歸案?還是聽之任之?或者……讓他的身份人間蒸發,轉而用新的身份替換?”
米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些涉及到組織內部的核心,我一個小小的棋子,別說接觸不到,就是接觸到了,也不會說出來的,否則……”
“否則你就像上官博一樣了對吧,哈哈哈哈……”孫良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天下最大的一個笑話。
但孫良的笑聲讓米南感覺渾身不自在,那種赤祼祼的嘲諷像刀片一樣割向自己的皮膚,雖然對於聖騎的處罰決定是組織內高層的事情,自己根本沒有發言權,甚至連旁聽都沒有資格,但對於面前這個跟組織半點關係沒有,但有多少了解一些內情的公安局局長來說,這些嘲諷好像就是針對自己來的,因爲在他眼裡,自己就代表了組織。
“孫局,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沒辦法,我無力改變什麼,我只是想以私人身份去探望一下上官博,並且不讓組織懷疑,您知道,像我這樣的職位,指不定有多少又隱藏在暗處的眼睛盯着,一有什麼動作,就會被組織上知道,很可能我也會落得上官博的下場。
孫良終於笑夠了,重新打量一番面前的米南,心中竟然升起一種悲哀,對於這些棋子的悲哀,對於暗棋小組的悲哀,甚至是對於他並不知道代號叫什麼的暗棋領導人的悲哀。
“好吧,那咱們說正事兒吧,你想去探望,沒問題,但是想瞞天過海,就有些難度了,這事已經被壓了下來,得考慮一下你以什麼身份去探望!”
米南挺了挺身子:“孫局,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就以查案的身份,鐵五的案子已經被強壓下去,但上面並沒有說不可以暗查,所以,我想鑽這個空子!”
“太危險了吧,你真能瞞得住?”
“我覺得問題不大,但需要您批條子,寫個東西,指派我前去了解情況,我想,做爲刑警,做這些並不過分,您說呢?”
孫良點着頭,考慮着米南的提議,可想了半天,他都感覺不太穩當。
米南看着孫良猶豫的表情,知道他在思忖具體的細節,可等了半天,孫良也沒再說話。
米南等不及了,直接說道:“孫局,您要是不放心,就讓孫雅君隊長和我一起前去,這樣既不違反警察的紀律,又能遮擋一下組織上的耳目!”
“不行,堅決不行!”
米南沒想到孫良不同意這個方案,他怎麼知道,孫雅君暗戀上官博,這是孫良極不願意看到的,好不容易上官博逃亡,孫雅君才安穩下來辦案,如果再讓他們見面,誰知道孫雅君那個倔脾氣會怎麼想,萬一要是讓他知道了中槍的勝利就是上官博,說不定第一個把上官博身份暴露出來的就是孫雅君。
再說了,孫良怕啊,怕自己姑娘那顆已經暗淡多時的情種子,在見到上官博的時候會再次萌發出新的嫩芽,招上官博這麼個讓人不放心的女婿,孫良可是肝顫得很啊。
孫良拒絕完了米南,可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來解決,他倒不怕駁了米南的面子,但是對於暗棋小組跟自己之間的聯絡員,他可不願意得罪,假如米南被調走了,換一個聯絡員上來,工作就不好開展了。
見米南也滿臉的鬱悶,孫良思量再三,小心地問道:“米南,你說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行,就是危險係數大了點,你也知道孫雅君的脾氣,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