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工夫,雙方已打了一二十個回合,嶽天敏劍勢滾滾,愈演愈盛,把萬妙仙姑追得繞圈疾走!
“嗆!”神猿劍客董皓,瞧着嶽天敏劍勢,不由激起雄心!要知一個畢生練劍的人,瞧到人家劍法高明,誰都想自己出去試試,何況他受了赤衣教蠱惑,早把嶽天敏視作眠中之釘。
此刻長劍一掄,蹤到嶽天敏身側,冷冷的道:“小輩,你試試衡山劍法!”
他不待嶽天敏答話,長臂一振,劍走偏鋒,已往嶽天敏左肩點出!
嶽天敏劍光一分,封開神猿劍客刺來一劍,縱聲笑道:“道長一代名宿,居然也爲虎作倀起來!”
她壓力一鬆,叱喝聲中,白練橫飛,一連剌出五劍!
萬妙仙姑一見神猿劍客下場,精神陡振,厲叱道:“小子,你死在目前,何用多說?”
嶽天敏劍隨手發,一邊封解一邊笑道:“嶽某早叫你們聯手齊上,還有幾個索性也一起來罷!”
神猿劍客一劍落空,心頭已是大怒,聞言冷哼道:“小輩你有多少道行儘管使來!如體贏得貧道和萬妙仙姑兩支長劍,蕫皓從此就不再用劍!”
衡山神猿劍客,一代劍術大家,平日孤傲獨賞,極爲自負,如非心神被迷,豈肯和萬妙仙姑聯手,對付一個年輕之人,但他此時,卻居然毫不爲意。話聲一落,八劍齊出!衡山派一代名宿,出手畢竟不同,剎那之間,冷芒飛揚,點點寒星,全往嶽天敏大穴上呼招!
萬妙仙姑那還待慢,也立即發動攻勢,長劍如輪,綿綿刺出!兩人這一聯手,形勢果然大變,雙劍齊飛,勁風電旋,聲威極爲駭人!
嶽天敏一柄長劍,連敵兩名高手,毫無懼色,龍形劍紫妅如電,大開大闔,奇招迭出!
萬妙仙姑原以爲那神猴劍客加入戰圈,以自己兩人聯手合擊,至少也可把嶽天敏迫得招架不迭。那知七八招下來,依然佔不到對方一絲便宜,而且嶽天敏劍氣之強,似乎還在逐漸增加!
這小子那來這份神力?就在她暗暗驚懍之際。敢情神猿劍客也有了同樣感覺!只聽他突然撮脣長嘯,聲若巫峽啼猿,蒼勁銳厲,響徹雲霄!嘯聲才起,手中長劍,也隨着變式,身子一蹲,倏地騰空躍起,一劍往嶽天敏當頭劈下!不!他沒等嶽天敏封架,忽然身子一轉,一點寒星又向嶽天敏肋下刺到!
這可是神猿劍客的看家本領了,他這套劍法,就是他仗以成名的“猿公劍”絕技,倏然跳躍,起落奇突!
這時一經展開,但見忽蹲、忽躍、忽跌、忽撲,當真像一隻老猿,劍劍相接,來往如風。但任你左右竄躍,上下騰撲,嶽天敏的“太清劍法”還是如幕如屏,絲毫沒有空隙可乘。而且劃出來的劍風,範圍逐漸擴張,壓力也陸續加重,神猿劍客怒極得厲嘯連連,劍勢已迥非先前那麼凌厲了!
萬妙仙姑也臉色慘厲。一襲織錦道裝,有幾處被嶽天敏劍尖劃開,顯得有些狼狽!激戰雖然還在賡續,但看來單憑神猿劍客和萬妙仙姑兩人,決難取勝!不!他們能夠維持現況,不落下風,已經算不錯了!一旁觀戰之人,沒有一個不是行家,這種形勢,那會看不出來?
黑煞神商震天和神猿劍客董皓,有着過命交情,此時眼看老友拼鬥多時,還無法取勝,不由大袖一緊,大腳步往前衝出。恰好翁焚鰲,傅老義兩人,也抱着同樣心情,人影一分,繞到嶽天敏身後左右兩側!
“吱!”
“吱!”
兩聲悠長刺耳的鬼叫,突然從林中傳出!
“啊!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快來啊!”鳳兒騎着赤龍駒,忽然面露喜色,大聲叫了起來!
獨眼龍劉成霸雙目一瞪,厲聲喝道:“小丫頭,你鬼嚷什麼?”
喝聲未落,只聽一個冷冰冰的尖嗓子,接口喝道:“不長眼睛的東西,小師妹是在叫太爺!”這聲音陰森刺耳,不像從生人口中說出!大家不由循聲瞧去!這一瞧不打緊,可把幾個尚是初次見到的人,齊齊一驚,汗毛立時根根直豎!要是換了月黑星稀的晚上,不叫出媽來纔怪!原來在這頃刻之間,右邊一帶密林之中,蹦!蹦!同時躍出兩個殭屍來!
