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知道江湖之上早已傳開,甚至有人說李月螢是爲了跟他私奔才逃出南唐的。如今親耳聽到三人也跟着這樣說,不由得苦笑道:“諸大哥,兩位姐姐,江湖流言你們也信?不瞞你們說,李姑娘貴爲唐室公主,身份尊貴,而我只是一個江湖無名小輩,論身份地位,家世武功,哪能配得上皇室?只是李姑娘爲人活潑,襟懷坦蕩,與在下關係甚好,惹人誤會了。”
伏秋雅“哦”了一聲,微笑道:“原來如此,那姐姐倒要爲兄弟感覺可惜了,如此花容月貌,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直說得蕭漢面色通紅,連連擺手。
齊欣怡撇嘴道:“得了吧,什麼家世地位,身份武功,都是狗屁。李姑娘雖貴爲公主,卻也是天山派弟子,與你我一樣。再說我看她爲人磊落,不是虛情假意之人。你想想,當時你獨戰黑煞,羣雄被二兇追殺,死傷無數,亂成一團。三宗三十六派潰散奔逃,哪會有人明知不敵卻撲上前去救你?一個女子不顧生死拼命護佑於你,只說明一點,便是她心上有你。”
“心上有你。”只此一句,蕭漢腦中如炸雷一般登時炸響,不由得喃喃自語道:“心上有你,心上有你。” wωw•ttκá n•c o
諸高陽見他眼神迷離,忙道:“兄弟,我是個粗人,不知道說得對不對。”伏秋雅不滿道:“不對就別亂說。”齊欣怡反駁道:“不說出來怎麼知道對不對?”眼見二人又要吵起來,蕭漢忙擺手道:“大家都是朋友,諸兄有話請講。”
伏秋雅哼了一聲,諸高陽歉意地向她笑笑道:“咱們都是江湖人,每日裡打打殺殺,無有寧日,有時一個失手,命都保不住。所以我想着趁着年輕,該吃的吃,該花的花,該玩的玩,該做的做,該說的說,萬不可留下後悔。”
齊欣怡嗔笑道:“倒真是個粗人。”伏秋雅白他一眼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淨會胡說八道。”蕭漢卻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跟着突然一躬到底,對諸高陽施禮道:“多謝諸大哥提醒。”
諸高陽急忙擡手扶他道:“你做什麼?我只是胡說幾句,你倒要折煞我了。”齊欣怡跟着道:“話粗理不粗,李姑娘仙子一般的人物,萬不可讓她飛走了。”蕭漢自信滿滿道:“絕對不會。”跟着雙目一眯笑道:“誰要敢跟我搶,我就騷擾的他全家不得安寧。”
衆人大笑,伏秋雅跟着道:“到時我去幫你。”齊欣怡也道:“我也去。”四人大笑,笑過之後,跟着說起回國之事。齊欣怡家在西蜀,而諸高陽與伏秋雅俱是吳越國人,看過蕭漢之後便要分別。
諸高陽不停看着齊欣怡,顯得很是不捨,蕭漢會意,閒扯了一陣,便請二人先走,說要與諸高陽談些男人間的事,並保證一會親自把他送到山門前。二人目露疑惑,伏秋雅指着蕭漢道:“又在動鬼心思,着實應該有人來管管你們這些臭男人。”齊欣怡笑道:“男人麼,自然也有自己的事,我們在山門等着便是,蕭兄弟可要快一點,不可讓我們等急了。”
蕭漢再三保證不會,一直送她二人出了院子,這才折返回來,關上屋門,對諸高陽道:“諸大哥,你看上哪個了,用不用兄弟出面傳個話什麼的?”
諸高陽老臉一鬆,搖頭道:“要說我這人粗魯是粗魯,長得還是英武非常的,雖說鬍子多一些,倒比你這小白臉要更有男子氣概。”蕭漢苦笑道:“不帶這樣誇自己的,你還要臉不要?”二人相視大笑。
諸高陽接着道:“當時亂戰一起,三派便亂成一團,雞犬不寧兩個老怪追殺各派,伏姑娘與齊姑娘雙雙上前迎戰,我當然不甘落後,又怕她二人有閃失,便率弟子衝了上去。一戰下來,伏姑娘與齊姑娘合力保得平安,我卻爲保護伏姑娘被狼牙棒掃中左腿,要不是齊姑娘拼死保護,硬把我拖了回去,又遇到紅蓮門掌門都志行,這才逃得一命。”
蕭漢奇道:“伏姑娘呢?”諸高陽嘆息道:“伏姑娘當時驚嚇過度,被兩名弟子搶了出去,便再沒回來。”蕭漢微笑道:“生死之間,這也是正理。以後呢?”
