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成道:“文大俠在本派養傷一月有餘,幫本派打退七殺幫後便走了。”柴心月驚喜道:“他走哪兒去了?”萬事成搖頭道:“只聽他說要去找一個人,至於去哪兒,着實不知。”
柴心月沉思道:“找不到東西和人,他應該回汴梁去了。”蕭漢奇道:“你認識他?”柴心月微微一笑,柔聲道:“他原是大周宮廷侍衛,負責保護內宮安全,去年我被盜走一些首飾,傳聞是楚天舒做的,文大叔便受命追捕,一直遷延至今,沒有消息,原來躲在你這裡。”
蕭漢沒想到文丑醜居然是大內侍衛,便把文丑醜受傷之事說了一遍,講到他被一個老頭打傷,柴心月皺眉道:“那老頭是黑煞麼?”蕭漢搖頭道:“不一定,黑煞與他無冤無仇,哪會千里迢迢跑到江南來?既然文大俠沒事,你也可以放心了。”
萬事成報告完畢,告退出去,屋中只剩下蕭漢與柴心月兩人。柴心月輕聲道:“你鬼點子真多,居然會想出來這種開會辦法。”蕭漢看她一眼,眼睛不自覺地又瞄到她的胸脯上。
柴心月身子微微一扭,似嬌還嗔道:“你看什麼呢?”蕭漢老臉一紅,咳嗽一聲,正色道:“本派與武林其他門派不同,大傢伙雖有等級差別,卻個個親如兄弟姐妹,開會自然都要參加。說到鬼主意,好點子還在後頭,你慢慢看好了。”
柴心月笑道:“天雷都劈不死你,果然是個怪物。”二人相視而笑。李月螢突然從門外衝了進來,大呼小叫道:“蕭漢,快過來和我們一起玩兒。”蕭漢看到七個孩子嘻嘻哈哈追了進來,一邊叫着“姐姐”一邊在江浩宇指揮下分左右兩路包抄李月螢。
孩子們看到蕭漢後立即停了下來,迅速站成兩排向他施禮。蕭漢很滿意,擺手道:“今日不說禮儀,玩兒去吧。”弟子們大喜,一鬨而散,追着李月螢跑了出去。
二人相視而笑,柴心月羨慕道:“姐姐真是開心。”蕭漢與她站在一起,聞着她身上發出的淡淡清香,忍不住心旌搖動,笑道:“你難道不開心嗎?”
柴心月輕輕搖頭道:“開不開心只有心裡知道。”蕭漢默然,良久方道:“世間之事十之**不如人意,總要想開一些。聽說大宋官家對公主很是不錯,一應供舉皆比照大周舊例,藍老前輩又對你愛憐有加,柴姑娘應該滿意纔對。”
柴心月微微搖頭道:“我不喜歡呆在宮裡,更不喜歡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操控。”蕭漢無語了,柴心月雖是大周公主,趙匡胤對她卻比真正的公主還要用心。不僅用度不差,而且初登帝位,便多次徵詢符太后的意見,想把她許配給慕容延釗的公子爲妻,並派人徵詢柴心月的意思。柴心月當然不同意,一口回絕。趙匡胤爲人寬厚,哈哈一笑便再不提此事。
柴心月徵得符太后同意,與藍傲霜前往少林參加武林大會,本是存的歷練之心,不意遇到石初陽大鬧少林寺,虧得她武功還行,輕功曼妙,與孟宛汐一起被幾個老怪救了出去。
本想着少林寺之事已了,自己又得回到皇宮大內,卻沒想到少林寺行癡大師親自找到她,徵詢她的意見,說要請她護送李月螢與蕭漢到南海普陀山。柴心月喜出望外,立即答應下來,這才一路跟着二人到了江南。
此時想到往事,柴心月芳心大亂,師父與厲師伯鬧了一輩子,到現在都不能和好,如今跟着刁師伯遠赴塞外追查石初陽與十二兇。沒了師父跟着,心裡老是空蕩蕩的,如果不是蕭漢一路上哄着她說笑,簡直不知道能熬到什麼時候。
二人互視不語,郝雨霏突然推門進來,看了一眼,有些不滿道:“掌門,有人求見。”蕭漢老臉一紅,問道:“誰?”郝雨霏道:“法王寺法和大師和天池庵慧冰師太。”
蕭漢急忙起身,九華山兩位大佬聯袂而來必有要事。走出屋外,便見兩位中年僧尼站在院中,見他出來,一起合什道:“阿彌陀佛,蕭掌門,別來無恙?”
