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雨與李月螢冷冷看着,並不說話。蕭漢微笑道:“既然趙公子會醫術,倒省了我不少心。”說着便向萬事成使眼色。
萬事成會意,慢慢上前道:“請公子診治。”趙旭上下打量他一番,又問起平常發作症狀,然後又一一向武當派衆人發問,甚至把個人飲食、生活習慣都問了一遍,然後轉頭對身後丫環道:“紅玉,這個症狀你看是什麼毒?”
紅玉看蕭漢一眼,低眉順眼道:“依婢子看來,他們中的是神教特有的萬蟻噬骨之毒,如果沒有解藥,兩個月後便會毒發身亡。”
衆人同時變了臉色,蕭漢目光閃爍,兩眼微眯着打量趙旭與紅玉。慕容秋雨也在觀察他們,目光冰冷。李月螢兩眼放光,喜道:“那就請公子快快診治,我武當派感激不盡,必有厚報。”
趙旭擺手道:“舉手之勞,再說我與蕭兄又是朋友,哪能要什麼回報?在下自小體弱多病,久病成醫,加之在下自小對醫理感興趣,對天下之毒多有研究,這次能幫上蕭兄的忙,也是在下榮幸。”
蕭漢微笑拱手道:“趙兄既然能認出毒藥名稱,必然能解毒,還請公子下藥救治,在下感激不盡。”趙旭笑道:“你我兄弟相稱,這樣就顯得生分了。”跟着便吩咐紅玉從身上掏出一個巴掌大小扁平的磁瓶,從裡面倒出十幾粒丹藥道:“這些是我自制的解藥,不知是否對症,請各位用清水服下,隔兩個時辰後再服一次,連服三次後體內餘毒應該解掉。”
衆人都很高興,李月螢伸手接過丹藥遞給葉子萱,轉頭又對青梅道:“快倒水過來。”青梅答應一聲,匆匆下樓打來開水,服侍衆人吃下丹藥。蕭漢讓青梅帶他們到樓下新開幾間房,並請駱北鴻、公孫君正諸人到樓下客廳歇息。
蕭漢心內疑惑,面上卻顯得很激動,對趙旭感謝再三。趙旭自然極力推辭,二人言談甚歡。慕容秋雨與李月螢站在蕭漢左右,默然不語,看他二人對話。
二人說起本次打擂之事,趙旭極力安慰蕭漢,讓蕭漢很是感激,二人本就志趣相投,越說越感覺投緣,就差結拜成異姓兄弟。
正說得高興,便聽門外駱北鴻道:“蕭掌門,石初陽手下送來請帖,請你明日赴宴。”蕭漢一愣,心道剛打了他們兩個手下,怎麼又送來請帖?正在疑惑,慕容秋雨已經出門接過請帖,打發那人回去,回屋轉身把請帖交給蕭漢道:“剛纔只是口頭通知,這次送來請帖,出於禮節我們也要去看看。”
趙旭雙眼放光道:“石初陽請蕭兄赴宴,不知我能否跟着前去湊個熱鬧?”蕭漢笑道:“自然可以,明日巳時我在甜水巷南口等候趙兄,我們一起去看看石初陽鬧什麼花樣。”
二人又說了一陣閒話,眼看天色將晚,趙旭在三人極力挽留下告辭回去,所有人目送他們主僕四人走遠纔回來。
因爲擂臺已打完,好多客人已經回去,客棧空了一半,青梅又開了五六間房,分給衆人居住,特意在樓下訂了個大房間給蕭漢。蕭漢看到跟樓上一樣是個套間,很是高興,請衆人進去說話。
對於趙旭及時出現救治武當派之事,衆人都很高興,直說蕭漢有貴人相助,誇得李月螢臉上都有光。陸沁已經告辭,段西柳與江東閣一會回來,帶了唐文星過來拜見蕭漢。
蕭漢與他向來關係不錯,便由段西柳帶着他去萬事成屋裡看了看,雖認出中得是魔教之毒,卻沒有解毒藥方。聽說趙旭已經幫衆人解毒,唐文星很是疑惑,卻不便多說什麼。
蕭漢再三表示感謝,唐文星還要急着趕回四川,客氣一番後便由段西柳送了出去。衆人吃過晚飯,聽青梅過來稟告說武當派諸人感覺不錯,沒有再犯病。蕭漢大喜,叮囑她按時侍候衆人服藥,然後關上屋門,準備召開一次總結大會。
屋中此時計有蕭漢、李月螢、慕容秋雨、駱北鴻三兄弟、公孫君正三兄弟、孫雪卉、孟宛汐十人,外面客廳守着天殘五怪,其餘武當派衆人全部呆在屋裡。
總結經驗的目的是以利再戰,此次敗給石初陽,一是他最近確實有些大意,二是被敵人抓住了軟肋。戰敗的影響卻是巨大的,一是徹底改變了蕭漢的心志,從此蕭漢與石初陽連表面上的和平都沒了,要不是三宗連着,大戰跟着便會在東京爆發。二是當着數萬觀戰百姓與黑白兩道的面,蕭漢徹底失去了柴心月。想到這個大胸美女最終歸於石初陽,蕭漢簡直要暴走,上午昏倒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衆人靜默無語,一起看着蕭漢。蕭漢清了清嗓子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日雖戰敗,卻幸喜武當派安然回來,也是一喜。”孟宛汐冷冷道:“你想說什麼直說便是,用不着繞圈子,敗了就是敗了,哪裡來的喜?”