左邊一個臉色黝黑,一身黑衣,頸上掛了一串烏黑冥鏹!
右邊一個一張死灰臉,一身白衣,頸上掛了一串銀色冥鏹!
這兩個殭屍除了一黑一白之外,喪門眉毛倒掛眼,雙手下垂,完全生得一模一樣,而且跳動之際,兩串冥鏹,全都鏘鏘有聲!
南霸天葉見陰昨晚在骷髏宮前,合翁焚鰲、傅老義三人,還只打個平手,被他們揚長而去。此時見面,不由怒嘿一聲,精鋼洞簫一緊,正待掠出身去。可是赤身堂主掃帚星藍飄波,一見兩人現身,卻笑盈盈地迫上前去!
南霸天葉見陰,因藍飄波乃是五赤堂首席堂主,何況她又是茅教主跟前的第一紅人,有她出場,自己未便魯莽,這就停住身子。
藍飄波蓮步細碎,扭扭捏捏地迎前幾步,妖嬈多姿,媚聲說道:“唷!原來是陰山雙俠……”
她把陰山雙屍改成陰山雙俠,這原是推崇立意!本來麼,“陰山雙屍”不過是人家背後叫的外號,那能當着人家面前,就叫他們殭屍?
那知她話才說到一半,黑殭屍倒掛哏睛一翻,尖聲尖氣的道:“陰山雙屍!兄弟就叫做陰山雙屍,誰個龜兒子替咱們改了名?”
黑強屍話聲一落,白殭屍接口道:“老大,這娘們有點邪氣,別理她,咱們找另外幾個過過癮!”
黑殭屍僵直頭頸,微微轉動,一雙綠陰陰的眼睛,環場一掃,道:“還是叫他們一起上!”
白殭屍點頭道:“咱們總得分一個給小師妹纔對!”
黑殭屍又瞧了大家一眼,遲疑的道:“這幾個全是硬點,小師妹……”
白殭屍扭頭道:“沒關係,小師妹手底下可不含糊,咱們就留這娘們給小師妹罷!”
鳳兒正因嶽叔叔不準自己出手,纔不敢稍動。此時一聽兩位師兄分派敵人,自己也有一份,心中一喜,連忙叫道:“就是這樣,就這樣分好啦!”
陰山雙屍一出場,就商量着分配人數,根本理也不理站在身前的藍飄波。
聽他們的口氣,分明是架樑來的!
藍飄波柳眉一皺,還沒開口。
葉見陰早已厲聲喝道:“鬼東西,憑你們這點火候,也敢來掀風作浪?”
藍飄波連忙玉手一擺,笑道:“葉堂主且慢,待小妹先問問清楚再說。”接着又脆聲笑道:“兩位此來,不知有何見教?”
葉見陰急道:“藍堂主,昨晚夜闖骷髏宮,接應兩個丫頭的,就是他們。”
白殭屍桀桀陰笑道:“不錯!上官姑娘就是太爺接應出去的,又待怎樣?”
黑殭屍也衝着藍飄波道:“太爺就是找你們來的。”
藍飄波道:“兩位曾任萬妙仙姑五臺分壇護法,萬妙仙姑目下擔任了本教堂主,算來也不是外人,何況此時她正在和姓岳的拼鬥,兩位就是不出手相助,也不該再去幫着敵人,小妹前在嶓冢山,也並無開罪之處,兩位何苦來淌這場渾水。”
“敵人?誰是敵人?”黑殭屍慘綠眼神,瞧着藍飄波道:“赤衣匪教纔是武林公敵!告許你,侖昆一少還是太爺們的師叔!”
白殭屍搶着道:“老大說得不錯!告訴你們,太爺是奉命來的!”
藍飄波聽得臉色一變,飛過一絲殺氣,依然媚笑道:“那麼兩位是存心架樑來的!”
“哈哈!藍堂主何必和這種鬼東西多費脣舌?”黑煞神厲笑聲中,烏黑手掌,迎面就往黑殭屍劈去!要知陰山雙屍出道以來,不管敵人多寡,他們永遠是聯手作戰。此時黑煞掌一掌劈出,“吱”!白殭屍一聲鬼叫,沒等黑殭屍出手,早已雙腳一蹦,躍到商震天身後,十道尖風已往他後頸抓到!
黑殭屍更不待慢,桀桀怪笑,雙爪迎着黑煞掌就抓!
傳老義一眼瞧到商震天腹背受敵,大喝一聲,揮動右臂,打出一股拳風,直向白殭屍擊去!他這一拳發出正是時候,白殭屍一聞拳風,趕緊回身自保。
“蓬!”黑殭屍硬接商震天一掌,赤屍爪和黑煞掌在空中相接,發出一聲輕震。
商震天掌力劈出,鼻中陡然聞到一股腐屍之氣,同時一股陰寒勁風,往自己反逼過來!
