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鐵面人就是邪少柳青,也是神秘公子天林,他通過白玉飛探聽出九宮山戰事,遂裝扮成白玉飛的手下,混入九宮山。
這是因爲九宮山被四大門派的高手封鎖了一大片區域,柳青很難混進九宮山。
白玉飛自然不同意,卻不得不同意,如果一個人的命在別人手中,如果他還不想死的話,就最好該該的聽話。
很顯然,白玉飛這麼年輕,又這麼有前途,自然不會想死。
再者,他原本以爲就是一個想看熱鬧的,並不妨事,卻根本想不到這個王八蛋有如此“野心“的圖謀,膽子竟然大到這種地步。
否則,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敢這樣做。
說來也是幸運,柳青一進風煞洞就遇到了天心道人的弟子白玉飛,否則,他就算多費一些周折也未必有機會混到九宮山上。
一般而言,主角都是比較幸運的。
主角一幸運,有人就不幸了,那白玉飛的下場絕不會很好,儘管他的師尊是天心道人。
柳青裝扮成鐵面人,混入九宮山,就一直在找一個機會,一個最佳的機會。
這個機會並不容易等到,也可能根本沒有這樣一個機會,因爲當時所在的空間,強橫的神念縱橫,恐怖的氣勢壓制。
整個空間,對於一個實力只有玄仙初期的強者而言,就如同普通人在深水中行走一般。
所以,柳青只能等,等戰事從高潮轉到低潮。
他之所以認爲這個機會可能根本沒有,是因爲他也對血神沒有信心,擔憂戰事還在高潮的時候,就被秦豐他們也斬殺了。
事實證明,血神不愧是血神,司徒平以一挑三,超級大招原點大發威,強絕一時,威懾羣修,氣勢無可阻擋。
這個時候正是低潮時期,但卻是血神最高昂的時候,柳青根本靠近不了他,也忠心希望血神能進入風煞洞第三層。
人世間的事情總是如此,我們越是希望如何如何,事情往往從負面發展。
龍王敖天的出手,玉仙真人的分身出現,讓血神陷入絕境,若無意外,血神必死無疑,很多修者心中都給血神判了死刑。
包括柳青,包括血神自己。
事情本應到了終點,但秦雪的插手卻又讓事情發生翻天覆地的逆轉,血神不但沒有死,反而在死境中心境大漲。
用出了一招很久以前以爲是廢招的超級大招——天怒!
這一招天怒竟直接把強悍之極的玉仙真人的分身給打回原形!
苦等的機會,終於在這最緊要的關頭來臨,在這最低潮的時候,空間沒有壓力,而所有修者都還處在震驚與不可思議中。
柳青不但帶走了血神,臨走時還毫不客氣的捲走了那滴玉仙真人的精血。
事實上,很多修者心中都眼紅這滴精血,包括天煞雲琮這些超強者,要知道,這可是羅天真人的一滴變異的精血。
蘊涵着相當於玄仙顛峰的全部力量!
但是,他們都不敢,羅天真人的怒火,他們承受不了。
他們不敢做的事,柳青偏偏做了。
當然,沒有人知道是柳青做了,天煞他們也沒有興趣知道是誰做的,因爲他們可以確當,這個傢伙一定活不了多久,儘管這傢伙會一種罕見的神通。
羅天真人的精血,儘管是變異的精血,裡面大部分也還是玉仙真人的血脈,只要有這重血脈在,柳青就是逃到天涯海角,玉仙真人也找得到。
現在的柳青就很狼狽,他用出一半的法力,帶着血神來了一個大瞬移,足足四千五百里,這還是帶着一個人的緣故。
地獄門的一丈等於十米,一里等於一千丈,四千五百里就等於四百五十萬丈,恐怖的四百五十萬丈,柳青帶着血神直接瞬移出風煞洞。
在這個過程中,柳青便感覺被他吞食的精血兇狠的作怪起來,像火熱的小太陽一般,燒灼的柳青臉色慘白。
這股子狠勁,越來越兇,像是要從腹中破開,逼着柳青用法力去鎮壓,還用吞噬之法玩命般的吞噬起來,但收效卻甚微。
就像用吸管往堅硬的冰塊中吸水一般,只吸到一點點的血氣,就是這一絲絲的血氣也對柳青的身體造成極大的燒灼感。
與此同時,一個冷酷無情的聲音在柳青的腦海中咆哮起來。
“小子,找死!”
