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當世有名的大奸臣,蔡攸算不得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可也知道“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的道理,造反這等大事,不找一個合格的藉口,堵不住悠悠衆口。
蔡攸找的藉口很簡單,歷史上很多人都用過——清君側。
清君側是指清除君主身旁的親信、壞人,本應是正義之舉,可歷史上的清君側無一例外都是造反作亂,四次清君側,僅有一次成功。
(PS:四次清君側分別是:西漢的“七國之亂”、唐朝的“安史之亂”、元朝的孛羅帖木兒之亂和明朝的“靖難之役”,而這四次“清君側”,有且僅有明朝朱棣發動的“靖難之役”成功了。)
爲了保證清君側的“正義”,蔡攸聲明瞭所謂的五大奸臣,分別是:蔡京、王黼、樑師成、朱勔、李彥,沒有童貫。
這也是蔡攸的計策,童貫是如今汴梁城內趙佶最信任最能打的人,他只說了五大奸臣,沒有說童貫,就是爲了分化這些人,雖然童貫和蔡京曾經號稱“媼相”、“公相”,一公一母夫妻丞相,可危機到了,童貫也不會幫着蔡京。
除此之外,蔡攸把朱勔帶到了城下。
朱勔是花石綱的負責人,也是刺激方臘起義的直接原因,昔日童貫去平定方臘叛亂,請旨趙佶殺了朱勔,趙佶不捨朱勔這等“能臣”,只是停了花石綱,貶了他的官職。
後來花石綱再次實行,朱勔再次被啓用,方臘趁勢再次崛起,抓了朱勔,王慶和方臘私下有聯絡,花了一些代價,把朱勔要了過來。
如今,朱勔身着罪衣,跪在汴梁城下,蔡攸高聲說道:“奸臣當道,矇蔽聖聰,致使能臣落草爲寇,百姓苦不堪言,今楚王仁慈,爲天下百姓,清君側,只要陛下下旨斬了其餘四賊,楚王立刻退兵。
朱勔,你以花石綱欺壓江南百姓,貪污受賄,中飽私囊,陷害忠良,江南百姓民不聊生,不得不追隨方臘造反,今日楚王判你斬立決,你可服氣!”
朱勔被壓上來之前已經喝了麻藥,說不出話來,怎能反對,蔡攸冷笑一聲,親自拿起砍刀,把朱勔一刀梟首。
……
皇宮內,趙佶看着蔡京,怎麼看怎麼彆扭,樑師成陰惻惻的說道:“蔡大人生的好兒子,真是好本事啊,無君無父,不忠不孝,一般人可教導不出來。”
童貫說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麼?如今王慶大軍只來了先鋒軍,軍力不夠,不敢攻城,一旦大軍到來,必然晝夜不停的發動攻擊,京城的禁軍大部分都被高太尉消耗在了秦寒那裡,其餘的疏於訓練,無甚戰力,怕是難以阻攔王慶大軍。”
王黼不陰不陽的說道:“所以呢?童大人的意思是,讓陛下向着叛逆屈服,把我們交出去?這等叛逆,何來信用,今日交了我們,明日又要童大人,陛下給是不給?”
蔡京上奏道:“臣教子無方,有愧陛下,願去城樓說服逆子,如若不成,甘願一死了之。”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趙佶心煩意亂,喝道:“別說了,煩死了,往日裡你們怎麼鬧,朕都可以容忍,如今兵臨城下,你們怎能如此?若有退敵之策,便上奏,若無退敵之策,朕要你們何用!”
話音未落,一個道士上前說道:“起奏陛下,貧道有策。”
衆人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最受信任的道士郭京,趙佶迷戀道教,對於道家高人極爲信任,即便此時,也仍舊讓這等人上朝議事。
郭京是陳希真的徒弟,得傳了部分法術,可比起陳希真,他吹牛逢迎的能力強了千倍,林靈素走後,憑藉一系列的騷操作,迅速成爲趙佶新的“道官”。
(PS:在小說《結蕩寇志》中,郭京是陳希真的徒弟,作者君覺得這一設定不錯,就拿過來用用。)
如今兵臨城下,郭京仍舊氣定神閒,不慌不忙的說道:“陛下知曉,臣精通佛、道二教之法術,能施道門‘六甲法’和佛教‘毗沙門天王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佈陣,再輔以三百天兵天將,必然一戰敗敵。”
說實在的,這話也就能忽悠忽悠智商基本爲零的傻子,可趙佶等人偏偏就信了,他們智商低麼?當然不低,可就是二了吧唧的被人矇騙了。
郭京得了趙佶允許,從禁軍中挑了七千七百七十七個壯漢,又選了三百和自己熟識的“天兵天將”,裝扮成金身羅漢,打了傘蓋,如同一出超大型的戲曲,浩浩蕩蕩的出了汴梁城。
見到這麼多人出城,蔡攸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大宋立國百年,根基遠不是王慶可以比的,杜壆一時間沒有搞明白情況,也愣住了。
就這樣,在杜壆和蔡攸雙雙發愣的情況下,郭京帶領“天兵”奮勇衝鋒,郭京是陳希真徒弟,也學過一些道法,寶劍一揮,霎時間飛沙走石,遮天蔽日,城樓上,趙佶等人見了,紛紛拍手叫好。
這些人多是跟着郭京混飯吃的混子,如何擋得住杜壆的神矛,回過神來的杜壆宛若張飛在世,一杆丈八蛇矛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瑞雪飛舞、梨花紛飄,鋒刃所過之處,無一活口。
僅僅三五分鐘,七千多人組成的“大陣”便被杜壆殺了個對穿,郭京妄圖以法術阻攔杜壆,杜壆大喝一聲,嚇得郭京肝膽俱裂,抽搐幾下,倒地身亡。
從勝到敗不過短短几分鐘,還是童貫這個上過戰場的反應比較快,一把拉住趙佶下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