蕭漢面色突變,林君慎急忙道:“蕭兄別在意,就算今日戰敗,石初陽也不一定做得成駙馬,柴姑娘一向與我們關係親近,趙匡胤哪能把她嫁給魔教門下,而且還遠在塞外遼邦?此事無成,假以時日,柴姑娘還會回來。”
這話說得大有水平,衆人同時欣賞地看着林君慎。李月螢卻明顯有些不高興,微鎖眉頭對林君慎道:“林師弟剛纔說的話什麼意思?大宋中原大國,既然擺出擂臺比武招親,哪能自食其言?既然石初陽取勝,就讓柴師妹嫁給他得了。”
衆人都很無語,李月螢的話說得太過粗魯,而且一點師姐妹的情意也看不到,雖人人知道她是防着柴心月,卻仍是感覺心內不太舒服。
慕容秋雨輕聲道:“柴姑娘與武當派淵源頗深,就算與石初陽熟識,卻沒什麼感情,而且她還是三宗門下,如果嫁給石初陽,必會墮了三宗名頭,傳出去不太好聽。”衆人一起點頭,這話說得就委婉了許多。
李月螢尷尬道:“妹妹說得對,柴師妹貴爲大宋公主,自有大宋官家爲她做主,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辦好自己的事要緊。”跟着便看着蕭漢道:“石初陽打傷我武當派掌門,這個仇必須要報,我有個主意,不知道好不好。”
衆人面面相覷,見她眼中只有蕭漢,都很無奈。段西柳問道:“什麼主意,小師妹不妨說來聽聽。”李月螢滿意地看他一眼,笑道:“我們把石初陽引到金陵,我請六哥七哥派兵把他剿了,一了百了。”
衆人差點噴飯,這也能叫主意?先不說能不能把石初陽引到江南,就說派兵剿滅的事也是個玩笑,先不說石初陽武功如何,他身邊時刻跟着左龍星,還有十二兇中的五兇,更別說還有四大邪派時刻跟隨。
軍隊打仗厲害,對付江湖人物卻並不見得多厲害,如此對陣的結果很可能是石初陽逃跑,然後黑白大戰提前爆發,江湖上再無寧日。
蕭漢苦笑着對李月螢道:“這個主意不錯,以後再說好不好?我想把以後計劃說一下,也好有個規劃。”李月螢聽他誇獎自己,高興得眉眼裡都是笑:“你說好了,我們都聽你的。”
衆人一起撇嘴,孟宛汐輕哼道:“姐姐,你知道現在自己成什麼樣子了嗎?”李月螢一愣,剛要發問,林君慎插話道:“我們聽蕭師兄說話好不好?再閒聊下去天就亮了。”
蕭漢欣賞地看他一眼,剛要說話,便聽門外章六孃的聲音尖聲道:“柴姑娘來了。”跟着便見青梅匆匆推門進來道:“公子,柴姑娘來了。”衆人大驚,同時起身,在蕭漢率領下走出屋門迎接。
只見整個客棧大廳站滿了禁軍士兵,天殘五怪縮在牆角,其餘客人都被趕回房間。八名衣着華麗的侍女陪着一襲粉紅衣裙的柴心月緩緩從門外走進,在燈光映照下恍如仙子下凡一般,看得衆人都呆了。
蕭漢傻傻看着,腦中直感覺一陣陣眩暈,兩眼再不會轉動。慕容秋雨緊緊挨着他,眼神漠然,表情也顯得很冷漠,只是牙齒輕輕咬着下嘴脣。
李月螢表情複雜,看着柴心月淡淡道:“妹妹,大晚上的不在宮裡呆着,怎麼到這裡來了?”柴心月看一眼衆人,微笑道:“我想姐姐了,過來看看不行嗎?”
孟宛汐同情地看她一眼,輕聲道:“姐姐,你還好嗎?”柴心月溫柔地看她一眼道:“我很好啊,吃得香睡得着,又有這麼多人侍候,比在江湖上闖蕩好多了。”
衆人紛紛上前問候拜見,柴心月一點架子都沒有,與大家一一還禮。駱北鴻道:“天色不早,我們明日還要正事要辦,這就告辭。”衆人會意,紛紛告辭。
孟宛汐帶着五怪向柴心月告辭,柴心月並不挽留,只是請她有空進宮說話。天山派三兄弟與她又與常人不同,四人說了幾句話,駱北鴻三兄弟便相繼告退。峨眉眉孫雪卉、公孫君正等人自然不會留在這裡,跟着告辭。
廳中只剩下蕭漢、李月螢與慕容秋雨三人,柴心月看着發呆的蕭漢輕聲笑道:“蕭師兄,難道不請我進屋坐坐嗎?”
李月螢剛要說話,慕容秋雨輕輕扯她袖子道:“今日大哥天雷擊頂,昏迷了一陣,剛剛清醒不久,失禮之處還望公主勿怪。”柴心月詫異道:“怎麼會昏迷呢?”跟着便上前兩步,盯着蕭漢道:“除了頭髮燒光,沒什麼區別呀?”
慕容秋雨微笑道:“心內之傷,表面哪看得出來?”柴心月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他話中之意,臉微微一紅道:“既是如此,姐姐和妹妹就要吃苦了。”
慕容秋雨笑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姐姐這一來,大哥的病便好了一半。”跟着伸手輕輕捅一下蕭漢,蕭漢“哎呀”一聲叫出聲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