冰冷的聲音震的柳青神魂不定,卻是玉仙真人的神念通過那滴精血隔着千萬裡傳音。
話音還在腦海中迴盪,通過那滴精血,柳青便感覺一股恐怖的神念竟追蹤過來了,速度之快,瞬間便有百萬丈,還有上升的趨勢。
柳青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咬咬牙,立刻用出變身金剛的本源,全身金光閃閃,法力瞬間暴漲顛峰時候的十倍。
十分實力,他還得分出三分的法力來壓制精血的暴動,另外,還得留下幾分實力自保。
連續瞬移四次,方向都不同,一次九千里,四次就是三萬六千里,足足三千六百萬丈。
距離雖然有點恐怖,但耗損的法力也是極大,心力的耗損更到了極限,四次瞬移之後,柳青的臉色灰白的像是死人一般,精神萎靡。
幸運的是,連續四次大瞬移之後,柳青出現的地方是一處荒野之地,隨手打殺了幾隻倒黴的妖獸,柳青立刻遁入地底。
因爲就算是如此遠的距離,他依然通過那滴精血感覺到那道恐怖的神念還在追蹤當中。
柳青遁入到地心處,隨手破開一處地域,佈下禁制,立刻放下已然昏迷過去的血神,端坐一旁,專心對付那滴精血。
因爲他知道,只要把這滴精血解決掉,那玉仙真人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找得到他。
可是,他實在低估了這滴精血的頑強性!
柳青的吞噬之體對精血尤其敏感,功法運轉,強忍着越來越強的燒灼感,強力壓制住那滴跳動的變異羅天精血,全力吞噬起來。
儘管全力吞噬,依然是一絲絲的血氣,只是速度快了一些。
這些血氣,瞬間就把耗損的法力給補充的差不多,但精血的品質太高,柳青自認強悍的肉體只在數個呼吸間就處於崩潰邊緣。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柳青通過那滴精血,察覺到那個玉仙真人正在快速靠近。
“嘿嘿……!”
精血中,又傳來玉仙真人的冷笑聲,令人不寒而慄。
“小子,原來你只是一個大羅金仙,哼,螻蟻一般的存在,真是不自量力,敢貪圖羅天真人的精血,本尊就快到了,你就等着受死吧。”
玉仙真人的神念相隔千萬裡在柳青的神念中叫囂起來。
柳青猙獰的張目,心生一股唳氣,竭力運轉無名功法,五道神光在柳青的背後隱隱而現,像是孔雀開屏一般,顯得華美而優雅。
五道神光開始流轉起來,隨着流轉,體內的那滴精血被五道神光一圈圈的捆縛住。
“他媽的,羅天真人了不起,吞噬不了你的精血,老子還禁錮不了。”
柳青狠聲道。
無名功法的品質有多高,柳青並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憑藉着這個功法,他能修煉到準聖境界,而且,這功法還是柳青能越級而戰的基礎。
柳青可以相信,地獄門中還沒有這樣高級的功法,尤其是在柳青參詳了血神自創的血神功之後,發現無名功法在很多方面遠勝血神功。
雖然這滴精血是羅天真人的精血,在無名功法下,卻被狠狠的壓制了。
這是頂級功法的傲氣!
“小子,爾敢!本尊……。”
精血中還傳出玉仙真人氣急敗壞的聲音,隨着五道神光霸道的捆縛,聲音戛然而止。
在柳青的體內,一滴被五道神光捆縛的精血安靜了下來,散發出一圈圈濃郁而精純的金元氣,隨時淬鍊着柳青的身軀。
九天之上,地域廣大的亂流層的某一處仙府之地,一股猛烈無比的殺氣猛然從仙府內像火山爆發一般噴射而出。
轟——!
