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卿抽了好半天的嘴角才終於勉強讓自己忽略掉這羣人對紂王那詭異的態度,好吧,其實蘇雲卿是真的覺得,如果她不能忽略掉這一點,那麼大概就要全程維持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是噠,除了目瞪口呆其他啥事都別想幹啦!
反正……好吧,不管怎麼說,反正現在坐在那個天子位置上的人又不是她,以後她也不樂意養這種奇葩臣子,因此蘇雲卿也懶得管了。
紂王現在已經被這羣人折騰的一身暴脾氣,再加上紂王本身的性格也不是什麼軟包子的類型,蘇雲卿可以預見,未來這羣人會越來越把紂王往絕路上推,當然,與此同時他們自己恐怕也逃不過被紂王順帶着弄死的結局。
所以說,你們這羣人何苦呢。
但蘇雲卿並沒有說,她只是在聽完一羣人的指責之後說道:“我之所以讓陛下懲罰蘇護,自然是因爲不忍殷商基業動搖呀。”
然後蘇雲卿便順帶着解釋了一遍,如果不懲罰蘇護,那麼其他人也會照此學習,說反就反,真打起仗來,辛苦的不還是百姓麼?
而且……
“冀州侯看似受罰,但我已勸說陛下不要強納蘇護之女,再說了,蘇護不過是寫個表文道個歉,回去還可以繼續做他的冀州侯嘛,更別說如今西伯侯也要來,到時候自然有西伯侯護着他,想來蘇護是不會出什麼事的。”
說白了,蘇護就是丟了點面子而已,其他啥都沒丟。
對於一個起兵反朝廷之後又被人平定的叛臣來說,蘇護這待遇夠好了。
至於說道歉什麼的,不就是表示一下悔過嘛,這又沒什麼,你起兵叛國,這種事做的本來就不對呀。
別提什麼面子問題,面子這種東西,在蘇護反叛之後沒蹦躂幾天就被人揍趴了之後就已經不存在了。
蘇雲卿覺得這一切對蘇護足夠寬容了。
然而其他人並不這樣覺得。
當下便有一個叫梅伯的說道:“國師怎麼能這樣說呢,這件事又不是蘇護的過錯,怎麼能讓蘇護寫表文還要昭告天下?更何況若說動搖國家基業,若是天子德才兼備,是仁義之君,各路諸侯又怎會謀反?比起以此折辱蘇護,國師應當多勸說陛下向善做個明君纔是!”
他這話得到了一片人的認同。
倒是首相商容嘆了口氣:“行啦,國師也是好意,這也是爲了天下百姓,雖然做法略失妥當,但也確實是好意,至於說勸誡陛下這種事,也該我們多上上心纔是。”
商容這話倒是叫黃飛虎很認同:“梅伯也不必責怪國師了,唉,也幸好西伯侯將來,等他到了,想來蘇護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蘇雲卿:“……”
你們是說真的嗎?
怎麼這話聽着蘇護沒錯鍋全是紂王的?
蘇護叛國還叛出委屈來了?
還有什麼若紂王是明君則天下諸侯就不會造反,說這話的你今年幾歲?咋就這麼天真又單純呢?
然而此時的蘇雲卿已經放棄和這羣人爭辯什麼了,她只是微微點頭:“諸位說的是,只看西伯侯來了之後怎麼做吧。”
她是徹底不想管這檔子糟心事了!
當然,順帶着,蘇雲卿又把心中名單上的名字劃掉了幾個,也有幾個並沒有直接劃掉,但標了個重點算是待定了。
簡直不能愉快的玩耍。
蘇雲卿在聞仲的府上其實並沒有留很久,大家談談說說前後時間也不到兩小時,然而蘇雲卿卻覺得這兩小時簡直堪比兩天那麼可怕。
跟一羣三觀以及腦回路都不在一個世界的人聊天,太特麼的糟心了!
當然,蘇雲卿也由此弄明白了一點,她日後的陣容裡面或許會出現殷商舊臣,但這些人卻絕不可能是主流,雖然挖紂王牆角的事情也還是得幹,但比起這個,蘇雲卿覺得她還是自己培養點人才吧,哦對,闡教截教那邊到時候也可以去信問問有沒有什麼弟子推薦。
至於說女媧那邊……好吧,女媧管好戰鬥力就行了。
若是蘇雲卿哪天手下的兵將不夠使喚了,讓女媧拿着招妖幡晃晃也是個不錯的主意_(:3ゝ∠)_
等衆人都離開了,聞仲卻開口問道:“你看起來似乎並不滿意?”
