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五萬雄兵
益州,成都,州牧府。
當劉璋接到雒城被張飛佔領的消息時,如同聽到了一聲晴天霹靂一般,耳朵裡面嗡嗡嗡的直響,以至於在大廳裡一干文武嘰嘰喳喳說的是什麼都聽不到。
這個消息的傳來,幾乎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感到震驚不已,就連一向異常冷靜的益州兵馬大都督張任,聽到這個消息後,眉頭也緊鎖了起來。
張任站在大廳裡的最前面,望着坐在上首位置的劉璋一臉的震驚,耳邊則聽到其餘人嘰嘰喳喳的聲音,整個大廳彷彿是菜市場一般吵鬧。
“雒城是成都的門戶,如今被人佔領,那麼成都就岌岌可危了,而且我聽說張飛是萬人莫敵的當世猛將,若是真的率軍殺了過來,我們該如何應對?”
“是啊是啊,如今劉璝、鄧賢、高沛、楊懷等人先後陣亡,嚴顏、冷苞歸降張飛,張飛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一樣,若是真的攻過來,只怕會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不如……不如我們趁着張飛還沒有攻過來,先到南邊的犍爲郡暫避鋒芒吧……”
“這個提議好,主公可以坐鎮犍爲郡指揮大軍反擊,待擊敗了張飛,再返回成都不遲……”
一羣文官在那裡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但大多都是因爲害怕而說的喪氣話,根據從雒城逃出來的人彙報,張飛當初只率領了八百人入蜀,然後先後降服了嚴顏、冷苞,接連斬殺劉璝、鄧賢、高沛、楊懷等川中名將,更將其部衆全部收編其麾下,如今儼然已經成爲了傭兵數萬,並且牢牢的控制住了巴郡、廣漢等地方的軍閥,而且截至今日,張飛入蜀才滿半月而已,不得不說是一個讓人感到吃驚的消息。
一直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張任,聽到一些文官們的喪氣話。再也忍俊不止了,怒吼道:“全都給我閉嘴!誰敢再亂說一句,滿門抄斬!”
張任的話音一落,大廳裡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沒人再敢說半個字。
只見張任向前走了一步,向着劉璋畢恭畢敬的說道:“啓稟主公,臣願意率領大軍前去雒城,收復失地,並且還要將張飛的人頭給取下來,用他的頭骨當酒爵,獻給主公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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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璋一聽這話,急忙說道:“有大都督在,我就放心了,大都督你需要調動多少兵馬。儘管開口,本府自當在成都全力支持。”
張任想都沒有想,便向着劉璋說道:“只需精兵三萬,足矣!”
劉璋聽後,感到一絲的詫異。急忙說道:“大都督,你可不要輕敵啊,剛纔逃回來的那個人也說了,目前張飛大約有兵力三四萬人,你只帶三萬人去,是不是少了點?”
張任笑着說道:“主公不必擔心,張飛的兵馬雖然多。但多數都是被迫投降的降兵,主公在益州多年,廣佈恩惠,百姓都感激不盡,只要我帶兵去了,那些投降的將士。自然而然的就會轉投到我的部下,屆時張飛就會不攻自破,如此跳樑小醜,根本不值得主公爲此而擔心。至於嚴顏、冷苞這兩個逆賊,主公對他們一向不薄。沒想到他們竟然轉投到了張飛的麾下,待我殺了張飛之後,定當這兩個逆賊碎屍萬段,以宣泄主公心頭之恨!”
“大都督……”一個文官突然說道,“那張飛並非無名小卒,而是擁有萬夫莫敵的一員猛將,當今世上,能夠抵擋的住他的兵鋒的人只怕屈指可數……”
“混帳東西!”張任直接當着劉璋的面,扭臉對那個文官大聲罵道,“你竟然敢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是不是張飛給了你什麼好處?來人啊……”
文官嚇得急忙跪在了地上,連連向着劉璋求饒道:“主公,小的是在提醒大都督,並非與張飛竄通一氣,只是擔心大都督太過輕敵,所以才這樣說的,還望主公明察。”
劉璋聽後,便對張任說道:“大都督,他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想給你提個醒而已。我看,這件事就這樣算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還希望大都督手下留情,饒他一命!”