殺氣席捲數萬裡,亂流層中的數百萬星辰轟然崩碎。
青龍城中,更是風雨飄搖,玉仙真人的神念大追殺,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內,神念跨越萬里,囂張無比,哪裡在乎凡人。
縱然青龍九郡都有防衛禁制,但羅天神念何其霸道,一概無視,所過之處,神念肆無忌憚,幾個呼吸時間就折殺百萬。
失去精血中的血脈聯繫之後,玉仙真人更是驚怒不已,神念暴躁無比,殺念更勝,不停的來回掃蕩,並不罷休。
“這個玉仙真人,還是如此嗜殺,視衆生爲螻蟻。”
龍首郡青龍殿中青龍尊者低聲嘆息,博大的神念洶涌澎湃的探入虛空,擋下了羅天神唸的恐怖威壓,玉仙真人這才收回神念。
地心中的某一個地方,柳青帶着壓抑不住的喜悅睜開眼睛,他沒有理由不高興,那個有點變態又很囂張的玉仙真人,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雖然風險不小,但這一次能狠狠的宰這個玉仙真人一頓,實在太爽快了!
當然,風險與收穫是成正比的,那滴精血中的能量高級的很,他雖然只從中吞噬到一點點血氣,對他卻產生了極大的益處。
單純從肉體而言,整個身軀在短短時間裡就重組了十來次,變得更加堅韌,就算是玄仙中期的肉體強度也未必有他強韌。
不止於此,因爲精血中還蘊涵着大量精純的金元氣,這些金元氣可以隨時淬練着柳青的身軀,等於隨時隨地的修煉煉體訣。
短時間內雖然看不出什麼效果,但肉體每時每刻的微妙變化還是能察覺到的。
柳青睜開眼時,印入眼簾的是一個頎長而落寞的紅袍背影,站在岩漿河前,揹負雙手,滿頭的白髮飄飛,帶着歲月的滄桑。
“你好了?”
柳青一揮袖,一道青氣幻化成嶄新的青衫換了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裳,隨後踱步到血神身旁。
說實話,他還真有點震驚,血神先前的狀態就只剩下一口氣,而現在的狀態,與他顛峰時候的狀態一般無二,除了那滿頭的白髮。
看來,這些超強者沒有一個簡單的,每一個都留有幾手詭異的手段。
“想不到,竟是你救了我的命。”
血神淡淡笑道。
此時的血神,即便是笑也帶着淡淡的落寞,像是一個落寞的中年書生一般,在他俊美無比的成熟面容上,這種落寞更帶着一種令女人都爲之銷魂的氣質。
這根本不像以前那個血神,他顯得更加真實。
“你怎麼了?你現在的狀態好像不是我們平時認識的血神,倒像是另一個人,更像是一個凡間的教書先生。”
柳青驚訝於血神的語氣和神態。
“這就對了,……千年苦修,一朝喪!”
血神嘆息一聲,平靜笑道,笑容苦澀。
“什麼意思?”
柳青隱約猜到一些。
“那招天怒,是我在領悟天地大道時捕捉到的一絲靈感,這一招本質上是借力,借天道之力,有借有還,
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我要還的便是那千年的苦修。”
血神平平靜靜的笑道,倒像是在說另一個人,而不是他自己,但柳青卻能捕捉到那笑容背後的苦澀和落寞。
一個原本高高在上的人,突然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那種滋味確實不好受。
千年苦修,一昔之間盡化東流水,就算血神的心性再堅韌,也壓抑不住心種的黯然。
“這有什麼,不就是千年苦修,大不了重新來過。”
柳青沉默了一下,輕鬆的笑了笑,大聲的安慰道。
他也只能這樣安慰。
當然,柳青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安慰對血神取不到任何效果,某些打擊,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寬慰自己,而像柳青這樣說話的人。
大部分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沒有經歷過類似的打擊,什麼感同身受都是狗屁話。
“沒有重新來過了,我已經修煉不了了。”
血神雲淡風輕。
“怎麼會這樣?”
