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迷彩身影來不及避過往自己臉上打來的一拳,隨後只聽到下頜傳來讓人牙癢的聲音,這節奏一亂,當即就決定了輸贏。
一旁雙腿中花生米的威廉斯,正在原地享受被醫生無麻醉取彈的過程,這是他失利所要承擔的罰,縱使疼得他渾身冷汗直流,雙目通紅,在看到這一場景之時,心中涌着痛快。
剛剛白護法和他已經說了,爺早就和破狼他們約在此處見面,剛剛破狼還一再問他爺在哪裡,明顯就是想要拿他立個威,怪不得沒有直接把他打死,簡直是死變態啊。
白夜也站在一旁,搖頭嘆息淡淡道:“果然是死變態。”
威廉斯咬牙贊同。
容卿不知道捱了多好拳,身上偏偏都沒有一塊好地方了,卻依舊虎虎生風,彷彿身上的痛覺都是假的一般。
他又捱了一拳,眼中涌着怒氣,“喂,不過是隨便打了兩下用得着這麼護短嗎?我不是已經留了他的命了嗎?”
蘭止息手都不動一下,優雅的身姿在半空中轉了個圈,一腳踹向對方的胸口,面似贊同,“恩,我也不過是隨便踹了你幾腳。”
“好了好了我不打了。”
容卿咬牙切齒,再差點就要被打中眼角的時候,頭偏一寸,“我認輸。”
蘭止息的手倒是因此停了下來,隨後一腳踹進他的腿後窩,容卿單膝跪地,抿了抿嘴角的一縷血絲,笑的邪佞,“不愧是幽靈,又精進了。”
蘭止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順着手中差點就要被抓狂的折耳,“比不得你腦殘的屬性依舊不改。”
月初的容卿是不會因爲一點血絲回覆原來的性格,不過論起暴虐也沒有月末的厲害。
他聽了這句話眼中有毫不掩飾的陰狠,只是沒想到嘴角一抽卻牽扯到了傷口,趨利避害什麼的是人的本能,冷嘲一聲隨後就站了起來。
“我找你有事。”
“何事?快說。”蘭止息動也不動,只是口氣中略略有些不耐煩,尤其是在確定手中的貓就是小貓崽的之後,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我想這件事你也會很感興趣。”容卿咧了咧嘴,但是又牽動了傷口,俊顏之上略略不爽。
“呵,還是這麼沒耐心。”
好在他看到蘭止息的眼神中的威脅,並沒有再掉着胃口,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儀器,裡面正在播放着什麼東西,最終定格在了一個猶如天然洞窟之類的地方。
極目之處,骷髏遍地。
“被我們放掉的那條魚,人已經跟上去了,這是半個小時之前發過來的視頻,但是他好像是被發現了,視頻中斷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回覆。”
原來容卿和蘭止息早就知道了那些貨物的事情,只不過容卿雖然人格改變,但是骨子裡還是個軍人,他作爲國家的利器,決定着他要衝鋒陷陣。
只不過蘭止息卻只是興趣而已。
他和亞伯的交易在兩天之前就應該完成,只不過對方想“玩”他,就要承擔被玩的代價。
“小白。”
“爺,來了。”
白夜瞬間擠到了容卿的面前,娃娃臉的他燦爛一笑,“破狼大人,有什麼事直接和我說就好,這邊請。”
……
不遠處。
“說吧,小貓崽在哪裡?如果不知道,呵呵。”
蘭止息隨手將濯邪扔在了地上,緩緩地將手套摘下,站在原地目光靜靜的對上那圓溜溜的真貓眼,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它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動物。
尤其是他臉上還是淡淡的笑意,精緻的眸子裡卻閃過一絲威脅。
濯邪無意識地嚥了口水,又下意識夾緊了自己的菊花,蜷成一團,彷彿這樣就能夠抵禦來自恐怖魔王的威脅。
嚶,小主人,它好怕怕,它它它能不說嗎?
……
葉殊腳下跑的飛快,雖然面無表情,但若是看到她的眼中焦急。
小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能讓它發出求救信號絕對不是一般的情況,難道它被發現了?
雖然知道小邪不會真的死,但是一想到那些窮兇極惡之人將濯邪大卸八塊的模樣,她的眼中就涌出陣陣兇意,如果真的如此,呵呵。
身後不遠處有細碎的草木聲劃破空氣。
她往後一看,卻沒有任何情況。
葉殊回過頭來繼續往前快速地跑着,身後百米外,躲在一顆大樹後面的布蘭妮瞳孔縮了縮,眼中有着與她本人不一樣的深沉,卻又彷彿鬆了口氣,指尖掐出一絲鮮血,下一刻又追了上去。
葉殊的步子卻慢了下來,以致到最後就像是慢慢在散步。
布蘭妮不敢跟得太緊。
樹林中一隻白色的野兔飛過,在漸漸暗沉的視野中顯得格外的惹眼,葉殊好像就在等這一刻,飛快地朝着兔子奔了過去。
布蘭妮忙躲得嚴實,過了好一會兒在沒聽到聲音之時,她探出頭看去,果然她追蹤的人已經毫無痕跡。
怎麼會這樣?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有聲音從她背後傳了出來。
“你在找我嗎?”