張任怒氣填胸,正愁沒地方撒,正好這個文官自己撞了上來,剛好把這一身的怒氣全部撒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其實,他生氣的並不是因爲這個文官說的話,而是因爲張飛。張飛入蜀只帶來了八百人,結果只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就能發展成三四萬人,不得不說這是讓他值得震驚的地方。而且,如果說嚴顏投降張飛,他還有點相信,畢竟嚴顏這個人一再受到他的排擠,早就對他心存不滿,難免會發生叛逆的事情。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連自己一手栽培、提拔的冷苞,居然也投降了張飛,這一點是讓他難以釋懷的事情。
既然劉璋親自出面,張任也就沒有理由不饒恕那個文官,便擺擺手,不再說話了。
這個時候,那個文官從地上站了起來,先謝過張任的不殺之恩,接着又對劉璋說道:“啓稟主公,如今嚴顏、冷苞投靠了敵軍,已經是叛逆之賊無疑,其中冷苞的家眷尚在城裡,不如把他們全部抓起來,全部殺掉,以絕後患,免得他們和冷苞裡應外合。”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劉璋覺得這個文官說的有道理,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這時,張任突然開口阻止道:“主公不可!”
劉璋問道:“大都督,有何不可?”
“冷苞乃我一手提拔的一員戰將,我不相信他就此投靠了張飛,而且他的家人一直在成都,這些年來,冷苞對主公也是盡忠職守。如果冷苞真的要投降張飛的話,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應該爲家人着想纔對。而且以我對冷苞的瞭解,冷苞一直都很重視家人,又怎麼會輕易投降張飛,而置家人於不顧呢?”張任道。
“你的意思是說,冷苞是詐降嗎?”劉璋恍然大悟的說道。
張任道:“極有可能。就算冷苞不是詐降,相信也一定是張飛故意使用的反間計,他想收降冷苞。但是冷苞不願意投降,就把冷苞給關押了起來,然後對外說冷苞已經投降,就是故意讓我們知道。好藉此激怒主公,借用主公之手,殺了冷苞一家。如果主公真的殺了冷苞的一家老小,那就等於斷絕了冷苞的念想,說不定冷苞因此而一怒之下投靠張飛,從此和主公爲敵。不僅如此,冷苞還是個不可多得的戰將,與嚴顏相比,他更加熟悉我用兵的一舉一動,若是真的被我們逼得投降了張飛。那麼冷苞就會成爲我的一個心腹大患了。請主公三思!”
劉璋考慮了一下,當即說道:“剛纔的事情,就當我沒說過吧。大都督,那麼你有什麼打算嗎?”
張任笑着說道:“主公儘管放心,只要我帶兵出征。就一定會把這夥敵寇消滅的一乾二淨,我要讓張飛知道,我蜀中並不是沒有人才,也讓他從此以後後悔來到蜀中。現在大漢朝廷不是正在通緝張飛嗎,待我殺了張飛,取了他的首級後,主公便可以派人將張飛的首級送到朝廷裡去。朝廷裡自然不會失言,不僅有重賞,還會加官進爵,主公便可在益州高枕無憂了。”
劉璋哈哈笑道:“此計甚好。不過三萬兵馬還是太少,城外的五萬駐軍你全部帶去,務必要將張飛徹底殺死。除此之外。還要保證循兒的安全,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不能讓張飛傷害到循兒。”
張任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抱拳應道:“喏!”
