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王.”趙凌自知形象不佳.平日裡對女人沒有太大興趣.直到此時才注意到拓跋千玉.
劉子秋大吃一驚.正要出言阻止拓跋千玉泄露身份.但已經來不及了.
“我父王就是大隋皇帝親封的党項王.”拓跋千玉信心滿滿地說道.“我回去和父王說一聲.咱們党項人不僅僅不會幫助慕容伏允.還會站在阿哥一邊.”
林巧兒“啊”的一聲驚呼.神色黯然下來.
剛纔在院門外的這陣功夫.林巧兒與拓跋千玉相談甚歡.以她閱人無數的手段.要騙得一個單純天真的小姑娘信任.簡直易如反掌.何況她的遭遇本就悽慘.根本不需要撒謊就搏得了拓跋千玉的同情.拓跋千玉已經替劉子秋作主.答應讓她一直住在府中.
拓跋千玉年輕貌美.青春活潑.可她林巧兒也才十八歲.風華正茂.不見得就輸給了拓跋千玉.但現在不同了.原來拓跋千玉竟然是党項公主.那還怎麼比.
趙凌也是“啊”的一聲驚呼.但明顯透着喜悅:“太好了.如果能夠爭取到党項八部的幫助.彼消此長.慕容伏允不值一提.”
劉子秋卻搖了搖頭.說道:“不行.”
拓跋千玉卻嘟起嘴道:“可是.我想回家了.”
如果是以前.拓跋千玉想去哪裡.劉子秋絕對不會攔着.但現在她的身份已經泄露.再在外面亂跑就會有非常大的危險.萬一拓跋千玉出了事.不僅劉子秋會難過.而且拓跋部也不會放過他.
劉子秋一把拉過拓跋千玉.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我捨不得你走.再說了.答應好的酬謝還沒兌現呢.”
шшш★ttκд n★co “真的.”拓跋千玉可是熱情奔放的党項女兒.與漢家女子全然不同.雖然滿臉通紅.那是由於興奮加上喜悅.與害羞卻沒有半點關係.
“當然是真的.”劉子秋一臉的認真.這回不用劉子秋再動手去拉.拓跋千玉自己便鑽進了他懷裡.
桂海求實在看不下去了.連聲乾咳.
劉子秋放開拓跋千玉.朝桂海求、文昊拱了拱手.說道:“二位好兄弟.辛苦你們一趟.吃完飯以後.就請連夜趕回軍營.把願意留下來的兄弟全部帶到威定城來.”
慕容伏允如果捲土重來.威定城必將成爲爭奪的焦點.
文昊拍着胸脯保證道:“大哥放心.我們自己帶着乾糧.現在就走.”
趙凌也囑咐道:“記住.讓他們把糧草輜重還有衣甲兵器全部留下來.”
劉子秋皺眉道:“衣甲兵器本來就是他們的私人物品.怎麼能夠隨便扣留.糧草能留下多少就留下多少吧.沒有糧草.他們恐怕走不回中原.不過.宇文敬搜刮的錢財有限.卻不能分給他們了.”
文昊、封海求拱手答應一聲.縱身上馬.奔城外去了.
趙凌卻涎着臉說道:“主公.小人還是當軍師吧.”
“想當軍師.可以.但先替我把城內的事情處理完吧.”
“那.那不還是讓我當長史嗎.”趙凌有些不太情願.
劉子秋臉一沉:“不想當.不想當就算了.我另請高明.”
趙凌訕訕地說道:“長史就長史.我當還不成嘛.”
“這就對了.”劉子秋揮了揮手.“達愣.你以後就跟着趙大人.負責保護趙大人的安全.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趙凌心中跟明鏡似的.這哪是保護.分明就是監視.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
夜漸深.月色朦朧.府衙內一片寂靜.
昔日的吐谷渾王宮幾乎佔去了四分之一個威定城.只是在設立西海郡之初.爲免僭越之嫌.並沒有直接將王宮改爲府衙.而是從中劃出了一塊.大部分王宮仍然空着.
府衙分爲前衙和後衙.前衙由舊王宮的一處偏殿和兩排廂房組成.後衙則包括一座花園和十幾處獨立院落.因此.即便沒有佔用整個王宮.也有偌大一塊地方.只是這麼大一塊地方卻沒住幾個人.
最靠近花園的那一處院落依舊留給了林巧兒母子.原來伺候她們母子的幾個婢女也留在了那裡.劉子秋和拓跋千玉各佔了一處院落.身邊都沒有安排奴僕.素來膽大的拓跋千玉便以怕夜黑的名義賴在了劉子秋屋裡.再也不肯離開.
還債是必須的.一番長吻之後.拓跋千玉如爛泥般癱在劉子秋懷裡.竟自睡着了.這丫頭也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閤眼.其實早就累了.劉子秋本想把她抱到牀上.卻又擔心弄醒她.只得就這樣擁着.雖說溫香軟玉在懷.劉子秋卻滿腹心思.哪裡還生得出一絲邪念.