黑殭屍也覺得雙爪一震,微感痠麻,兩人各自一怔,後退了半步。
正好翁焚鰲雙掌蓄勁,繞到兩人身側。
黑殭屍尖笑道:“姓翁的。來!要上就上,太爺不在乎加你一個!”蹦!他身形如風,突然欺近,一爪當胸抓去!
翁焚鰲不防在和傅老義動手的黑殭屍,會突向自己下手,心中一驚,趕緊雙掌一挫,向外封出!
“吱”!黑殭屍鬼叫驟起,人已直飛出去!
翁焚鰲怒吼一聲,正待追出!
“吱”!白殭屍跟着鬼叫!敢情他們是一種暗號,黑白雙屍鬼叫方起,兩人身法一變,蹦蹦蹦!一黑一白,兩條身形,忽然亂蹦亂跳起來!不!他們是施展殭屍功,左右前後,蹦、騰、跳、躍之中,出手襲敵。一陣陣陰寒尖風,夾雜着中人慾嘔的腐屍之氣,從兩人漫天亂抓的雙爪中發出!這真是邪門功夫,一時之間直把三個一代高手,鬧得手忙腳亂,接應不暇!就在他們鏖戰方起,獨眼龍劉成霸,弔客星彭失意,南霸天葉見陰三人,一掄手上兵刃,正待往嶽天敏圍去!
“哈哈”!一聲震耳狂笑破空傳來,笑聲未落,一條人影,已倏然墮地!此人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舉目瞧去,只覺站在大家面前的,卻是一個身穿青布衫褲,五十開外,六十不到的矮小老頭。此人頭上,盤着一條小小辮子,手執一支二尺來長的竹根旱菸管,他一面吸着旱菸,一面向場中衆人,慢吞吞的瞧了一轉,自言自語的點頭說道:“倚多爲勝,正是赤衣教的傑作!”
掃帚星正因陰山雙屍的突然出現,而且聲言是奉命而來!已然分散了自己這邊的實力。
此刻笑聲入耳,又突如其來的出現了個矮小老頭,瞧他兩顴高聳,太陽穴鼓得尤高,分明是個內功極爲精深的頂尖高手,不用說,定是嶽天敏一路的了!她心中不由大感震驚,照這情形看來,嶽天敏顯然也早有準備。
不錯!君山方面,各大名派高手雲集,如果他們後援大批趕到,今日之局自己就決難討好!正在爲難,忽見左邊林中,同時又閃出兩個人來!這兩人,一個是身穿藍袍的老頭,眼神閃鑠,背上插着一枝判官筆。另一個一身勁裝,胸繡着白骨骷髏,手握三截棍!年老的那個正是新近投靠赤衣教的兩廣巨寇李忌深。另一個乃是赤衣教外五堂首席堂主徐落後!
藍飄波瞧到自己這邊,也來了後援,精神陡振。戳心杆虛空一揮,劉成霸,彭失意,葉見陰三人,立即如奉綸音,撲入嶽天敏戰圈。她自己卻面噙冷笑,朝着矮小老頭迎去,李忌深,徐落後人才蹤落,那敢怠慢,一左一右,緊跟着掃帚星走去。
“老丈是何派高人,能否賜告?”
矮小老頭吸了口旱菸,一雙精光四射的眠睛,瞧着掃帚星,煙管一指,反問道:“你是赤衣教的掃帚星藍飄波嗎?嘿嘿!笑面狼呢?”
李忌深湊近藍飄波身邊,低聲說道:“藍堂主,此人乃是玄陰教副總護法點蒼派的追風劍客孫祿堂!”
孫祿堂以一手點蒼劍法,獨步武林,在江湖上聲名之隆,不在枯木和尚之下,藍飄波在嶓冢山,早已久聞其名。不期會在這裡相遇,她心靈微微一震,暗自盤算,此刻如能先把他穩住,只要萬妙仙姑等五人得手之後,再合力對付這個老頭,便可穩操勝算。心念一轉,忽然臉露笑容,媚聲說道:“原來是孫老爺子,久聞茅教主提及你老盛名,點蒼劍法,獨步武林,藍飄波今日得瞻丰采,深感榮幸。”要知武林中人,一個名字,比什麼都要重視,何況追風劍客孫祿堂,平日自視甚高,但點蒼派,卻並沒列入武林四大劍派之中。
此時經掃帚星藍飄波當面一捧,心中大感受用,本來冷峻臉色,果然微微一霽,拈鬚笑道:“茅通眼中,居然還有老朽?”
他雖然直呼“茅通”,但口氣顯然和緩!