接下來,劉璋便讓人起草出兵命令。以黃權、張鬆爲參軍,以中郎將吳懿爲先鋒,雷銅、張翼、吳蘭、吳班、費詩、董和、卓膺、費觀、呂義等人爲部將,益州太守許靖負責糧草的調度,讓益州兵馬大都督張任總督這五萬兵馬。
這一次,劉璋把所有能派出的將領全部派出去了,只留下城中兩萬常備軍,讓治中王累暫行益州太守之職,負責成都的安全。
張任拿着劉璋的命令,便告辭了,出了府衙大廳,便跳上了一匹快馬,對跟隨在身邊的幾個心腹吩咐了一番,自己便拍馬而走,向着成都郊外的軍營而去。
成都城郊,挨着青城山附近,駐紮了一支五萬人的大軍,這支大軍是整個益州軍隊的最爲精銳的部分,一共分爲五個營,每個營有一萬將士,每營設置校尉一人,共有五人,分別爲吳蘭、雷銅、張翼、卓膺、費觀,除此之外,又在這五個校尉之上,設置一位中郎將,由吳懿出任,全權負責這支五萬軍隊的一切事情,平時只向劉焉、劉璋父子負責,這五萬人的軍隊,可謂是劉氏父子在益州苦心經營多年的成果,戰鬥力也是最強的。
即便是被劉璋一直信賴的張任,要想調動這五萬大軍,必須要有劉璋的調令才行。也就是說,張任名義上是兵馬大都督,但唯獨這五萬大軍,不是他隨意能夠調動的。
而被任命爲中郎將的吳懿,雖然職位不高,但其身份地位,卻足以和張任平起平坐,因爲他是很早就跟隨劉焉入蜀的將領之一,見證了劉氏從益州崛起的一點一滴,也參與了很多重大的決策,深得劉焉的信任,後來他的妹妹更是成爲了劉焉的兒子,劉璋之兄劉瑁的妻子,除此之外,吳懿因爲年輕較輕,和劉璋的交情也非常深厚,是劉璋可以託付生命的摯友。
與張任不同的是,吳懿雖然深受信賴,卻一直不喜歡拉幫結派,也時常將外人送來的禮物都拒之門外,正因爲如此,劉璋對吳懿才越來越信任。
而且,吳懿的家室也十分顯赫,他祖籍陳留,其叔父吳匡當時在大將軍何進麾下爲將,而那個時候劉焉是太常,而吳懿的父親當時則任職太祝令,正好在劉焉屬下,而且劉焉和吳懿的父親關係非常的要好。後來吳懿的父親病故,臨終前,將吳懿等人全部託付給了劉焉,劉焉入蜀時,吳懿帶着全家老小,連同叔父之子吳班的一家人,都跟隨劉焉入蜀,一直在劉焉帳下爲將,後來在入蜀時。吳懿屢立戰功,逐漸成爲劉焉軍中的一員得力戰將,並且深受劉焉的喜愛,更在劉焉的幾個兒子先後死於非命之後。要認吳懿爲義子。
但還不等到吳懿被劉焉認爲義子,劉焉先已經重病不起了,此事也就此作罷。劉焉死時,吳懿更是成爲了託孤重臣之一,後來更是藉助東州兵的勢力平定了趙韙的叛亂。
後來,東州兵遭到排擠和冤殺,吳懿便暗中幫助了不少東州兵,收編到了自己的軍隊裡,經過多年的嚴格訓練,才和當地的蜀人融合成爲了現在的五萬軍隊。
然而。吳懿卻從來都不願意涉足政治,不願意過多的去幹涉劉璋的事情,但每當劉璋要做出什麼瘋狂的決定時,吳懿總是出來阻止。
即便是勢力如日中天的張任,見了吳懿。也要客客氣氣的。但是兩人因爲政見不同,所以也是明合暗不合。
張任是地地道道的蜀人,也是一位非常有軍事才能的將領,其才能甚至要在吳懿之上,所以在他當權之後,便大肆排擠東州兵,大量啓用蜀人。而且權力薰心的他,還開始拉幫結派,勢力一度暴增。
而相反的是,吳懿本身就是外來人口,他始終忘記不了自己的特殊身份,還經常向劉焉、劉璋獻上建議。讓他們儘量任人唯才,不管是什麼身份,只要有才華就行。劉焉入蜀時,由於人才的缺失和蜀人的排外,劉焉接受了吳懿的建議。大肆發展東州兵,更讓吳懿組建東州兵,發展東州兵。那個時候,東州兵在吳懿的手中一度發展壯大,護衛着劉焉在益州的地位逐漸穩固。後來,也是因爲東州兵自身的原因,其中的一些首領權慾薰心,甚至心懷不軌,想要推翻劉焉,吳懿發現這件事後,便果斷的上奏劉焉,並且設計殺害了不少東州兵的將領。
