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膽大妄爲

吳侯雷虎制定的政策,把領地裡的一干士族豪強坑得不輕。

特別是侯府的分田之舉,直接將領地裡的所有佃戶全部變成自由民,直接斷了地方士族豪強的大半根基。

沒了大量佃戶響應,地方士族豪強屁都不是,影響力大跌不說,甚至就連田地都沒法及時耕種,逼得一向高高在上的士族族人不得不親自上陣,幾乎將他們逼入牆角。

可惜此時的南方,已不是三國兩晉時期,地方士族豪強的勢力已經嚴重衰落,根本就興不起跟吳侯對着幹的勇氣。

他們又急需大量勞力,幫忙耕種家族手中的大量田地,於是便打起了買賣奴僕以及流民的主意,當然也是對吳侯的一次小小試探。

雷虎治下的戶籍管理十分嚴格,凡是在規定時間內沒有申報戶籍的百姓,一旦查出是要接受半年的強制性勞役,等強制性勞役做完才能得到官府下發的戶籍文書,成爲領地光榮的一員。

戰亂時代有不少百姓寧願成爲黑戶,都不願意到官府登記領取戶籍,雷虎治下自然不缺這樣的百姓。

以往,這些百姓中的黑戶混跡於人羣之中,要麼就委身於士族豪強之家,官府想要查詢相當困難。

可現在情況不同,雷虎頒佈的軍事化管理條例,完全杜絕了這些黑戶隱藏的可能。

軍事化管理可不是開玩笑的,雷虎治下每一個村子都是一個營地,所有村民不管老少全都是在籍的預備役軍人,接受專門的軍官和將領統領和指揮,想要以黑戶身份混雜其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侯府對於黑戶的監管也十分嚴厲,一旦發現立即勞改絕無二話。

這一點,頗爲各地官府所喜,象黑戶這樣的免費勞力,他們巴不得多多益善,這幾年時間幾乎將隱匿在士族豪強家中的黑戶一掃而空。

如此,造成了士族豪強之家的嚴重勞力短缺,不然也不會由士族族人以及重要的護衛親自出手耕種了。

反正領地裡的人力資源,被侯府一掃而空,幾乎不給地方士族留活路。

吳侯領的士族勢力受到沉重打擊,不僅手下能夠動員的人手少得可憐,最重要的影響力也萎縮得厲害。

領地裡實行嚴格的軍管,雷虎幾乎不用士族成員幫忙管理地方,也讓地方士族的能量被壓縮到了極點。

他們沒膽子直接跟吳侯對着幹,就只能玩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把戲了。

比如,暗地裡跟南方叛軍眉來眼去,不時給叛軍輸送糧草物資,從中賺取驚人暴利,同時給吳侯雷虎製造麻煩。

別看隋軍大將史萬歲連戰連捷,率領平叛隋軍幾乎橫掃叛亂之地,可南方地形環境限制了平叛的速度和效率。

叛軍畢竟都是地頭蛇,就算戰敗了潰散了,只要沒被全部抓住俘虜,就能很快又聚攏起來,繼續跟平叛隋軍對着幹。

這叫史萬歲極爲頭疼,爲此甚至還想過大開殺戒,不過卻被坐鎮揚州的晉王楊廣阻止,他自然對通匪的南方勢力惱恨之極。

要是叫他知曉,吳侯領有勢力跟叛軍暗通款曲,會又多麼惱恨和不滿?

當然,吳侯領的士族勢力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他們可沒膽子真的赤膊上陣,要是引起大隋還有吳侯雙方面的不滿,他們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至於招收流民,還有買賣奴僕之事,除了解決家族嚴重缺乏勞動力的麻煩之外,也有試探吳侯對他們的容忍底線之意。

士族除了擁有土地和大量錢財物資之外,最重要的還是擁有足以護衛家族安全的武裝力量,也就是所謂的私兵。

世家大族的私兵哪裡來的,還不是從手下衆多佃戶子弟中挑選出來組建的麼,如此利益牽扯之下才能讓手下私兵更加忠誠。

所以,佃戶對於士族來說可不是一無是處,乃是士族積攥錢糧的主要對象,同時也是他們維持自身地位的基石。

只要吳侯雷虎不阻止,以他們的錢財和勢力,短時間內便可招攬到足夠的流民,同時買到足夠的奴僕使用。

很顯然,這些士族的做法,跟吳侯領的規矩背道而馳,所以下面的官員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彙報上來了。

“既然他們捨得花錢,那就讓他們去做好了!”

雷虎卻是不以爲意,笑道:“正好領地以後補充人手,就從這幫子士族豪強那裡要過來!”