藍飄波心中一喜,忙道:“茅教主自幼浸淫劍道,他常說縱目天下武林,如論劍法,當首推孫老爺子的點蒼‘流雲十九式’,不過茅教主也以和孫老爺子緣慳一面爲憾。”
追風劍客孫祿堂嘿了一聲,點頭道:“天下武林,劍術首推點蒼,老朽愧不敢當。不過茅通總有機會見識老朽的點蒼十九式。”
藍飄波聽他語中含意,大有找茅教主動手之心,心中隱隱飛起一絲不安,但仍笑着說道:“孫老爺子何須太謙!”
“哈哈!”孫祿堂一聲敞笑,徐徐的道:“老朽縱橫江湖,數十年來精研劍術,從未服過一人,也從未敗在人家劍下,栽過跟斗,但老朽在數十年後,卻由衷欽佩一位卓越的劍術大家,此人對劍法一道,可說已達登峰造極之境!”
藍飄波點頭道:“孫老爺子欽佩之人,自然非比尋常,不知是那一位前輩高人?”
孫祿堂瞥了她一眼,一字一字的道:“他,就是崑崙一少嶽天敏!”
“崑崙一少嶽天敏?”掃帚星藍飄波聽得大感驚奇,孫祿堂一代大劍客,居然會欽佩一個乳臭未乾的小輩!
但他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她一雙媚眼,睜得大大的,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人!
“哈哈!正是崑崙一少嶽天敏!老朽數月之前,就折在他一枝柳條之下!”
孫祿堂居然毫不隱瞞,還說出自己並不是敗在人家劍下,而是一枝柳條!他接着又嘿的笑道:“老朽此次也正是爲他而來!”
藍飄波聽到這裡,不禁鬆了口氣,粲然笑道:“這麼說來,孫老爺子,此來目的,和咱們可說不謀而合!”
追風劍客仰天打了個哈哈,道:“道不同,不相爲謀,老朽來意,和諸位恰巧相反!”
“相反?”藍飄波越聽越糊塗。不!前面這個老頭,敢情上了年紀,有點昏憒?既然是爲一劍之辱,找場來的,怎會和自己恰巧相反?
“咦!孫老爺子難道不是爲了找姓岳的算賬?”
追風劍客孫祿堂平和的道:“老朽一生從無心折之人,但崑崙一少卻叫老朽輸得心悅誠服,長江後浪推前浪,這賑有什麼可算?老朽路過此地,湊巧碰上你們調集高手,陰謀對付嶽少俠一人,才趕來湊場熱鬧。”
藍飄波聽到後來,果然這位點蒼派大劍俠是幫嶽天敏來的,不由臉色一變,心頭暗自嘀咕,還沒答話!
叢林中突然響起一個嘹亮聲音:“那位朋友,敢來挑赤衣教的樑子?”
人隨聲出,那是一個身穿紅色道袍,胸繡白骨骷髏的道人。他臉含譎笑,大模大樣的往場中走來。
掃帚星藍飄波一見此人,不由臉露喜色,趕緊趨前一步,躬身道:“副教主來得正好,這位就是玄陰教副總護法點蒼追風劍客孫祿堂!”
“哈哈!笑面狼,老朽早知你隱身附近,何必再裝模作樣?”追風劍客話中之意,點出他早已在林中暗伏多時。
笑面狼仇天來,臉色不變,陰嘿一聲,道:“孫朋友稍待,本座有話向藍堂主交待。”
說到這裡,不等孫祿堂回答,掉過頭去。向藍飄波頷首道:“藍堂主!事不宜遲,你可遵着茅教主第二號指示行事。”
藍飄波連忙躬身道:“卑職遵命!”她一個轉身,嬌聲說道:“李老英雄,徐堂主,快隨我來!”
手中戳心杆一揮,三條人影,倏然又向嶽天敏戰圈之中撲去!
孫祿堂因笑面狼要自己稍待,以自己的身份,一時不便出手阻攔。只見笑面狼瞧着三人蹤起,臉上閃過一絲陰笑,徐徐的道:“本座久聞孫朋友在劍術上有獨到的造詣,可是赤衣教紅旗所指,四海同赤。孫朋友自問比少林武當兩大門派的掌門人如何?”
孫祿堂突然目射精光,縱聲大笑道:“少林一心大師,武當玉清真人,一代宗師,武林中推爲泰山北斗,可惜老朽並沒機會領教,不過老朽數十年來,卻從未服過何人。”
笑面狼不禁失聲冷笑道:“孫朋友當真自視不凡得很!”
追風劍客傲然說道:“老朽本來就是如此!”
笑面狼仇天來臉色越發變得陰沉,緩緩從背後撤下一柄三尺來長,似劍非劍,劍尖上多着一個寒星的奇形兵器,輕哼道:“赤衣教行事,從不許外人干預,本座說不得只好向孫朋友討教幾招了。”
孫祿堂吸了口旱菸,點頭道:“老朽也正有此意!”
仇天來橫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劍呢?”
