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 之前姐姐不經意間流露的溫柔,他還可以欺騙自己說那只是錯覺,那麼眼前兩人相擁的刺眼一幕卻無情的揭穿一切。姐姐的性格他很清楚, 若不是真的喜歡, 是絕不會如此柔順的偎在他人懷裡, 更別提那眉眼間透出的淡淡嬌羞……
無法承載那溫柔的眼眸凝視着別人、如花的笑靨爲別人綻開而產生的痛, 殺生丸的心一下子墜入冰窟, 流動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凍結,全身的妖氣失控,暴虐冷戾…
“姐姐……”殺生丸望着凌羅, 澀澀的低喚一聲,似乎時間在這一刻倒流到當年凌羅負傷離開的那一刻, 那種彷彿被拋棄的痛糾結着, 難以形容的的絕望將所有感知吞噬……
“殺殺, 你…”望着殺生丸微微蒼白的俊臉,凌羅有些發怔, 殺生丸眼底透出的悲傷在一瞬間壓得她無法喘氣,彷彿她的一顆心也跟着窒息在那冰冷的絕望裡……
雖然不清楚殺生丸爲何如此,但凌羅知道他很傷心,濃濃的不捨將胸口那顆跳動的心揪得發疼,凌羅腳步輕輕一動, 朝殺生丸掠去, 方踏出一步, 卻又受到什麼牽扯似的, 停了下來。她微微側頭一看, 目光從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往上移,對上了藏馬此刻深邃無波的眼眸…
凌羅看着藏馬, 皺了皺眉,金色的眼裡露出一絲不解。
藏馬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複雜,眼眸閃爍着冷冷的光芒。他溫柔的將凌羅垂落在胸前的長髮撩到耳後,然後鬆開緊牽着凌羅的手,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我想,他應該是來找我的。”
淡淡的瞥了一下殺生丸,藏馬轉身朝遠處走去,殺生丸深深看了一眼凌羅,一言不發的跟過去,只是俊臉一片冰冷。
“殺殺討厭藏馬?”盯着漸行漸遠的高傲身影,凌羅彷彿抓住什麼,語氣有少許不確定。
“噗,凌羅,沒想到你也有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幽助慢悠悠的從小樹林走出來,望着站在小溪邊的凌羅,笑嘻嘻的說道。
“什麼意思?”凌羅挑眉看着幽助,捕捉到他眼底的一絲玩味。
“凌羅,你和殺生丸的感情很好?”沒有直接回答,幽助轉而問道。
“嗯。可以這麼說吧,殺殺和母親是我的命。我想他們也是這麼認爲的。”望着深邃的夜空,凌羅淡淡的說道。沒人能替代她心裡殺生丸和千華的地位。
“當自己在乎的人的注意力被分享走了,任誰也不會開心。”驚醒的桑原揉揉眼睛,一邊打哈欠,一邊睏倦的說道:“有些人認爲,愛是越分越少的。所以…”
“所以……”彷彿觸動什麼,凌羅低低的跟了一句,金燦的眼眸閃着複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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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妖力形成的氣流吹過草叢,發出輕微的細響,隱隱還可聽見小動物驚慌逃竄的腳步聲。殺生丸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自己暴虐妖氣的威壓下,撕下人類僞裝露出妖怪的真面目。
“對姐姐有非分之想的人,都要死。”殺生丸眼裡寒光森冷,有惱怒有不屑有殺意…這世上沒人能配得上姐姐,也沒人能將她從自己身邊奪走。
再也不想做被留下的一個,再也不願一個人在黑夜裡孤獨的煎熬、等待,殺生丸心抽痛着,俊臉寒意更甚,姐姐只能是自己的,那是自己唯一能夠擁有與抓住的溫暖,僅有的……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你不可能陪她一輩子。”銀色的髮絲隨妖氣飄動,清冷月色下,藏馬俊俏的臉上掛着冷冷的微笑,金色的眼眸露出一絲嘲諷,“更何況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又以什麼立場來反對?弟弟?”藏馬語氣淡淡的,卻一針見血,最後兩字透着一絲冷意。
未見面時,只是下意識的認爲他是凌羅最疼愛的弟弟罷了,不過自從第一眼見到他時,心裡卻有種莫名的牴觸。他看凌羅的眼神太過溫柔炙熱了,深沉得彷彿要抓住最後的救贖般,而且對於外人接近凌羅更毫不掩飾的表現出厭惡與殺意,絕對不是一般姐弟的感情。加上凌羅迴應他時的溫柔也刺得自己的心發疼,酸澀無比。
“姐姐是我的。”不理會藏馬話裡的深意,殺生丸淡淡的宣告自己的所有權,平靜的語氣下蘊着異樣的慘烈,冰冷尖銳的殺氣節節攀升。
“也許以前是,但是現在卻不一樣。”
藏馬靜靜的注視着殺生丸,彷彿想到什麼似的,眼裡浮出一絲複雜,然後瞬間斂去,掛在脣邊的笑容加深,愈發冷豔動人。就在方纔那一瞬間,自己居然能讀懂他心裡強烈的獨佔慾望,那種至死也不願放手的執着……只是,不管是遵從自己的心意也好還是作爲妖狐的驕傲也罷,是絕不容許有人覬覦自己心頭之愛。
“難道你要以血緣之絆禁錮她一生的自由?”漠然的對上殺生丸殺氣四溢的眼眸,藏馬緩緩開口,語氣透着殘忍,“別忘了,即使凌羅最在乎你,你也只能是她弟弟。否則也不會等到如今。”
聞言,殺生丸的身體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彷彿流血的傷口被狠狠灑了一把鹽,痛得靈魂也跟着戰慄,嚥下涌上口腔的那股血腥,殺生丸眼底一片冰冷。
是的,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姐姐眼底,他只是弟弟而已,即使再眷戀,卻始終無法跨過天塹一步,天堂或地獄,僅是一步的距離,所以那份情感已是壓縮得臨近窒息……儘管如此,也是不願放手的...
“你廢話太多了。”殺生丸斂去眼裡所有情緒,只剩下冰冷的殺意凝聚。只要能將她留在身邊,那麼不惜付出一切代價,所以,擋路的障礙,全都要剷除掉。
毫無預兆的,兩個身影瞬間一動,在半空交錯,冷戾強大的妖氣劇烈碰撞,引爆陣陣氣流……