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如霜玉面緋紅,滿眼含淚,看着厲天都道:“蕭掌門言之有理,你的意思呢?”厲天都老臉通紅,囁嚅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總得知會師兄和兩位師弟師妹知道。天籟小說Ww『W.』⒉3TXT.COM”
蕭漢微笑搖頭道:“藍師叔同樣一生孤苦,同樣是拜師伯所賜,爲今之計,不若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三位俱是明禮之人,又是江湖上有名的前輩,前半輩子爲聲名幫派所累,後半輩子應該爲自己好好活幾天。如果二位不棄,晚輩願意前去幫着勸說藍師叔。”
畢如霜表情複雜,沒想到蕭漢想得如此到位,倒讓她不好反駁。當年藍傲霜畢竟是厲天都正牌未婚妻,自己後來居上,搞得天山派雞飛狗跳不說,還活生生攪黃了二人婚事。自己遠走塞外苦熬二十多年,藍傲霜潛入大周皇宮潛心教徒,厲天都從此心灰意冷,變得冷血嗜殺。想起往事,心內五味雜陳,莫名傷感。
厲天都欣賞的看一眼蕭漢,心道這小子就是知趣,倒比不懂事的李月螢強多了。其實他之所以猶豫,便是打的如此心思。自己二十年來從沒間斷過對藍傲霜的攻關努力,雖說藍傲霜脾氣有點臭,看到自己便冷冰冰的,可卻沒拒絕自己暗地裡傳授柴心月天山血劍。本想着歲數大了,終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結果今日三人一會面,倒把她給氣走了。
蕭漢主動提出去找藍傲霜談,憑這小子伶牙俐齒的嘴上功夫,估計說服藍傲霜問題不大,這次本是來找駱北鴻和段西柳兩個不爭氣的徒弟,倒有了意外收穫。
蕭漢看二人表情便知有戲,跟着道:“人活一生,撐死了算也就三萬天,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大丈夫生在世上,只要行得正,坐得端,管他什麼世俗眼光。隋朝大業年間,江湖上有一個大門派弟子,名叫卓一航,認識了江湖上一名武功高絕的美女練霓裳……”
蕭漢所講的故事是梁羽生所著的《白魔女傳》,這故事悽婉動人,只不過換了個朝代,由明朝換成了隋朝。二人從未聽說,慢慢被他帶入故事之中,講到二人反目成仇,練霓裳一夜白頭,畢如霜再也忍不住,雙目通紅站了起來。
厲天都也跟着站了起來,慢慢走至她的身邊,看一眼蕭漢,蕭漢把臉轉向別處,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厲天都深吸一口氣,突然伸出手來拉住畢如霜的左手,緊緊攥在一起。畢如霜看一眼蕭漢,五指伸開,反握了上去。
蕭漢心裡樂開了花,兩個江湖老怪,被自己連哄帶騙開始在他面前上演夕陽紅,這就意味着他的計劃大獲成功。行百里者半九十,計劃快接近成功里人最容易大意,往往會功虧一簣,蕭漢可不敢犯如此錯誤,任由他二人卿卿我我,放大聲音繼續講了下去。
這個故事太長,蕭漢只擷取了卓練二人一生的感情糾葛娓娓道來,講到卓一航辭去掌門之位,到天山絕壁守護六十年一開花的雪蓮爲練霓裳醫治白,終於告一段落。
蕭漢不敢擡頭看二人,害怕破壞了自己精心構造的煽情氛圍,只是悄悄起身,靜靜面對着佛龕。
厲天都和畢如霜已經完全被故事吸引,二人雙手相握,想到卓練二人比他們二人還要慘上百倍,自己差點步其後塵,要不是蕭漢今日洋洋千言,說得二人大夢初醒,一生便白白虛度了。
眼看日已西斜,畢如霜突然嘆道:“蕭掌門如此博學,倒讓我等江湖草莽汗顏無地。”蕭漢慢慢轉過身來,見二人已經分開,相依而立,臉上帶着幸福的微笑,輕出一口氣,這一仗自己又打贏了。
蕭漢微微搖頭道:“前輩過譽,只是有感而,不知能否入得二位前輩法眼?”畢如霜搖頭道:“一向聽說蕭掌門神功天佑,鐵頭無敵,今日一見,卻是文采飛揚,字字珠璣,令我如夢初醒,着實受教了。”說着便拱手行禮,嚇得蕭漢急忙回禮,直道“不敢”。
厲天都目**光,佩服道:“沒想到你小子能說會道,李丫頭能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天之幸事。我們兩派相依相輔,北鴻和西柳、東閣三個不成器的東西如果日後與你相見,可要好好親近教導他們纔是。”
蕭漢大喜,連道“不敢”,心內知道厲天都已經被自己成功洗腦,說出這番話來,以示二派親近之意。蕭漢也知道他之所如此說話,擺明了還要自己出面解決藍傲霜的事情。
呀呀個呸的,老子還是孤身一人,倒上趕着爲你一個老傢伙找老婆,而且一找還是兩個。厲天都前半輩子孤苦無依,如果自己操作成功,後半輩子他便會盡享齊人之福,只是不知道老傢伙能頂得住不。
他正在心裡狂想,便聽畢如霜道:“蕭掌門燒我白練之事,一筆勾銷。普陀佛派既得蕭掌門護佑,此事也作罷不提。只是石初陽有仇必報,十二兇大部來了東南,傳聞青煞沈子都也重現江湖,此人不好對付,還望蕭掌門早做打算。”
眼前危機過去,就得籌劃對付以後的危機。青煞重出江湖之事早在半年之前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卻一直沒見到他的影子。如今從畢如霜口中親耳聽到,任誰也不敢大意,當即正色問道:“青煞也受石初陽節制嗎?”