孫祿堂右手一伸,把旱菸管往笑面狼面前晃了一晃,笑道:“老朽看人使劍,像你笑面狼這種角色,老朽還用不着用劍。”
仇天來氣得雙目綻火,身形微微一晃,欺近孫祿堂,刷的刺出一劍,口中尖喝道:“孫朋友且試試本座血星劍的威力!”
追風劍客大笑一聲,口中說道:“老朽活了偌大一把年紀,還沒聽到過有這種邪門兵器。”
右腕翻起,旱菸管迎着磕出!
“叮”!旱菸管精鋼菸斗,磕上了血星劍,發出一聲金鐵輕震。果然!笑面狼仇天來,不愧是赤衣教副教主,身形分毫未被震動。但就在這一聲輕響過後,仇天來突覺紅影閃鑠,幾縷無聲無息的尖風,往自己面門激射而來!心下一驚,立即縱身後躍,尖哼道:“孫朋友不但以劍法馳名江湖,原來還精擅暗器?”
追風劍客目射精光,正容道:“老朽生平不用暗器傷人。”
仇天來道:“那麼難道本座誣賴你不成?”
孫祿堂低頭瞧了瞧自己旱菸管一眼,忽然笑道:“老朽匆忙應戰,忘了磕去菸灰了,許是這東西作怪!”
說着隨手舉起菸斗,往地上磕了幾下,果然從菸斗中磕出一團未曾吸完的菸絲和星星火花。然後慢慢吞吞的把旱菸管一揚,道:“現在你總該不用向老朽再提出暗器傷人的抗議了罷?”
仇天來被他這一陣奚落,氣得面上一紅,哇哇大叫,雙肩晃動,血星劍疾然展開,刷刷刷,猛攻五劍!
追風劍客雙足扎樁,連動也沒動,竹根旱菸管隨手揮出,硬把仇天來五劍猛攻擋開。要之追風劍客乃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大劍術家,他手上一支旱菸管,何啻最鋒利的長劍!此刻暗運真力,硬射仇天來五招猛攻,管劍相接,發出一連串的叮叮交鳴,星火四濺。
仇天來一把百練精鋼的血星劍,立被碰得缺口斑斑,但孫祿堂旱菸管上,也被砍了五道劍痕。
追風劍客擋開五劍之後,又是一聲長笑,喝道:“笑面狼,這會要看你能接得住老朽幾劍了。”話聲一落,旱菸管倏然划起,左刺右削,一連攻出四招!雖然他手上只是一根旱菸管,但一經展開,竟然比真劍還要凌厲。風起八步,劍寒三尺,出手之快,有若電光石火,奇詭難測,當真不愧追風之號!剎那間,但覺無數杆影,劍風凜然之中,風雷隱隱,疾卷而出!任你笑面狼曾得白骨屍魔嫡傳,此時也被那彌空劍氣所籠罩,血星劍那能施展得開,只餘下勉強招架,手忙腳亂。原來追風劍客孫祿堂方纔一陣硬拼硬砸,無非是試試對方功力,到底赤衣教的副教主,有點什麼名堂?但一經知道對方虛實,就不再客氣使出點蒼絕學“流雲十九式”,存心要把這爲害武林的赤衣教第四號匪酋,活斃劍下。
這當兒,崑崙一少嶽天敏,更打得有聲有色!先前他獨鬥萬妙仙姑,固然稍占上風,後來介入了神猿劍客董皓,他應付雖然從容,但總究這兩個人,功力精深,又是素以劍法成名的高手,有時還不免分神。等到獨眼龍劉成霸,弔客星彭失意興南霸天葉見陰三人加入戰團,他“太清劍法”剛好使到一半,玄奧變化,劍招綿密,身前兩三丈方圓,早已布成了一道劍氣,五鬼叉、蠍尾鉤、精鋼洞簫,那還遞得進去?只覺這一層紫色光幕,堅逾精鐵,而且反彈之力極強,五個人只是滴溜溜的在幕外打轉!
“各位堂主聽着!仇副教主刻已親臨此地,咱們得立時執行茅教主第二道指令,務必把姓岳的就地解決!”掃帚星藍飄波的聲音入耳,刷刷刷!又是三條人影,投入戰圈。
戳心杆、判官筆、三截棍,三件兵器,像潑風般攻上!
劉成霸等一干人,聽說仇副教主業已親臨督戰,果然精神一振,紛紛搶攻。尤其像翁焚鰲,傅老義,李忌深這三位認賊作父的靠攏人物,爲了在主子面前“立功”,更齊聲吆喝,用出“大力”!圍攻嶽天敏的八人,沒有一個不是功力精深的頂尖高手,這一發動猛攻,當真有天崩地裂的威勢,日月無光,風雲變色,是一場武林中罕見的大戰!
嶽天敏仗着“太清罡氣”護身,也漸漸覺得四外壓力驟增,連自己玄門無上絕學的“太清劍法”,在八件兵器的連續環攻之下,也被逼得有點施展不開!