布蘭妮反手就剪了過去,只是葉殊也不是吃素的,她知道這些白巫師所擅長需要吟唱魔法陣相結合,偏偏不擅長所謂的近身搏鬥,她就偏要這般做。
暗含內勁的拳頭一次次打進布蘭妮的身上,別說是什麼極重注意力吟唱,只有痛呼聲悶哼聲一陣接着一陣。
布蘭妮只覺得腰間一痛,整個人弓成了蝦米狀,想要緩解卻雙手都被人拉向身後,她被拉起並反綁在了一顆大樹上。
“該死的,澹臺意,放開我,不然我會告訴雷克斯你竟敢私自離開。”
澹臺意是澹臺晟的親弟弟,只不過早在出聲幾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這次的葉殊也就代替了他的名字。
葉殊將繩子打了個死結,轉到布蘭妮的面前時,她笑的有些冷,反手拍了拍布蘭妮的臉,“你應該慶幸我現在沒時間,留在這裡享受冷風吧,明早我會來接你的。”
“喂!”布蘭妮掙了掙卻沒法掙脫,她看着眼前即將要消失的少年,口中大叫着呼救。
葉殊離老遠回過頭,傳音到了她的口中,“叫吧叫吧,我倒想看看有沒有人來。還有布蘭妮,我很想知道,你爲何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呢。明早我會來,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答案。”
布蘭妮全身一僵,頓時什麼話也沒有再說。
葉殊沒有再停留,腳下又重新啓程。
……
黑三角的夜來的猝不及防,彷彿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夕陽便全部沉入海底。
明明只有五公里的距離,葉殊卻感受着濯邪的位置在逐漸變化着,從五公里到八公里,到十公里,她在飛奔着躲避危險,一邊心中呼叫着濯邪,但是卻沒有一絲回聲。
遠處被捆綁成一團的濯邪,被塞進了車輛的椅子下面,無聲哀怨,臭蘭花臭蘭花,嚶嚶嚶,明明人家已經說了,它,它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哼!
進荒界的機會再次推遲。
一旁忍受着腿疼的威廉斯眼中閃過一絲憐惜,又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小傢伙怎麼惹住爺了,只希望爺出去溜達一圈把怒氣散了,也好讓他們這些手下的鬆口氣。
白夜也如是的想着。
不知從哪裡出現了一羣陌生人,葉殊解決了幾個之後彷彿捅了馬蜂窩,再被追蹤的情況下,此時正躲在一處暗凹,在她的前方不到十米開外的地方,有紅光點點在巡邏。
她怕是誤入了某些人的領域裡面,這個黑三角到處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偏偏對方的武器彷彿都是特製的,哪怕她出手也不能保證在密集的圍攻之下毫髮無傷。
真麻煩,偏偏她感覺到濯邪的最近距離,還必須從這裡穿過。
真操蛋!
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噪亂聲,葉殊心中一動。
果不其然,這周圍區域的人們在聽到那邊的聲音之後,齊齊涌了過去。
對,就是此時。
葉殊突然暴起飛快的穿越過這塊區域,安全無虞,卻聽到後面聲聲哀嚎聲,因爲聲音太過於慘烈,她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
沒有人知道遠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那邊必然是地獄,竟然有人就這麼扭頭跑了回來,連手中的武器掉了都不知道,甚至在路邊葉殊身邊的時候只顧着抱頭。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一個人快速地從葉殊身邊逃竄過去,眼中的惶恐毫不掩飾。
葉殊皺起了眉,忽然有劃破空氣的聲音衝了過來!
她就地一滾,卻只見剛剛逃竄到不遠處的男人後背,居然被穿出了一個大孔,內臟瞬間掉落出來,噗通一聲躺倒在地。
下一刻,便有一股冷冽的颶風朝着自己的方向涌了過來,葉殊一驚,這是鬼氣,難道此地竟然有能夠馭服鬼氣的邪術師!
沒有時間思考,她眼中寒芒閃過,指尖輕動便有煞氣衝了出來,然而對上的一剎那,那股鬼氣卻瞬間散去了所有的攻擊,任憑煞氣破空而過。
葉殊一震,猛然醒悟過來。
的確有邪術師能夠用魂幡吸取鬼氣,並在危機之刻發動,但是能夠如此想收就收,輕鬆駕馭鬼氣的,在她認知中只有一人。
手都快過腦子,她勉強將煞氣收回,整個人卻被鬼氣擡起,下一刻便落在了一個略略陰涼的懷抱中。
有聲音在她耳邊輕柔掠過,“唉,還是這麼不聽話,該打。”
啪。
一隻大手落在了葉殊的屁股上,本來還驚喜的臉上瞬間僵住,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蘭止息,你敢打我屁股!”
