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依次還禮,進得寺門,自有知客僧引導各幫派入住禪房。因爲客房不足,臨時在後山又搭建了上千間木板房,觀戰的小門派都被安排到後山居住。
蕭漢看到此次與上次情形大爲不同,從山門開始,少林寺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到處是身穿黃衫與灰衫的僧人,有些地方居然出現身穿金色袈裟的老和尚。世人傳言少林寺有八百武僧,看這架式就算不實也差不多。
各門派進入少林寺,大都不再高聲喧譁,改爲小聲說話,饒是如此,仍是亂成一團,還好少林寺準備充分,一一引導各派入得住地,顯得忙而不亂。
中午便是一頓豐盛的素齋,飯後各派便收到了少林寺印製的素花紙帖,上面印着本次比武大會的流程。因爲段西柳是天山派的,寺中武僧有人認出他來,便引導他到少林寺前面方丈室拜見方丈和三宗前輩,拜見之後自然留在了天山派。趙承宗和趙光義不是武林中人,只好繼續假充蕭漢手下,還好他這一派後天建立,無人理會,也無人來查覈三人身份。如此看來,少林寺根本沒把蕭漢的武當派看在眼裡。
因爲是一派掌門,蕭漢分得小小一間屋子,趙光義和趙承宗只得委屈和大宋赤陽殿幫衆共住一間。蕭漢本以爲他們不習慣,哪知道二人二話不說,當即便同意了,令蕭漢很是佩服他們能伸能屈的胸懷。
他們這間禪院很小,只住了二十人,各派掌門都分有一間小小禪堂,門外又由少林武僧護持。幫衆們自然住在別的禪院,同樣由少林武僧護持。
蕭漢打開流程表,看到上面豎着寫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寫明第三屆武林大會於二月初二辰時召開,當天上午分爲三宗講話,少林說法,武僧演武,新建門派入名等活動。下午是三十六派參拜三宗,並參加抽籤,排定參戰次序。
二月初三比武正式開始,實行後世常用的車輪戰法,三十六派分六組決戰,每組決出前兩名進入複賽,餘下的四組再決出兩組進入二等梯隊,剩下的兩組只能進入第三梯隊。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每組六隊,前兩名便進入十二強,爭奪前十二名,後兩名只能和別的隊再打,爭奪十三名至二十四名。最後兩名和其他隊爭奪二十五名至三十六名。
蕭漢數學不好,不知道這樣比賽起來到底得多少場,粗略一算,最少也有幾百場比賽。再看賽程安排,卻是小組賽在少林各個禪院同時進行,每天四場,由三宗全程監督。決出十二強後便會搬至少林寺演武大廳,上次蕭漢到那個地方看過,感覺那裡足有後世半個足球場大,四面可站數千人觀戰。十二強決出六強,六強再進三強,前三名稱江湖榜三甲,套用唐朝科甲制度,分別稱狀元幫,榜眼幫和探花幫。
不僅如此,各門派比試還有豐厚的獎金,第一名獎金五千兩,二名獎金三千兩,三名獎金一千兩,四至十名各五百兩。江湖門派大都資金充足,倒不在乎這點獎金,倒是名次甚是重要。
江湖同樣爭名奪利,人活一世本就離不開名利二字,就算方外之人也不能免俗。少林寺承辦比賽,不能說他們就是至公無私,如果沒有雄厚的實力和資金,連和尚都養不起,更別提操辦大賽。粗略算一下,光這半個月的吃喝,就花費不菲。
店大欺客,蕭漢看着自己不到十平米的小屋也是醉了,除了一張牀之外便只有一張小方桌,上面放着一盞油燈,其他再無別的。下午無事,各幫派幫主便召集本派幫衆傳授機宜,蕭漢沒有幫衆,只好找來趙光義和趙承宗二人閒聊。二人對後天的比賽期望值太高,一致認爲絕對精彩。跟着又說起他們剛剛看到的各派裝束和武器。
三人聊了半天,本想結伴出去遊玩,看到外面到處是戒備森嚴的武僧,便滅了這個念頭,乖乖回來,蕭漢屋子太小,二人感覺憋氣,索性回去。蕭漢閒着無事,只好掏出秘籍學習,一直到寺中鐘聲響起,這才放好秘籍,信步出去吃飯。
