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螢突然帶着柴心月衝了進來,焦急道:“你沒事吧?”跟着一眼看到司馬安和靜心,驚喜交加,登時撲了上去,拉着靜心道:“你怎麼來了?咦,你哭什麼呢?是不是蕭漢欺負你了?”
柴心月已經看出不對,只是靜靜站在蕭漢身邊。蕭漢看着李月螢一臉苦笑道:“別鬧了,九華派被滅了,司馬前輩把靜心救了過來。”李月螢面色大變,怒道:“誰幹的?三宗哪兒去了,爲什麼不去救援?”
司馬安苦笑道:“畢如霜老瘋子鬥她都費勁,以九華山那些和尚尼姑的武功,無異於以卵擊石,自投死路。”
慕容秋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柴心月擺手請她進來,然後關上屋門。衆人胡亂坐下,蕭漢道:“司馬前輩,你一向消息靈通,能詳細說一下怎麼回事嗎?”
司馬安得意道:“那是自然。當日我去到百福庵與靜心小師父告別,沒想到到得山腰,便看到前面山峰起火,顧不得多想,我便衝了過去,等到得那裡,寺裡和尚全部被殺,我尋了一遍,沒找到兇手,便想着去告訴法王寺法和,讓他也好有個準備,到得那裡,也是死了一地。
我感覺不對,急忙返回百福庵,卻又遲了一步,還好靜心從佛龕下爬了出來,這才帶她下山,安置在一戶百姓家中。然後我又上了山,此時九十九峰處處烽火四起,四處開花,據我估計,敵人最少也有數十人。
我每到一處都是遍地死屍,卻看不到敵人的影子,那些人顯然做了充分準備,一擊必中,然後迅速逃離。華天寺和尚法山與我有些交情,便想去那裡看看,仍是遲了一步,卻看到畢如霜。這老婆子認識我,還與我說了幾句話,這才慢慢離去。
我惹不起她,只得收攏法山屍體,埋在後山。知道九華派完了,便下山帶了靜心前來找你。”
衆人聽完,俱是面色嚴肅,沉默不語,屋中只聽到靜心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過了良久,李月螢突然問道:“她們爲何要對九華派下手?”柴心月道:“是不是石初陽派人乾的?”
慕容秋雨搖頭道:“畢如霜與九華派有宿仇,此次滅九華派也是計劃中事。”衆人“哦”了一聲,一起看向慕容秋雨。
慕容秋雨愣了一下,看向蕭漢。蕭漢朝她點點頭,示意她有話直說。慕容秋雨思忖一下,輕聲道:“四大佛教名山首推五臺山,然後便是普陀山,峨眉山,九華山,這些山都受少林寺節制,當年張一公做了少林掌門,派寺中與之平輩的老僧分做四山主持,勢力可爲天下第一。後來行空做了掌門,那些老僧不服管束,四山漸有獨立之勢。
畢如霜因爲與天山派厲天都感情之事受到挫折,得罪了天山派掌門刁北斗,又忌憚白煞君莫問,不敢前去挑釁,恰好在路上遇到普陀山弟子,二人一言不合便打起來。畢如霜正在氣頭上,下了殺手,殺了普陀弟子。這下捅了馬蜂窩,普陀山全員出動,又聯合三大名山上報少林寺,在江湖上散發英雄令,追殺灰煞畢如霜。
畢如霜哪見過如此陣勢,又沒有什麼朋友助陣,徹底慌了手腳,被四大名山主持聯合圍在黃河邊上。傳說戰了一天一夜,普陀山主持戰死,五臺山主持重傷,峨眉山、九華山主持拼盡全力,刺了畢如霜七刀,刀刀入骨,畢如霜跌入黃河,被滾滾波濤捲走。
經此一戰,四大名山與少林寺聲名遠播,江湖之上再無人敢擋,慢慢便成了三宗之首。畢如霜不知被誰搭救,輾轉到了塞外,如今已經好多年了。”
衆人聽完,俱是嘆了口氣,李月螢怒道:“就算與少林寺有仇,找他們報仇便是,爲什麼殺那麼多人?”慕容秋雨微笑不語。蕭漢道:“必是那四大名僧都死了,才遷怒於他們的弟子身上?”