嶽天敏自從出道以來,雖然也迭遇強敵,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被許多一流高手,聯手合擊過。此刻他發覺形勢不對,只好寧神澄氣,一心運劍,一面把劍圈逐漸縮小,以求自保。那知縮小劍圈,採取守勢,固然可以防守嚴密,但這一收縮,正好予敵人以機會。你退我進,原是不易之理,八個人不約而同的,同時全力攻到。
嶽天敏只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由四面八方擠到,大有衝破自己劍幕的趨勢!
正當比時,突然聽到鳳兒一聲歡呼:“啊!上官姑姑,你們快來呀……”
“噫!鳳兒!……哦!敏哥哥……春梅姐姐,我們快去!龍兒,你和鳳兒站在一起,別過來……”
那是上官錦雲的口音!只聽龍兒哼道:“我纔不怕他們呢!”
鳳兒接口道:“上官姑姑,那個身穿紅衣的掃帚星,大師兄二師兄答應讓給我的!”
嶽天敏內功精深,雖在八件兵刃呼嘯環攻之中,陣外的語聲,還是清晰可聞!這一聽幾人對話,不由心頭大急,雖然上官錦雲和春梅兩人,武功不弱,但和在場高手相比,總究還嫌功力不足,何況她們一出手,龍兒鳳兒,也一定會跟着上前。
這…………他念頭像閃電般掠過,驀地氣運周天,發出一聲長嘯,左手驟拂,“太清罡氣”陡然暴漲,右手龍形劍同時往四外一圈,脫手飛出!這一手正是“太清劍法”中的第十二招,類似“八方風雨”,以氣馭劍的絕學!一道經天長虹,繞身而出,首當其衝的,正好是萬妙仙姑,她一劍刺出,碰上劍氣大盛,紫電暴漲,心中一驚,要待撤劍後退,那裡還來得及。
“當”!一聲大震,差幸她手上白虹劍,本身並非凡品,纔沒被截斷,但一條右臂,立時痠麻得擡不起來。
總算萬妙仙姑,應變神速,緊握住劍柄,藉着這一震之勢,身如雷射,往後蹤出!她身才後退。耳中只聽嗆嗆連響,驚呼驟起!其餘七人,連後退都來不及,七件兵器,全被龍形劍削斷!
彭失意、李忌深兩人,劍光一閃,一個連肩砍落,一個攔腰截斷,栽倒血泊之中。徐落後削去了一個耳朵,葉見陰劃破前胸,傷勢不輕!能夠見機得快,全身而退的,除萬妙仙姑之外,只有神猿劍客董皓,掃帚星藍飄波,和獨眼龍劉成霸三人,但他們手中全都只剩了半截削斷的兵刃。這一招石破天驚的劍法,大家只覺劍氣暴漲,紫光在眼前一閃,根本沒看清楚嶽天敏是如何出的手?在場之人,也可算是武林中的有數人物,但大家都驚駭得倒抽一口涼氣,嚇出一身冷汗,楞楞的呆若木雞。在那邊的笑面狼仇天來、追風劍客孫祿堂、以及和陰山雙屍動手的黑煞神商震天、翁焚鰲、傅老義,都聞聲停手,向嶽天敏這邊望來!
“啊!”一個女子的尖叫之聲,卻在此時,突然響起!接着又有人厲聲喝道:“你們誰敢過來!我就先殺了她!”
大家目光全都依聲望去,只見萬妙仙姑手中執着一支明晃晃的長劍,劍尖正頂在一個少女的後心!
她,就是從骷髏宮地下石室逃出來的上官錦雲!在她身前不遠,還站着春梅和龍兒,鳳兒,她們手上全已撤出兵刃,但投鼠忌器,誰也不敢上前搶救。原來萬妙仙姑仗着手上白虹劍是柄古代神物,纔沒被嶽天敏削斷,身子反藉一震之力,向後倒躍,落地之後,仍覺一條右臂,還在痠麻不止,她暗叫了一聲好險!但當回頭一瞧,忽然發現上官錦雲正站在離自己身前不遠之處!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萬妙仙姑忽然心中一動,身形如電,一下撲到上官錦雲身後,劍尖立即點上後心,獰笑道:“丫頭,你敢稍動,莫怪我劍下無情!”
上官錦雲帶着春梅龐小龍三人堪堪趕到,方待出手,就聽敏哥哥一聲長嘯,圍着他的七八個敵人,兵刃全折,紛紛後退。她這就停住身子,那知冤家路窄,冷不防會被萬妙仙姑長劍抵住後心,心頭一驚,不由尖叫出聲。
春梅、龐小龍、鳳兒三人,一見上官錦雲被制,還沒來得及出手,萬妙仙姑已厲聲喝了聲:“你們誰敢過來,我就先殺了她!”
接着雙目隱射狠毒之色,瞪着嶽天敏桀桀陰笑道:“姓岳的小子,你還不立即放下長劍?”