蘇雲卿之前還擺着一張微笑臉,等那羣人剛一走光,分分鐘就把臉拉下來了。
蘇雲卿倒是覺得聞仲還有救,因此倒也不介意說幾句:“我只是覺得,我直到今天才理解一個詞的意思,徹底的。”
“什麼?”
“話不投機半句多。”
而剛剛那羣人何止是說了半句!他們bb了好半天啦!
“你不認爲他們說的是對的?”
“當然不,”蘇雲卿說道:“若說這天下出什麼亂子都是天子的錯,若說天子不做壞事那麼便無人反叛各路諸侯全都忠心耿耿……怎麼不見他們捧只兔子做天子?連肉都不吃哦,這不是更好?”
聞仲算是明白了,蘇雲卿之前和幾位大臣扯了半天全是扯淡,她那看似親和美好的笑容,明明白白的全在刷一句話,你們這羣傻逼!不樂意跟你們玩!
“那麼如果以你之見,你會如何處置冀州侯?”
誰料蘇雲卿冷笑一聲:“冀州侯?這事若叫我來處置,我連冀州侯都不會留給他!叛國之人留條命給他就該感恩戴德了,還想要冀州侯?早點給我回老家種地去比較實在!”
她絕不可能容忍任何形式的叛國行爲,若說手下背叛的僅僅是她倒也罷了,這蘇護都直接起兵謀反了,平日裡也沒見有多大功勞可以給他將功抵過,這種人不處置還留着過清明麼?
所以說,真心的,蘇護的命可以留,但他包括他兒子,都別想什麼冀州侯的位置了,且日後恐怕也少不得要派人看着點,畢竟若是蘇護脾氣一上來憑着他對舊部的影響故意搞破壞,那還這能鬧出點事情來。
別說這是以小人之心想他人,這種事你只能想的更壞並且提前做出準備,而不能想的很美好最後出問題就懵逼了。
因爲牽扯到這些的,一旦出事那就一定是大事。
聞仲聽着蘇雲卿這話心中不由的嘆了口氣,蘇雲卿這強勢的性格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便是紂王,在蘇護投降之後恐怕也沒想過要直接罷了蘇護冀州侯的名頭吧?
但聞仲不得不承認,其實他是有些認同蘇雲卿的想法和做法的,他也覺得對蘇護如此輕輕放過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做法往好處想人家說你寬宏大量,往壞處想,人家就覺得你軟弱可欺。
顯然蘇雲卿也知道聞仲在想什麼,她直接給補了個不怎麼好的結果:“其實不僅僅是有樣學樣的問題,對蘇護嚴懲除了是給各地諸侯立個榜樣,同時也是一種威懾,是在展示中央的力量,若是連一個蘇護都不敢處置,你覺得別人會怎麼想?”
聞仲驀地瞪大眼睛看向蘇雲卿:“你是說……”
“對呀,若是我,我就會覺得其實朝廷也沒什麼了不起,你看,一個蘇護而已,他們派了崇侯虎崇黑虎兩人出馬才勉強給解決,其實戰爭的過程並不重要,只看結果就知道了,無論崇侯虎崇黑虎二人當初平蘇護平的多麼容易,但中央不敢重罰蘇護,只會讓人有一個推斷,那就是,陛下不敢處置蘇護,爲什麼不敢處置呢?因爲天子弱而蘇護強,平定蘇護已經讓陛下再沒有力氣去做其他事情了,陛下如此息事寧人的處理方式,只能是因爲,他怕了,他怕再招惹上其他人,否則作爲勝利者的他,爲何卻不敢處置一個手下敗將呢?”
而若說中央對地方的控制……
“你覺得,僅僅是靠一個仁君的名頭就夠了嗎?兔子也很無害,從來不主動傷害誰,但它終究要被老虎輕而易舉的吃掉。”
所以,仁義什麼的,那是在你有同等的實力的情況下才能談的東西,否則談仁義就是個笑話!
但顯然,目前的很多大臣並不這麼認爲,他們不覺得是蘇護心中本就對朝廷對紂王不滿且並無畏懼纔敢這樣做,他們只覺得是紂王做錯了,只要紂王改過,那麼依舊天下太平。
很可笑的想法是不是?
聞仲對此無言以對,不過他倒是明白了爲什麼女媧只派這麼一個弟子入世了。
蘇雲卿這樣的,不需要更多,有這一個就足夠了。
她雖是個女人,也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但她做事靠的可不是用自己的美色迷惑他人,更不是用身體與強勢的男性達成交易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自己就可以做到一切!