柳青不可置信,那招式的代價也太大了吧,本來他還想着跟血神學這一招,現在打死他他也不學了,根本就是一招末路。
這就難怪血神這個狀態了,這就好比一個億萬富翁,突然有一天變成窮光蛋,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上帝還來信說,無論你怎麼努力,你都是一個窮光蛋。
換誰誰也受不了。
“所以,從今天開始,這世上就再沒有血神這個人了。”
司徒平緩緩的言道,爲他血神的身份做出死亡的宣判。這句話的意思也代表着司徒平在地獄門的江湖風雲生涯的終結。
柳青此刻真的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了,他只能沉默。
“事實上,這根本不算什麼,玉仙真人的分身出現的時候,我就以爲我死定了,我現在還能活着,算是很幸運了,活着總算不是件壞事,你說是不是?”
司徒平平靜的看着柳青,豁達的笑道。
“自然不會是件壞事,可也不見得是件好事,至少,你現在心中一定有些遺憾,也有些無力。”
柳青淡淡道。
“沒錯,雅兒還在風煞洞,他們不知道我死了沒有,因而絕對會全力封鎖住風煞洞,事情再次回到原點,不同的是,血神已死。”
司徒平有些疲憊的道。
他的落寞大部分源於此,對於一身修爲的喪盡,他並未有太多失望,他耿耿於懷的還是夢幻女神雅兒,如今的風魔。
“就算血神還是血神,結局也不會改變,硬碰硬,第一次都不行了,第二次就更不行了。”
柳青搖了搖頭,輕聲道。
“你說的對。”
司徒平淡淡道,語調中卻壓抑着深沉的失望。
“所以,你現在根本不需要想這些東西,你就算想也沒用。”
柳青接着道。
司徒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腳下的岩漿,火紅的長河,帶着灼熱的氣息,遇到高低落差,便如同飛瀑一般。
岩漿直下三千尺,疑是星河落九重。
星火四濺,場面蔚爲壯觀。
“雅兒,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你如果還是堅持自己的信念,我也不會怪你。”
良久,司徒平低聲幽幽道。
說到底,司徒平這樣拼命,真正的目的並非是要救風魔,因爲他早就知道硬碰硬的結局絕不會好,他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爲了改變風魔。
是仇恨讓夢幻女神雅兒成爲風魔,就算血神這一次救出了風魔,還是會有下一次。
然而,放棄仇恨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尤其是這種血海深仇,風魔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死在四大門派的圍攻當中。
這樣的似海深的仇恨,只有鮮血才能洗刷,毫無疑問,風魔在風煞洞第三層殺了很多年輕高手,但都不是四大門派的嫡系。
那些年輕高手,大部分都是要加入四大門派的青年散修。
很顯然,這些還不足以讓風魔放下仇恨,就不知道司徒平的行爲是否能讓風魔放下心中的仇恨,感情總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說來也是奇妙,秦雪爲了司徒平,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而司徒平爲了風魔,也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在很多修者看來。
這兩個傢伙都是修煉煉傻了。
柳青平靜的站在一旁,並未說話,風魔是司徒平的情人,卻不是他的情人,柳青的分身雖然在風煞洞第三層,但卻不會竭盡全力去救風魔。
能恰逢其時的救就救,救不了也就算了,這就要看風魔的心態到底會不會發生變化,如果會,事情的轉機還是極大的。
關於心態變化與否,也要看血神司徒平在風魔的心中到底有多大的地位。
當然,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況且,風魔有先天法寶在手,實力實在有點難以估量的味道。
就在司徒平在地心深處落寞的時候,風煞洞第三層,不,應該說是風煞洞第二層了,原本的第二層已經華麗麗的崩潰了。
風煞洞第二層中,基本上大部分修者都齊聚天蛛洞,肅殺之氣瀰漫,平靜之極,也壓抑之極,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天蛛洞的最深處,昏暗之中,有一處洞府透出柔和的光芒。
洞府中,飄溢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洞府內雖是簡陋,卻處處透出典雅之氣,整潔乾淨,一牀一桌四椅,還有一個琉璃梳妝檯。
嘀嗒,嘀嗒……
洞府頂上,一排排的乳白色的水珠不停落下,形成一道水簾,水滴聲也成爲安靜洞府中唯一的聲音,雖然悅耳,卻單調無比。
一個一身黑色長袍的黑衣人靜靜的站在水簾前,那長袍連帶着把整個頭都遮住了,看不清身軀,也看不清面容。
這個黑衣人就是風魔。
“平,你若死了,雅兒也不會獨活。”
風魔幽幽道。
聲音清靈無塵,纏綿銷魂,如夢如幻,帶着無盡憂傷。
她雖在這一層中,但司徒平爲了她而與四大門派結成仇敵的事情早已傳遍天下,她要知曉這個信息並不是什麼難事。
得知這個信息之後,風魔心中極爲感動,也極爲悲痛,當初,她之所以不願在司徒平面前承認自己是雅兒,就是不想連累司徒平。
想不到,終究還是牽累了司徒平。
在悲痛中,那刻骨的恨意漸漸被對司徒平的思念和感動所掩蓋,她的心中開始反省這樣一個問題,爲仇恨而活是否值得?
