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長談

衆人吃過飯,看到客棧中各門各派東一羣西一羣,說說笑笑很是熱鬧,蕭漢和段西柳並排上樓,邊走邊道:“每次大會都是這麼多人嗎?”段西柳雙眉緊鎖道:“上次好像沒這麼多人,我看這裡的人很雜,好多都是大漢和北國一帶的幫派,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居然不遠萬里前來參加。”

蕭漢回頭一看,果然看到很多粗豪的漢子穿着東北特有的貂裘和鹿皮靴,還有些人口中嚼着野山參,手中拿着割鹿刀,旁若無人的大說大笑。更有一些漢子拍開自己帶的長白山烈酒,倒進大海碗裡,就着桌上燒好的牛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趙承宗原來很開心,聽他們二人一說,有些緊張,小聲問道:“不會出什麼事吧?要不要調兵過來?”蕭漢哂然一笑道:“這是武林大會,又不是造反,調什麼兵?反正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只管看熱鬧就好。”段西柳憂心忡忡道:“要不要把這事彙報給行空師伯?”蕭漢笑道:“少林寺又不是泥捏的,再說還有你師伯和峨眉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回去安心睡覺便是。”

段西柳一想也對,天塌下來有大個兒頂着,於是不再說話,四個人先後回到房間。段西柳剛和蕭漢坐到牀上,蕭漢便正色道:“這些人有古怪,不能掉以輕心。”段西柳坐下身子道:“你不是說不用管嗎?”蕭漢看着他道:“東北是遼人所轄,來的這些門派雖是漢人,我感覺怪怪的,其中必有陰謀。”

段西柳知道他感覺一向很好,點頭道:“你說我們怎麼辦?要不我連夜上少林寺示警?”蕭漢搖頭道:“用不着,我感覺這些人不是來鬧事的,至於他們想幹什麼,只能走一步說一步。”

二人正在商量,便聽得敲門聲響,段西柳打開屋門,看到趙承宗站在門外,一臉微笑道:“長夜無聊,想跟二位兄長聊聊。”跟着一閃身子,二人驚訝地看到一個青年站在他身後,正滿面笑容看着他們。

蕭漢急忙迎了上來,拱手施禮道:“原來是趙……”趙光義忙道:“叫我趙義好了。”跟着便向二人使眼色,蕭漢會意,笑道:“歡迎趙義兄弟。”二人進得屋來,段西柳剛要關門,忽然一頂斗笠伸進門來,段西柳哼了一聲,閃身讓他進來後才關好屋門。

來者自然是司馬安,進到屋中才把斗笠放下,倒把趙光義嚇了一跳,還好他定力非凡,只是面色微微變了變。蕭漢急忙給二人做了介紹,趙光義爲人謙和,恭恭敬敬向司馬安施禮請安,司馬安只是輕輕擡了下手算作回禮,然後便一屁股坐到蕭漢牀上。四人互視而笑,段西柳急忙搬出屋中兩張凳子請二人坐下。

衆人坐定,蕭漢笑道:“各位必是睡不着,大家不妨暢談一番,累了便回去睡覺。”趙承宗拍手而笑:“正合我意。”趙光義目中精光一閃,看着蕭漢道:“這裡人太多了,據我估計總有上千人,如此一來,明日少林寺中總得聚集三四千人,會不會出事?”

蕭漢瞅了一眼司馬安,見他一臉的漠然,好像對此不感興趣,轉過頭道:“我剛剛和段兄弟談過此事,這裡聚集的幫派大多來自東北,而東北是大遼所轄,不得不妨。”趙光義欣賞地看着蕭漢道:“這裡面不會有細作吧?”蕭漢搖頭道:“細作談不上,武林江湖自有自己的處事規則,江湖之人也不屑於爲官府服務。”說到這裡,見趙光義面色微現不悅,蕭漢接着道:“不過他們雖在江湖,卻無人敢輕易對抗官府,官府畢竟是正統,江湖之人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趙光義面色稍和,沉聲道:“以蕭掌門看來,他們意欲何爲呢?”蕭漢面有難色,攤開雙手道:“我和他們也不熟,這個問題太難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不變應萬變。剛纔我和段兄弟說了,少林寺召開武林大會,三宗三十六派都會派人蔘加,其他小門派最少也有上百個,就算他們有什麼陰謀,也難以在如此局面下成功。”趙光義聽他說到對官府無礙,心下大定,微笑道:“蕭掌門說得在理,我也是久在行伍之中,不太懂江湖之事。”跟着話鋒一轉道:“聽說蕭掌門這次也要爭奪三十六派,能有幾成勝算?”

