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轉頭看看歐陽情,說道:“陸小鳳說自從遇見孫秀青之後你的人就變了,我一直以爲他胡說八道,今天一看果真如此。”
西‘門’吹雪臉‘色’忽然有些黯淡。
李重輕輕的把手放在歐陽情肩膀上,見歐陽情並沒有躲閃,李重這才柔聲道:“我和西‘門’吹雪出去一次,你自己小心點。”
西‘門’吹雪把目光落到歐陽情身上,微微一笑,說道:“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李重快步走到西‘門’吹雪身邊:“再晚一些就來不及了,你有沒人打擾的地方嗎?”
京城是天子腳下,繁華無比,但想找個荒廢的莊園卻極其簡單,雨打風吹去,官員的落馬導致大量莊園被查封。西‘門’吹雪和李重在夜空中飛掠,很快就找到一處被查封的府邸,二人越過圍牆,落到府邸的‘花’園中。
‘花’園中有一個紅漆都快掉沒的涼亭,李重靠在圍欄上:“月圓之夜的決鬥你有把握嗎?”
西‘門’吹雪拳頭一緊,沉聲道:“我不知道,所以我已經把孫秀青安頓好了,哪怕是我落敗身亡,她們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李重笑了笑:“你爲什麼不把孫秀青託付給陸小鳳照顧呢?”
西‘門’吹雪搖頭道:“陸小鳳的麻煩比我還多。”
李重啞然失笑:“不錯不錯,陸小鳳連自己的媳‘婦’都照顧不好,如何能照顧孫秀青。”
西‘門’吹雪黯然道:“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我死了,就沒人知道孫秀青的下落。”
李重非常贊同西‘門’吹雪這句話,只有一個人知道的秘密才叫秘密,吸了一口氣,李重沉聲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你死在葉孤城的手裡……”
“嗯?我不會和你聯手對付葉孤城。”西‘門’吹雪斷然道。
李重自顧說道:“上個月圓之夜,我見過了葉孤城的天外飛仙,不得不承認那就是天下無雙的劍法,而且我還不知道當時的葉孤城是否傾盡全力,坦白說,我認爲你不是葉孤城的對手,但如果有一個人能破了葉孤城的天外飛仙那就一定是你。”
西‘門’吹雪道:“陸小鳳也接下了葉孤城的天外飛仙。”
李重慢慢說道:“陸小鳳只是接下了葉孤城的天外飛仙,葉孤城卻從陸小鳳的靈犀一指中‘抽’回佩劍,要是……如果你見過葉孤城的天外飛劍,你有幾分把握破掉。”
西‘門’吹雪沉思半晌,吐氣道:“七分!”
李重斷然道:“七分已經足夠了,等一下我會讓你見到天外飛仙,你放心,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天外飛仙,這一劍我刺向你神封(‘穴’)前三尺處,你一定要小心。”
西‘門’吹雪眼中頓時閃爍出期望的光芒,如果真像李重所說的,那麼西‘門’吹雪真的有信心破掉葉孤城的天外飛仙。這不算藉助外力,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郭嵩陽爲了讓李探‘花’瞭解荊無命的劍法也做過同樣的事,高手相爭一線之隔,甚至連陽光的角度都能影響勝敗,西‘門’吹雪是個純粹的劍客,但西‘門’吹雪並不迂腐。
李重盤膝而坐,太阿劍橫放在膝蓋上,隨着呼吸一起一伏,漸漸陷入到一種奇異的節奏之中。
西‘門’吹雪動也不動的看着李重,不發出一點聲音,他知道李重在調整氣息,估計李重想要施展天外飛仙也是一件極其艱難的舉動,甚至會損傷‘精’氣神,想到這裡西‘門’吹雪心中就熱乎乎的,至於李重爲什麼能施展天外飛仙西‘門’吹雪就不在意了,每個人都有秘密。
夜已過半,秋風帶寒。
西‘門’吹雪忽然在寒溼的秋風中感受到一絲灼熱的氣息,李重的髮絲逆風飛揚,在腦後不住的抖動。西‘門’吹雪仰頭看了看天‘色’,天已然快亮了,啓明星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
一抹金紅的‘色’彩暈染天邊,李重豁然睜眼,這一刻李重的眼睛深邃平靜,卻又在平靜中孕育着一團炙熱的火焰。西‘門’吹雪知道李重已經把功力提升到極致,現在李重已經氣貫全身,就算一片樹葉飄落到李重身上都會被真氣炸成碎末,但西‘門’吹雪也知道李重這種狀態維持不了多久,不盡快把這股力量宣泄出去,李重肯定會受重傷。
於是西‘門’吹雪舒展一下身體問道:“準備好了?”
李重點頭,握劍緩緩而行,背對着東方站定,西‘門’吹雪也隨之而動,站在李重身前十丈的地方。
西‘門’吹雪雙手握住劍柄,橫劍於‘胸’前,身體微躬全身運力,似刺似斬,非刀非劍。
李重擇單手攥住劍柄,太阿劍依舊留在劍鞘中,卻不住的發出刺耳的震顫聲,就好像李重不住的抖動太阿劍一樣,實際上這是李重拔劍‘欲’刺,真氣‘激’‘蕩’的聲響,但李重卻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李重不是在尋找西‘門’吹雪的破綻,西‘門’吹雪的姿勢完美無瑕,一點破綻都沒有,李重是在等時間。
完美的招式也需要完美的環境才能發揮最大威力,要聚齊天時地利人和,李重現在已經聚齊了地利和人和。人和,李重剛剛將‘精’氣神調整到巔峰。地利,李重背對着太陽升起的方向,可以避免被陽光干擾實現,西‘門’吹雪正好相反,他不但要面對亦真亦幻的天外飛仙,還要抵抗陽光的困擾。
天時,李重要等的就是這個,紅日初升,光耀千里,只有在陽氣升騰的時候,李重的天外飛仙才是最強的天外飛仙。假如金九齡當時面對的是現在的李重,那金九齡必死無疑,根本就沒有以傷換命的機會。
似乎經過久遠的時光,又似乎僅僅在剎那之後,天邊忽然揮灑出無數道金紅‘色’的光芒,李重整個人都藏在這絢麗的光芒之中,黑衣上紅紋也像是活過來一樣,在西‘門’吹雪眼中舞動起來。
這不是錯覺,就在陽光普照的時候,李重已經展動身形,衣衫拂動紅紋扭動,太阿劍鏘然出鞘,刺耳的劍鳴聲衝破雲霄,炙熱的劍氣將地上的落葉都席捲起來。西‘門’吹雪雙眸閃亮,如同鷹隼般盯着李重,李重整個人都被一團淡紅的光芒籠罩起來,隨着空氣沸騰扭曲,李重的身影都虛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