嶽天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激得怒不可遏,他想不到剛剛從自己手下,逃出命去的萬妙仙姑,會有這一着殺手!眼看和自己從小長大,青梅竹馬的錦雲妹子,此時在白虹劍尖之下,有若待宰的羔羊,緊闔雙目,粉臉慘白,翠眉微蹙!自己和萬妙仙姑相距,少說也有七八丈遠近,即使自己身形再快,冒險搶救,但萬妙仙姑只要劍尖微沉,錦雲妹子就得立遭毒手!一陣寒懍,襲上心頭,錦雲妹子的雙親,上官伯伯,和上官伯母兩張熟悉的慈祥笑容,彷彿就在眼前出現。這兩位老人家,對自己愛護備至,視如己出,如今只剩下錦雲妹子一點骨血,自己那能見死不救?唉!爲了錦雲妹子,她要自己放下龍形劍,就放下龍形劍罷!想到這裡,突然另一個意念,又從他腦中迅速升起,自己如果依言放下龍形劍,但萬妙仙姑是不是真肯放了錦雲妹子呢?
嶽天敏默默忖度着眼前情勢,雙目盯住萬妙仙姑,一眨不眨,但目光之中,卻隱隱射出煞氣!這時笑面狼仇天來和追風劍客孫祿堂,黑煞神商震天、翁焚鰲、傅老義和陰山雙屍,雖然停手,還各在對峙之中。
神猿劍董皓,手握斷劍,已踅近黑煞神身邊。
南霸天葉見陰,傷勢較重,已由兩個宮妝少女,替他敷上傷藥,席地瞑坐!
徐落後只被削去一隻耳朵,此時流血已止,卻隨着掃帚星藍飄波,獨眼龍劉成霸,一齊走近萬妙仙姑身前,似乎在預防嶽天敏的暴起救人!另一邊春梅和龐小龍雖手執長劍,但他們方纔被萬妙仙姑喝住,此時欲前不前,一會瞧瞧萬妙仙姑,一會又瞧瞧嶽天敏,流露出無比的焦灼!
鳳兒左手緊扣着“五殃針”筒,似乎只要萬妙仙姑一下手,她就按動機簧,把這幹人一齊射死?
“嘿嘿!姓岳的小子,你難道沒聽清楚仙姑說的話嗎?”萬妙仙姑敢情等得不耐,又在尖聲厲喝。
嶽天敏臉上肌肉,一陣抽搐,似乎是強忍憤怒,也似乎下了最大決心,毅然問道:“你要嶽某放下手上長劍,你是否立即釋放錦雲妹子?”
萬妙仙姑嘴角上飛起一絲獰笑,道:“你放下長劍,仙姑豈會失信於你,不過你還得讓徐堂主點住穴道。”
“哈哈!這話當真只能騙騙三歲小孩!”
追風劍客一聲長笑,旱菸管向仇天來一指,道:“來!笑面狼,老朽可不在她威脅範圍之內,咱們還是繼續下去,說不定我也依樣葫蘆,制住了你,好威脅威脅他們。”口中說着,旱菸管早已順勢點出!
仇天來方纔已領教過追風劍客的點蒼絕學,自己幾乎被他逼得招架無功,但此時當着許多堂主,又豈肯示弱,尖笑道:“那也未必見得!”
雙肩微晃,閃開孫祿堂攻勢,血星劍也隨着揮出,兩人才一動手,那邊卻又有了變化!
原來萬妙仙姑話纔出口,上官錦雲忽然顫聲叫道:“敏哥哥,不可上她的當!”
萬妙仙姑聽得臉色一沉,怒聲喝道:“賤婢找死!”她手腕微微一點,劍尖已刺入上官錦雲衣服之中!
“啊!”上官錦雲痛得一聲尖叫,花容驟變,晶瑩淚水,一顆顆順頰而下!嶽天敏雙目噴火,臉上滿布殺氣,大喝一聲:“妖婦,你敢凌辱錦雲妹子,嶽某要你們一面個濺血劍下!”
他這一聲大喝,宛若平地焦雷,萬妙仙姑雖然身集兩家之長,武功卓絕,但被他這聲震耳大喝,和瞧到嶽天敏凜然而立,那雙帶煞的炯炯目光,威棱懾人。也不由暗暗打了個寒噤,陰嘿道:“小子,多言無益,你放下龍形劍,仙姑自然檡放於她。”
嶽天敏不暇思索,沉聲應道:“好!嶽某丟下長劍,你就得釋放!”
萬妙仙姑道:“這個自然!”
“且慢!”上官錦雲突然鳳目一睜,流淚道:“敏哥哥,你不用管我……我寧願一死,你替我苦命妹子報仇罷!”
她話聲未落,一個嬌軀,突然往身後劍尖上頂去!
