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剛步出聖武大殿,便見一條白練從天而降,竟然纏向他的脖子。現在他內力大增,身法也快,立即一個翻身,身子一擰躲了過去。哪知這白練似長了眼睛一般在半空中拐了一下,仍然照着他脖子纏來。
蕭漢不敢大意,立即抱了頭後退,那白練速度太快,竟然再次變換方向纏向他腰間。蕭漢慢了一步,白練已然搭到他胯上,嚇得他登時跳了起來。那白練如鬼魅一般倏忽而至,牢牢纏上他的雙腿,跟着一下子繃直,把蕭漢重重摔在地上。
倉忙中蕭漢看到一箇中年女子冷冷站在他對面一丈處,厲天都默不作聲站在她身邊。蕭漢心中大罵,沒想到厲天都也是個好色之徒,竟然眼睜睜看着自己被人追殺。
蕭漢突然想到自己的打火機,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這個防風打火機除了在出谷時的秘道用過一次,其餘時間都是揣在懷裡。再看這白練似是絲錦織成,自己正好歪着身子躺在地上,一隻手悄悄探進懷裡摸出打火機,突然點着湊近白練。
這白練果然是易燃之物,剛一點着便從蕭漢身上脫落,跟着便燃着火苗快速向遠處推進。畢如霜驚叫一聲,急忙回收白練。厲天都也跟着上前用腳踩踏滅火。蕭漢一招脫困,收了打火機,迅速竄向後殿。
畢如霜哪會想到自己的白練居然會被燒掉,就算厲天都拼命搶救,仍然燒掉一半,這白練是用天蠶絲織成,柔韌異常,卻最是怕火。一般的江湖人物被纏上,就算有火摺子也來不及打着,蕭漢果然是個怪物,一秒之間便燒了她的武器。
畢如霜動了真怒,厲喝一聲,雙手一扔,白練掉到地上,跟着雙足發力追了上去。厲天都急忙收了白練,跟在後面追了過來。蕭漢前腳剛進後殿,畢如霜後腳就追了進來。
畢如霜身法比他還要快一步,身形一閃便竄到了他身後。蕭漢騰空躍起,閃到一邊,不敢轉身,掉頭便衝向佛龕之後,剛繞到後面,便看到厲天都站在面前。
蕭漢大驚失色,怒道:“厲前輩,你這是何意?”厲天都老臉微紅,沉聲道:“蕭掌門,畢女俠有幾個問題問你,你不要再亂跑了。”畢如霜已經追至身後,聞言冷笑道:“看在天山派份上,只要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今天便饒你不死。”
蕭漢知道今日再逃也是枉然,厲天都就算再混帳,畢竟也是天山派元老,肯定不能看着畢如霜殺了他。只是二人現在看起來有點舊情復燃,讓蕭漢心裡有點忐忑。
聽到畢如霜承諾不殺他,蕭漢登時停下,轉頭微笑道:“既然畢前輩有此承諾,在下不逃便是。”說着便慢慢回到前面,徑直坐到正中一個蒲團上,又指着對面兩個蒲團道:“二位前輩請坐。”
畢如霜滿面冰霜,雙眼不時閃出幾絲寒光,慢慢坐了下來。厲天都手中拿着她的白練,目光閃爍,也跟着坐下。只是當着蕭漢的面,老臉上有些掛不住,把頭偏向一邊。
蕭漢嘆了口氣:“畢女俠有什麼儘管問便是。”畢如霜冷冷道:“你早知我會過來?”蕭漢點頭道:“江湖上都知道三大佛山被滅之事,普陀山雖遠,也有江湖人士傳播消息。”
畢如霜哼了一聲,接着問道:“你爲何要保護他們?”蕭漢無可奈何道:“三宗吩咐,不敢不從。”厲天都滿臉通紅,不敢看畢如霜。
畢如霜冷笑道:“你非僧非道,江湖雜派而已,犯得着爲他們賣命麼?”蕭漢尷尬道:“我武當派以擔當武林大義立派,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那麼多人喪命而坐視不管。”
厲天都臉色更紅,頭也轉向了殿外。畢如霜冷哼一聲,接着問道:“你把那些禿驢藏哪裡去了?”蕭漢得意一笑,反問道:“你突襲上島,不知殺了多少和尚尼姑?”畢如霜目中閃過一絲殺意,怒道:“你把他們都藏來起來,我上哪兒殺人去?”