卻見二十幾間屋子一起打開,走出二十幾個漢子,雖然衣着年齡不同,卻都有一股自信的氣度在裡面。這些人自然便是那三十六派掌門,蕭漢一個都不認識,只是跟着他們一起來到一個巨大的禪堂。裡面擺着數十張方桌,每張桌前擺着四個凳子。再看前方,巨大的竈臺上擺放着數十個簸籮,每個裡面盛着上百個饅頭,又有數十鍋熱氣騰騰的米飯,旁邊十幾口鍋裡分別是各式素菜。
衆人先是客氣一番,兄弟長哥哥短的讓了一番,才分別落座。蕭漢留心數了一下,足足坐滿十八張桌子,也就意味着這裡最少有七十二派掌門,除了三十六派之外,還有三十六派前來觀戰。
衆人落座,便有小沙彌端來飯菜,每人俱是一個饅頭一碗米飯,兩個素菜。如果吃完自有小沙彌再給你端。蕭漢看這屋裡的氣氛,倒是一團和氣,絲毫沒有電視劇中常見的那種劍拔弩張。不過因爲是吃飯,倒是無人帶兵器進食堂。
蕭漢因爲不認識其他人,也無人認識他,只好挑一張無人坐的桌子獨自落座。小沙彌端上飯菜,蕭漢謝過,拿起饅頭便啃。這種吃大食堂的感覺很爽,讓蕭漢想起自己的大學時代。
剛啃了兩口,便聽一聲嬌笑,跟着一陣香風襲來,一個柔柔的聲音低聲道:“小弟弟,怎麼一個人坐這裡,無人陪你嗎?”大堂裡一開吃,登時熱鬧起來,江湖漢子甚是粗豪,說說笑笑,肆無忌憚,更有甚者,大聲評論當今天下各國國君,衆人不僅無人阻止,還大聲叫好。
少林和尚不僅無人阻止,反而面帶微笑,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蕭漢嘴裡塞着饅頭,看到一個嫵媚動人的美女款款向自己走來,手裡還端着一小碗米飯和一碟豆腐。
來人自然便是今天在山道上遇到的桃花派派主齊欣怡。蕭漢留心看了一下四周,確信再無別人認識自己,心下一鬆,笑道:“原來是姐姐駕到,歡迎之至。”齊欣怡嬌笑道:“弟弟好甜的嘴,這一聲姐姐叫得人家腿都軟了。”
蕭漢站起身,一邊接過她手裡的飯菜放到桌上一邊道:“那可不好,飯菜打了行空大師會不高興的。”一邊指着對面的凳子道:“姐姐請坐。”
齊欣怡眯起丹鳳眼看了他數秒,款款坐下道:“小弟弟好貼心,倒是姐姐第一次遇到。”蕭漢微笑道:“如果姐姐不棄,以後小弟便留在姐姐身邊,每天說些甜言蜜語哄姐姐開心便是。”
齊欣怡咯咯嬌笑,邊笑邊伸出玉手指着他道:“一言爲定,你可不許反悔。”蕭漢看着她的纖纖玉指,很有一種摸一摸的衝動。只是礙於這裡人多,不便耍流氓,只好暗咽一下口水道:“可惜小弟也是一派掌門,幫務爲重,剛纔失言,姐姐莫怪。”
齊欣怡面帶譏笑,縮回手指道:“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一樣,有賊心沒賊膽。”說得蕭漢老臉通紅,剛要反駁,齊欣怡話鋒一轉問道:“弟弟必是有了心上之人,不知是哪門哪派,能否告訴姐姐,姐姐幫你說親。”
蕭漢看一下四周,衆人談興正濃,雖有幾個人不時看向他們二人,卻無人注意他們。蕭漢嘿嘿笑道:“小弟幫派新立,初出江湖,哪有時間找尋心上之人,再說以我這樣的江湖浪子,哪會有人喜歡?”
齊欣怡玉首輕點,笑道:“伶牙俐齒,姐姐喜歡。”跟着莞爾一笑,指着自己道:“你看姐姐怎麼樣?”蕭漢咽一下口水,笑道:“姐姐說笑了,姐姐貌美如花,月中仙子一般的人物,哪會看上我這樣的無名之輩?”
齊欣怡眼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過,跟着笑道:“弟弟是看不上姐姐了?”蕭漢剛要否認,便看到又有一人端着飯菜向他們二人走來。
看到來人,齊欣怡面色登時變白,兩眼寒光一閃,不再說話,只是定定看着蕭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