這些年來,每當風魔遇到挫折的時候都會想到這個問題,但都只是一閃而過,從未像這一次這樣深入的思索。
這也是因爲她此時所處的困境比任何一次都要艱難。
她本以爲用先天法寶爲誘餌,四大門派的高層和散修高手都會彼此爭鬥起來。
卻想不到,那些高層竟都無動於衷,且強力封鎖風煞洞,顯然是洞悉了她的計謀,那先天法寶反倒成了這次選拔年輕一輩的彩頭。
尤其令她感覺疲憊的是,這一代的青年高手尤其變態,幾乎個個都是驚才豔絕之輩。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風魔幽幽自語,身上流淌下迷茫的味道。
她輕輕擡手,張開白玉般的手掌,一對金輪輪轉着,如同日月一般閃爍着光芒,一個灼熱,一個陰寒,一陰一陽,彼此相依,演化日月乾坤變化。
這對金輪,正是那件先天法寶陰陽輪。
“父親,母親,……請恕孩兒無能,不能爲你們報仇雪恨。”
風魔靜靜的看着陰陽輪,低聲憂傷道。
洞府外,一道道身影隱約可見,一股股殺意開始瀰漫。
風魔氣質一轉,迷茫和憂傷瞬間消逝,冰冷的長袖一捲,一股強風向洞府外席捲而去,強風在虛空中分化成尖利的風刃。
咻——!
無形的風刃最是詭異。
噗——!
血肉飛濺,傳來一聲聲悶哼聲,生命像鮮花凋謝了一般。
但這只是個開始!
風魔微微嘆息一聲,陰陽輪旋轉,璀璨的光華刺目,一團火焰從陰陽輪中噴射而出,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團,一出現在虛空中,便狂暴的燃燒起來,且飛快的壯大起來。
只在數個呼吸,整個洞府便燒灼一空。
那火焰變得更加洶涌,飛快的向外面蔓延而去。
並未用去多長時間,整個天蛛洞,覆蓋整個風煞洞第二層地下的地域,數百萬丈空間裡,盡是撲滅不了的火焰。
從地面上看,腳下的土地都閃爍着紅光。
從虛空俯瞰,便像是紅海一般。
火焰中,一個飄忽的黑影緩緩踏步而出,那些火焰燒在身上,像是燒在另外一個時空一般,對黑衣人沒有任何的影響。
黑衣人的前方,一股股兇悍的氣息讓空氣變得壓抑無比。
吼——!
兩聲巨吼,響徹萬里,空間中聲波盪漾。
嘶——!
