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說着便從懷中摸出一把黃澄澄的銅絲放到桌上,衆人立刻圍上來觀看。四掌門看後同時搖頭,覺遠三人也是滿臉疑惑,只有司馬安微笑不語。
蕭漢看衆人不識,微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找的就是這個東西,傳說中的金鑰匙。”
衆人驚叫出聲,再次圍攏過來。只是看這東西並不像一把鑰匙,反而更像一截銅絲,只是多了一道凹槽,上面坑坑窪窪而已。陸沁搖頭道:“金鑰匙傳了幾十年,從無人見過,總掌門怎知這便是金鑰匙?”其他人一起點頭。
蕭漢正色道:“石初陽把手下撒至各處,又極力避免與武林正派發生衝突,意欲何爲?雞犬不寧二人來至泰山數月,不是遊山玩水,更沒有與七星山莊陸掌門發生衝突。”陸沁臉色微紅道:“這倒是事實,本派弟子早發現這兩個老怪在山上四處亂轉,倒沒有與本派發生衝突。”
蕭漢拿起金鑰匙道:“這是我從姬時夜身上摸出來的,如果只是普通銅絲,他放在身上何用?”王君廓點頭道:“只是這東西實在不像鑰匙,怎麼能確實他們就在這玩意兒?”
蕭漢沉聲道:“傳說金鑰匙有五把,五把合體方能打開寶藏,我想這一段只是其中一個,上面有凹槽,必是爲了組合所用。”衆人一起點頭,陸沁跟着道:“總掌門搶了雞犬不寧的金鑰匙,他們必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還得小心行事。”
蕭漢點頭道:“說怕也不怕,這二人失了鑰匙,心會一路跟來,又懼我人多,絕不會輕易下手。我們直奔嵩山,看那裡誰在,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就算有事也能躲入少林之中。”覺遠點頭道:“少林如今有官府派兵保護,邪魔外道再無人敢輕易上山。”
蕭漢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衆人也怕夜長夢多,當即決定連夜出發,由七星山莊和北斗館弟子殿後,赤陽殿和天羅谷弟子開路,四派護送至嵩山,待三宗補充弟子到位後再返回。
衆人自然沒有異議,立即行動,一路上再沒遇到什麼情況,行了數天,安全抵達嵩山腳下。三宗補充的弟子早已等在山下,蕭漢送走四派掌門,重新接見三宗弟子,一番慷慨激昂後煽得衆人血脈賁張,恨不得立刻衝到塞外滅了焚天神教。
覺遠、王君廓、段西柳分別被送回少林醫治,新換上了覺遠的師弟覺清和金我仁澤的徒弟林君慎,天山派駱北鴻和江東閣不知去向,只派出了二十名弟子。
手下有人,心中安寧,蕭漢安排好防務,重新與覺清和林君慎見禮。覺清排行老三,練得一身鐵布衫硬功,傳聞說刀槍不入。林君慎是熟人,二人是名義上的情敵,此時相見,另有一番滋味。
安排好所有事務,蕭漢決定明日一早上山。他相信自己拿了金鑰匙,雞犬不寧必定會尾隨而來。天魔派抓了柴心月,想到她可能受到喬清鶴的污辱,蕭漢恨得牙都差點咬碎,可又無可奈何,自己又不是天神附體,連他們逃到哪裡都不知道,就算知道自己也打不過。
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此,眼睜睜看着心愛之人被人抓走,自己卻無能無力。蕭漢心中滴血,終於認識到憑自己現在的本事想要對抗這些江湖老魔頭遠遠不夠。現在只希望婁雨桐和屠雨萱及時回去,說不準能救得柴心月清白。
小人魔和小鬼魔二人看着兇惡,其實都不是壞人,想到屠雨萱居然會爲了駱北鴻離派出走,也算是有情有義。婁雨桐在江湖上到處尋找屠雨萱,更是姐妹情深。