衆人點頭稱是,蕭漢突然叫道:“不好,如此一來,五臺山、峨眉山、普陀山豈不是危險?”司馬安點頭道:“我來得路上,已經聽說五臺山被滅了。”柴心月道:“峨眉山有峨眉派,應該沒什麼事。”
蕭漢搖頭道:“峨眉派是道派,管不得佛門中事。”李月螢怒道:“同爲三宗,爲什麼不管?”柴心月輕扯她衣角道:“別亂說話。”慕容秋雨看一眼蕭漢,輕聲道:“峨眉派肯定不會管,峨眉佛派被滅,正是道派取代的最佳時機。”
衆人恍然大悟,蕭漢轉頭對慕容秋雨道:“可有關係?”慕容秋雨知道他話中之意,自是問她畢如霜是否是她們神教中人。慕容秋雨微微搖頭道:“沒有。”蕭漢正色道:“我們得小心提防,如今二派被滅,畢如霜肯定不會放過普陀山,只是這裡離中原甚遠,說不準我們到達之日,敵人也會追蹤而來。”
司馬安道:“我們抓緊趕路,也好有個準備。”慕容秋雨淡淡看他一眼,司馬安身子一縮,不再說話。慕容秋雨淡然道:“我們不是佛派,只要十二兇不來便無事。”
此時已是子夜,衆人卻無睡意,江湖不寧,風波漸起,原來做個江湖人也是這般的難。蕭漢皺眉道:“我們新到普陀,如果能趕上,自然也要出手救援普陀派,三宗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望諸位同心協力,共御強敵。”
衆人一起點頭,慕容秋雨淡淡看他一眼,目中滿是笑意。衆人又談起路上的安排,此時司馬安來到,又多了一員強將,便由司馬安負責車隊和武當派弟子安全。蕭漢、慕容秋雨、柴心月、李月螢負責對付來犯之敵。以蕭漢看來,只要有他和慕容秋雨便已足夠,慕容秋雨一出手,天下還有誰能抵擋?
靜心當晚便與慕容秋雨同睡一屋,司馬安另開了房間。第二日起來,武當派並未急着出發,葉子萱帶郝雨霏上街採買。李月螢帶着武當七子在司馬安保護下上街遊覽。衆弟子眼巴巴看着蕭漢,蕭漢想到區區一個邊疆小鎮應該不會有危險,便揮手讓他們出去遊玩。衆人大喜,三三兩兩結伴出去。
客棧中只剩下蕭漢和慕容秋雨、柴心月、靜心四人,蕭漢其實很想上街轉轉,無奈其他三人俱是性格恬淡之人,不喜熱鬧,因此四人只好縮到慕容秋雨屋中說話。
一路趕來十幾天,靜心已經沒先前那麼難過。蕭漢看她身材長高了一些,胸脯也開始高高鼓起,不由得拿眼去瞟柴心月。柴心月心細如髮,當即臉紅,慢慢轉過身子。
慕容秋雨一臉淡然,眉間卻掛着一絲擔心。靜心年齡最小,又生長在尼庵之中,並不懂得男女之事,見蕭漢看她,並未在意,問道:“普陀山有九華山大嗎?”
蕭漢也沒去過,想想一個島嶼而已,怎麼也大不過九華山去,笑道:“應該沒九華山大,不過卻比九華山要漂亮許多。”靜心有些懷疑道:“不是在海上嗎?”蕭漢道:“雖說是海島,卻與陸地無異,奇花異草比比皆是,清泉流水處處可見,奇珍異獸更是遍島都是,而且民風淳樸,正適合我們居住。”
靜心聽得心弛神往,憧憬道:“你說我能入哪座庵裡呢?”蕭漢差點吐血,搖頭道:“咱們不跟她們玩兒,我蓋一座庵堂給你好不好,你來做主持。”柴心月笑道:“如此最好。”靜心卻不相信,不斷搖頭。慕容秋雨只是微笑,並不說話。
衆人閒扯半天,見弟子們陸續回來,一會兒李月螢帶着武當七子也回來了。衆人吃過午飯,重新盤整行李出發。
武當派先是轉到湖州,休整一天後掉頭向南,連走了五天方到餘杭,然後掉頭向東,又走了數天方到白嶧鎮。蕭漢命衆人休整兩天,然後親自帶了慕容秋雨和柴心月前去僱船。
因爲東西與人不能分離,足足裝了十條大船,心疼的葉子萱臉都黑了,心裡直罵蕭漢是個敗家子。這些船隻巨大,每艘各有兩名艄公把舵。蕭漢害怕出事,各派一名弟子緊看艄公。
裝船時候,葉子萱差點與船主爭執起來,蕭漢害怕出事,急忙過來查問,卻原來葉子萱要求全部東西都要上船,船主看他們又有車又有驢馬,提出加錢。葉子萱自然不同意,雙方語言不通,吵吵嚷嚷也聽不清說得什麼。
蕭漢害怕這些人心裡有氣,如果在海上搞點小動作他們可受不了,立即向葉子萱使眼色,葉子萱見掌門來了,自然不再說話。蕭漢問過船公,說要加五兩銀子,蕭漢當即同意,命柴心月向葉子萱要了十兩銀子,全部給了他們。
有錢能使鬼推磨,此後再無他事,所有東西裝船好立即起航,行了半日,靠在一處平緩灘頭,衆人依次下岸,忙了好半天,才把所有東西下了船。衆人忙得不亦樂乎,連武當七子都過來幫忙。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把八輛大車和驢馬一一下船。
所有東西歸置完畢,衆人重新上車,準備向中央進發,尋找幫派駐地。忽然看到一羣人手拿刀劍朝他們走來,爲首的一人身材胖大,手提鬼頭大刀,面目猙獰,厲聲朝蕭漢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