兩雙巨爪撕破蒼穹,兩隻兇殘的巨獸拉着一架華麗冰冷的車駕霸氣無比的穿過煞氣雲海,所過之處,煞氣都被震碎一空。
車駕正中,隱約可見端坐着一個身材魁梧,氣勢霸道的偉岸男子,他就算一句話也沒有說,也讓看到他的人心中都有一種莫名的膽寒。
這樣的氣質,地獄門中只有破殺狼一人,相比以前,破殺狼變得更加成熟,更加沉穩,也更加霸氣,絲毫沒有以前的輕浮之氣。
車駕上,站着鬼才徐正。
就他真正的心腹而言,他只帶來了徐正,至於虎癡許餘和絕代雙嬌梅若蘭和白茜茜等,他都沒有帶,一個都沒有。
他認爲,對付風魔,他們都不夠格。
沒有大羅金仙顛峰以上的實力,就沒有資格參與到這一戰來,許餘他們雖然天賦不錯,但畢竟都還很年輕,還未達到大羅金仙顛峰。
在車駕的兩旁,還跟着一些散修,其中,就有上一次想偷襲兩敗俱傷的柳青和項狂天的三個噁心之極的傢伙。
破殺狼求才,不會在乎什麼人品之類的,只要有價值,就來者不拒。
這三人,人稱三公子,手執桃花羽扇的醜陋男子自稱桃花公子;面容邪惡陰冷的男子自稱陰公子;面容最是淫邪齷齪的男子自稱逍遙公子。
這三個淫邪的傢伙,雖然人品都不好,且膽子有點小,但能力確實還是不差的,都是大羅金仙顛峰修爲的年青高手。
他們師從的也是散修高手辛無良,是上一代的散修高手,臭名昭彰的採花大盜,不過,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因爲把目標放到玄陰身上,被血神司徒平給乾脆利落的滅殺了。
除了這三個散修之外,還有兩個散修高手,氣質上佳,實力更是強悍,身上的氣勢狠狠壓制住那三個噁心的公子。
這兩個散修,一個是鬼煞遊凡,一個是凶煞蕭風,是破殺狼手下的雙煞,很早就已經加入到破殺狼的陣營中。
修爲都已經是一腳踏入玄仙初期的青年高手,極得破殺狼的欣賞。
戰
神破殺狼出現之後,他的盟友西門嘯天和西門倩也隨之現身。
正是風起雲涌之際,狂風怒卷,一個個青年高手一一登場。
一身白衣,面帶柔和微笑,仁王華英傑優雅出場,踏着普通的步子,悠然的出現在雲海中,身後,毒士林華,惡來楚天霸,殺神楊凝,還有好幾個年輕高手緊緊跟隨着。
仁王華英傑的出場平和而簡單,不用任何法力,那煞氣凝結的雲氣便自動退避,並沒有戰神破殺狼的霸氣和排場。
這也是兩種理念的不同表現。
火海中,一個孤獨的身影緩緩出現,劍意沖天,殺氣無窮,劍王項狂天也來了。
“仁王,我主上說,韓卿卿和蘇伊人都沒有來,看來她們都是想做黃雀,本座且問你,你是否敢做蟬背後的螳螂?”
鬼才徐正淡淡道。
他是原原本本的把破殺狼的話重述了一遍。
“有何不敢。”
仁王華英傑高聲笑道,心中卻不由一凜,看着車駕上端坐不語的霸氣身影,戰神破殺狼的氣息越加恐怖了!
一般人,他根本不去理會,就算華英傑,也似乎不看在他眼中。
這一點,華英傑也不在意,他對破殺狼那拉車的兩隻兇獸更在意一些,那兩隻兇獸,形似虎,有金翅,四爪尖利,全身覆蓋金鱗。
這兩隻兇獸,來歷非凡,名爲金翅飛虎,其力無窮,利爪一揚,便有百萬斤之力,其速如電,金翅一展,瞬間便有三十五萬八千丈。
性喜自由,傲氣非凡,在地獄門中還從未有修者能令其臣服,不說是臣服,就是見也從未遇見過,珍稀無比。
據傳,這金翅飛虎最喜吃龍肉,就是五爪金龍也敢捕食,更有傳說,世間只有擁有帝皇氣運者方能令其臣服,甘心任所奴役。
“好氣魄!……夢幻女神,我主上大駕在此,只要你交出陰陽輪,便可饒你不死,隨你離去,若是不然,便滅殺了你。”
鬼才徐正高聲一笑,轉首對風魔言道。
“大言不慚,你們這些人就算一起上也絕不會是我的對手,還有,我並不喜歡做蟬,更不喜歡有人做黃雀。”
風魔幽幽道,白玉的手掌攤開,一對金輪輪轉,光輝璀璨,一團團火焰從中噴射而出,地面上的火焰更加洶涌。
數萬丈外的火焰中,猛然揮灑出數千道劍光,狠狠劈開熊熊的火焰,硬是劈出一條道來,露出暗皇阿風的身影。
有暗皇阿風在的地方,自然有暗影肖峰。
小胖墩暗影肖峰就站在暗皇身邊,正綿綿不絕的往嘴裡塞東西,華英傑他們心中突然生出這樣一個怪異的念頭。
這傢伙的儲物戒指中該不是裝的都是食品吧?
