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聽到辛楠中的居然是“萬蟻噬骨”之毒,每過十二個時辰便會發作一次,如果不及時服下解藥便會化爲一灘頂枯血,直嚇得雙眼發直。慕容秋雨跟着問他是否知道辛楠爲何會中毒,蕭漢自然不知道。
慕容秋雨回頭看了一眼,淡然道:“她本是教主從中原擄來的江湖女子,教主爲了控制她才下得此毒,如今算來也有數年了。”
蕭漢跟着回頭望,嘆息道:“可憐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姑娘,居然受此般煎熬痛苦?”慕容秋雨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突然道:“如果辛楠也有姐姐那般容貌,你是否也會喜歡上她?”
蕭漢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我又不是情聖,哪能是個女子就喜歡人家?”慕容秋雨輕哼一聲道:“口是心非,如果姐姐在這兒你又要捱打了。”
說起李月螢,二人都有些傷感。蕭漢嘆氣道:“人生宇宙之中確實太過渺小,我原本以爲靠着自己努力便能改變命運,誰知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誰也改變不了。可見孟子所云‘人定勝天’之語實做不得準,一切俱有天數,改得了運也改不了命。”
慕容秋雨有些驚訝,看着他道:“你說過事在人爲,我們一起努力,總會改變的。”蕭漢苦笑道:“你姐姐如此剛強之人,卻落得如此下場,你我遊走江湖之上,誰有能猜到明天的結局?”
二人默然,忽聽一聲壓抑的嘶鳴,剛發出一聲便斷了,想是辛楠受痛不住,剛叫出口又生生憋了回去。蕭漢有些不忍,轉頭回望道:“妹子,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幫她一下,她雖是神教中人,卻沒害過你我。”
慕容秋雨早有思想準備,似笑非笑道:“要去你去,她來帶我回去,你就不怕她翻臉不認人?”
蕭漢搖頭道:“你自然不能走,我救了她,她不回報便作罷,也不至於恩將仇報吧?”
慕容秋雨不說話,蕭漢知道她同意了,急忙轉身向後奔去,三步兩步繞過山道,剛要開口說話,登時傻眼了。
只見辛小妹蜷縮在山壁前,兩眼滿是驚恐,呆呆看着山道之中的辛楠。辛楠仍是面無表情,身上的衣服一條條一縷縷,顯然被她撕成這樣。由此可見辛楠痛苦到何種地步,如果不是難受到極點,何至於慘烈到如此地步。
辛楠雙目盡赤,雙手滿是血絲,根本沒看到蕭漢過來,背對着他張口乾吼,兩手緊緊扣着山石地面,喉嚨裡發出壓抑的聲音,嚇得辛小妹一動不敢動,眼中充滿了絕望。
辛楠原本穿着一身黑衣,此時已變成了細布條,露出裡面渾白似雪的肌膚,蕭漢只看了一眼,直感腦中一花,轟一聲響,急忙轉過頭去。
辛小妹突然看到蕭漢,嚇得尖叫一聲,突然臉色一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蕭掌門,請你救救我姐姐,我給你磕頭了。”跟着趴在地上“咚咚”拼命磕頭,腦門立刻滲出血來。
蕭漢急忙開口制止道:“丫頭別動。”辛小妹一愣,便見蕭漢風一般衝過來,一把抱住她衝下山道,大聲對下面的慕容秋雨道:“妹子過來。”
慕容秋雨本就跟在他身後,聞言立刻閃出身子,見辛小妹腦門滲血,微微皺眉道:“這丫頭性子如此剛烈,倒是可敬。”跟着伸出雙手從蕭漢手中接過辛小妹,從懷裡摸出傷藥幫她上藥。
蕭漢尷尬道:“要不你上去幫一把手?”慕容秋雨搖頭道:“你要救她,我不會出手。”蕭漢見她面色淡然,知道這妹子說一不二,再求她也是枉然,一咬牙便衝了上去。
辛楠仍是雙手扣地,身子劇烈顫抖,一身的碎布條在山風中四處飛舞,露出裡面雪白嬌嫩的肌膚。蕭漢咽一下唾沫,閉了下眼睛,突然衝到她身後,一招七殺佛指點向她的後頸部睡穴。
誰知辛楠彷彿腦後有眼一般,突然轉身,二人登時四目相對,蕭漢右手食指與中指平伸,剛好點到她的胸上。
辛楠胸前幾近真空,蕭漢看得鼻血差點出來,急忙閉上眼睛解釋道:“辛姑娘,你別誤會,我是來救你的。”
辛楠突然一聲尖叫,分貝足有一百多,震得整個武當山嗡嗡作響。本已下山的武當弟子們紛紛駐足,白九霄忙道:“掌門在與辛楠打鬥,大家下山要緊,不用擔心。”
武當弟子們露出恍然大悟的臉色,各個帶着神秘的笑容互相使着眼色下山。白浩鳴擔心道:“小妹不會有事吧?”司馬安笑道:“小崽子,你師父在山上,她們會有什麼事?”