諸高陽搖頭道:“這兩日雖說伏姑娘也來探望過三兩次,每次卻是呆不到一刻便匆匆回去。倒是齊姑娘,這兩日除了晚上,幾乎是寸步不離。蕭兄弟,你也知道,雖說我與她二人早就相識,卻沒什麼過深的交情,此次武林大會相處下來,倒讓哥哥我生了成家的心。不瞞兄弟你說,哥哥已經三十一歲,以前打打殺殺,沒工夫娶妻,也沒那個心思,如今卻頂不下去了。”
蕭漢大笑,點頭道:“還是你猛,這麼大了才熬不住,倒讓兄弟無比佩服。”諸高陽忸怩道:“兄弟別笑話老哥,如今要走了,此一去相隔千里,我可怎麼辦?”蕭漢看他認真,想了一下道:“此事說簡單也簡單,你會寫字嗎?”
諸高陽點頭道:“會,寫的不好。”蕭漢笑道:“寫得好不好無所謂,關鍵在心,我教你一招,保準把齊姑娘拿下。”諸高陽兩眼放光,盯着蕭漢道:“兄弟快說。”
蕭漢道:“你找一張白紙,上面寫上‘我愛你,嫁給我’六個字,封好後待下山分別之際親手交給齊姑娘,囑咐她一定要回到家後再看,此事便成了。”諸高陽聽他說的如此簡單,懷疑道:“她都回家了,還成什麼?”
蕭漢搖頭道:“你真是笨,從這裡回大蜀也好,吳越也好,最少也得十天半個月,你的腿總得有個恢復過程。你把信交給她,只要她心上有你,一路上便會惦記你的傷勢,又着急知道信的內容,便會抓緊時間趕路。等她看了你的信,想起過往之事,只有對你有三分情意,便會親自到吳越找你。”
諸高陽聽得目瞪口呆,良久方道:“你不是騙哥哥我吧?”蕭漢哈哈大笑道:“這樣吧,我們來個賭賽,如果齊姑娘沒去,我賠你百兩銀子,如果去了呢?”諸高陽不滿道:“才百兩銀子?你真是玩兒我的?”
蕭漢尷尬道:“你知道我武當派新立,還沒建設幫派,錢很緊湊,能出百兩銀子就不錯了。”諸高陽看他面色嚴肅,知道也是事實,便道:“如果你贏了,我出百兩黃金。”
蕭漢喜道:“此言當真?”諸高陽鄭重點頭道:“擊掌爲誓。”二人立即伸出手掌,互拍三下,訂了契約。接着又聊了幾句閒話,蕭漢又給他出了幾個點子,眼見時候不早,便扶着他送到院外,自有玄龜派弟子接過。蕭漢跟在後面,來到少林寺山門處,便見三派殘存弟子聚在一處,看二人過來,一齊躬身施禮。
蕭漢忙回禮,與衆人閒聊一陣,便送三派弟子下了山。諸高陽懷裡揣着在蕭漢屋裡匆匆寫就的大字報一般的情書,不時拿手按按胸口,生怕信件丟了。齊欣怡以爲他不舒服,關心道:“你怎麼了?”
諸高陽滿臉通紅道:“沒事,只是想到我們要分開,有點難受。”這句話也是蕭漢教他的,現學現賣而已。沒想到齊欣怡雙眼登時紅了,看了他好久,一言不發,嚇得諸高陽躺在擔架上心裡只罵蕭漢出的餿主意。
到得山下,三派分手,齊欣怡帶人掉頭向西,伏秋雅和諸高陽掉頭向東南。三人自然好一番話別,伏秋雅與齊欣怡話別後便即離開,諸高陽滿腹深情,卻說不出來,只是與她四目相對,突然掏出懷裡的“情書”遞給她道:“這是我給你寫的信,只能在回家之後再看。”齊欣怡笑道:“你什麼時候會寫信了?我怎麼不知道?”
諸高陽尷尬道:“寫得不好,到時不要笑我。”齊欣怡搖頭道:“哪裡會。”二人又閒扯幾句,伏秋雅實在有些不耐煩,便喚了弟子前來催促。二人這才依依惜別,各自回國不提。
吃過午飯,駱北鴻來告訴他一切準備停當,刁師伯要求他們出發,又告訴他在同下等候,另派了一人跟他們同去。蕭漢腹誹不已,知道刁北斗等人放心不過,自然也要派人監視他。
一會兒段西柳,江東閣和李月螢一起過來,五個人收拾一番,蕭漢藏好秘籍,戴着一頂儒生帽,別有一番風度。李月螢嘲笑他道:“狗戴嚼頭瞎胡勒,還不如光頭呢。”
蕭漢忙道:“可別亂說,這裡可是少林寺。”李月螢急忙掩嘴笑道:“該死,要讓刁師伯和厲師伯知道,還不得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