兩人的背後,隱約可見一個皎好的窈窕背影,嫵媚的韓卿卿面帶微笑的站在那裡,豐滿的身軀讓在場的男性心中火熱無比。
但韓卿卿旁邊的男子卻讓所有人心中生出寒意,這個男子,單薄的身軀穿着一身單薄的灰色舊長袍,一頭長髮沒有束起,任其飄散。
散亂的長髮下,是一張普通的臉,卻有一種令人難以忘記的魅力。
蒼白的面容,單薄的嘴脣,緊皺的眉頭,一雙帶着憂傷和淡漠的眼睛,在注視着你時,總是讓你覺得有些難受,不敢與之相視。
他的眼睛只有在看向韓卿卿的時候纔會有一些變化。
“林崢?”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帶着沉穩和霸氣,只是聽聲音就像一把鐵錘猛然砸在心臟上一般,幾乎所有人的神情都爲之一變。
破殺狼出場之後第一次說話,就讓人感受到這個人有多麼深不可測!
“是。”
灰衣男子只吐出一個字,聲音沙啞而淡漠。
林崢,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地獄門中,總有一些還不出名的青年高手,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會名揚天下。
也總一些有性格的青年高手,是不屑於出名的,林崢就是其中一個。
“當初,本座招攬你,你曾說你絕不會爲任何勢力,任何人所用。”
破殺狼說出了第二句話,他的第二句話跟他的第一句話一樣穩,一樣霸氣。
他與華英傑對話時,是用鬼才徐正傳話,而面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灰衣男子,他卻說出了第二句話。這足以讓在場的人重視起這個單薄的灰衣男子。
“我,食言了。”
林崢的回答依然簡短而有力,只不過,在回答之前,他沉默了好一會。
“可惜。”
他沒有說爲什麼,而破殺狼也沒有問爲什麼,破殺狼只是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就再次沉默了下去,彷彿一下子沉到了深淵,毫無生息。
他說的可惜似乎讓人有些琢磨不透,是可惜沒有招攬到林崢,還是可惜林崢投入到韓卿卿手下,或者兩者都有。
“仁王,這個破殺狼越來越厲害了。”
林華在華英傑身後低沉道。
華英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林崢身上,畢竟,在暫時而言,韓卿卿和蘇伊人才是他的對手。
破殺狼越是不把他放在心上,他越是放心。
“六味真火?”
暗皇阿風突然開口,他有些可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劍漸漸融成了鐵水,一轉手,換了一把劍。
他見識過三味真火,三味真火還沒有這樣大的威力,他手裡的劍都是段老所鍛造,段老出品,必屬精品,三味真火都不能奈何。
“沒錯,這是六味真火。”
風魔點點頭,幽幽道。
她的聲音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彷彿是在睡夢中有些迷迷糊糊時聽到的聲音,醒來時就忘的一乾二淨了,帶着夢幻般的味道。
“前輩,你爲什麼還不出手?”
暗皇阿風問。
“我想知道一件事,血神司徒平死了沒有?”
風魔輕聲問,聲音中透出一絲緊張與急迫。
“你這個問題,也是我們都想知道的,血神司徒平是在奄奄一息之時被人救走了,至今仍無下落。”
韓卿卿很淡雅的道,淡然的笑容有一種嘲諷的味道。
堂堂羅天真人,竟然找不到一個玄仙都不到的小賊,妖皇殿都爲之蒙羞。
“也就是說不知生死。”
風魔幽幽道。
“我想,這對你而言雖然談不上是一個好消息,卻也不會是一個壞消息。……其實,你這樣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現在已經不是風魔了。”
韓卿卿笑道。
所謂風魔,風者,飄忽無形,變幻無常,速度必然奇快;魔者,殺人無忌,變化無常,性格必然是詭異而無情。
以前的風魔,是沉默寡言,冷血無情,動輒殺人。
“你們這一代的青年,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四大門派是越來越強了,不過,天地萬物有興就有亡,再美麗的花朵也有凋謝的時候。”
夢幻女神雅兒沉默了一會,幽幽道。
“夢幻女神,戰便戰,何需多言。”
破殺狼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一股蟄伏已久的霸殺之氣如火山爆發一般洶涌捲起,天地元氣爲之顫慄,彼此激烈摩擦。
吼——!