“嘿!賤婢,你別想做夢!”萬妙仙姑說時遲,那時快,左手一點,業已制住上官錦雲穴道,右手劍尖,依然頂在她後心。
“嗆”!嶽天敏隨手一擲,龍形劍一道光華,嗆然落到一丈開外,顫巍巍插在地上!俊目放光,敞聲笑道:“萬妙仙姑,你這該放她了罷!”
萬妙仙姑瞧了鳳兒手中的“五殃針”一眼,果然把長劍移開,陰陰的道:“你是不是叫她們送死來?”
嶽天敏點頭道:“你只管叫姓徐的過來,不過在未點嶽某穴道之前,你得恢復錦雲妹子的自由。”
說到這裡,回頭向春梅等三人道:“你們快退下去!”
春梅瞧得心頭大急,忙道:“嶽少爺……”
嶽天敏聲色俱厲的揮手道:“你們只管走開。”
春梅不敢違拗,果然和鳳兒龍兒,一齊後退了七八步,才停住身子!
萬妙仙姑目光陰睛不定,陰惻惻的笑了笑,向徐落後道:“有煩徐堂主,過去點他穴道。”
徐落後方纔被嶽天敏削去左耳,懷恨在心,此時一聽要自己過去點他穴道,心中大喜,立即答應一聲,大踏步往嶽天敏走去!那知還沒走近,他目光和嶽天敏一接,只覺兩道冷電,好像直射心窩,心頭一慌,腳下不由自主的發起軟來。
嶽天敏冷哼道:“姓徐的,你只管過來就是。”
徐落後身爲赤衣教外五堂首席堂主,那有如此不濟?說實在的,他是給嶽天敏方纔那一劍,嚇破了膽!這時給嶽天敏這麼一喝,橫肉臉上,不禁微微一紅,壯着膽子走到嶽天敏跟前。
嶽天敏連正眼也沒瞧他一下,喝道:“你只管按到我身後大穴,不過在萬妙仙姑沒有釋放我妹子之前,你敢暗施偷襲,莫怪嶽某把你立斃掌下。”
徐落後嘿了一聲,暗想你小子死到臨頭,還敢發橫,只要太爺按上大穴,你小子就是有天大本領,也莫想掙扎!當下依言繞到嶽天敏背後,他可真耽心嶽天敏會突下殺手,戰戰兢兢伸出右手,同時運足全身功力,認準“背樑”穴,狠命拍下!要知背樑穴位於兩胛之間,脊樑骨縫爲背後大穴,穴適爲中樞神經,直接影響後腦,輕輕一點,立即暈迷,如果用上重手法,就得當場立斃。徐落後身爲赤衣教外五堂堂主,功力自非尋常,他自以爲這一掌下去,即使姓岳的小子,運功抵禦,也得立受重傷。那知掌才拍下,只覺自己手掌,宛如拍在一團氣體之上,根本無處着力!心頭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但嶽天敏卻似乎並無所覺,擡頭喝道:“萬妙仙姑,姓徐的已手抵嶽某‘背樑’穴上,你還不放人?”
萬妙仙姑目射兇光,果然瞧到徐落後一隻右掌,已緊緊抵在嶽天敏後心“背樑”穴上,好像正候自己發令!心中不由暗暗罵了一句“飯桶”,既然手掌已經抵住對方大穴,何不就立即下手,難道真的要我釋放這賤婢不成?心中想着,不由趕緊瞧了徐落後一眼,那知徐落後也正在瞧着自已,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但此時又不好明叫,目光一轉,暗想姓岳的小子,既在掌握之中,憑你們兩個丫頭,也逃不出自己手去,心念一動,冷哼了聲,道:“徐堂主快請下手!”
喝聲之中,猛的伸手往上官錦雲身上拍去。
上官錦雲一個嬌軀,直被拍出七八尺外,“哇”的一聲,撲倒地上。
“哈哈”!嶽天敏一聲仰天長笑,身形一振,“太清罡氣”陡然暴漲!
“砰”!徐落後悶哼都未哼出,身子被一股真氣,撞得往後直飛,同時插在地上的一柄龍形劍,紫光如電,化作經天長虹,突然從地上自動飛起,往萬妙仙姑激射而出!這一下,當真變起倉猝,任誰也沒想到局勢會如此急轉直下!當然嶽天敏使的正是崑崙絕學“縱鶴擒龍”中的“縱鶴手”!他故意丟棄長劍,等到萬妙仙姑釋放了上官錦雲,然後右手發出真氣,推動龍形劍,直往萬妙仙姑凌空劈落!經丈長虹,去勢如電,萬妙仙姑連閃躲不來都及,森森劍氣,耀眼光華,業已射到身前!就在這生死一發之際,突然響起一聲破空大笑,隨着笑聲,飛來一條人影,他身形比劍光還快,身在半空,居然伸手往青紫光華中抓去!龍形劍斬金截鐵,吹毫立斷,誰敢徒手往劍鋒上去抓?但竟被那人抓住了,身形落地,他右手正抓在青虹吞吐,鋒利無比的劍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