蕭漢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氣得畢如霜面色鐵青,要不是剛纔承諾在先,當即便會跳起來殺了他。厲天都微顯詫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蕭漢看他如此剛強的一個七尺大漢,在畢如霜面前畏首畏尾,卻如一個青澀小子一般,心內直感嘆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任你百鍊鋼,在她們面前也會化成繞指柔。
再看畢如霜,雖說應該有四十多歲,除了眼角有一些魚尾紋顯示她年齡不小之外,再看不到歲月侵蝕的痕跡。相對比葉天寒雞皮鶴髮而言,畢如霜簡直就像一個身材火辣的模特,更比藍傲霜多了幾絲嬌柔與嫵媚,難怪厲天都會喜歡她,要是年輕二十歲,自己也會被她迷住。
看他哈哈大笑,畢如霜簡直要被氣炸,呵斥道:“閉嘴。”蕭漢相當配合,立即閉嘴,搖頭道:“畢前輩,你猜一下我把他們藏哪兒去了?”畢如霜冷笑道:“就算藏到地洞裡我也會把他們一一找到,然後一個個捏死。”蕭漢微笑道:“那你慢慢找吧,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你是找不到了。”
畢如霜目射寒光,死死盯着蕭漢。蕭漢滿不在乎,一臉輕鬆笑容看着她道:“我只是告訴前輩,這些人三宗託付我保護,我武當派自然要擔起責任。”畢如霜怒極反笑,看得蕭漢都呆了。畢如霜嫣然一笑,更有一種成熟女人特有的風韻,這是李月螢和柴心月她們身上沒有的,別有味道。
蕭漢貪婪地看了兩眼,嘿嘿樂道:“畢前輩雖至中年,卻比我那些美女朋友還要美麗三分,我想年輕時必是江湖第一大美人。”畢如霜聽他當着厲天都面誇讚自己,雖知有虛假成分,內心仍是高興,讚道:“好會說話的小子。”
跟着話鋒一轉,微笑道:“你還是告訴我他們都躲到哪裡去了。”蕭漢得意洋洋指着東面大海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都已在茫茫大海之上,到少林寺求援也說不定。”畢如霜追問道:“他們怎麼知道我會來的?”
蕭漢微笑着伸了下腰,指着南邊道:“你上島之時可曾看到海邊矗立的瞭望臺?任何人一上島便會被發現,立即通過烽火告訴後方,所有人早已收拾妥當,隨時可以逃離,你當然找不到人。”
畢如霜目中閃過一絲佩服,點頭道:“好手段。”蕭漢拱手道:“過獎,只是這次我武當派大典,我早已預料會有人前來搗亂,因此並未送他們回去,而是由我手下帶着他們直接登船遠離普陀到海上旅遊去了。”
這話確是事實,當時第一撥四凶退走,蕭漢便安排馮天保帶着所有僧尼到海上避難,沒有他的通知不許回來。馮天保得令,帶着手下準備了十條大船,載着滿島僧尼向海上駛去。畢如霜上島,自然找不到一個人。
畢如霜嘆了口氣,搖頭道:“蕭掌門雷劈不死,神頭無敵,假以時日,必會成爲白道第一高手,何必爲那些道貌岸然的三宗效力呢?”蕭漢面色堅毅,看一眼厲天都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雖卑微,卻有拯救蒼生之志。至於別人怎麼做,怎麼看,在下並不在意。”
厲天都猛然轉過頭來,目中閃過一絲欣喜,跟着掉頭對畢如霜道:“這小子倒有骨氣,如今普陀派早已式微,不滅也罷,也算給少林寺一個面子。再說你又不受石初陽節制,何必往死裡得罪武林正派呢?”
畢如霜輕哼一聲,並不理他,繼續對蕭漢道:“蕭掌門剛纔所言,倒令我肅然起敬,只是黑白分明,今日放過你,他日相見,便要算一下燒我白練的賬。”
厲天都見畢如霜不理他,並不在意,對蕭漢道:“蕭漢畢竟與我天山派有舊,讓他道個歉,此事便告了結怎樣?”畢如霜不說話,蕭漢突然慢慢起身道:“不行。”
畢如霜森然道:“你剛纔說什麼?”厲天都騰地起身,指着蕭漢怒道:“不知死活的小子,還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