兩聲悠長的獸吼,震懾天地。
一股劍意從車駕中揮灑而出,一道赤紅的霸道劍芒隨之涌現,這一劍出,天地鬼神驚,萬物都生出臣服之心。
像一道扭曲的閃電,劃過詭異的虛空,漫地的洶涌火焰竟爲之熄滅了大半。
“狼少,暫且住手。”
一個飄逸的聲音從雲海中傳來,聲音還在遠出,狂暴的氣勢便已洶涌而現。
一道紅藍相間的刀芒從雲海中暴漲而出,在虛空中扭曲着,似一條妖龍,灼熱的空氣中夾雜着冰冷徹骨的寒意。
刀芒速度奇快,攔住了破殺狼強橫的一劍。
轟——!
刀芒劍芒相交,空間扭曲,掀起驚天爆炸。
“邪少?”
破殺狼低沉言道,聲音中帶着冷然,也帶着訝異。
不是訝異邪少的出手,而是訝異邪少的實力,那一招雖不是自己的全力一擊,但也是遠超大羅金仙顛峰的攻擊力了。
他想不到是邪少能這樣輕易破掉這一劍,畢竟,當初的邪少雖然厲害,卻還不算真正的青年高手,只是潛力驚人而已。
“狼少,各位,久違了。”
悠悠然的聲音從雲海中傳來,一個典雅的八擡車駕緩緩飛出,車駕上,邪少柳青盤腿而坐,喝着美酒,神情灑然的很。
他的修羅刀就放在他的右手上,左手執酒壺,右手捉長刀,一派江湖兒女的形象。
車駕內,隱約可見幾個靚麗的身影。
“蘇伊人,邪少,你們也來了,很好。”
破殺狼低沉的聲音充滿攻擊性,有一種敢與天下英雄爲敵的風采。
“這個破殺狼,藏頭露尾,又這樣扮威風,戰神之名看來也是浪得虛名。”
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雖然聲音很低,但在座的都是高手,再低的聲音也能聽的清清楚楚,循聲而去,卻是仁王身後的一個青年高手。
這青年高手,是刀鋒四傑在門派中同門,飄渺客刑雲飛,品性雖不差,卻是一個性格有些衝動,自以爲是的傢伙。
仁王眉頭皺起,心中剛閃過不好的念頭。
便見破殺狼的車駕兩旁站着的沉默不動的雙煞,幾乎同時出手,身行瞬間消失在原地,詭異的出現在刑雲飛的上空。
兩把劍同時划向刑雲飛,速度飛快而詭異,劍還未至,刑雲飛的臉上已閃過驚怒之色。
這雙煞的出手如雷霆萬鈞,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必定如電光火石,驚人無比,那超強悍的身法速度和出劍速度,讓他們的攻擊力極其驚人。
“狼少息怒。”
仁王輕聲道,仁者之劍平靜的劃出,祥和的劍意擴散,一道劍光後發先至,關鍵時刻攔下兩把詭異的長劍。
當——!
清脆的鏗鏘聲響起,火星迸射間,兩道身影身行一轉已回到破殺狼的車駕兩旁。
而刑雲飛雖無生命危險,臉上卻被兩道劍氣劃出兩道血痕,臉上驚怒懼如“走馬觀花”,變換不定,不敢做聲。
“我主上言,你刑雲飛還沒有資格討論本座,看在仁王的面子上,且饒你性命,若有再犯,必斬你項上人頭。”
鬼才徐正緩緩言道。
戰神之霸道,可見一般,羣雄皆爲之凜然。
“好霸道,狼少,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邪少柳青拍手大笑。
“彼此,彼此,……邪少,你爲何阻本座?”
破殺狼冷哼一聲,問。
“因爲我有重要的話要跟夢幻女神說,說完再打也不遲。”
邪少柳青淡淡道。
“我不認得你,也沒見過你,你想必也沒有見過我,你能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我說?”
夢幻女神皺眉,淡然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