楊廣居然死了.現在想來仍然不敢相信.但消息卻是千真萬確.而且宇文化及和楊玄感都已經各立新君.長安、關隴一帶註定不會太平了.那麼洛陽呢.河北、山東呢.會不會出現烽火遍地的情形呢.歷史上的隋末亂世.江南並沒有被太多的波及.但現在還會一如既往地安全嗎.萬一戰火燒到江南.高秀兒她們會不會有危險.
只可惜這個年代信息不暢.不要說江南了.就是洛陽、長安的消息.沒有一兩個月也傳不到西海.劉子秋除了憑添幾份憂愁.卻也無能爲力.事實上.他的擔憂並非多餘.此時.洛陽就已經亂了起來.
……
楊玄感在大斗拔谷襲擊楊廣.正趕上宇文述的後軍到來.楊玄感不及察看戰果.匆匆撤出戰場.開弓沒有回頭箭.何況是弒君的大事.楊玄感也不管刺殺成功與否.當即帶領人馬殺奔長安.
雖然楊廣大多數時間呆在洛陽.實際上大隋真正的都城卻是長安.秦王楊浩就留在長安.楊玄感此去就是想要立他爲帝.他的部下打的本來就是隋軍的旗號.一路上自然毫無阻礙.不費一兵一卒便佔領了長安城.楊浩年只十歲.大權自此盡落於楊玄感兄弟之手.
因爲宇文敬的刻意隱瞞.劉子秋他們在西海並不知道楊文駕崩的消息.但這時候消息早就傳到了洛陽.因爲楊玄感擁戴楊浩登基以後.立即發檄文以告天下.歷數楊廣的罪狀.
李淵沒有隨楊廣一起西征.看到楊玄感發來的檄文以後.立即進宮求見蕭貴嬪.
後宮本該蕭皇后作主.但她隨楊廣一起西征去了.留在洛陽宮中的諸嬪妃當中.最爲得寵的應該是陳穗、陳稠這對姐妹.李淵之所以求見蕭貴嬪.而不是求見兩位陳貴嬪.皆因二位陳嬪沒有子嗣.而蕭貴嬪去年剛剛產下一子.母以子貴.蕭貴嬪雖然不是蕭皇后的族人.也不及二位陳嬪美貌.但在後宮中的地位卻已經僅次於蕭皇后了.
可是無論蕭貴嬪的地位有多高.她終究是個沒有主見的女人.看了李淵遞上的檄文.大叫一聲便暈了過去.左右宮女慌忙救醒.她卻只是哭哭啼啼.
李淵見時機成熟.拱手說道:“啓奏娘娘.楊玄感擅立僞帝楊浩.其謀反之心昭然若揭.恐不日將進犯洛陽.還請娘娘早拿主張.”
蕭嬪嘆息道:“本宮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主張.齊王他怎麼說.”
齊王楊暕是楊廣的次子.時年二十三歲.任河南尹.洛陽城便在他的治下.蕭嬪其實擔心的是.如果齊王知道了消息卻不來見她.顯然是想要對她母子不利了.最爲無情帝王家.楊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又怎能不擔心.
李淵看出了蕭嬪的心思.拱手道:“微臣是第一個得到消息的.齊王殿下恐怕尚未知情.”
原來.楊玄感的檄文先到了滎陽.李淵曾經擔任過滎陽太守.滎陽郡中的許多官吏都是他的舊部.新任滎陽太守還沒看到檄文.就有人安排流星快馬.連夜將消息送入了洛陽.因此.楊玄感的檄文還在路上.李淵就得知了消息.
“李愛卿打算什麼時候告訴齊王.可否容我們母子準備一下.”蕭嬪忍不住掉下淚來.她不是傷心楊廣的死.而是擔憂自己母子的安危.
李淵不動聲色道:“要看娘娘下得了下不了這個決心.”
蕭嬪一愣:“李愛卿此言何意.”
李淵緩緩說道:“微臣的意思是擁戴小皇子榮登大寶.”
“什麼.”蕭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微臣意欲擁戴小皇子稱帝.”李淵的語氣十分平靜.
“可是.可是齊王他能答應嗎.”蕭嬪的聲音已經顫抖起來.她的兒子楊杲雖然未滿週歲.但如果做了皇帝.還有人敢欺負她們母子嗎.
李淵依然面不改色:“所以微臣要請娘娘拿個主張.”
後宮中的女人又有幾個省油的燈.蕭嬪雖然見識不多.卻也足夠心狠.更能明白李淵的意思.此時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她卻也顧不得許多.咬了咬牙.說道:“但憑愛卿作主.”
李淵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小聲說道:“微臣想向娘娘借件東西.”
蕭嬪脫口問道:“什麼東西.”
李淵豎起三根指頭:“可以自由出入宮禁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