老三伏浩軒突然道:“小七喜歡辛小妹。”武當六子大笑,白浩鳴羞了個面紅耳赤,分辯道:“你們還不是一樣,憑什麼說只有我喜歡她?”老六司浩賢道:“長大了讓她嫁給你當新娘子好不好?”江浩宇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
武當六子哈哈狂笑,白浩鳴第一次說不過他們,麪皮紅紅躲到了白九霄身後。武當弟子們開心大笑,邢安平邊笑邊道:“小崽子,等你結婚那天,大爺我送你一匹千里馬。”
晉玉書跟着道:“我送你一顆夜明珠。”莊天佑跟着湊趣道:“我送你一座宅院。”關項明道:“我買二十個丫頭家人送你怎麼樣?”
武當弟子們笑得打跌,羞得白浩鳴縮在白九霄身後不敢出頭,如此一來,倒是沖淡了剛纔辛楠那聲尖叫帶來的疑惑與神秘。
辛楠隨身帶着寶劍,不待蕭漢說完便拔出劍來直刺他前胸。蕭漢此時功力大進,感覺到一絲寒意,足尖一點,登時退出數步,剛睜眼準備解釋,便又看到一雙雪白傲聳的雙峰,急忙掉轉頭道:“你別誤會,我沒惡意。”
辛楠本想衝過來殺人,一眼看到自己身上幾近全裸,羞得差點死過去,身子登時背了過去,大聲喝道:“無恥小人,還不退下?”
蕭漢聽她語氣已知她比剛纔好了許多,想必藥力生效,此劫已過。聽她怒斥自己,急忙連滾帶爬跑下山道,一眼看到慕容秋雨抱着辛小妹一臉譏誚地看着她。
蕭漢顧不上解釋,結結巴巴道:“把你的披風解下來給我。”不待慕容秋雨說話,蕭漢便衝了過來親自動手。
慕容秋雨一僵,呆呆站着不動,任由他從頸間解去披風,跟着再次衝了上去。不待慕容秋雨反應過來,蕭漢又衝了下來朝她道:“你不是還帶着一套武當派女式衣服嗎?快點給我。”
慕容秋雨從腰間扯出一個小小包袱遞給他,蕭漢看她一眼,接過包袱便衝了上去。慕容秋雨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慢慢把臉轉向對面懸崖,突然輕輕嘆了口氣。
身下的辛小妹仰頭看着她,兩隻美麗的大眼睛裡滿裡疑惑。轉頭看着衝上山道的蕭漢,恍然大悟道:“姐姐,你要嫁給蕭掌門嗎?”
慕容秋雨一愣,臉色奇蹟般地紅了,輕輕摸着辛小妹的頭道:“蕭掌門有喜歡的人,你不懂的。”
辛小妹知道蕭漢前去救辛楠,心下稍定,仰頭道:“他們都說蕭掌門喜歡天山派的李姐姐,只是李姐姐沒有福運,前兩天死了。既然這樣,你爲何不能嫁給他呢?”
蕭漢再次衝過山彎,不敢睜眼,輕聲道:“這裡有一套衣服一件披風,你快快換上,剛纔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你別誤會。”說完便把包袱與披風甩了過去。
辛楠輕哼一聲,恨恨瞅他一眼,兩眼寒光閃閃,突然道:“你別走,我有話問你。”蕭漢背對着她道:“我不走,你快換上衣服。”
背後一陣窸窸窣窣,很快一個冰冷的聲音道:“你伸出手來。”蕭漢不解,眼前突然閃過一團雪白,右手不自覺地伸了出去。
突然之間,一道寒光閃過,徑直斬向他五根手指。蕭漢應變極快,五指立即蜷縮成拳後撤,饒是如此,仍是慢了一步,只聽“哧”一聲響,一道一寸多長的傷疤登時出現在蕭漢手背上。
蕭漢吃痛,大叫一聲,一眼看到辛楠身穿武當派女式練功服,身材妙得極點,如果不是那張平平無奇的死人臉,蕭漢簡直會以爲是仙女下凡。只是此時這位仙女冷若寒霜,正挺劍對着自己。
蕭漢左手捂着傷口,發怒道:“你們魔教就是如此對待救命恩人的嗎?”辛楠厲聲嬌喝道:“誰讓你救我的?你個無恥小人,卑鄙****說着挺劍便衝了過來。
蕭漢其實並不怕她,奈何現在手上有傷,握不得劍,急忙後撤叫道:“妹子救命啊,辛姑娘要殺我。”
慕容秋雨一閃而至,揮劍攔在辛楠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說不出的複雜,冷冰冰道:“你既已病好,還不快走?”
辛楠打量她一眼,雙目噴火道:“他敢對我無禮,我一定會殺了他。”慕容秋雨淡淡道:“想殺他你得有這個本事,還得過我這一關。”
辛楠氣得兩眼發昏,剛要怒罵,辛小妹突然過來道:“姐姐不要惱,剛纔是我求蕭掌門救你的。”
辛楠一怔,一把拉過辛小妹,轉頭恨恨看了蕭漢一眼,突然扯着她飛奔而下。
蕭漢呆呆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們轉過山彎再看不見,突然驚叫道:“妹子快找傷藥,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