趙承宗一直沒說話,此時也跟着道:“聽說江湖三十六派實力非凡,想要躋身其中必得有超凡的實力,蕭兄必是胸有成竹,小弟這裡就先預祝武當派一戰成名了。”

坐在蕭漢身邊的司馬安鼻子裡哼一聲道:“連九華派都打不過,還談什麼開宗立派?”蕭漢登時紅了臉,駁道:“三十六派都很厲害嗎?我就算不濟,總也能打得過幾個吧?”司馬安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呵呵樂道:“你的武功連靜心小尼姑都不一定打得過,還是觀戰好了,省得到時丟了面子,讓李丫頭看你的笑話。”

他這樣一說,蕭漢登時有些泄氣,本來自己學得東西不少,儘管這幾天事情不斷,自己卻總是忙裡偷閒不停背誦秘籍,如今連《蝕日卻邪卷》和《玄月斷龍訣》都背得滾瓜爛熟,萬事俱備,只欠雷劈了。可呀呀個呸的正月天哪會打雷,以現在自己的三流武功想要打敗三十六派中的末流門派也是癡人說夢。行走江湖,如果沒有高強的武功和高深的內力,想要出人頭地太難了,更別說開宗立派了。

段西柳看他面色嚴肅,安慰道:“你的武功已經精進許多,放手一搏總有機會。”這話說得很沒底氣,估計連段西柳自己都不相信。蕭漢苦笑道:“司馬前輩說得有理,不過我武當派新立,就算不能進入三十六派,也要趁着這個機會把武當派的名號打出去。”司馬安冷笑道:“只要你現身,武當派便成功了,你得罪人家九華派,要不是和李丫頭葉老婆子走得近,少林寺早把你和四小魔關一起了。”

趙承宗奇道:“少林寺憑什麼抓蕭兄?”司馬安白他一眼道:“少林寺是佛門正宗,九華山是其分支,自然要加以保護。這小子在九華山鬧得雞飛狗跳,法和慧冰等人恨不得剝了他的皮,人家早告到少林寺去了。明日一去,無異於羊入虎口,自投羅網。”

趙光義看了司馬安一眼,慢慢道:“鬥來鬥去,有什麼意思?如果打不贏,蕭掌門也不用在意,只要蕭掌門願意,某可以爲你謀個職位,難道不比整天打打殺殺的好?”趙承宗拍手道:“如此甚好,以蕭兄大才,必會出人頭地,小弟以後也能與蕭兄多多切磋。”

蕭漢苦笑道:“你們太高看在下了,司馬前輩說得有理,隨後讓我再想想。”段西柳道:“你剛纔說過,走一步看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此事不必再想,到少林後再說。”

趙光義看蕭漢不悅,跟着安慰道:“如果需要某家幫忙,蕭掌門不必客氣。”趙承宗突然道:“我有個主意,不妨一試。”趙光義瞅他一眼,趙承宗忙笑道:“我手下的趙大叔武功還不錯,再加上趙大人手下那二十名高手,不如讓他們冒武當派名頭,替蕭掌門出戰,好名次不敢講,進入三十六派還是有把握的。”趙光義雙眼一亮,讚道:“好主意,反正蕭掌門孤身前來,就讓他們暫時加入你的武當派,奪得名次之後再說。”

司馬安沒想到這些人一點江湖道義都不講,轉眼之間便想出這個餿主意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咳嗽一聲道:“你們想得太簡單了,根本行不通。”說着便轉頭對段西柳道:“小子,你說給他們聽。”

段西柳白他一眼,看着三人道:“司馬前輩說得有理,爲防止有人冒名頂替,少林寺在一年前便派出數十名高手分赴三十六派和有意爭奪的門派,一是登記他們參加武林大會的人員名單,二是帶着丹青聖手把參戰的人員畫影圖形,爲的就是公平公正。”趙承宗聽得連連吸氣,道:“如果中間有人死了傷了怎麼辦?”

段西柳道:“如果出了意外,要在第一時間告訴少林寺,少林寺會派人覈實。”趙光義讚道:“不愧是名門正宗,想得着實周到。”趙承宗跟着道:“這麼說,蕭兄只能一個人參戰了?”

司馬安嘿嘿樂道:“當然他一個人參戰,九華派的禿驢和賊尼們都見過他,冒充不了的。”蕭漢剛想反駁他幾句,忽聽得門外一個粗豪的聲音啪啪拍門:“蕭掌門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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