當然,就算是這樣,有些話聞仲卻還是要說的:“雖然道理是這樣,但朝中之人……這次我與他們費了不少口舌才讓他們不再反對,你日後,這些事情還是不要依着自己的性子做比較好。”
真按着蘇雲卿的性子來,聞仲覺得他明天就能看見一羣大臣撞死在宮門口的事情發生了。
上一次見面,聞仲不過是覺得蘇雲卿僅僅是個漂亮的女人,且有着不俗的背景罷了,但這次,他卻意識到這個女人在漂亮的外表之下掩藏的強勢,是不容許任何人違逆的。
等蘇雲卿告辭離開,聞仲卻在自己的坐位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聞仲必須承認,他不該因爲蘇雲卿是個女人而對蘇雲卿有什麼質疑,更不該因此小看了蘇雲卿,就算是他,在剛剛也產生了動搖,他不由的去認可覺得蘇雲卿纔是對的,他應當遵照她的意願去做纔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甚至他對於蘇雲卿的話提不出任何反駁,好像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就已經接受了蘇雲卿那對蘇護毫不留情的解決方式似的。
這樣的人,未免太過可怕。
聞仲甚至都開始懷疑,蘇雲卿真的是女媧的弟子嗎?
關於女媧聞仲倒是知道不少事情的,畢竟他是金靈聖母的弟子,以往金靈聖母也給他說過不少事情,女媧本身又被奉爲福神,是人們重點祭祀跪拜的對象。
就聞仲所知,女媧在三教之中的評價向來都是和善的,慈愛的,溫柔的,包容的,那是個真正美麗又溫柔的女性,且對各人也都比較寬容,總體來說,是個非常好相處且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麼壓力的人。
可今日看着蘇雲卿,聞仲卻覺得蘇雲卿與女媧截然相反,若非是他的老師對他說的清清楚楚,蘇雲卿是女媧的大弟子,而蘇雲卿本人也承認這一點,聞仲倒是真覺得以這位的脾氣性格,若是入截教恐怕會很得通天的喜歡。
蘇雲卿回去的時候倒是比聞仲還要心累,她特別沒精神的樣子:“我勾來勾去,最後卻只勾出一個聞仲的名字,至於說其他人,要不直接不合適,要不還要繼續觀察,可聞仲倒也是很難與我走的,他對紂王可忠心了。”
畢竟聞仲算是紂王他爸給紂王找來的託孤大臣,其他不談,只說能成爲託孤之臣的,那都是忠心得到肯定的,能夠讓上代帝王完全放心的,再看看聞仲這些年乾的事情,好吧,他確實是一片忠心,紂王他爹沒看錯人呀。
可真要說起來,其實這年代大家都說殷商有文武雙壁,文就是聞仲,武就是黃飛虎,此二人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國,是實打實的頂尖人才。
黃飛虎倒是有被勾搭走的可能,但目前的黃飛虎還在觀察期,蘇雲卿得確定黃飛虎不是什麼如同杜元銑又或者那個梅伯那樣的人啊,倒是聞仲讓蘇雲卿滿意,然而偏偏勾搭難度太大。
“你說我要是去找通天點名要聞仲,通天會派給我麼?”
【他派給你又如何?這種搶拉來的容易出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這話也對。
“所以說,我也是時候考慮開源啦,只盯着紂王一個人的牆角挖可不好。”
【……我總覺得你要幹壞事。】
蘇雲卿很乾脆的呵呵一聲:“你自己給的‘滅周小能手’稱號咯,我要不幹點什麼都對不起你。”
【……】
所以你在發現紂王的牆角挖出來的全是一堆爛磚頭之後,就開始盯上未來的那位周武王了嗎?
心疼一把現在還在西岐老家的姬發_(:3ゝ∠)_
蘇雲卿原本想回自己的住處去,卻在她臨時住着的小宅子門口見到了紂王派來的傳信的人,說是她的國師府已經準備好了,本來昨日便給劃了宅子,但因爲一應用具裝飾都還沒妥當,便沒有讓蘇雲卿搬過去,再加上他們還要給蘇雲卿安排下人,總不至於那麼個大個國師府整日裡還要蘇雲卿自己打水掃地吧?