蕭漢哈哈笑道:“一切安好,多謝兩位大師記掛。”二人面色尷尬,法和道:“聽說武當派要另立普陀,不能與蕭掌門共處一地,實是遺憾,在下等想知道蕭掌門出發之日,也好讓我等盡一下地主之誼。”
蕭漢愣了一下,馬上想到這些傢伙必是從少林寺得到消息,爲自己餞行來了。看着二人道貌岸然的樣子,蕭漢嘿嘿笑道:“我覺得還是這裡好,剛跟弟子們開過會,決定還是呆在這裡,普陀山就不去了。”
二人立時變了臉色,慧冰師太冷冷道:“聽說普陀山是少林寺讓出來給蕭掌門立派的,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呢?”柴心月跟在蕭漢身後,李月螢原本在跟孩子們打鬧,此時見有人來,孩子們早已躲進屋裡,李月螢也站在蕭漢身邊。
蕭漢冷笑道:“我覺得衆位對我還不錯,大家呆在這裡當個鄰居多好。”法和看出蕭漢在開玩笑,乾笑道:“過往之事不提也罷。不知遷移之事可用本寺幫忙?”李月螢插話道:“我們自己幹得來,不用別人。”
法和和慧冰認識她,尷尬道:“既是如此,能否請蕭掌門明示出行日期,本寺定來爲武當派餞行。”柴心月輕聲道:“行走江湖,心胸寬廣方能成就大事。”蕭漢輕輕點頭,變了臉色,呵呵笑道:“我跟二位開玩笑的,本派定於後日中午出發,歡迎法和大師和慧冰大師屆時光臨,本掌門必與衆位大師把酒言歡,從此天隔一方,江湖再見。”
二人得了明示,同時鬆了口氣,又說了幾句閒話便即告辭。送走二人,武當派衆人開始收拾東西。其實聽着嚇人,也沒什麼大件。就算這樣,十幾個人也是忙忙碌碌,一直到天色擦黑,便見葉子萱指揮葉飛、田承志和葉青書一人揹着一隻宰好的羊進來,又有兩名弟子提着十幾只雞鴨和牛肉蔬菜。
衆人食慾大動,一起動手,在院中架起三堆火,把羊放到架子上燒烤。又在院中放了一口大鍋,下面燒起大火,把所有肉食剁成塊扔進鍋裡,又把買到的豆腐白菜扔進去,油鹽醬料一股腦放進去,蓋上鍋蓋,一會兒便有清香溢出。七個孩子圍在鍋邊,不停吸溜鼻子,一個個跟饞貓一般,惹得武當弟子們哈哈大笑。
半個時辰不到,烤羊的香味撲滿整個院落,衆人歡聲雷動。各人拿了碗筷,又在郝雨霏處領了一把三寸長的小刀用來割肉。衆人圍坐在一起,只等蕭漢下令。
蕭漢坐在北方正中,左邊是李月螢,右邊是柴心月,其餘弟子依次排開,圍成一個圓圈。此時武當派加上七子和李柴二人,在場共有二十二人,差不多翻了一倍,人多自然熱鬧,蕭漢一聲令下,衆人同時伸刀割向烤羊,歡聲笑語充溢着整個石院。
李月螢興奮得臉色通紅,她哪裡見過此等場面,就差大喊大叫了。七子和她玩了一下午已經混熟,此時居然每人拿刀挑着一塊羊肉過來送給她。李月螢大喜,來者不拒,看得衆人羨慕不已。
蕭漢沒想到她這樣有親和力,很是高興。跟着火鍋也好了,衆人拿着碗筷撈了肉與菜,大聲談笑吃喝。院中烈火熊熊,葉子萱又在院落四周點了四支火把,把院子照得白晝一般。
看衆人高興,蕭漢提議一人出個節目,來個聯歡會。衆人都是江湖草莽,哪裡有什麼才藝,先是蕭漢講了一個笑話,逗得衆人前仰後合。柴心月跟着表演了天山血劍,李月螢耍了一套天山九劍,同樣博得滿堂彩。
葉子萱和郝雨霏扭扭捏捏合唱了個小曲,明顯是在青陽縣聽來的民間小調,二人雖有些跑調,勝在聲音嬌柔,武當派弟子們歡呼鼓掌,一點不輸於少林大會的狂熱。
葉飛翻了幾個跟頭,逗得衆人哈哈大笑。葉青書學了一段鳥叫,這傢伙自小在谷中長大,學得數十種鳥叫,衆人聽得如癡如醉,彷彿又回到以前的時光。
正在熱鬧的當口,牆外突然飛進一道人影,衆人大吃一驚,全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