只是黑白兩道涇渭分明,想要天山派與天魔派結親,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如果刁北斗得知此事,估計會把駱北鴻和段西柳親手打死。
駱北鴻受了傷,江東閣護着他不知道逃到了哪裡,四小魔頭分頭尋找屠雨萱,自己也沒遇到。江湖廣大,蕭漢第一次感到了孤單。
其實在柴心月被擄走時蕭漢便想追上去,後來四掌門過來救援,他便想獨自去救人,要不是司馬安連番勸說,讓他以大局爲重,他早去跟喬清鶴拼命去了。雖說結果仍是一死,卻落個心安。
蕭漢整整想了一夜,天色將明時方睡去,還沒睡半個時辰,便被林君慎叫醒,提醒他出發。覺清也跟着來了,規規矩矩站在一邊。二人並未問他爲何要上嵩山,只是請示他行動方向。
蕭漢想到第一把金鑰匙在泰山找到,心中有個想法,想來嵩山試試運氣。少林寺位於少室山,還有個太室山他從沒去過。雖沒得到什麼確切消息,蕭漢仍想一試。
三宗肯定有要事要辦,除了補充弟子外居然無人露面,連少林寺四老都沒人過來。蕭漢放下滿懷傷痛,沉聲道:“少室山由少林鎮守,我們上太室山。”二人得令,立即出去指揮三宗弟子上山。司馬安仍負責保護武當七子,七個小傢伙此次受到戰火洗禮,雖嚇得不輕,卻也變得更爲堅強。
最令他驚訝的是白浩鳴,這小子一點不怕不說,還極力勸說大家別怕,更誇張的是當日在泰山收攏殘肢斷臂時他居然跟着四派弟子一起幫忙,面對血肉模糊的手臂與大腿,居然面無懼色,讓司馬安刮目相看。
太室山與少室山風光相似,蕭漢無心欣賞風景,覺清與林君慎見他面色陰沉,跟在他身後也不說話。少林武僧走在最前面,峨眉派弟子殿後,中間是天山派弟子,剛走了不到一刻,便聽前面有武僧呼喝之聲:“站住。”跟着便見兩名棍僧飛起,直撲前面一條黑影。
這兩名棍僧正是力擒婁雨桐之人,也是三宗倖存不多的八名弟子中的兩個。這兩人武功超凡,棍法出衆,蕭漢特意把他們放在最前面。聽到他們示警,衆人立刻擺出防守陣勢,林君慎拔出寶劍,把蕭漢護在身後道:“總掌門小心。”覺清輕哼一聲,大袖一揮,登時飛上前去。
蕭漢看到前面棍劍相交有聲,那黑衣人身法曼妙,看着有些眼熟。又過了兩招,蕭漢突然叫道:“兩位師兄請住手。”兩名棍僧聞命,雙雙虛晃一招退出圈外,跟着衝出十名棍僧把黑衣人圍在中央。
蕭漢慢慢走過來,見到覺清站在圈中,目光陰冷看着一個黑衣女子。林君慎跟在蕭漢身後,只看了一眼便驚叫道:“小人魔屠雨萱?”蕭漢不滿地回頭看他一眼,林君慎滿面通紅,急忙低頭閉嘴。
蕭漢對覺清道:“覺清師弟,請兄弟們全都退下,屠姑娘是在下舊識,不會對我不利的。”覺清微微點頭,手一揮,棍僧們悄無聲息退下。覺清跟着走到蕭漢身後,站在林君慎身邊。
蕭漢感慨萬分,對黑衣女子輕輕拱手道:“屠姑娘,別來無恙?”來者正是屠雨萱,聞言身子微顫,盯着蕭漢道:“你見到駱北鴻了嗎?”蕭漢搖頭道:“駱師兄不在我這裡。”
屠雨萱轉頭便走,蕭漢急忙道:“屠姑娘留步,我有話請教。”跟着一揮手對覺清和林君慎道:“兩位師弟帶兄弟們退下,我要和屠姑娘單獨談談。”林君慎擔心道:“私見邪派,如果被行空大師和刁師伯知道怎麼辦?”
覺清垂下眼簾,默不作聲。蕭漢哼道:“屠姑娘是我舊識,如果三宗各位師伯責備,我自當受罰,與林師弟無關。”林君慎面色通紅,訕訕帶人退下。
三派弟子全部退至山口,山道上只留下蕭漢和屠雨萱二人。蕭漢嘆了口氣,看着身形消瘦的屠雨萱道:“你可知婁姑娘她們都在找你?”屠雨萱面色微變,黯然不語。
蕭漢看她一眼,搖頭道:“你梅師伯師兄弟三人在泰山截殺我之事你可知道?”屠雨萱翻起眼皮看他一眼,哼道:“你想拿我去換柴心月?”蕭漢心中一動,點頭道:“你既知此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屠姑娘能否答應?”