眼看着到了今日準備的差不多了,便來讓蘇雲卿搬過去住。
畢竟也是紂王親封的國師,又有女媧弟子的名頭在,蘇雲卿總不好住在路邊小宅子裡呀,就算蘇雲卿自己不介意,紂王還覺得這窮酸屋子給他丟臉呢。
於是蘇雲卿乾脆也就不進門了,直接跟着去了她那所謂的新國師府。
國師府是新的,但這大宅子倒不算新,顯然是早前建好了也住過人的,只不過大概是後來主人離開不住了,於是如今這宅子便又給蘇雲卿用了。
蘇雲卿倒是不介意,她還不至於一定要人給她新建一個大宅子才肯住呀。
接下來的幾天蘇雲卿並不去上朝了,反正國師這職業也不是丞相那種上朝必須到的類型,紂王也不管蘇雲卿這種曠工行爲,因此便也沒人好說什麼。
蘇雲卿倒是真的不樂意上朝去,這倒是這麼多年來她少有的不想上朝的時候呢。
“沒辦法,不想聽着一羣傻逼bb,禍害我自己的三觀,惹不起咱還是躲着點吧。”
而且,剛好搬了新宅子,蘇雲卿也得裝修一下呀。
倒是蘇雲卿另外特意在內院空出一間房來,用來給女媧放了個神位,這地方立個女媧像是做不到了,但放個神位沒事的時候拜拜倒是沒問題的。
倒是蘇雲卿第一次拜女媧的時候把女媧嚇了一跳。
似乎是說若是對着主神祈求的話,神是能夠聽到人的聲音的,尤其是如果有神像又或者神位的話,神是可以附身降臨於此的,紂王不就是在拜女媧的時候往人家牆上寫字麼,結果女媧回到神像上一看當即就氣炸了,蘇雲卿倒是沒幹什麼祈禱之類的事情,她就是擺了個蒲團日常修煉,順帶着對着神位給女媧吐槽自己這些日子遇到的傻逼。
但誰讓蘇雲卿和女媧的關係特殊呢,這聲音便直接傳到女媧的耳朵邊去了。
然而女媧聽到了是一回事,能不能聽得懂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竄天猴是何意?能竄上天的猴子?這是何靈物?”
女媧聽到蘇雲卿的話是驚訝,但這種事她倒也習慣了,於是直接就給蘇雲卿回信了,蘇雲卿倒是切切實實的被這給嚇到了。
“——老師?!!!”
老師你咋在線呢!我以爲你不在線纔敢瞎bb吐槽的呀!你在線我哪敢說這些!
等女媧給蘇雲卿解釋了一通,蘇雲卿纔算是明白她幹了什麼蠢事。
好吧,一個從科學世界來的我,如何適應一個不科學世界的你。
不過,既然聯繫上了女媧,蘇雲卿便剛好趁着這時候給女媧說說:“老師,當初是我太天真,在朝歌待了幾天之後我覺得我們之前的計劃得改改……”
紂王的牆角別說不好挖,就算是白送,除了那個別的幾個,大部分蘇雲卿都是不想要的。
女媧對這事倒是很聽蘇雲卿的意見,然而就算是女媧在聽到蘇雲卿對紂王和他那羣糟心大臣的形容之後也沉默了好久。
“我怎麼覺得,我突然就不生氣紂王寫的那詩了,我甚至還有點心疼他。”
紂王心裡苦啊!
按照女媧的想法來說,紂王那一堆大臣就算是擱她身上她也受不了啊。
女媧是非常不能接受這種事的。
你看紂王寫個詩調戲一下女媧都非常生氣,而若是如同紂王那羣大臣一樣直接指着鼻子罵……好吧,女媧覺得她已經可以一巴掌直接拍下去了。
真的,這太特麼的糟心了。
說到這個,女媧倒是很能理解蘇雲卿了,她也覺得這種大臣有他不如無,要知道蘇雲卿是她的大弟子,打蘇雲卿的臉不就是打她女媧的臉麼?
如今女媧已經放出話表示封神之戰蘇雲卿就是她的代言人,蘇雲卿就代表了女媧的勢力,女媧自然是不願意蘇雲卿讓人指着鼻子罵的。
“要不你趁早換個地方?”
蘇雲卿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還是得等我見過姬昌再說。”
至少,蘇雲卿覺得她應當見過姬昌之後再做其他安排。
她此時若說是去見之後那位周武王姬發恐怕是不可能的,但見一見姬昌卻沒問題。
要知道,後來雖然是姬發很得人心,但如今卻是姬昌更得人心,沒見滿朝的文武大臣有什麼事情都覺得該聽聽姬昌的意見嗎?
雖然蘇雲卿覺得那羣人腦回路清奇,但是能夠取得如此大的名望,可見姬昌確實是很有本事的。
……雖然蘇雲卿這些日子只聽說了姬昌二十四個妃子九十九個兒子什麼的,二十四妃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還有九十九個兒子啊!
這尼瑪得組多少個足球隊了?
蘇雲卿並沒有等很久,畢竟紂王已經派人召姬昌前來,這事又關係到蘇護,姬昌是怎麼都要來的,且路上絕不會拖延。
果然,就在三天後,姬昌到了。
蘇雲卿頓時就又有精神去上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