畢如霜搖頭道:“青煞從來是獨來獨往,從不受任何人節制。”蕭漢放心道:“我小門小派,又與他無冤無仇,他不會再找上我吧?”畢如霜正色道:“蕭掌門雖遠離江湖,江湖上卻到處傳揚着你的故事,雷劈不死,鐵頭無敵,力戰黑煞,計勝石公子,拐跑慕容秋雨。樁樁件件,點點滴滴,三十六派已替你遍傳江湖,青煞重出江湖,必不會放過與你切磋的機會。”
蕭漢尷尬辯道:“三人成虎,前面幾條我無話可說,可是拐帶慕容秋雨之事我真沒幹過。慕容姑娘風度高雅,豈是我這樣的人能拐跑的?”跟着又苦笑道:“豬肥了也不好,人人都想砍上一刀。”
厲天都正色道:“三宗已經查明石初陽有滅三宗統一三十六派意圖,要不是你吸引了他的目光,中原武林便要遭殃。三宗對你很有信心,此事一過,便會提升你爲三十六派總舵主,與三宗一起協調處理武林事宜。兩位師妹帶走兩個丫頭也是讓你心無掛礙,放手去做。“
蕭漢連聲苦笑,呀呀個呸的,真以爲我是傻子不成。什麼總舵主,我又不是天地會的陳近南,當什麼破舵主,要不是自己聰明機智,今天已經死幾次了。總舵主名氣雖大,自己也得有命當才行。
這些話只在心裡說說,蕭漢可不敢說出來,一臉苦笑道:“厲師伯說的有理,黃泥巴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我真是冤死了。”畢如霜笑道:“也不一定,慕容秋雨一身毒功天下無雙,連我見到她都要退避三舍,她乖乖跟着你一路到這孤島之上,形影不離數月之久,說不準真看上你了。”
蕭漢心中一動,登時想起以往之事,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雖說自己把她看成紅顏知己,可她卻不一定把自己當做藍顏知己。以前聽過一句話,說是不要讓你的男友有紅顏知己,因爲紅着紅着你們就黃了。更不要讓你的女友有藍顏知己,因爲藍着藍着你就綠了。
石初陽之所以要搞死自己,就是害怕自己綠了。要不是他的野心太大,還忙着籌劃滅三宗之事,估計早就全軍出動來殺自己了。
看蕭漢臉色不好,畢如霜嘆了口氣,接着提醒道:“石初陽是焚天神教二公子之一,有四個鐵桿手下,個個武功高強,分別是鬼手鐵宣、鐵腿林康、金刀狄寧和妖王方鹿,聽說已由漠北來到中原。如果不敵,不若遊走海上,他們找不到人,自然便會離去。”
厲天都登時變了臉色,想說什麼,看畢如霜正在與蕭漢交談,不便插話,只是顯得有些心神不定。蕭漢知道他不願意自己逃走,如果自己一逃,石初陽找不到人,自然便要回去收拾各門各派出氣,到時候江湖上又是一番血雨腥風。
放過石初陽那些手下不說,現在最大的問題便是青煞沈子都。如果這個老傢伙前來,自己只能投海自殺。再說三宗也不願意自己跑路,沒有自己頂包,石初陽立即便會掉頭回歸中原。畢如霜剛纔的話一出口,厲天都便變了臉色,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正在凝神靜思,忽聽畢如霜道:“蕭掌門,還有一事,務請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