……
幽幽森林中,除了一些鳥的叫聲,只剩下了輕微的腳步聲,踩在落葉上倒是一種情調。
一見面就公主抱的葉殊,一隻手摟着男人的脖子,另一隻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嘴脣略略紅腫,臉上還帶着些許羞憤,似乎在爲剛剛被打了屁股的事情耿耿於懷,“你說小邪在你那裡?”
蘭止息恩了一聲,臉上似乎帶着滿足之色,將手中託着的小人兒換了個姿勢,顛了顛只覺得幾天沒見又輕了些,眸色略略深刻。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葉殊有些不解,畢竟她可是心血來潮跟着託德才到了這裡,蘭止息就算放了人保護她,也不可能隨時隨地跟着,而且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上船的事情更沒有多少人知道。
“我想見你,自然就見到了。”蘭止息低頭看着懷中小貓崽短到脖頸的頭髮,他早就看到只不過剛剛只顧得纏綿沒來得及問,“爲什麼剪了?”
葉殊咳了一聲,她知道這妖孽喜歡她的長髮,甚至比她自己還在乎,此時被問道,還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隨便一剪,換換髮型。”
越說越理直氣壯,“難道我剪了頭髮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蘭止息正直地點了點頭,在葉殊將要生氣的時候,又輕輕笑了,撩人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道:“當然不是喜歡,是愛。”
咳咳。
葉殊的老臉在肉眼可及的情況下突然就紅了,心裡在撲通撲通的跳着,天啦嚕,這種一本正經的情話這小蘭花是怎麼說的出口的,真是羞煞她這顆老女心了。
幸好這天色黑的妙。
“不對,別轉移話題,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差點被他繞過去了。
“餓了吧。”蘭止息沒回答她,反而摸了她的肚子,癟癟的,一看就是沒吃晚飯,低頭親了她一口,“很快就到了,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太冷了。”
葉殊這才覺得自己的確是餓了,便點了點頭,對了,剛剛她想要問什麼問題來着?
這一段路程走了半小時,期間葉殊還拿出了些吃的墊了墊肚子,空間神馬的早就在小蘭花面前曝光了,她現在正大光明的使用也沒什麼。
乒乒乓乓地聲音在前方響起,葉殊在蘭止息的懷中睡眼惺忪地醒來,看到前方的白夜正和一個人對打着,看到兩人回來,周圍無極樓的人們紛紛恭敬的低下了頭。
“爺,葉小姐,食物已經準備好了。”
墨月不知道去了哪裡,這裡的護法只有白夜一個。
蘭止息淡淡嗯了一聲,抱着葉殊就往最大的帳篷裡去。
不遠處將碗遞了出去的威廉斯剛一擡眼,就看到了劉海散落在一邊的葉殊,眼睛瞪大,嘴巴長着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夜,“他,他,他是?”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出現。
“你丫的和葉小姐同處一船,竟然連人都沒認出來。嘖,小威,自求多福吧。”白夜投給了他一個可憐的眼神。
威廉斯僵化了。
完了完了,這麼大的消息,他沒報給自己爺不說了,甚至還沒認出來,心中已經在爲自己默哀,順便點了根蠟燭。
他只是見過葉殊的照片,沒見過真人,鬼知道她竟然扮成了一個少年。
旁邊有個黑衣人和他相熟,在君山別墅待過很長時間,此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僵硬道:“求葉小姐吧。”
帳篷中。
葉殊這時候才知道了什麼叫做人比人氣死人。
樹林中的那羣人甚至在爲一個帳篷爭起來的時候,這裡面除了桌子上精緻的食物之外,甚至還有牀,還是大牀,牀上鋪蓋的被子什麼都是新的,讓人不敢相信這是野外。
如果有空間除外,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這可真是奢侈,不如直接住酒店好了。
“黑三角沒有酒店。”蘭止息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將葉殊直接放在自己的腿上,拿着食物喂到了葉殊的嘴邊,“張嘴。”
葉殊下意識就張了嘴,下一刻就覺得這姿勢太不對勁,男人盯在她的臉上眸色越來越深,她的心中瞬間警惕起來,說不定這一頓飯吃着吃着就拖長了時間。
“咳咳,我還是自己吃吧。”
好在蘭止息並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之後,葉殊瞬間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兩人開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葉殊纔想到了什麼。
“小邪呢?”
被扔在一個角落裡,嘴巴里塞了東西又不敢私自聯繫葉殊的濯邪嚶嚶嚶地哭了,小主人,你終於想到我了嗎?
------題外話------
感謝guoviolet小仙女的5張月票,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