但是從那之後,東州兵便被一再打壓,不再受到信任,就連吳懿也受到了牽連,被貶爲庶人。直到趙韙造反時,吳懿才被重新啓用,而那時,吳懿又重新利用昔日的威望,迅速的拉攏了一支兵馬,幫助劉璋平定了叛亂。
之後,劉璋感激吳懿的所作所爲,便任命其爲中郎將,負責統領兵馬駐守在青城山下,拱衛着成都的防禦。
從那之後,吳懿便一直在青城山一帶,逐漸發展壯大,盡心盡力的訓練軍隊,並且暗中招攬了不少東州兵,和當地的蜀人混合成爲一支軍隊,幾年之後,這支軍隊便成爲了益州的一支精兵。
但是,吳懿從此不再過問政事,對外界的人和事情也不聞不問,反而越來越得到劉璋的額信任。
青城山距離成都很近,張任騎着快馬,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青城山腳下的那座軍營。
這裡不是張任第一次,但每一次來到這裡,張任都要收起他在別人那裡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因爲主管這裡的中郎將吳懿,是一個非常不好惹的人。
張任從軍晚,他的主要戰績表現在對付張魯和平定南中的少數民族叛亂上,跟吳懿相比,他更年輕,更有才華。但是他得到的信任,卻始終沒有吳懿的多。
有時候他自己都很納悶,吳懿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能夠讓劉璋對他如此信任。至少從始至終,張任還從未見過吳懿一面。
不管什麼重要的場合,吳懿一概都不參加,總是派遣他的堂弟吳班前來,所以張任只認識吳班,卻不認識吳懿,而且他還聽說,吳懿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一次也沒有踏出過軍營,一個人居然可以堅持到這個樣子,卻也讓他難以置信。
青城山腳下的軍營,是一座很大的軍營,但是軍營裡面卻又細分爲前、後、中、左、右五個營地,五個營地看似不相連,卻緊緊的聯繫在一起。
張任騎馬到來的地方,就是這座軍營的前營。前營的營寨裡,將士們都各個精神抖擻,即便是站崗放哨,也都給人一種別樣的精氣神,讓人一看便知道這支部隊是精兵。
營寨裡的望樓上,士兵看到張任來到寨門口,便衝外面喊道:“來者何人?”
張任沒有穿戴盔甲,只是一身勁裝,聽到營寨裡有人詢問,便回答道:“我乃益州兵馬大都督張任,特奉主公之命,前來調兵!”
聲音高亢,渾厚有力,說着便將劉璋的調令給高高的舉了起來。
“在這裡等着,我這就去通報我家將軍!”
話音一落,營寨裡一個人便急忙跑向了位於前營的一頂碩大的帳篷裡。
不多時,從那個大帳裡走出來了一個頂盔貫甲的人,此人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體型高大,遠遠向轅門外望去,但見張任騎在一匹駿馬上面,手中高舉着調令,便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去。
“末將前營校尉雷銅,參見大都督,末將的屬下不認識大都督,以至於末將有失遠迎,還望大都督恕罪!”此人自報家門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