反正領地實行的是嚴格的軍管制度,地方上的士族跟平民百姓已經沒了多少交集,那些買來的奴僕和招募的流民只在士族莊園裡打轉轉,與領地的百姓也不會有多少聯繫,用不着擔心這樣的事情會壞了規矩。

“將軍,只怕這些士族豪強不會答應吧!”

前來彙報此事的將領,很有些擔心問道。

“沒事!”

雷虎擺了擺手,一臉不以爲意道:“咱們等這些新來的奴僕和流民在士族莊園裡忙活三年,再將他們要來就是!”

這法子,也太霸道了。

彙報事情的將領暗暗咋舌,合着地方士族將人弄來,又經過三年的‘勞動培訓’,最後都得便宜了侯府啊。

怕是那幫子士族高層,會鬧翻天的。

他們鬧不鬧騰雷虎不管,反正以侯府每時每刻都在膨脹的實力,只要制度不崩秩序不亂,就不用擔心這幫子士族會鬧出亂子來。

這幫傢伙最是識趣,面對絕對的強權只有低頭服軟的份,再說了雷虎不是給他們留了口子麼,真以爲他們私下裡買賣人口,還有招攬無地百姓不需要付出代價啊。

能讓他們盤剝這些外來百姓三年已經足夠,等這些百姓完全適應了領地的生活節奏還有環境,自然要將他們徹底變成自由民,成爲侯府實力的一部分了。

至於被搶奪了佃戶或者說奴僕的地方士族,反正他們不缺錢財和門路,繼續買新的一批就是。

如此,領地便有了源源不斷的合格新血加入,不用擔心新血的適應問提,也不用麻煩侯府再耗費精力輔導這些新血百姓如何在領地生存下去,這些地方士族已經提前幫忙做好了。

雷虎的心思,就算最親近的清虛老道都摸不清楚全部,更別說旁人了。

倒是那幫小心翼翼試探的地方士族,見吳侯對他們的舉動睜隻眼閉隻眼,頓時鬆了口氣又振奮不已,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要是吳侯真的嚴厲禁止的話,估計他們都要哭了。

家族名下那麼多的田地,單看一幫養尊處優習慣的族人,還有舞刀弄槍順手的護衛耕種,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眼下可好,終於又有足夠數量的佃戶耕種田地,同時讓他們欺壓盤剝,繼續享受人上人的滋潤生活。

一些士族之家野心膨脹,以爲吳侯這是放鬆了對他們的壓制,準備大肆招攬青壯流民好好補充之前的損失,甚至還要叫家族的武力更上一層樓。

話說,儘管這幾年他們的日子不怎麼好過,可家族的錢糧卻是積累了不少。

雷虎治理地方的能力自然無需多言,正好領地又處於風調雨順的年景,幾乎年年豐收,作爲領地裡的實力派,地方士族的糧倉這幾年可是從沒空置過。

還有領地官道體系的完善,使得地方士族的生意也賺了不少,加上官府收取的賦稅並不沉重,領地裡的地方士族手中錢糧卻是極爲豐裕。

這下雷虎放開了口子,極度缺乏勞力和佃戶的地方士族,還不是揮舞錢糧大肆招攬人手。

要是放在往年,南方地廣人稀想要招募到足夠的人手還比較費勁。

可架不住此時正是戰亂期間,波及半個南方地域的叛亂不是說着玩的,儘管隋軍平叛的動作極爲迅猛,可叛亂給南方各地生產生活依舊造成巨大傷害,南方的幾處重要城鎮出現了成羣結隊的流民。

此時想要招攬人手簡單得很,只要願意給一口飽飯,就能讓一家子流民全都心甘情願在賣身契上按下手印。

這些雷虎都懶得理會,自有地方駐軍監視當地士族的一舉一動,真有做得過火的直接上門警告就是。

只是這次的情況好象有些失控跡象,又或者各地士族被壓制得太狠了,如今一朝釋放買起人來肆無忌憚,一個個都招攬了數百甚上千的流民百姓作爲佃戶,已經有些越線了。

而有幾家地方士族更加過分,每家都招攬了三四千人,其中大半都是青壯男女,這就越過了雷虎能夠容忍的底線了。

當地的地方駐軍將領不敢怠慢,直接帶兵上門警告,讓他們就此罷手,最好能將招攬的流民分出部分,給予那些安分老實的士族豪強之家。

只是叫人吃驚的是,這幾家表面答應得好好的,結果等駐軍將領一離開,依舊我行我素沒有絲毫顧忌,好象有什麼依仗一般。

這時,雷虎得到領地外圍探子的緊急情報,有兩支被隋軍平叛軍隊打散又聚攏起來的叛軍,正秘密向領地靠攏,看樣子來者不善。

真是膽大妄爲啊!

雷虎聞訊冷笑,再結合那幾家士族的異常反應,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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