屠雨萱搖頭道:“不答應。”蕭漢沒想到她拒絕的如此乾脆,訕訕乾笑一聲:“我知道你喜歡駱師兄,可是正邪不兩立,此事萬難成功。”屠雨萱登時變了臉色,翻起白眼看他一眼,又耷拉下眼皮。
蕭漢嘿嘿乾笑兩聲,接着道:“如果姑娘肯幫我,我自有辦法說服三宗接受姑娘。”屠雨萱冷笑道:“巧言令色,虛情假意,我早領教過了。”蕭漢並不在意,繼續道:“駱師兄現在是天山派大弟子,不出意外,將來便會繼承掌門之位。如我能幫你們辦成此事,屠姑娘便是未來的天山派掌門夫人,到時你感謝我都來不及,必不會像現在這般冷冰冰的。”
屠雨萱冷冷地盯着他,蕭漢滿面微笑,眼睛一眨不眨,顯得心地坦蕩。屠雨萱突然問道:“你真沒見到他?”蕭漢點頭道:“沒有。”屠雨萱臉色微紅,怒道:“我纔不稀罕當什麼掌門夫人,你的夫人倒是回不來了。”
蕭漢見她不上當,大急,忙換了笑容,一臉諂媚道:“剛纔是我失言,想我駱師兄一臉正氣,屠姑娘同樣義薄雲天,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跟着拱手施禮道:“屠姑娘既知柴姑娘被擒,想必已經見過婁姑娘和梅前輩、喬前輩,不知柴姑娘現在何處,她可安好?”
屠雨萱冷冷看着他,良久才哼道:“果然無情無義,先前與李月螢眉來眼去,天下皆知。現在又和柴心月勾勾搭搭,好不要臉。”蕭漢被她罵得面紅耳赤,又不敢反駁,只好乾笑道:“柴心月與在下只是朋友,並不像姑娘說得一般。我只是想知道她現在哪裡?如果姑娘能告知一二,蕭某感激不盡。”說着深深躬下身去。
屠雨萱後退一步,愣道:“你幹什麼?”蕭漢躬着身子,沉聲道:“屠姑娘既知此事,便知她在哪裡,請告知在下,蕭某好去搭救。”屠雨萱變了臉色,冷笑道:“憑你的本事想去救人,簡直做夢。”
蕭漢心中一動,慢慢直起身子,眯起眼道:“如果我請動三宗,能否戰勝梅前輩三人救出柴姑娘?”屠雨萱突然嘆了口氣,改容正色道:“她沒事。”蕭漢鬆了口氣,捂着胸口道:“她現在哪裡?”
屠雨萱冷冷道:“不知道。”蕭漢簡直無計可施,知道她性格倔強,爲人剛毅聰明,想騙他殊非易事。
屠雨萱看他一臉尷尬,突然道:“柴姑娘完好無缺,被人救走了。”蕭漢大喜,跳起來道:“誰救的?”
屠雨萱還沒說話,便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山崖後傳來道:“說出來嚇死你。”跟着一個翠羽黃衫的少女從山道上轉過來,滿臉不屑與譏諷,正是婁雨桐。
蕭漢苦笑道:“我早該想到婁姑娘會在這裡,要不然屠姑娘也不會如此淡定敢攔我上山。”婁雨桐冷冷道:“你我兩派不共戴天,柴心月被我師伯拿了,哪會放過她?現在已經是我小師孃了。”
蕭漢臉色突變,連退兩步,一腳踩中一塊山石,身子後仰,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屠雨萱與婁雨桐冷冷看着他,滿臉嘲諷之色。蕭漢慢慢從地上爬起,臉色蒼白的可怕,結結巴巴道:“此事當真?”
二人不說話,蕭漢心內滴血,殺心頓起,兩眼慢慢迸射兇光,慢慢逼近二人。婁雨桐見他雙目赤紅,立即拔劍道:“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